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得和旗老三演了這般苦肉戲,一次便將十三國可汗統統滅去。


    帶著四國可汗手諭的旗老三不費吹灰之力地吃下四國,樓蘭借道兩國並未和旗老三碰麵,亦是同時轉身,吃下身後的兩國。


    失去了國內可汗這個信仰支撐,十三國根本無法形成絲毫有效地抵抗,頃刻間便被一擊擊潰。


    一番大戰,西域十六國淪為三國。


    龜茲國內十大高手遭屠,阿裏郎可汗不得不和泰安被奪了名分的二皇子,聯手攻占了周圍之國;


    樓蘭遭到兩國拚死抵抗,國力的差距,加之拓跋景康的強大,整個反抗的過程不到三天而已;


    唯有烏孫國憑借著旗老三的通關手諭,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四國的領土。


    原本旗木得是想借此機會,聯合龜茲直接吞下樓蘭的,卻不想待自己醒來之時,便看到渾身是傷的尹初和旗老三等待自己的評判。


    旗老三不知自己的哥哥還有這般後手,尹初也沒想到旗木得還有事瞞著他,一石多鳥的計劃,卻是砸到了自己的腳,三人心頭各有隔閡。


    事了,尹初要去殺李避,旗老三卻是要去救李避,二人這般矛盾更加難以調和。


    旗木得說了句:“李避終究是異族人。”


    旗老三交出手中兵權,轉身離開大帳,停駐在門口,深諳李避心事的旗老三歎了口氣道:“就和當初的苒芸一樣,不撕破臉大家永遠都能和氣如親,你卻總是容不下他人。”


    旗木得有心解釋:我容得下,可我這個可汗的地位不能容啊!


    終究是解釋沒有說出口,旗木得撥給尹初三千人馬,冷聲道:“看到他的頭,我才能放心地睡下!”


    “其餘二人呢?”


    “一不做二不休!”


    “塔爾寺的傳道者也在其中!”


    “統一了西域,我們才是傳道者!”


    尹初帶著森冷的鐵鉤走出國帳,從軍不殺戮,哪有從軍的興奮呢?想到那個一本正經欺騙自己的郎中,尹初的心頭就直冒怒火!


    他平生有三大恨,一恨自己生不逢時,二恨自己童年黑暗,三恨破他家國的白馬輕騎!


    自己的父母沒有給他好的生活環境,那就殺了他們;


    自己的師傅苦練魔功,養三百義子吸食童血,他便殺了將他視為自己兒子的師傅;


    現在離自己國家不遠處就有三十個白馬輕騎,帶著自己心生的第四恨,說什麽他也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三千對三十三!


    尹初的心頭已經出現了折磨李避的模樣,他要讓他不得好死,這場戰鬥他們不可能輸!


    “烏孫國城西八十裏地,三十白馬輕騎靜候三人歸來!——六!”


    捏住六公子傳來的訊息,尹初咧嘴一笑,一切都在計劃中,殺了李避,引起何運鴻的怒火,滅了旗木得的大軍。


    六公子便能名正言順地得到烏孫國!


    暖風吹過四月天,穀雨時節,西域依舊沒有雨。常年的幹旱,帶來的便是無盡的黃沙中,絕然不同的風貌。


    迎風口的黃沙越吹越散,吹出一片窪地,若是能下一場大雨,這裏一定是一片清澈的湖泊。


    背風口的黃沙不停地堆積,壘出一座沙山,似能遮蔭避陽,卻不知這是沙漠中最危險的地方。


    鬆沙易崩,崩則如塌山裂石一般,無人可活!


    李避指著沙山道:“莫校尉可知這沙山該如何引崩?”


    一路無言的眾人,沒想到李避會在這時提這樣一個古怪的問題,莫提並未多想,而是伸出拇指比劃著沙山的高度和到他們這的距離。


    輕聲道:“沙崩之時,沒有一粒沙是無辜的。


    這便是在說像這般沙山,迎風口和背風口的走沙量相似,但凡是再多一粒沙,這沙山都會頃刻間崩塌!”


    李避從自己的靴子中倒出黃沙,繼續問道:“若是有伏兵藏於這沙山之後,該當如何?”


    莫提略一點頭,此人果真是有大智慧,一眼便看出了這般兵家必爭之地。


    “的確是伏兵的好地方,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當年西域十六國最畏懼的就是龍翔軍,他們最喜歡在這種地方作戰,打不過的時候,就一箭射崩這沙山,從不留活口!”


    “一箭就能射崩嘛?”


    “要能射穿背風口的氣口,這樣進沙量隻要比出沙量多一粒,沙山就會瞬間崩塌!”


    李避露出了一絲眾人不解的悲傷,除了何運鴻等人,這些人並不知道他就是曾經龍翔軍侍奉的少主,西楚皇子!


    龍沒沙海君莫笑,


    翔馳四方退萬敵。


    軍馬橫踏西域惱,


    紀崩沙山不言歸。


    這便是龍翔軍紀,從不留名,從不留屍,無怪乎西域十六國會如此畏懼。這哪裏是敵人,分明是不畏死的瘋子!


    “李神醫。”


    “莫校尉請講。”


    “我父親可曾對您提起我?”


    李避不知莫提是何意,隻當是尋常的兒子想要從別人口中得到老爹對於自己的誇獎。心頭略一思忖,開口道:


    “他說他這輩子遺憾雖多,卻是生了個好兒子!”


    眾白馬輕騎哄然大笑,神醫到底不是軍中人,不懂得他們這般交代後事時才會說出的話語。


    莫提這般所言自是知道接下來的歸程並不順暢。


    “李神醫說話和大將軍一樣好聽!”


    說著,莫提舉起手中的長刀,掄轉一圈後,走向眾人身旁的空地道,“李神醫若是再見到我父親,可以向他描述一下我舞刀的模樣!”


    平地生風長刀起,莫提簡單地旋轉著手中的長刀,卻是帶動起一絲獨特的韻味,不同於海妮耶的槍勢,卻是有一人獨擋萬軍的氣勢。


    刀芒過頂,莫提踩馬躍起,在眾人的注視下擋住天空的烈日,一刀斬入黃沙,如那天神下凡,帶起滔滔黃沙向兩邊滾滾而去,留出一條漫漫長路。


    收刀而迴,刀收路現黃沙不落,分明是有刀力殘存,擋住了黃沙的陷落。


    戒吹沒有抬頭看這般場景,緩步慢行,對著身旁的鈺苓說道:“我十歲的時候也能劈出這般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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