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話雖如此,馬車停靠在德姆斯特朗鍾樓前的廣場上時,羅伊.洛朗教授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前往歐洲教育評價大會直至現在,同行的低年級對突如其來的深沉感到不知所措,斯圖魯鬆主席卻不以為然,洛朗教授隻不過武裝上了教授級別的業務表情,等待上級視察工作。


    卡卡洛夫校長在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的飛舞雪花中精神奕奕地走上前來,他飛快掃了眼德校代表隊,抒發了幾句感謝鼓勵的陳詞濫調——打發了六個學生,迫不及待地把洛朗教授引進鍾樓。


    “大家迴去休息吧,好好吃頓飯,別忘了找同學補今天的課堂筆記。”海姆達爾代表校領導做解散前的工作總結。


    楚格忽然驚慌失措地大叫,“我今天晚上有天文學考試!”


    “快迴去複習,實驗研究室就不用去了。”海姆達爾說。


    “可是……”楚格猶豫不決。


    “你首先是一個學生,學習複習考試是你畢業前必須為之奮鬥的‘本職工作’,別讓我說第二遍。”


    楚格順從地點頭。


    記完了最後幾筆出校心得,卡羅合上記事本,抬眼看見不遠處的樟樹小徑上隱約有人影閃現。他眯起眼睛注視了幾秒,而後用手肘推海姆達爾。


    “你男人來了。”


    德姆斯特朗鍾樓內,洛朗教授走入校長辦公室,並在卡卡洛夫激動得近乎殷勤的款待下落座於壁爐前的麂皮沙發上。他接受了飛到手邊的注入了高檔烈酒的濃茶,並在校長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麵不改色地吞下一大口,盡管他的身體一直向他發出饑腸轆轆的抗議信號。


    “怎麽樣?”卡卡洛夫那迫切中略帶遲疑的眼神讓洛朗倍感壓力。


    他放下杯子,挺直腰杆。


    卡卡洛夫突然向他打出暫停的手勢,同時朝空氣揮揮手,斟滿杜鬆子酒的小酒杯出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卡卡洛夫抄起杯子一飲而盡,緩了好一會兒才示意洛朗繼續。


    洛朗一改之前的緊迫,露出微笑,“大會上的情況超出預計。”


    卡卡洛夫長舒一口氣。


    洛朗教授又道,“歐洲教育評價大會準備提高一批魔法學校的評價等級,我們德姆斯特朗確定是其中之一。”


    “你帶迴來的是好消息?”卡卡洛夫不放心地追問。


    “對比預期,算是好消息。”


    卡卡洛夫如釋重負地站起來,“跟我來吧。”


    洛朗茫然地抬頭,“去哪兒?”


    “校長畫廊。自你們離開以後,校長們每過三分鍾就來問一次進展。”卡卡洛夫無奈的說。


    二、


    這不是羅伊.洛朗教授第一次走進外人眼裏以神秘著稱的校長畫廊。從學校畢業的第二年,他因獲得了當年的傑出校友獎章,有幸進入校長畫廊一睹先驅們的風采,那一次他緊張得唿吸困難。事隔多年,他從前任校長裴迪南手中接過德姆斯特朗魔藥課教授的聘書,同年獲準在校長畫廊內接受曆任德校掌門人的“圍觀”。這是羅伊.洛朗第三次走進承載著德姆斯特朗的記憶的房間。


    這次他的腿肚子沒再哆嗦,也沒有因過度緊張把自己憋得缺氧。


    【……我記得他!】牆上某幅肖像畫突然嚷嚷起來。【那個不會用鼻孔唿吸的傻小子!】


    不用問,又是愛找存在感的貝托.普羅迪。


    羅伊.洛朗從容的笑臉出現了裂縫,不堪迴首的往事總是讓人記憶猶新。


    【洛朗教授是我們德姆斯特朗的魔藥學教授,我死之前他就在德姆斯特朗教書了,別大驚小怪地扯嗓門,讓活人有機會笑話你這個不長記性的死人!】與貝托作對的人也不作他想:卡卡洛夫的前任裴迪南校長。


    “先生們,請聽我說幾句!”卡捷寧不在,卡卡洛夫隻有硬著頭皮上前維護和平。


    【你要說什麽?】貝托怒目而視。


    顯然被遷怒的卡卡洛夫幹笑兩聲,“洛朗教授有重要的事向校長們匯報。”


    【什麽重要的事?】貝托以為卡卡洛夫在為自己找借口。


    【洛朗帶隊參加了剛剛結束的歐洲教育評價大會,你之前幾分鍾就跑出去問一次,你現在不記得了?】說話的人是德姆斯特朗的已故女校長喬琳娜.阿克雷。【果真是老糊塗了。】


    貝托自詡年高德劭,為了維護自我吹噓的紳士風度,麵對喬琳娜的冷嘲熱諷隻好忍氣吞聲地閉上嘴巴。


    兩麵牆壁上的肖像畫們紛紛發表期待的言論,談及最多的話題與評價等級的提高密切相關。當然也有對未來的展望充滿悲觀的論調。校長們七嘴八舌,各式嚴謹或滑稽的議論不絕於耳。


    貝托指著洛朗教授,【那個什麽洛拉……】


    “是洛朗,先生。”洛朗忍不住糾正。


    【對對對,洛朗,別大聲嚷嚷,我耳朵好使著呢!不過年輕人,你應該知道,當別人在說話的時候你不能貿然打斷,那會顯得你很沒有禮貌。】


    裴迪南冷笑,【連自己學校的魔藥學教授的名字都記不住,值得拿出來炫耀?還義正言辭地教訓別人?你不止老糊塗,還厚臉皮。】


    【你……】


    “先生們,先生們,”卡卡洛夫淚流滿麵。“我急切地想要知道歐洲教育評價大會上發生了什麽,請二位務必網開一麵。”


    倆校長對視一眼,同時別開頭。


    卡卡洛夫鬆了口氣,他揮動魔杖,一隻冥想盆從畫廊盡頭的講台後方飛出,落在畫廊中央。這隻冥想盆質地堅硬,通體灰白,約有半人高,盆子本身占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雕鑿得惟妙惟肖的九頭蝰蛇。


    洛朗用魔杖取出關於歐洲教育評價大會的記憶,把它輕輕丟入冥想盆內。


    冥想盆在接納記憶的那一瞬間開始發生變化,平靜的水麵出現圈圈漣漪,猶如雷雲中的閃電不時炸亮整隻冥想盆,馱著冥想盆的九頭蝰蛇往外舒展軀幹,並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窸窣窣的摩擦。


    九隻蛇頭分展到不同方向,而後蛇頭微揚,向空中噴出白色的煙霧。煙霧在冥想盆上方聚集不散,轉瞬便聚攏成一團,冥想盆中的影像被反射到煙霧中,如同放映電影時的白色幕布,一舉一動皆流暢自如。


    校長畫廊內早已沒了爭論聲,大家無不屏息靜氣。


    校長們通過羅伊.洛朗貢獻的記憶,目睹了歐洲教育評價大會上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滿懷欣喜到開幕式上猝不及防的“惡意”;從讓人七上八下的搶答到令人拍案叫絕的搖鈴;從自我價值的展示到被全場提問等等……


    幾個小時的經曆讓人目不暇接,坐立不安。


    【好!】貝托.普羅迪滿含熱淚。【那個誰說得太棒了!】


    本來也為海姆達爾的慷慨陳詞鼓掌叫好的裴迪南被貝托的一席話弄得哭笑不得,別的校長雖不像裴迪南反應那麽激烈,卻也是無可奈何地搖頭。


    【那是海姆達爾.斯圖魯鬆,你至少應該記住我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的名字!】裴迪南吐槽。


    【我們學校幾乎每年換一個學生會主席,我記得過來嗎?!】貝托理直氣壯地抗議。


    【你又不是沒見過他!】裴迪南想不通這個人生前居然是一位有口皆碑的校長。


    【我認識他與能否記住他的名字不存在直接聯係。】


    裴迪南被貝托的強詞奪理反駁得無言以對,他失敗的原因在於他沒法讓自己更胡攪蠻纏。


    貝托這迴倒沒把注意力放在與裴迪南打嘴仗之上,難得的“通過惡心對方最終打敗了對方”也被他拋在腦後,他的全副心思投入到了洛朗教授的記憶影像中,並心潮澎湃反複迴味。


    【伊戈爾!】貝托大叫著卡卡洛夫的名字。


    “什麽事?”卡卡洛夫連忙應聲。


    【那個誰——】


    “誰?”


    【就是那個誰!】


    “您說的是誰?”


    【哎呀,冥想盆裏的那個!】貝托還急上了。


    卡卡洛夫滿腹委屈,他怎麽知道貝托到底說的是哪個,冥想盆裏出現的人何止一個。


    還是洛朗教授反應迅捷,“您是說德姆斯特朗代表隊?”


    【對!】貝托很高興有人比卡卡洛夫靈活。


    “斯圖魯鬆?”洛朗又問。


    貝托大喜過望,【對,我說得就是他!】說著斜眼掃了下卡卡洛夫,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卡卡洛夫特別想撓牆,強顏歡笑道,“您有什麽吩咐?”


    【斯圖魯鬆幾年級了?】說得好像從沒有見過海姆達爾一樣。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會主席通常由七年級擔任,您說他幾年級了?卡卡洛夫當然不能這麽衝,短暫的腦補過後,老老實實的說:“七年級。”


    【而且是學生會主席?】


    “……沒錯。”


    【如此說來快畢業了!】


    “是的,今年六月就能拿到德姆斯特朗頒發的畢業證書。”


    【他不準備留校繼續深造?】貝托問。


    “我們學校隻讀七年,即便最終的考核沒有通過,也就是拿不到畢業證書,沒有留級這一說。”


    【當初是誰興致勃勃跑來和我們商量開辦專業深造的可行性的?】貝托質問。


    該記得沒記住,天馬行空的暢想倒是記得比誰都準。


    “是,我是有這個想法,要不然我也不會著急讓德姆斯特朗參與歐洲巫師教育評價大會,沒有得到相關部門的審批評估,我們沒法在學校的現有基礎上開展任何專業深造。”


    【原來不是有個叫什麽的學生,你很喜歡的那個,他不是在學校又讀了一年嗎?】


    “您說的是威克多.克魯姆……”


    【名字我記不住,大概是他吧,他不是拿了另一個專業證書嗎?】


    “威克多的第二份證書是特例,他的‘魁地奇發展史和器具起源運用’專業是經過魁地奇聯盟授權代為培養和頒發的,歸根結底,我們學校還不具備開辦繼續深造的資格。”


    【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能給斯圖魯鬆多發一個證書了。】貝托嘟囔。


    卡卡洛夫失意體前屈,德姆斯特朗的畢業證書在貝托那兒成了白菜價,居然還買一送一。


    【對了。】貝托靈光一閃。


    卡卡洛夫有些招架不住,和貝托校長講話太考驗心理素質了。


    【今年的傑出校友別篩選了,就斯圖魯鬆吧!】


    卡卡洛夫擦汗,“斯圖魯鬆入選要等到下個學年,按規定他不能參加今年的競選,他現在還沒有畢業。”


    貝托拍案,【誰規定的!】


    校長畫廊一時間鴉雀無聲,貝托在乍然而出的沉寂中慢慢放下手,


    對了,好像是他規定的。


    貝托.普羅迪是個有想法且忘性大的校長,生前出了不少點子為德校增光添彩,同時也折騰出不少事導致德校毀譽參半,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八成以上的主意他自己卻記不住。


    不等卡卡洛夫感慨完,貝托又拍了桌子。


    【卡卡洛夫你是校長,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完全可以見機行事!】


    卡卡洛夫苦笑,如果他真的在規定上動刀,等這陣心血來潮過去,忘得快的貝托肯定第一個對他吹胡子瞪眼。


    三、


    海姆達爾從學生會裏出來後吩咐希娜把實驗研究室裏未完成的工作搬去宿舍,而後在威克多的陪伴下轉道前往魁地奇練習場。他首先選擇拜訪替補校隊,聽取教練奧古斯特關於改進替補校隊訓練方式的建議,又觀看了替補校隊的練習,威克多留在了替補校隊,之後海姆達爾轉向校隊所在地,聽另一位教練給他“畫大餅”。


    等他們在城堡房間的門口再度聚首,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威克多趁左右無人,攬住海姆達爾的肩膀,低頭親吻他的嘴唇。海姆達爾伸出雙手擁抱丈夫,他覺得今天老爺的親吻特別投入。這不是說威克多平時的親吻敷衍了事,隻是今天的親吻多了往日沒有的東西。


    至於是什麽,他不急著了解,因為對方是威克多.克魯姆。


    夫夫二人在米奧尼爾手舞足蹈的歡迎中步入房間。


    脫下巫師袍的海姆達爾光著腳丫子抱兒子歪在沙發上,他撫平孩子的衣襟,又摸了摸小米的小白脖子,並在他臉蛋上啄了幾下。米奧尼爾的居家服由他們的舊衣服改成,顏色不再鮮亮,款式也不追求時髦,但觸感舒適宜人。米奧尼爾喜歡他的居家服,上麵仿佛殘留著爸爸們的味道,讓他很有安全感。


    海姆達爾讓兒子坐在自己腿上,嘀嘀咕咕說著悄悄話,不厭其煩地聽米奧尼爾興高采烈地描述今天在後山的見聞,雖然那裏的一景一物早已爛熟於心。


    窩在海姆達爾懷裏的小米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今天沒睡午覺?”海姆達爾問。


    米奧尼爾把頭埋進他懷中,借以逃避問題。


    “有沒有好好吃飯?”海姆達爾摸摸兒子的小腦瓜。


    米奧尼爾點頭。


    威克多從報紙中抬起頭,“卡捷寧教授稱讚咱們的孩子不挑食。”


    “好。”海姆達爾眉飛色舞地表揚小米。


    “你也要以身作則。”威克多暗示他別當耳旁風。


    海姆達爾故技重施,假裝沒有聽見。


    海姆達爾忽然想起什麽,“親愛的,我們去泡澡!你那是什麽眼神?”


    “我以為你故意轉移話題。”威克多笑著翻了頁報紙。


    “你不是喜歡泡澡嗎?”海姆達爾興衝衝地抱著兒子走進盥洗室。“來,寶貝,告訴希娜你想帶什麽去,潛水艇怎麽樣?還有橡皮鴨子……對了,吐泡泡的美人魚也帶去,還有救生圈海龜……”


    “到底是你要玩,還是兒子要玩?”威克多搖頭,之後感到有些奇怪,“你說的泡澡不是在盥洗室?”


    “當然不是,”海姆達爾得意洋洋地說。“剛才迴來的時候碰到洛朗教授,他對我說了一個新口令,我一開始以為他準備讓我留堂補課,後來發現不是。卡卡洛夫校長破例允許我今天進入校長浴室,我從沒去過校長浴室。有沒有興趣,克魯姆教授?”


    “當然。”威克多立馬放下報紙。


    四、


    德姆斯特朗的校長浴室沒有海德格拉克的學生會浴室華麗氣派,也沒有表弟德拉科描述的霍格沃茨的級長浴室趣味盎然。它有一個巨大的拱頂,描畫著浩渺星空,裹著絢麗瓷磚的柱子和牆麵充滿了異域情調,光滑溫暖的地麵拚貼著六邊形的幾何圖案。正對入口的水池貼牆而砌,巨大的獨角獸石雕昂首挺立在人造假山上,水流從假山大小不一的孔隙中汩汩噴出,匯成瀑布飛流直下衝入水池。


    米奧尼爾在騰起的水霧中睜大眼,指著假山頂端的獨角獸說:“四不像的爸爸!”


    “那是一尊獨角獸雕像。”海姆達爾叮囑兒子。“四不像的爸爸可不在魔法學校裏看浴室。”


    他說完看向自進門後就一言不發的威克多。


    “有何感想,克魯姆教授?”


    “看上去不錯。”威克多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下麵要試試水溫如何。”他一把抱起兒子,大步走向浴池。“我們的小米勇士將第一個下去挑戰!”


    空闊的浴室內持續迴蕩孩子開懷的尖叫聲。


    十分鍾以後,米奧尼爾在浴池邊站穩,身上套著他最喜歡的鵝黃與褐色相間的長頸鹿救生圈。他臭美地調整救生圈的方向,務必把長頸鹿的腦袋正對前方,等一切就緒,他看著水麵撅起屁股,自娛自樂地大叫一聲跳下。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時刻看護在旁的倆爸爸等到兒子安然無恙地在水池中歡樂地撲騰,才放下心來靠在池壁上說話。


    “發生什麽了?”海姆達爾問。


    “你會看出來我不意外。”威克多捧起池水抹了把臉。


    “也就是說真有事。”海姆達爾點頭。“你鍾樓前接我,我沒有大驚小怪,但你給卡羅他們拿信就有點不對勁了。”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助人為樂的巫師,但我偶爾也會督促自己向好人靠攏。隻是給他們帶去幾封信,我那時從食堂過來,順便帶給他們。”威克多好笑的說。


    “好吧,這麽說吧,你給卡羅帶信在情理之中,你給楚格帶信可以理解,問題是你還給凱恩帶了一封信。”


    “我是故意的。”威克多的手在水下悄悄摸上了海姆達爾的腰腹。


    被主席先生一巴掌拍開。


    “故意什麽?”海姆達爾問。


    威克多看似漫不盡心地舒展水中的手掌,“為了和凱恩說上話,你可以認為我沒事找事。”


    “凱恩有問題?”海姆達爾第二次拍開老爺的手。


    “你的表情不像很意外。”


    “我感覺今天的凱恩有點說不上的古怪,雖然把他開除實驗研究室以後他就一直陰沉得讓人難以接近。今天給我的印象與以往截然不同,仿佛換了一個人……”海姆達爾出神地說。


    老爺的雙手順利地落在主席先生的皮膚上,而且沒有被再一次揮開。


    “說不定就是換了一個人。”威克多在海姆達爾耳邊說。


    海姆達爾猶豫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我來說說今天我的經曆,咱們可以一邊洗一邊聊。”老爺的表情無比正直。


    海姆達爾伸手推開他,嘩啦一聲站起來,向假山那邊大步走去,一邊走一邊嚴厲地揚聲道,“米奧尼爾,誰讓你爬上去的?”


    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威克多笑著搖頭,加入到看孩子的行列中。


    小米寶寶在倆爸爸的嚴密監視中,灰溜溜地從假山的第一段台階上蹭了下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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