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周日上午海姆達爾在赫爾辛基的“魔法世界的昆蟲”博物館內見到了傳說中的家庭老師……中的二位,負責保護神奇生物啟蒙課程的布加勒女士,和負責天文學啟蒙課程的高斯克羅先生。


    鑒於海姆達爾在魔藥學和天文學上的悲劇曆史,隆梅爾早早為孫子啟蒙,魔藥學由蘭格教授由淺入深、循循善誘,天文學交給家庭老師高斯羅克,至於魔法史……隆爺爺決定聽天由命。


    魔法史隻有記不住,沒有不會這一說——此乃隆梅爾的原話。


    布加勒女士穿著一件暗綠色的長袍,略顯老氣的顏色並沒有令花樣年歲的她失色,因為袍子剪裁得很,嗯,修身,完美地襯托出曼妙的身段;淺棕色的頭發梳成一條辮子垂在腦後;頭上戴著一頂裝飾了珠花和絲線的帽子,裝飾和色調恰到好處地突顯五官,仿佛二十世紀初走來的女性,複古但不生硬。


    高斯羅克先生是一位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士,兩鬢斑白,也許比中年更老些——海姆達爾有些吃不準,等待的過程中他後背挺得筆直,平淡的表情帶著些嚴厲。


    布加勒女士熱情地張開雙臂,米奧尼爾在海姆達爾懷裏掙紮,海姆達爾立刻把他放下地,米奧尼爾快步走到布加勒女士麵前,布加勒笑容滿麵地握住他的手。


    “上午好,米奧尼爾。”


    米奧尼爾學她那樣微笑著說:“上午好,布加勒女士。”


    布加勒女士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她蹲下親吻米奧尼爾的臉頰,米奧尼爾對她點點頭。


    “你不親我一下嗎?”布加勒女士問。


    米奧尼爾正要說什麽,倆爸爸走了過來,布加勒女士連忙站起來。


    “你好,布加勒女士。”威克多與她握手。


    “很榮幸再次與您見麵。”布加勒女士的笑容顯得矜持了許多。


    “這位是海姆達爾.斯圖魯鬆先生。”威克多介紹。


    海姆達爾伸出右手,“很高興認識您。”


    布加勒女士碰了他的手,很快分開。


    海姆達爾的停頓轉瞬即逝,然後他從容地轉向另一位家庭老師。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吧?老實說我有點緊張,我到了之後才知道今天會見到學生的家長。”高斯克羅先生扯了扯領口。


    高斯克羅的這一番話打翻了海姆達爾對他由外而內的判斷。


    夫夫二人分別與他握手。


    海姆達爾開玩笑道,“希望米奧尼爾沒有給您添麻煩,我知道這孩子並非時時刻刻都那麽討人喜歡。”


    高斯克羅剛笑著說了句,“怎麽會……”


    布加勒女士突兀地揚聲道,“我們的米奧尼爾是個乖孩子,他當然每時每刻都那麽討人喜歡。”說完以後迴避與海姆達爾的目光對視,轉眼看向米奧尼爾,親昵地撫摸他的頭,“對不對啊,小寶貝?!”


    克魯姆老爺揚起了眉毛。


    高斯克羅發現氣氛有些僵,馬上笑了幾聲試圖緩和氣氛,“今天是昆蟲館的周年慶,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海姆達爾欣然接受高斯克羅遞來的梯子,“那真是不錯,我喜歡驚喜。”


    威克多一如既往地不說廢話,毫不避諱地圈住海姆達爾的肩膀,又牽著米奧尼爾的手,走進館內。


    高斯克羅不讚同地看向布加勒女士,後者假裝渾然不覺。


    二、


    對於某保護神奇動物組織的專業工作者的布加勒女士來說,巫師昆蟲館成了她發揮的最佳地點,她興致勃勃地抱著米奧尼爾,為他細心講解各種蟲子的習性,帶他在擁擠的博物館內穿梭,並鼓勵他發表自己的看法,還嚐試讓米奧尼爾與一群小朋友紮堆參加博物館舉行的互動遊戲……


    “和布加勒女士相比,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廢人。”海姆達爾站在後方看那一大一小在人群中樂此不疲地掙紮,或者說布加勒女士樂此不疲的掙紮。


    高斯克羅先生覺得這個話題他還是不參與的好,找了個借口離開。


    “隆梅爾說她在這個領域相當優秀。”威克多說。


    “爸爸從來對事不對人,他欣賞佼佼者,無論何種行業。”


    “但是你不這麽想?”


    “爸爸終究是個普通巫師,我不能以看待梅林的標準看待他,這對他不公平,他也有疏忽的時候,每個人一生中難免開會兒小差,打一、兩個瞌睡,無可厚非。”


    威克多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同時認為他有些小題大做,寬慰道,“莫非你猜測布加勒女士在疏遠你和米奧尼爾的感情?那沒有道理,她是什麽人?我們之前完全不認識!親愛的,別太敏感了,那根本不可能,因為她做不到。”


    “克魯姆先生!”布加勒女士的大叫聲響起,然後是米奧尼爾的歡叫,“爸爸快來!爸爸快來!”


    “我去一下。”威克多飛快親了下海姆達爾的臉頰,快步走了過去。


    海姆達爾麵無表情地看著威克多聽了布加勒女士的話後,在米奧尼爾的催促下摩拳擦掌地投入進親子遊戲中,布加勒女士站在場邊為他們呐喊助威,與四周的母親們一樣興奮激動。


    海姆達爾自言自語道,“很抱歉,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直覺,事實上我認為她已經在嚐試中了。”


    三、


    遊戲結束時米奧尼爾那一組得了安慰獎,盡管名次不盡如人意,但米奧尼爾的笑容都止不住了,僅這一點就足夠了。


    崇尚奮勇爭先的布加勒女士顯然不那麽認為,她不停強調米奧尼爾剛才應該如何如何,不然結果肯定更上一層樓,米奧尼爾抱著博物館頒發給他的安慰獎——蝴蝶形狀的糖果獎杯,低頭不發一言。


    威克多皺起了眉頭。


    博物館的負責人這時大聲說:“孩子們,你們應該把自己的禮品分享給媽媽,感謝她們為你們搖旗呐喊!”


    米奧尼爾抬起頭來,布加勒女士連忙撫去垂落在臉頰旁的頭發,一臉期待地看著米奧尼爾。米奧尼爾邁開步伐,直接略過她,奔向海姆達爾,並獻寶的大叫,“裏格,蝴蝶糖糖!”


    海姆達爾喜出望外抱住他,“寶貝,這是獎杯!”


    米奧尼爾還是把獎杯往他嘴邊送,“糖糖!”意思是讓他咬一口。


    海姆達爾在米奧尼爾的“監視”下咬下蝴蝶的觸須,米奧尼爾眉開眼笑地一口啃掉蝴蝶的小半個翅膀,滿足地嗍著嘴巴。


    此時此刻沒有人關心布加勒女士的心情,包括克魯姆老爺。老爺放下挽起的袖子,愉快地走向笑成一團的父子二人。


    “給大爸爸也嚐一口。”海姆達爾說。


    米奧尼爾猶豫了一下,舉起獎杯。


    威克多憂傷滴抹眼角,“這麽不情不願,爸爸明明為了米奧尼爾這麽努力,爸爸很難過。”


    米奧尼爾小大人似的拍拍他的手背,保證道,“我會對你好的。”


    海姆達爾忍俊不禁。


    威克多驚訝的說:“誰教他這麽說的?”而後故作惱怒的指控室長,“肯定是你!”


    海姆達爾大笑著告饒,“寶貝,你不是要對大爸爸好嗎?快把糖給大爸爸吃。”


    米奧尼爾一伸手,蝴蝶獎杯剩下的半截翅膀精準地堵住了大粑粑的嘴,不愧為世界第一找球手的孩子。


    高斯克羅先生很精明,選在如此喜聞樂見的時機迴到他們身旁。


    “還有獎杯啊?!太好了!”笑眯眯地搖搖米奧尼爾的手,米奧尼爾咧出一口白白的乳牙。


    一家三口心滿意足地離開熙熙攘攘的大展廳,來到分類區,這裏不同於氣氛熱烈的大展廳,參觀的人都自覺保持公共場合的安靜。


    布加勒女士臉色陰霾地注視前方的一家三口,高斯羅克先生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你不覺得你的決定非常草率嗎?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也許它存在,但我沒見過,所以我不相信。”高斯羅克先生走在她身旁小聲說。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虛偽先生。”布加勒女士嗤笑。


    “可我至少不會打別人的丈夫和孩子的主意。”高斯羅克先生反擊。“你以為你能得逞?別異想天開了?有時候我真想把你們女人的腦子打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難道所有的事情非要繞著你轉,和你的心意,才合理?”


    布加勒女士好像被他戳中薄弱處,激動的說:“他根本不配做米奧尼爾的父親,我敢說他連米奧尼爾學了些什麽都不知道!”


    “哦,我當初上學那會兒,我父母也不知道我在學校裏幹什麽。”


    “但是米奧尼爾才三歲!”


    “我搞不懂你看待問題的標準。斯圖魯鬆先生那叫不關心嗎?我敢說他知道,難道孩子的家長非要逐字逐句的學會背誦孩子的教科書,你才認為他很稱職?既然如此,還要你做什麽?”


    “狡辯!”


    “對付不可理喻通常隻有狡辯才行得通。”


    “你一直這樣嗎?無論什麽都站在雇主那一邊,怕他扣你的工錢?”布加勒女士質問。


    “我的工錢不從他那裏拿,而且我真心實意的認為在這件事上你的行為和想法很有問題,即便是我——虛偽先生,也覺得你的自以為是讓人難以忍受。所以,請原諒,我怕再和你說下去會幹出我的大腦不能控製的事。”高斯羅克不避諱地翻了個白眼,徑直走開,留下氣得渾身發抖的布加勒女士。


    四、


    他們從昆蟲館裏出來,今天的課外活動宣告結束。


    “天文館今天不開門真的太遺憾了。”海姆達爾與高斯羅克先生進行離別前的寒暄。


    “別聽他的,”威克多微笑。“你會發現他實際上非常高興,遺憾都是裝出來的,為了讓你覺得他對天文學很感興趣。”


    “真討厭,我明明裝的那麽完美,我敢打賭,高斯羅克先生之前肯定對我這番話深信不疑。”海姆達爾假裝沮喪。


    高斯羅克先生哈哈大笑。


    海姆達爾拉著米奧尼爾的手來到布加勒女士麵前,“寶貝,和布加勒女士說再見。”


    布加勒女士強打精神對米奧尼爾微笑。


    海姆達爾不等布加勒女士試圖更進一步的迴應,轉身拉過米奧尼爾。


    “寶貝,和高斯羅克先生道別。”


    威克多心有靈犀地抱過米奧尼爾,繼續與高斯羅克先生閑聊。


    布加勒女士似乎有所感應,抿了抿嘴唇,“你想說什麽?”


    “對我來說你是個陌生人,充其量兒子的家庭教師之一,我對你無話可說。”


    “米奧尼爾是個好孩子。”布加勒女士情緒不穩的說。


    “關於這點我不反駁。”


    “但是作為父親你做的遠遠不夠,你辜負了他對你的愛!”


    “我想請問您,您基於何種立場說這樣的話?”


    “……我認為我應該糾正你,讓你認識到錯誤所在。”


    “問題是您的所作所為和您說的‘糾正’出入頗大。”


    布加勒女士深吸口氣,“我承認我那麽做不好,但至少讓您清醒的認識到問題的根源了。”


    海姆達爾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不生氣,甚至想放聲大笑,“到底是何種無與倫比的自信的支撐,讓您理直氣壯地以勝利者的姿態對我下結論?我不接受無端指責,也不接受武斷的判定。而且您輕描淡寫的處理您犯下的那些錯誤,卻對我步步緊逼、針鋒相對,您不認為您其實並不像您表現得那麽公正不阿嗎?”


    布加勒女士低下頭,似乎在醞釀某種情緒。


    “怎麽說呢,您真不夠聰明。”海姆達爾輕聲道。


    成功阻止了布加勒女士翻湧的思潮,她憤慨地抬起頭來。


    “難道不是嗎?聘用您的雇主是我的父親隆梅爾.斯圖魯鬆先生,如果我迴家以後把今天的事透露給父親,您說他會像從前那樣對您的專業能力大加讚揚嗎?”


    布加勒女士難以置信的張大嘴:“你在威脅我?”


    “相比你那些不堪入目的手段,我已經相當客氣了。”


    布加勒女士無言以對,隻能氣憤地瞪眼。


    “所以我才說您不夠聰明,到底父親會一如既往的信任您,還是更相信自己的兒子?”


    布加勒女士掙紮了很久,不甘不願的說:“如果錯過我,你們會後悔的,再沒有比我更優秀的專注保護神奇動物啟蒙課程的教師了!”


    “這可說不準,我不太在意老師是不是最優秀,隻要我的米奧尼爾願意去學就足夠了,我並不想鼓勵他朝神奇動物專家方向努力,這不由我來決定,應該由他的喜好來做主。”


    “你這是溺愛,不可取!”


    “您剛才還說我對他不好。”


    布加勒女士語塞。


    “走好,布加勒女士。”海姆達爾平靜的說。


    布加勒女士聽出了言下之意,臉色一變。她很快敗在海姆達爾的視線下,咬牙道,“我會遞交辭呈,這下你肯定滿意了……”


    “謝謝,我很滿意,同時也感謝你在米奧尼爾身上下的功夫,請別擔心他舍不得您,他將來會麵對千千萬萬的人,也會成長為一名擁有自我意識,學會判斷的人。”


    布加勒女士轉身的腳步一頓,然後匆匆逃離了那裏。


    威克多和高斯克羅先生停止了交談,高斯克羅先生仿佛什麽都不知道,麵帶愉悅的表情與他們告辭,離去前還和米奧尼爾說笑了幾句。


    一家三口準備轉移陣地。


    威克多說:“我為之前的輕率道歉,你的敏銳不是沒有根據。”


    “敏銳?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講的,我想想……你說的好像是敏感?”海姆達爾朝他眨眨眼。


    威克多笑著勾了下他的鼻子,被威克多抱在懷裏的米奧尼爾伸出小肉手,模仿大爸爸的動作,在海姆達爾臉上刮來刮去,吃盡小粑粑的豆腐後手舞足蹈,也不知道他到底樂個啥。


    夫夫二人覺得十分有趣,在小娃的臉上各親了一下。


    迴到家後,海姆達爾向父親委婉表達了見一見米奧尼爾其他家庭老師的願望。


    五、


    海姆達爾在風和日麗的周三下午走進國際魔法領域評估和研究機構,在進入前廳之前,他在保安室那裏逗留了一個小時,經過一係列繁瑣的檢查,終於完全確認了身份,並被交還魔法機構的來信。


    那架搖搖欲墜的老舊電梯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鑲嵌著鏡子的嶄新電梯,那道能夠看見令人毛骨悚然的守門人的柵欄被結實的牆麵遮擋,老實說截至目前海姆達爾對於翻修最滿意的就在這裏了。


    電梯“當”的一聲到達二樓,比從前爬一層樓近二十秒快了很多,果真是科技改變生活。


    負責接待的前廳規模還和從前一樣,但多了點別的裝飾效果,比如柱子更纖細了,柱頭上的花更高端上檔次了;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來的吊燈上的每一個燈泡被重新按上了花苞形狀的透明玻璃罩;地麵被擦拭得光可鑒人,海姆達爾跨出電梯的那一刻差點滑了一跤,如果沒有眼明手快地扶住牆壁。


    他小心翼翼地一路踩到接待台,仿佛行走在即將消融的冰麵之上。


    接待台的工作人員熱情但不失嚴謹地查閱了他的信件,然後給他指了方向,讓他前往左手邊的第三道門內。


    海姆達爾敲敲門板,推門而入,裏麵的情景讓他有些意外,幾乎可以稱之為座無虛席,不,不能這麽說,因為沒有椅子,那就人頭攢動吧,人都站到門口了。海姆達爾後來又發現,其實人不多,而是房間太小,他粗略算了一下,也就二十來個左右。


    這批人八成和他一樣,都是初級海選隊伍裏的。


    海姆達爾沒有在魔法結構裏交朋友的打算,盡管四周人的表情看上去還算友好,他選了個靠牆的位置站好,忽然想到原來曾在魔法機構遇見索爾傑爾,那次倆人一如既往的不歡而散,或者說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歡樂過,海姆達爾頓時文藝的感慨物是人非。


    陸續有人進出,直到限定時間過去,有人推開了身旁的大門——唯一的出入口就在他邊上。


    海姆達爾讓開一步,那位黑袍女巫對他報以業務性質的微笑。


    女巫沒有使用魔杖,揚聲道,“先生女士們,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整個房間霎時安靜下來。


    女巫自說自話的笑道,“那就好。”她走進門內。


    巫師們全部聚攏過來,海姆達爾想不到自己變成第一排了。


    六、


    “說實話,我毫不懷疑在場各位的魔法水平,但魔法機構不是我開的,我沒有決定權,因而今天請大家盡量配合我的工作。”簡單寒暄後,黑袍女巫嚴肅的說。


    “需要我們做什麽?對著牆壁放魔法?還是相互丟魔法?”人群中有人高聲說。


    耳邊響起幾聲竊笑。


    “難道您放魔法的時候不是這樣?”女巫反問。


    那人笑笑,不再糾纏。


    “請不要打斷我說話,謝謝。”女巫又道,“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下麵叫到名字的人舉下手,請記住您的排位號。”


    第一個被叫到名字的是一個年邁的老者,他是本組的最後一名,後二十名很快被確定,有人歡喜有人愁,反正最末的幾位看上去不怎麽高興。


    室長有些小興奮,如此一來他確定是前十之一無疑。


    “沒有叫到名字的選拔者請到我麵前來。”女巫把剩下的人召集到麵前,“是這樣,因為你們幾位的分數咬得很緊,所以機構決定臨時加一場魔法隨機審查,以今天的得分為準,你們同意機構的安排嗎?”


    “如果不同意,機構打算把我們除名嗎?”問話的人是剛才那個踴躍發言者。


    “不會,隻不過您的名次就是第十,以此類推。”女巫淡定。


    “哦!”踴躍發言者誇張地看向另外九人。“也許我們十個人可以試試,如果我們都不同意,魔法機構可要傷腦筋了。”


    九個人憋著笑,這位踴躍發言者對女巫說:“到時候您打算怎麽辦?”


    “不怎麽辦,”女巫把羊皮紙卷好。“今天先讓你們迴家,過兩天再把你們叫來,再嚐試詢問一次你們是否同意,如果你們依然決定同進退,還是會讓你們迴家,然後再把你們叫來……直到後二十位中有人超過你們,打破僵局。”


    踴躍發言者眨巴眼睛,“那就不妙了。”


    “所以你們的決定呢?”女巫好整以暇的露出微笑。


    “還能怎麽辦,算我一個吧。”踴躍發言者說。


    “也算上我。”海姆達爾舉手。


    另八人猶豫片刻,陸續點頭,一分鍾以後全員通過。


    “對不起,夫人,我們呢?”後二十位中有人叫道。


    “有上進心的人請去申請新一輪的展示審查,沒有上進心的人可以迴家,如果實在喜歡待在這個房間也無需擔心,家養小精靈會在下班前清理鎖門,不會任你們在這裏過夜。”


    七、


    他們被帶到另一個房間,與剛才那個大同小異,最大的差別恐怕是這間房內還有一扇門,不知通往何處。


    女巫指著突兀地出現在房間正中央的木箱,木箱上有一個圓形窟窿,海姆達爾很快認出了它,立馬條件反射的興奮起來——這箱子和對角巷的商鋪抽獎活動使用的箱子十分相似,但沒對角巷的那麽鮮亮奪目。


    這是要摸獎的節奏?室長老雞動的。


    他搓了搓手,念念有詞,嘀嘀咕咕,踴躍發言者不解地看了他幾眼。


    女巫說:“從這隻箱子裏摸個審查模式吧,人人平等。”


    “不能那麽說,”又是那位踴躍發言者。“抽簽這個做法原本就不夠公平公正。”


    女巫不慌不忙的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形式,您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您這話並不能為我們打消顧慮。”踴躍發言者似乎總認為他的發言能夠代表前十的所有人。


    終於有人不耐煩了,“別磨蹭了,快點抽好快點審查,我還有工作呢,不是整天遊手好閑的人!”


    一句話把踴躍發言者得罪了,接下來的發揮被堵在了嘴邊,踴躍發言者訕訕閉上嘴。


    女巫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位不耐煩的巫師謹慎地把手伸進盒子裏……一分鍾過去後,他還不肯把手伸出來。


    女巫抱胸說:“即使您的視線能夠穿透木箱也無濟於事,每一張簽都有特殊的魔法保護。”


    不耐煩的巫師很快把手拿了出來,同時有六個人在木箱前相互推搡,爭奪第二位。


    “裏麵的簽數不勝數,先抽與後抽無法決定審查模式。”女巫淡定的說。


    六人停止較勁,若無其事的拉直衣領,抹順頭發,自木箱前散開。


    “你們都不抽了?那我來!”踴躍發言者當仁不讓地抽出一張。


    海姆達爾緊隨其後,那六人的表情頓時多姿多彩。


    “請你們把簽給我。”女巫在某些人試圖擁擠過去前補充道,“請排好隊,非常感謝。”


    海姆達爾排在隊伍末,他身後是踴躍發言者。


    女巫拿出她的魔杖,一根漂亮得讓人眼前一亮的深紫色魔杖,杖身上的凹凸花紋很吸引人,海姆達爾直至來到她麵前,都沒能從有關魔杖製作的腦補活動中解脫出來。


    “先生?”女巫微笑。


    海姆達爾尷尬的笑了笑,遞上他的簽,女巫在他的簽上敲了一下,普通的白色簽紙轉眼變成了一扇迷你木門,如果海姆達爾沒有認錯,這扇木門似乎就是這間房中的那一扇。他抬頭朝那扇門望去,的確一模一樣。


    “看來您今天會有一番別開生麵的體驗。”女巫的笑容透著幾絲神秘。


    海姆達爾撓撓額頭。


    “您不喜歡這個簽?”女巫問。


    “我喜歡別開生麵,但並非時時刻刻都歡迎。”海姆達爾老實說。


    他今天的目標是穩紮穩打,新意通常與不確定如影隨形。


    海姆達爾退到一旁,踴躍發言者遞上他的簽,他也抽到了那扇門。


    踴躍發言者對海姆達爾微笑,“我今天倒是很想試試別開生麵。”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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