此刻的李避分明就是醉酒的浪子,見人就打,偏偏武藝高超,一招退敵。


    雖說江湖有言:雙拳好漢,難敵四手惡徒。


    但是這顯然不適用於李避,此刻這家夥宛如戰鬥神器,不知疲憊,不有停留。


    李避短短一時間已經接觸了數百人,他的攻擊部位刁鑽而獨特,擊中的位置雖不致命,但是倒地的將士很難再有起身的。


    眾人團團圍繞他,似乎為他拉出了一個靶台,李避每一次出手出腳,便有一人倒下。


    李避的動作不可謂不快,整個人如同獵豹一般,四肢著地,閃轉騰挪之間,竟是無人可以碰觸到他的身體。


    這般強者,實屬罕見,當稱是群戰精英啊!


    五名校尉拉弓引箭,竟是直接被李避砸入了地麵,生死不知。


    “大人,這般下去,對我們實屬不利啊!”


    一向不畏懼強軍衝鋒的拒奔軍,今日卻是遇到了建伍以來,最強大的敵人。


    沒有人知道何時才是李避的力盡之時,這般恐怖的對手,讓眾人心中生出了寒意,拒奔軍竟是有了一絲畏懼。


    何人敢碰觸地上掉落的盾牌,迎接他的一定是一記失去反抗的攻擊。


    莫看這薛瑟心狠手辣,其實他才是最膽小的,感受到李避身上可以威脅到他性命的氣息,他便不再主動出手。


    薛瑟也是聰慧之徒,李避的每一次出手他都仔細地觀察著:


    “似乎,隻要這些人放下武器,就不會被他攻擊。”


    這個發現讓薛瑟看出了一點眉目,這醉酒的李避並不能完全控製自己,他隻會攻擊對他有威脅的眾人。


    看了眼自己的拒奔軍被龜裂的地麵震傷,薛瑟輕聲道:“所有人,放下武器,後退!”


    薛瑟算著時間,外圍的神兵鐵定已經布置完畢,如此一來,隻要他屠了這半麵尋夏城,這裏的一切都會成為秘密。


    什麽百香娘娘?


    什麽皇城司?


    什麽日輪花?


    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活著的人,才有資格去書寫秘密。


    萬名將士如同敗軍一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麵上卻無戰敗的失落。


    此一時,彼一時,此刻無敵的李避,終會被他們擊潰的。


    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有限,圍而不打,是他們拒奔軍最擅長的事。


    一眾人沿著李避擊打的中心,四散開來,等待著這頭毫無意識的猛虎,將他的激情發泄一空。


    數百拳後,李避生生在地麵處鑿出了一塊窪地,盤繞在場,將盾牌、弓箭、銀矛全部推入這片窪地之中。


    他的動作,似乎經過了常年的訓練,不到半炷香的時間,竟是將場中所有遺留的裝備全部扔入坑洞之中。


    環視一周,醉後的李避突然朝著一片凸起的空地,連打四四一十六拳,夯出一塊平整之地。


    這才,徑自躺在了其上。


    敢情這麽半天,他隻是在給自己打造一個床板?


    薛瑟皺著眉頭,血甲之下的眼睛中透露著一絲疑惑,這李避就這樣當著他們萬人之軍的麵,睡著了?


    薛瑟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揮動,一行百伍之人悄聲靠近李避。


    眼見眾人得逞之際,躺著的李避竟是睜眼而動:“二震破奔馬!”


    雙拳不再震地,揮動的雙拳,如同天邊下起的一陣拳雨。


    一息之間,百伍之人一半倒地;不等眾人撤退,李避邪魅地擰斷了身邊之人的頭顱。


    百伍之人,近八十人死在了李避的身邊。


    薛瑟搖頭,顯然這李避還遠沒有到達力盡的地步。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的步伐聲從遠處傳來,薛瑟皺著的眉眼疏散開來,他的幫手終於來了。


    渾身血衣的一十五人,就是入城之際,昆定向著童讓道出的那十五名暗中的高手。


    十五名鬥之境界的高手,皆是覆著血色的麵具!


    薛瑟同樣來自於這個宗門,令江湖人恨之又恨的:


    血刀門!


    比起依附於孫王勢力勉強為生的道藏派,血刀門的地位可要高出太多。


    亦或者說,孫王控製尋夏城通往祥符的這一條官道上的江湖,便是靠著血刀門的本事。


    六朝會戰之前,就已經聞名天下的血刀門,又豈能是道藏派這般二流門派能相提並論的?


    血甲覆麵血刀出,


    惡鬼繞路惡人寒。


    江湖夜路步步難,


    群魂繞行血刀門。


    在尋夏城這般偏遠之處,讓人生畏的是暗藏著的碟探,猶如毒蛇一般,無孔不入。


    但是在中原的江湖中,血刀門的名聲便是江湖惡狼,連惡鬼群魂都要繞路的恐怖存在。


    血刀門更有另一個惡癖,便是喜好斬殺江湖中的天才,無論對方的背景是何種身份,他們皆是毫無畏懼。


    十五人站定場中之時,為首的長老吳留香冷聲道:


    “薛瑟,我隻當你是惜命,不曾想你是這般無骨的男兒。便是此人是大宗師的境界,你這一萬人有必要繳械看著對方熟睡麽?


    當真是有辱血色的稱唿!”


    童讓感受到這十五人身上的血氣,輕歎一聲:“居然是血刀門的高手……”


    薛瑟沒有絲毫被責備之後的羞愧,反而是輕著聲音,像是怕吵醒場中之人的熟睡一般:


    “吳長老,薛瑟無能,無法處理這年輕的天才,所以才會向您等求救。”


    胡言歌不屑地冷笑著:


    “薛瑟到底是薛瑟,我等耗費如此心血布下射神銃,就是為了殺這麽個年輕人?


    想來也可笑,我血刀門居然會有一天被一人包圍了一萬人……”


    若是換作常人說這般話,怕是吳留香鐵定不會留氣活口的,可是這家夥是血刀門門主的嫡子,何人敢對他不敬?


    薛瑟低下頭,麵對這胡言歌,他卻是比對吳留香還要恭敬道:


    “屬下辦事不利,請少主責罰。”


    有心調侃薛瑟,想要挖苦這搶了自己血色毛巾的家夥,怎奈對方根本不給自己發力的機會。


    胡言歌冷哼一聲不再言語,此次的西北之行,他不過是個看客,跟著吳留香來見世麵罷了。


    吳留香也不再和薛瑟計較,隻是在他映像中,這家夥似乎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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