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男子。


    一人藍袍雀服,錦衣束體,額頭處繡著“睢陽”二字,腰間跨有兩柄長刀。刀不出鞘,整個人卻像是山間名刀一般,便是這漫天的塵埃都在他麵前一分為二。


    兩人黑衣卻不紮發簪,這般亂發便是左丘浪子的標誌,天地有道束人束縛,左丘有箭不受天地捆綁,又有何人能被小小的發簪所束縛?


    最後一人黑衣之外卻是在雙膝之處蓋有貼片,在這陽光下閃閃發亮,精通體術的盛樂皇朝,從不吝嗇於對肉體部位的強化。


    四人知道此人為何而來,從何運鴻將此人接入雁門關之時,他們之間的仇恨便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為什麽?


    需要為什麽嘛?


    一切能提高雁門關實力的人、物,都是他們的敵人!誰讓他們的皇朝都已經滅亡,西楚卻是猶如悍然之物,依舊立於這邊關之處。


    死的隻是西楚皇室四百人,卻不包括西楚的三十萬大軍!


    一個何運鴻真的能降服整個西楚眾軍麽?


    趙邦信,他們可不會信!


    四人的內力迸發於全身之處,隻要李避敢有絲毫停留,他們絕對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瞬間襲殺李避!


    武林高手的對決,氣息便為重中之重。


    李避沒有絲毫停留,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一般,從他們四人的中間穿身而過,四人不是不攔,而是攔不了!


    鋥光發亮的光頭和尚,嘴角帶著血跡,站定於他們身前道:


    “我有個從沒叫過我哥的妹妹,認識也不太久,卻是中了一般狠人所下的劇毒。


    首座讓我莫要沾因果,住持卻說萬物隨心!


    佛不開殺戒,卻願超度眾生。”


    戒吹衣袍瞬間被氣息充起,看到李之之的傷口之時,他心頭的憤怒並未表露在臉上。隻是褪去那般講佛法傳道時的紅色袈裟,便是說明了他今日和李避一同前來的目的。


    一身黑衣隻為殺人!


    四人一愣,渾然而成的契機牢牢壓製著他們,使得他們不得有絲毫妄動,正當他們納悶這小和尚所言是何指之時。


    隻聽得戒吹聲音一變道:


    “佛渡不了的人,我來渡!


    我就是陀,惡人的佛!”


    四顆頭顱砰然而落,四名三個皇朝強大的死士,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直接斬首。


    暗中自然還有高手,此刻同時感覺到自身被鎖定,不敢有一絲妄動。似乎隻要他們不動,這奇怪的和尚也就不會殺他們。


    顫抖著手的戒吹從懷中取出李避給他的藥瓶,就著口中的逆血服下藥粉,雙手合十於身前,兀自誦出佛音陣陣。


    風停在了武德營外,沙止在戒吹的腳下,便是自轉而動的光,似乎也是凝固了起來。


    此刻,便是天下第一人也過不得戒吹身前這片牆。


    兄弟殺人,我賭路!


    戒吹圓目充血,濃濃的殺機封鎖住了周圍所有進入武德營的通路。


    一身黑衣的李避站定於場中,武德營中一十二人齊齊看向李避。


    “左丘穿雲箭,盛樂體術,睢陽的暗器和毒……不知你們十二人中,哪幾位是這三個皇朝的遺子呢?


    或者說,是誰那麽想殺我呢?”


    李避的麵相眾人早有耳聞,他們先前隻當李避是一個平和的書生,卻不想居然還有如此恐怖的一麵。


    按理來說,若是有人想在武德營行兇,不說暗中的日輪花,至少他們各自皇朝的碟探都會來保護他們。


    院外鴉雀無聲的理由隻有一個,便是此人已經殺完了保護他們的碟探。


    朱爾若眼神微動,這才是世間真男子,一言一行便帶著天地之力。這院中可是有著四朝的氣運,對方麵對三朝的圍堵不死還能活下來,自然說明他有著強大的氣運。


    邁著嬌滴滴的步子,朱爾若走到李避麵前三步之處,憑著身上的暗香,做出一般左丘皇室之禮道:


    “公子可是那神醫李避?”


    “這般暗香,的確是這個味道,和當日射箭之人的味道一樣。院中四個女子,隻有你的氣味是這般,不會錯了……”


    眾人還不知李避此言何意之時,便見得朱爾若的背後洞出一隻血手。


    一手之力,居然直接洞穿了堅硬的胸骨?


    看著棋盤的朱耀風,將手中的三枚棋子,其中一枚按在棋盤一側道:“左丘國的氣運,可不好吞噬啊,萬一染了風寒,可是會出人命的。”


    方靜倫吞了下口水,朱耀風絲毫不在意自己妹妹的身死已經不足以讓她震撼,著實是李避殺人的手法過於冷靜了。


    “狗東西,誰給你的膽子!”


    鄭展宸一直愛慕朱爾若,仗著自己不俗的劍術,配以這般憤怒,倒是讓他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吳振翱則是趁機溜向了眾人身後……


    拔出血手,李避輕退兩步躲過了鄭展宸淩厲的劍掃,鄭展宸也不想一擊建功,這一劍隻是為了逼退李避,奪迴朱爾若的屍體。


    滿嘴噴血的朱爾若躺在鄭展宸的臂彎中,不停地努著嘴的她似乎想要說什麽。看著自己曾經心目中的仙子,這般狼狽的模樣,鄭展宸的心頭卻是多出了一絲厭惡。


    女人如衣,髒了就該扔掉……


    鬆開手,朱爾若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出卡在喉嚨間的逆血,留下她在世間最後的一道聲音:“我身上有毒……”


    拚死傳遞出的信息,卻沒有落在鄭展宸的耳朵裏,此刻的他正想借著這般契機,一舉進入傳說中的劍術境界,絲毫沒有在意朱爾若的提醒。


    一步內力迸發,長劍負手。


    二步混然發力,就要淩空躍起。


    三步收劍斬,斬破世間無人敵!


    邁出第三步的鄭展宸卻是發現自己渾身不得動彈,似乎自己的內力像是凝固了一般,靜止在渾身的每一個角落。


    “該死,怎麽迴事?為什麽我不能動了?”


    李避雙眼冷漠地看著鄭展宸,這般眼神和看朱爾若沒有一絲區別。


    他們盡可以對李避出手,千不該萬不該,讓李避的妹妹遇到這般生命危險。!


    左腳畫圓踩於身前,右腿崩力而定,抬起左肘,李避說出了進入院中的第三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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