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咱就是湊個熱鬧,聖誕哈皮^_^


    一、


    德姆斯特朗山區冷清偏僻,即便後山位於一所人氣還算湊合的魔法學校的大後方,這裏的原始風貌依然保存完好,一要歸功於學校的魔法保護措施到位;二是宣傳起了作用,學生們相對自覺。


    喳喳獸們現在的小日子別提多滋潤了,原本後山隻有它們一家時,整天提心吊膽,山中的猛禽猛獸不時下山覓食,對喳喳獸族群的繁衍生息打擊頗大。喳喳獸除了溜得快,幾乎沒有其他抵抗技能,通常都是任獸宰割。


    自從龍蛋孵化,再加上一戶又一戶的彪悍房客遷入,喳喳獸們終於挺直腰杆,狐假虎威,不,揚眉吐氣了。現在滿山撒歡都不會有恃強淩弱的猛獸同它們探討生命的真諦,反而是山中的猛獸猛禽懾於噴火龍的威脅連夜搬家逃之夭夭。


    如今喳喳獸們也是有靠山的。


    喳喳獸們在水潭邊嬉戲,這是每天的固定活動,之前還有替補校隊陪它們耍,替補校隊出發去了意大利後,喳喳獸們重新迴歸到原本的平靜生活,過慣了魁地奇節奏後居然不習慣了。


    它們居然自己組建了一支魁地奇球隊,這支不倫不類的魁地奇隊伍因缺乏飛天掃帚,隻能在地上瞎鬧。喳喳獸們在道具製作上頗有見地,不知從哪兒撿了兩種植物的果子,把它們用作鬼飛球和遊走球,金色飛賊太高端洋氣,喳喳獸們無從下手,隻有作罷。


    不過就威克多和海姆達爾看來,僅僅那三隻果子球它們照樣玩得熱鬧又哈皮。


    “鬼飛球”從一個看上去應該是追球手的喳喳獸懷中掙脫而出,朝一家三口衝來,快要砸到眼前時,被一隻埋伏在四周的喳喳獸以異常驚險的跳躍動作截住,並帶球飛,嗯,並帶球迅速跑向對方場內,周圍立刻想起連片的尖叫,那些都是忠實的喳喳獸觀眾。


    一家三口從“球場”中間穿過,收獲了不少“觀眾”不滿的叫囂。威克多抱著孩子健步如飛,海姆達爾緊隨其後,防止“球”不長眼砸到丈夫和孩子。


    “想不到這些喳喳獸喜歡上了魁地奇。”威克多好笑的說。


    “也許你可以毛遂自薦給它們當裁判。”海姆達爾說。


    “它們請不起我。”


    海姆達爾:“……”


    “喳喳獸?”米奧尼爾念道。


    “剛才那些小動物叫喳喳獸,今天時間不夠,下次咱們多待會兒。”海姆達爾對兒子說。


    米奧尼爾乖巧的點頭,趴在大粑粑的肩膀上,好奇地看著離它們越來越遠,灰常懂得自娛自樂的喳喳獸們。


    他們路過佩利冬的家,山坳內傳來隆隆咆哮。


    米奧尼爾驚奇地看著通往山坳的方向。


    “那頭龍應該更大了,這聲音沒有上次嫩。”海姆達爾說。


    “你不擔心噴火龍以後攻擊佩利冬嗎?”威克多問。


    讓佩利冬教一頭噴火龍怎麽端兇獸的架子,其實有點異想天開。


    “至少比跟著喳喳獸玩魁地奇強,你別小看佩利冬,貓教老虎留著一手爬樹,老謀深算的佩利冬絕不會讓自己栽在一頭不懂飛行的噴火龍身上。”


    威克多搖搖頭,不與他爭辯。


    “四不像!”米奧尼爾叫道。


    夫夫二人循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四不像居然跟在奶糖它們身後往噴火龍棲息的山坳內奔跑,看上去挺活潑歡樂的。


    “它一個食草動物不好好待在天馬山坳或者馬人山坳,尾隨在一群食肉動物身後算是怎麽迴事?”還沒達爾不解道。


    “所以它是四不像。”老爺平靜的說。


    二人對看一眼,埋頭繼續往前走。


    “要不要跟去看看?”威克多忍不住問。


    “它和奶糖它們相處不是一兩日了,喳喳獸屬性的噴火龍不會拿它怎麽樣。”海姆達爾搖頭,四不像多少遺傳了它老爹的犀利,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欺負誰呢。


    “我是說佩利冬。”威克多提醒。


    “佩利冬不吃馬肉。”


    威克多:“……”


    他們抵達馬人山坳。


    二、


    馬人首領埃阿尼爾得知他們的來意後果斷搖頭。


    埃阿尼爾坦言道:“我們從不替巫師占卜。”


    海姆達爾比他更坦率,“有時我更相信馬人對未來的預見,因為你們比人類懂得尊重自然。”


    這席話讓馬人首領的臉部表情放鬆了幾分,不論巫師和馬人的關係多麽融洽,馬人對待巫師時通常不會笑臉相迎。


    “我並不是請你們替我和我丈夫占卜,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夠在你們的幫助下逢兇化吉,這是二位父親的請求。”海姆達爾懇切的說。


    埃阿尼爾的目光落在了米奧尼爾身上,奶娃覺得一臉兇相的埃阿尼爾有點可怕,抱緊大粑粑的脖子,怯怯地迴視馬人首領。馬人首領試圖扯出笑容。


    “他多大了?”埃阿尼爾問。


    “3歲。”


    “叫什麽名字?”


    “寶貝,告訴馬人叔叔你叫什麽名字。”海姆達爾轉頭對米奧尼爾說。


    “米奧尼爾。”


    笑容自馬人首領的臉上一閃而逝。


    埃阿尼爾遲疑不定,他怕開了這個先例馬人部落將不得安寧,馬人引以自豪的占星術不是用來討好巫師的謀生手段。


    馬人首領的弟弟埃阿努爾看出了兄長的為難,走上去小聲說:“那個孩子還算不上巫師。”


    埃阿尼爾看了兄弟一眼,埃阿努爾不怕兄長的冷眼,繼續說:“他連魔杖都沒有,怎麽能算巫師?”


    “……他們是不是許諾了你什麽好處?”埃阿尼爾吐槽。


    “您的想法越來越像人類了。”弟弟無所畏懼。


    埃阿尼爾差點吐血,狠狠怒視了弟弟,轉過身來說:“好吧,你們跟我來。”


    一家三口順利進入馬人部落。


    三、


    馬人的占星術固然博大精深,這項本事就像人類的專業一樣,即使學了也並非人人精通,馬人占星者在馬人部落中同樣占少數。德校後山的馬人部落恰好就有那麽一位,而且是個女性馬人——海姆達爾一直是這麽聽說的。


    女性馬人與男性馬人一樣粗壯高大,最大的區別在於女性馬人穿著蔽體的衣物,大多數男性馬人喜歡光著身子,霍格沃茨禁林裏的馬人就是如此。德校後山的馬人因氣候尚算溫和,也光著,偶爾需要離開後山時才會穿戴衣服保暖。


    馬人首領帶一家三口停在一個用樹枝圍攏的洞窟前,洞窟裏光線昏暗,看不清裏麵有些什麽。埃阿尼爾撥開遮蔽在洞窟前的植物,露出裏麵看上去還算寬敞的過道,並言明,“進去以後請緊隨我,不要到處亂跑,沒有馬人帶路,你們有可能會迷路。”


    “放火燒呢?”海姆達爾很快來上一句。


    被埃阿尼爾的眼神絞殺了幾迴。


    室長明白這話太不合適了,於是低頭假裝靦腆。


    樹枝通道內部比想象得還要寬敞,主要因為馬人比人類高大。樹枝構築起來的通道並不太嚴密,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枝杈縫隙落入通道內,留下星星點點的光斑,因而通道內的能見度不如想象昏暗。


    他們走了一段路後,光禿禿的枝杈發生了變化,枝椏上逐漸出現了綠色,由疏到密鋪散開去,直至最後遍布白色的小野花。通道盡頭是一株高大的樹,樹上開滿了碩大的粉色花朵,離地近的樹枝上捆紮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如同風鈴一般,有掃帚、望遠鏡、書本、坩堝,甚至還有人類使用的鍋碗瓢盆……


    威克多感歎,“這位占星者是一個懂得生活情趣的人。”


    馬人首領說:“弗恩不喜歡那些東西。”


    威克多愣了一下,“你是說你們的占星者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把它們吊在樹上?”


    “沒錯。”


    夫夫二人再次看向垂在絢爛繁花中的鍋碗瓢盆,有點悚得慌。


    占星者弗恩住在樹洞裏。


    海姆達爾注視那樹洞,很猶豫,這個樹洞無論怎麽比劃,貌似都裝不下一個馬人……


    在埃阿尼爾恭敬的邀請聲中,樹洞上簡陋的小木門終於被推開,裏麵鑽出一個妖精。


    夫夫二人被震撼了。


    不是女性馬人嗎?


    埃阿尼爾仿佛沒有看見倆巫師的恍惚,畢恭畢敬的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部落的占星者弗恩。”


    弗恩有一頭稀稀拉拉的白發,兩隻尖尖的耳朵,左耳耳尖缺了一塊,臉上布滿皺紋,眼皮往下耷拉,顯得無精打采,一隻眼睛像得了白內障一樣白乎乎的。她駝著背,兩隻手掌關節粗大,並留著黑色的尖利指甲。弗恩身上穿著灰白色的布袍,布袍外裹著粗細不一的樹藤,腰上掛著讓人看不懂的古怪飾物,那些飾物的顏色和圖案均十分詭異。


    總體而言這位大師有些不修邊幅,與古靈閣裏衣冠筆挺的妖精差別較大。


    “他們是人類。”弗恩嗓音低沉,尾音帶著喘氣般的嘶嘶聲,冷冰冰的態度倒是和古靈閣的妖精如出一轍。


    “想請您為那個孩子看看。”埃阿尼爾說。


    夫夫二人連忙放低姿態,專注地看著它。


    “你知道規矩,我從不替人類占卜。”弗恩說。


    埃阿尼爾沉默片刻,忽然道,“您的捕夢網就出自這孩子的父親之手。”


    準備打開木門的弗恩停在那裏,過了會兒,她轉過頭來,終於肯正視一家三口。


    “給我弄幾根孩子的頭發。”弗恩說。


    夫夫二人麵麵相覷。


    弗恩似乎看出了他們的遲疑,冷哼一聲,打開門。


    “很抱歉,這就給。”


    海姆達爾用魔法截了幾根米奧尼爾的頭發,小心翼翼地交給弗恩,弗恩並不親手接過,摘下捆在腰上的小袋子。


    “丟進去。”


    海姆達爾見那袋子又髒又破,還不時飄出陣陣怪味,又遲疑了,弗恩下一秒收起袋子,被內牛滿麵的海姆達爾一把拉住,頭發被送了進去。


    “你們滾吧,等出結果了告訴你們。”然後很瀟灑的開門鑽迴樹洞。


    夫夫二人走出山坳,離開後山,才迴過味來。


    “她說出結果了告訴我們?”海姆達爾低聲問。


    威克多也有點無語,“我們都沒告訴她想知道什麽……”


    “不會是神棍吧?”室長有點忐忑。


    老爺感到不可思議:“馬人的占星者居然是妖精!”


    “……確實是妖精?”


    “至少有妖精的血統。”


    海姆達爾想了想,點頭。


    四、


    “我帶孩子迴寢室休息。”海姆達爾說。


    威克多把米奧尼爾交給他,然後說:“我去看看奧古斯特。”


    “也好,我們在寢室等你。”


    “我送你們。”


    父子二人在寢室塔門口對著威克多招手,威克多直到他們走進寢室塔才轉身離去。


    威克多考慮了下,決定直接去魁地奇球場,結果半路遇到了奧古斯特和帕爾梅,倆人正在說著什麽,看上去氣氛融洽,嘴角都掛著笑。


    奧古斯特先發現了威克多,對他揮了下手。


    “帕爾梅剛說起你。”奧古斯特和威克多握了下手。


    “他還能想起我?”威克多笑道。


    帕爾梅聽出了言下之意,有點不自在,但沒有反駁,怕越描越黑。


    奧古斯特說:“你從前可不會這樣說話,斯圖魯鬆功不可沒。”


    竟然理直氣壯地為帕爾梅解圍,威克多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人總是會變的。”


    “你就不能學點好的?”奧古斯特調侃。


    “好和壞該如何定義?”威克多聳聳肩。“我覺得我感覺好就足夠了。”


    奧古斯特和帕爾梅沒有說話,可見他們認同這個觀點。


    三人走向球場。


    “替補校隊怎麽樣?”威克多問。


    “和那些精力充沛的丫頭一比,我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奧古斯特煞有介事的說。


    “別那麽說自己,你哪裏老了。”帕爾梅的反應還挺大。


    奧古斯特迴了個他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帕爾梅頓時笑容滿麵。突然發現自己點亮夜空的老爺拿不定主意是若無其事地繼續走下去,還是識相地背過身走到一旁,也許他們想幹點什麽也說不準——克魯姆老爺絕對是以己度人。


    “你知道鄧肯的評選結果嗎?”奧古斯特問。


    “結果已經出來了?”威克多詫異。“我以為今晚才公布結果。”


    “我迴來的路上看見有人手裏拿了報道結果的報紙。”


    “你這麽賣關子,難道他沒選上?”


    老爺忽然想到以鄧肯的脾氣,若選上了肯定第一時間跑來刷存在感,如今看來的確有這個可能。


    “這次法國魔法部選出了兩位魔法先生。”奧古斯特感到莫名其妙。“他們是這麽分的,一位是鄧肯,給了他一個‘最親和魔法先生’的稱號;另一個叫帕斯卡.克雷奇,他是‘最魅力魔法先生’。”


    威克多心裏嘀咕了一下,室長將對這個結果感到失望。


    威克多說:“鄧肯一定相當生氣。”


    奧古斯特同意他的推測,“那小子很要麵子,一向自詡最英俊,結果最有魅力的卻不是他。”


    “大概與他們各自的宣傳口號不同,鄧肯更多的關注巫師兒童,最親和倒也貼切。”


    帕爾梅奇怪的說:“兩個魔法先生?誰聽誰的?”


    “分工不同吧,各自為政。”威克多猜測。


    “那是法國魔法部的事,他們折騰出來,他們自己收拾。”奧古斯特不帶感情的說。


    五、


    午覺米奧尼爾還是沒有休息好,或許換了地方有點認床——擱在隆梅爾的藍絨小屋內的小床是從騎士樓搬去的。海姆達爾在房間裏陪他玩了一會兒,米奧尼爾認真的提出要寫作業,海姆達爾翻出他的作業本,又找出一套新的羽毛筆、墨水瓶等物供他使用。米奧尼爾在書桌前安安靜靜的坐了近2小時,海姆達爾見他這麽用功,便拿出自己的教科書閱讀。


    後來,萊昂迴來了,接著卡羅和裏安也來了,再後來,同年級的不少同學都跑來了。


    做什麽?


    圍觀小斯圖魯鬆先生。


    米奧尼爾的到來勾起了眾學生的好奇心,7年紀宿舍樓住著來自三個年級的學生。當寢室被以各種或滑稽或敷衍的借口強行擠進來的學生圍得水泄不通之時,萊昂果斷下逐客令。沒有人嚐試和萊昂唱反調,就像很少有學生敢曠羅伊.洛朗教授的魔藥課。


    海姆達爾帶著孩子下樓前往公共休息室,正好借這個機會把米奧尼爾介紹給大家,省得他們不死心瞎折騰。


    米奧尼爾坐在壁爐前拚裝玩具火車,好幾個一年級的孩子自告奮勇幫他拚鐵軌,他們拿著說明書一頭霧水地擺弄玩具零件,之後還是米奧尼爾手把手教他們怎麽裝,幾個11歲的孩子表情變得十分生動,圍觀的高年級們忍俊不禁。


    “行啊,出息了,斯圖魯鬆先生。”卡羅收迴目光後對海姆達爾說。


    海姆達爾白了他一眼。


    卡羅連忙說:“這話不是我講的,選自洛朗教授談話錄。”


    要了老命了,腫麽把魔藥課忘了,室長差點把牆壁撓穿了。


    “晚上的天文課你上不上?”裏安問。


    “上。”海姆達爾說。


    “為什麽把孩子帶學校來?”卡羅實在忍不住了。


    “晚上告訴你。”


    吃過晚飯以後,夫夫二人交接班,海姆達爾帶著天文學課本隨同學們去了觀星塔,今晚天氣不錯,頭頂的烏雲散開了一些。


    相同時間的另一個地點,馬人部落的占星者弗恩丟開空酒瓶,打了個嗝,慢吞吞地爬出樹洞,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背過手搖搖晃晃的來到樹後,那裏有一條通往樹冠的簡陋階梯。


    弗恩嫻熟地沿著梯子上到樹上,稍許歇了會兒,花了些時間爬到樹冠。這裏離地麵有段不小的距離,弗恩麵不改色地站在自製的望星台上,她左右看了看,走向一張小桌。弗恩把裝有米奧尼爾頭發的口袋倒扣著抖了抖,頭發落入一隻銀色的壺內,她蓋上壺蓋,點燃下方的火焰,銀壺噴出白色的霧氣。弗恩吹了口氣,霧氣被吹向銀壺邊的單筒望遠鏡,望遠鏡上的三葉草裝飾物猶如被颶風刮一般急速旋轉,帶出奇妙的顫音。


    等到火焰熄滅,霧氣消失,弗恩拿起髒兮兮的望遠鏡,把它架到另一端的高架上,並調整了對準天空的角度。弗恩盤腿坐在望遠鏡邊,漫不經心地看上兩眼,再念念有詞地往破本子上記兩筆,寫在本子上的字除了她自己,沒人看得明白。


    弗恩隨手抄起擺放在地上的酒瓶時忽然停止了動作,她丟開酒瓶——任瓶子滾向他處,她撲向望遠鏡,迅速調整各種旋鈕,半分鍾以後,她怔怔地抬起頭,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不遠處的酒瓶因晃動而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音,弗恩迴頭一瞧,說:“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請你喝酒了。”


    不速之客是一隻喳喳獸,並且還是被海姆達爾喚作“小強盜”的那一隻。小強盜抓起酒瓶,學弗恩那樣試圖打開酒瓶,幾番嚐試均沒有結果。小強盜捧著酒瓶不肯撒手,脾氣不太好的弗恩這次卻沒有追打它。


    弗恩徑直爬下樹,小強盜拖著酒瓶跟了上去。


    弗恩迴到地麵,在樹洞門口躑躅片刻,吩咐小強盜,“去把埃阿尼爾找來!”


    小強盜居然還真去了。


    半小時以後,埃阿尼爾滿臉無奈地跟著小強盜來到樹前,等得不耐煩的弗恩已經坐在門口睡著了。好夢正酣被小強盜吵醒,弗恩向小強盜投去一個刻薄的眼神,小強盜躲到了埃阿尼爾身後,手裏依然抱著那隻酒瓶。


    弗恩沒心思搭理小強盜,對莫名其妙的埃阿尼爾說:“你是怎麽打算的?”


    饒是自詡智慧超群的埃阿尼爾首領都參不透弗恩話中玄機,埃阿尼爾小心求證,“您是指?”


    “我是說我們部落和前麵那所學校內的巫師。”


    埃阿尼爾更加不解了,“目前的狀態不好嗎?互不相幹。”


    “如果那些巫師的生命受到威脅,你有什麽打算?或者說你想幫他們?還是袖手旁觀?”


    埃阿尼爾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您看到了什麽?”


    “總之不是歡天喜地的預兆。”弗恩輕描淡寫的說。


    “有多嚴重?”


    “目前還不好說,一切皆有可能。”


    弗恩丟下糾結的埃阿尼爾,再度靠迴門板,不知道從哪兒又摸出個酒瓶,拔開塞子往嘴裏灌。


    “我應該怎麽做?”埃阿尼爾問。


    “這取決於你,我隻是把我看見的轉述給你,我無法替你做選擇。”弗恩說。


    “我是問,如果我不打算袖手旁觀,應該怎麽做?”


    弗恩有些詫異,“我以為你會冷眼旁觀。”


    “放在兩年前有可能,斯圖魯鬆給我們安排了新的居住地,德姆斯特朗無條件的接納我們,馬人不喜歡人類,但我們並非鐵石心腸。”


    “你想好了?”弗恩追問。


    “您就說我們應該怎麽辦吧。”


    弗恩站起來,向小強盜招招手:“我的馬呢?”


    弗恩這個頭當然騎不了馬,她連矮腳馬都上不去,弗恩口中的“馬”實際是類似山羊的一種動物,但是比山羊矮胖,身上長滿濃密的灰色長毛,臉比普通山羊短,鼻子滑稽的凸出,頭上的兩隻角又細又長,向內彎曲,角的表麵閃爍著金屬般的犀利光澤,這隻“山羊”是雜食動物。


    如果貝爾尼克和盧娜在這裏,大概會在第一時間發出歡唿,他們終於在有生之年見到了傳說中的彎角鼾獸。


    弗恩跳上“馬”背,對埃阿尼爾說:“我去找喳喳獸的首領談談。”


    “那麽我呢?”


    “等我迴來再說。”弗恩拍拍彎角,“山羊”邁開蹄子,飛馳而去。


    同一時間的另一地點,德姆斯特朗觀星塔上,觀測完天象的孩子們收拾好用具,三三兩兩地離開了觀星塔。


    作為學生會主席,習慣最後一個走的海姆達爾發現曼蘇爾教授一反常態地坐在望遠鏡旁發呆。


    “教授?”海姆達爾走過去輕聲說。


    曼蘇爾教授迴過神來,“哦,是斯圖魯鬆啊。”


    “您不走嗎?”


    “走。”曼蘇爾抬手揮動魔杖,講台上的東西被收拾妥當,他的望遠鏡也鎖進了盒子裏。


    他們離開觀星塔時,海姆達爾忍不住問,“您剛才在想什麽?”


    “一些無聊的東西。”


    海姆達爾以為他不願提,於是沒有追問。


    曼蘇爾說:“我最近在研究馬人的占星術。”


    “真的?想必很讓人頭疼,有成果嗎?”海姆達爾問。


    “我以為有,剛才發現可能是我太一廂情願了。”


    “我不明白。”海姆達爾表示聽不懂。


    “我覺得我發現了什麽,但是通過自學的馬人占星術卻完全無法解讀它們,在巫師占星術領域,這種情況通常代表自尋煩惱,換句話說就是沒事找事。”


    “那麽您的結論是什麽?”海姆達爾說。


    曼蘇爾教授想了想,搖頭,“很遺憾,沒有結論。”


    六、


    那天夜裏,一家三口睡在了卡捷寧教授提供的“客房”內,房間內擺了一張很大的雙人床,他們躺在床上,聽米奧尼爾興奮地述說今天的所見所聞。


    “米奧尼爾喜歡德姆斯特朗嗎?”海姆達爾為孩子掖了掖被角。


    “喜歡!”小娃斬釘截鐵。


    “隆梅爾會傷心的。”威克多說。


    “也許米奧尼爾的孩子會選擇海德格拉克。”海姆達爾說。


    威克多笑道,“我更同情他了。”


    海姆達爾無奈的說:“你們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親愛的,我們已經很和平了。在和你確定關係之前,他完全把我當成陌生人。”


    “你們的關係原本就不太融洽,我就不強人所難了。”海姆達爾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對了,鄧肯當上魔法先生了。”威克多看著天花板上的投影說。


    海姆達爾替鄧肯高興,而後開始琢磨各種敲竹杠的借口。


    威克多又道,“你先別忙著想那些了,他也許懊惱得快要唿吸不過來了。”


    “什麽意思?”


    “鄧肯當上了魔法先生不假,他是魔法先生之一。”


    “……法國魔法部這次選出了幾個魔法先生?”


    “兩個,還有一個是帕斯卡.克雷奇。”


    “該死!”


    “裏格……”


    “對不起,我不該在孩子麵前那麽說,米奧尼爾,你沒有聽見小爸爸剛才的話。”


    小娃捂住耳朵,“米奧尼爾聽不見。”


    小粑粑說:“很好。”


    威克多哭笑不得。


    “那個克雷奇肯定耍了手段才被選上的,好好的一屆一任怎麽到他這裏就變成倆人了?”斯圖魯鬆室長堅信反常即是妖。


    “或許克雷奇的支持者也是這麽看鄧肯的。”


    “鄧肯比克雷奇英俊多了!”


    老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好吧,克雷奇比鄧肯好看。”室長喃喃。


    老爺發現自己更不爽了。


    “你哪天抽空去慰問他一下。”海姆達爾提議。


    “你不和我去?”


    “不去了,你們關係比較鐵,我去了他就不好意思哭鼻子了。”


    威克多大笑。


    “你先別笑,我的直覺偶爾挺靈驗的。”


    威克多咧著嘴說:“我會把你的話帶給鄧肯。”


    第二天一大早,卡捷寧教授帶來一個好消息,威克多的申請通過了,德姆斯特朗將取消他的傑出校友獎章,允許他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與學生會主席一同進入先賢室。


    這個消息原本並不惹人注目,對於德校大多數學生而言,先賢室太高端,就像校運動會與奧運會之間的落差。


    學生們不在意,但架不住無聊的肖像畫們議論紛紛,對於這些時間一大把的“死人”而言,一丁點風吹草動就能腦補出195分鍾的《泰坦尼克號》。


    威克多.克魯姆離校後返迴來申請進入先賢室的消息不脛而走,成了肖像畫當下最時髦的話題。


    【其實我不同意,這不和規矩。】說話人是竄門到了城堡二樓的貝托.普羅迪校長。


    【你?貝托?跟我們談規矩?!】肖像畫們哈哈大笑。


    吐槽貝托的是穿著雪地靴,頭戴皮帽的守林人。


    【至少我活著的時候沒有提出過這樣的要求!】貝托大叫。


    【那是因為你沒膽子,不是你不想。】守林人冷笑。


    貝托暴跳如雷。


    一直沒說話的提燈引路人忽然道,【你這麽嚷嚷出來沒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難道學校裏有奸細?】貝托一向看不慣引路人的謹小慎微。


    引路人沒有說話,他退出了那個圈子,準備迴7年級的寢室樓。


    他看見一道人影飛快閃過,不由得愣了一下,這麽偏僻的角落還有人路過?正琢磨著,聽到貝托在後麵叫他,【你去哪兒啊?別走啊,等會兒找狩獵人玩兩把巫師棋?】


    引路人被他的大嗓門嚎得思緒一滯,即將抓住的東西從眼前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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