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白淨的雙拳,趙風宸忍著鼻頭的唾泣道:“韓風宸!”


    劉易川加速著唿吸,想說什麽,終究沒有說出口,隻是看著趙風宸的眼神中,似是要把他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


    趙風宸拿起那壺有價無市的縹醪酒,倒於劉易川的身旁,麵帶淚花:


    “你可慢點走,給我爹帶點這西楚的縹醪酒,泰安的竹葉春怕是他不愛喝的。”


    那一夜,白馬輕騎劉易川暴病而亡,雁門關十萬大軍,直逼尋夏城。


    為首將領手持雙斧,迎著濃密的黑夜,何運鴻心頭呢喃著:“到底是栗帝的兒子,一眼就看出了武德營中所有的碟探。


    你可要撐住不能出事啊,不然我可沒有臉麵麵對西楚百萬死去的鄉親父老。”


    ……


    問柳樓,萬籟俱寂。


    童讓憑著皇城司的功法,細數著樓中所活之人的氣息:


    “一、二、三……


    五人!”


    子舒昆定憑著那巨大的虎頭鍘刀,險險地存活了下來。


    李避三人則是憑著戒吹的不動明王,毫發未損。


    李之之本有心感歎戒吹這鐵褲襠的神功好用,但看到此刻君芷茵和李避的麵色都很差,也不多言,靜立於李避身後,她還不知發生了什麽。


    一條紫色的毛巾,落於眾人腳邊,借著月色的反射,似在向著眾人挑釁。


    便是楚大都不曾發現此人的身形,他竟是從眾人身邊帶走了旗思芸!


    君芷茵和暗中的百名墓陵軍中,合力的大宗師之人不再少數,卻是連對方的身形都沒有發覺。


    楚大等人也沒了往日的輕鬆笑語,算上李避給趙澤療傷那次,短短幾日,這世間竟是冒出了這麽多的強者。


    墓陵軍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君芷茵喘出一口粗氣,整了整亂糟糟的衣物,一絲怒火從她心頭生出:


    “狗娘養的薛瑟,老娘看看誰給你的膽子,敢毀老娘的問柳樓!”


    看著自己插滿長箭的問柳樓,君芷茵終於是動了殺機,迎著月色,踏銀光而出。


    童讓肩頭一頓,君芷茵踩過他的藍衣飄然而過。


    麵上露出一絲驚喜,童讓知道百香娘娘不生他的氣了。這無心的一腳,倒是將先前君芷茵踹入他體內的內力給消除了。


    “風來!”


    夜裏的微風,驟然變大,肆虐的狂風瞬間席卷薛瑟,揚起的黃沙竟是生生遮住了清冷的月光。


    這一刻,黃沙之上皎月清白;


    黃沙之下黑如深淵。


    大宗師的強者,竟是有如此威能的攻擊,甚至改變了環境。


    拄著長斧的薛瑟絲毫不慌張,迎著君芷茵的攻擊,淡聲道:“立陣!”


    千伍之人,收弓立盾。


    前排之人皆是壯碩之人,跪姿手持豹麵方盾,盾身上輕下沉,落地之時如同百斤重物,砰然剁地。


    中間之人臂力健壯,手臂皆是粗於常人,不知是射箭影響,還是專門鍛煉,大臂之處竟是有尋常之人兩倍之粗。


    其正立虎麵方盾,半蹲於前排之人身後,盾麵緊貼豹盾,上下左右不留絲毫縫隙。


    第三排之人手持龍麵圓盾,蓋於虎盾之上。


    三排人形立三盾,


    拒奔軍前不得奔。


    斷水截風三軍寒,


    滅卻五朝迎泰安。


    那圓盾與方盾的結合處似有銀色的縫隙,不待君芷茵靠近,近千銀矛突射而出。


    龜殼可不是最好的防禦陣仗,唯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能贏得天下的拒奔軍,又豈是浪得虛名?


    君芷茵也是借著夜色變天,將自身的功法結合於天氣,奈何她的迎風掌,落於這般能拒萬馬奔騰的盾麵之上毫無作用。


    憑著一口長氣,君芷茵在空中揮出九掌。


    九掌九聲頓,


    千矛折一半。


    薛瑟的血甲下咬著猙獰的牙,大宗師的強者真是恐怖如斯,那特質的攻角矛,竟是被折斷了一大半。


    遠處的李之之也是倒吸了口涼氣,拒奔軍真是名不虛傳,千人之伍,便攔下了一位武道大宗師!


    若是一對一讓君芷茵放開手去殺,怕是殺個八百破千,毫無問題。


    現在卻是隻折斷了拒奔軍百根銀矛,連對方一人都不曾傷到。


    沒有盾牌的拒奔軍就是世間普通的凡人,有了盾牌,這拒奔軍就敢斷川分海。


    那堅硬的盾麵之上,龍虎豹的畫像栩栩如生,借著月色瞪著雙眼,嘲諷著攻擊之人的不自量力。


    李避心頭一沉,若是這薛瑟五萬拒奔軍皆是如此,莫說十萬,便是二十萬騎軍估計也破不開這大陣啊!


    如此退敵之法,若是放在西域戰場,便是西域一統,何人又敢染指中原?


    李之之看向戒吹道:“吹吹哥,用你的問佛九掌試一試?”


    戒吹很受其用的點點頭,就要邁步上前,被李避一巴掌唿在了腦後:


    “君芷茵可是相當於你塔爾寺首座的實力,她都打不破這大陣,你確定你要試試?”


    “之之想看嘛。”


    戒吹撤去了手中的內力,咽下心頭的逆血,輕聲呢喃卻未被李避兄妹聽到:


    “我若是不顧生死,首座也不是我的對手……”


    這世間唯有李避能阻攔戒吹,唯有李之之能讓戒吹不顧生死。


    問佛九掌,一掌問一佛,九佛問盡,身化舍利。莫說這幾千拒奔軍,滅五萬又何妨?


    一死而已。


    李避翻了個白眼,心頭想到:怪不得黃三千之前不對我的作戰方法抱以評價,估計他也不確定我的藥粉攻擊行不行得通,這般細密的盾牌,可不一定能讓辛辣粉順利用出啊。


    不如現在趁著風試一試!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麵前可是近萬張弓,近萬張名貴的盾啊!


    李避舔了舔嘴唇,看著翻身而迴,氣息紊亂的君芷茵道:


    “孩兒他奶,咱兩合作合作?”


    君芷茵挑著眉,看著李避,這臭小子說得好像是他倆是一家似的。


    但想到李避那稀奇古怪的境界,說不定他山之石也可攻玉。


    “怎麽合作?”


    君芷茵聽完皺起了眉頭,自己隻用迎風掌控製風向就可以了?這世間的戰鬥之法,何時變得如此簡單了?


    那拒奔軍的陣法,她可是不曾破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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