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天海姆達爾下樓來到一大早便鬧哄哄的公共休息室,被蹲點的卡羅逮個正著。


    “說!你要背著我去哪兒?”瓊斯先生大馬金刀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


    室長無論怎麽琢磨都覺得他那話很有歧義……


    “晨練。”海姆達爾從容地抹了抹鬢角,被縮小成蝴蝶犬那麽大的國王懶洋洋地蹲坐在地。


    卡羅明顯不信,他笑眯眯地站起來,指著自己,“不介意多一個人吧?”


    “不搞清楚你就不罷休,是吧?”海姆達爾說。


    卡羅風.騷地捋著劉海,“我是卡羅.瓊斯嘛。”


    “我不是在讚美你。”海姆達爾沒好氣地走向大門。


    一群低年級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從後麵超出,大門霍地打開,又“砰”一聲合攏。卡羅連忙用手指抓了把被開門那一刹刮進來的寒風吹亂的頭發。海姆達爾迴頭張望,公共休息室早就沒了以往的寧謐祥和,無論壁爐前,公共書櫥前,還是沙發上,或者告示牌前,低年級們占領了每一個角落,這是女生入駐德校以後七年級宿舍塔樓付出的代價。


    卡羅“嗷”的一聲痛唿,幾個從他們身旁擦過的低年級不怎麽誠意地喊了抱歉,而後相互吐舌頭跑遠。卡羅除了生悶氣別無他法,按校規,級長隻能在城堡裏阻止學生不要大聲喧嘩和肆意奔跑,校規沒有明確支持級長在宿舍樓裏可以行使同樣的權利。而學生會主席和副主席分工不同,基本不管這種事,他更沒法借題發揮。


    “不要緊吧?”海姆達爾問。


    卡羅皺眉瞪著皮鞋上的腳印,百思不得其解,“外麵大雪鋪路,鞋底哪兒來的泥?這是泥吧?”作勢彎腰去摸鞋麵上的黑斑……


    “你在指責家養小精靈工作不夠賣力?”海姆達爾話語一出,耳邊傳來隱約的啜泣聲,當即閉緊嘴巴。


    又有三個二年級的學生玩鬧著跑過,其中一人踩到了國王的尾巴,要不是海姆達爾及時製止,國王會把那孩子的小腿咬斷。踩尾巴的孩子撲通一聲跌坐在地,被驟然猙獰的國王嚇得不輕,傻愣愣地看著重新安靜地趴迴去的國王,遲遲迴不了神。


    這孩子的倆同學靜若寒蟬地擰著各自的褲縫,小臉兒白煞煞的。


    海姆達爾胳膊一使勁,把那二年級從地上拉起來,撫順對方的頭發,又拉直了對方的衣襟,放緩聲音告誡道,“以後看著點路。”


    二年級麵紅耳赤地低下頭。


    離開宿舍樓,卡羅嘿嘿笑著說:“什麽時候變溫柔了,主席先生?”


    咱明明一直很溫油!海姆達爾說:“我兒子也是個閑不住的,一順手就那樣了。”


    卡羅大笑,“占人家便宜啊,魔法學校二年級和三歲差遠了。”


    海姆達爾不搭理他,轉眼發現卡羅居然把這個也慎重其事地寫在了小本上。


    “你那本子知道得太多了。”海姆達爾故意危言聳聽。


    卡羅充耳不聞,當他們來到鬆樹林邊,卡羅忽然說:“想當年這兒是你和克魯姆的約會聖地,學校裏的學生心照不宣,早上都不往這裏走。”


    “真的?!”海姆達爾還是第一次聽說。


    “當然是真的,你就不奇怪麽,你們約會期間怎麽碰不到別人?不是所有同學都喜歡睡懶覺的。”卡羅吐槽。


    原來如此……他的同學都是可愛的人,斯圖魯鬆學生會主席無比感動,感性地執起卡羅的手,含情脈脈地說:“我一定會對你們好的。”


    卡羅滿身惡寒地甩開,“肉麻不適合你。”


    海姆達爾哈哈大笑。


    二人朝後山走去,海姆達爾隨口問道,“你真不想交一個女朋友試試?萊昂都說他偶爾意動,打算做些嚐試,你就一點不考慮?”


    過了十七歲還孤身一人,實在有點不科學。(ps:以歐美而言。)


    “我交過女朋友。”卡羅說。


    海姆達爾驚訝的問,“什麽時候?”


    “十歲那年。”


    敢情主席先生不是第一個早戀的人,這位更勝一籌。其實瓊斯先生並不難看,相反,海姆達爾覺得他很有看頭。卡羅眼睛不大,但五官輪廓清晰分明,看不見當初的浮腫,又處於男孩長個子的黃金年齡,原本的五短水桶逐漸拉長為魁梧,再配上那張性格的臉,即使仍無法擺脫肥胖對整體形象的破壞,那也是個帥氣英挺的胖子。


    “現在呢?”海姆達爾從沒聽他提起過。


    “分手了。”


    “為什麽分手?”


    “性格不合。”


    非常官方的解釋。


    “怎麽就性格不合了?”


    卡羅嘲笑道,“其實你也挺八卦的,裏格。”


    “我關心我兄弟,不行嗎?”


    “行。”卡羅聳聳肩。“入讀德校那一年我們還有信件往來,後來發現她寄給我的法國報紙比她寫的信更吸引我,我就嚐試在迴信裏寫上我對新聞的觀後感,希望她也寫點可供閱讀者抓重點的內容,別整天囉嗦雞毛蒜皮的事。直到有一天,她的信終於具備了能夠概括全文的中心思想:卡羅.瓊斯,你就抱著你的報紙地老天荒去吧!”


    “然後呢?”海姆達爾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然後了。”


    “也許她隻是一時氣不過,認為你不夠關心她,哄哄就沒事了。”


    “感謝老祖宗我沒那麽做……不過沒了她,我有好一陣沒看上新的法國報紙。”


    海姆達爾默然。


    二人爬上緩坡。


    “和校長出門那天碰到了什麽事,今天別想再糊弄我,我上午第一節沒課。”瓊斯先生有的是時間。


    海姆達爾隻好簡單說了下那天發生的事。


    卡羅聽得臉上都放光了,直唿可惜自己那天不在現場。


    二、


    他們在後山入口與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教授帕特裏克.萊西相遇,萊西教授竹竿似的身條在崎嶇山路上健步如飛,一改平日的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看得海姆達爾和卡羅瞠目結舌。


    “早上好,斯圖魯鬆;早上好,瓊斯。”萊西教授小臉兒紅潤。


    “早上好,教授。”二人異口同聲。


    “這座山真是棒極了!”萊西教授激動得不能自已。


    卡羅舉目看了眼黑壓壓的山頭,喃喃道,“也就那樣吧。”


    萊西教授發現了國王,眼睛都直了。


    國王東張西望,一點沒發覺萊西教授火熱的視線。


    “教授?”卡羅叫道。


    萊西似乎沒注意到他說什麽,一個勁的念念有詞,二人知道,教授自說自話的毛病又犯了。平時上課也會間歇性發作,那時候隻要大聲叫他的名字就能讓他及時醒過來,這會兒不是上課,二人就沒耽誤他天馬行空,向心不在焉的萊西教授道別,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瓊斯先生迴過味來,“我為什麽在這裏?”


    “跟我走過來的。”海姆達爾說。


    卡羅“哦”了一聲,又道,“你為什麽來這裏?”


    “馬上就知道了。”


    海姆達爾本想給卡羅來一個大大的驚喜,結果把自己嚇著了。嚇著他的不是別的,就是那隻辦了正規手續後隨海姆達爾進入德校修身養性的灰色毛團——它大張著嘴,眼看就要咬住對麵的小馬人,畫麵別提多驚悚了。海姆達爾一個箭步奔去,魔杖都捏手裏了,隻見毛團子啊嗚一口精準地咬掉了小馬人手上的紅果子,給小馬人留下一手粘糊糊的口水,小馬人咯咯笑個不停。


    室長疲軟地雙膝跪地,這時才反應過來不遠處的馬人巡邏始終氣定神閑。


    “那是什麽東西?”卡羅興味盎然地瞧著毛團子,一步步靠了過去。


    毛團人畜無害的外表很具欺騙性。


    對待這位不速之客,毛團就沒那麽客氣了,獠牙毫不留情地齜了出來,形象上的巨大落差把卡羅嚇得一哆嗦,幸好沒把手伸出去。


    怕歸怕,卡羅沒忘了正事,翻了翻小本,迴頭問海姆達爾,“這是你帶迴來的?”


    海姆達爾點頭,迅速調整好心情,“它不會留在學校。”說罷,海姆達爾向馬人巡邏揮手致意,繼續前行。卡羅依依不舍地看了毛團好幾眼,追上海姆達爾。


    他們身後,毛團猛地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向國王,被國王輕易閃過;落地後的毛團蓬了蓬渾身的毛,調整方向再度襲去,又被國王避開;第三次,毛團放棄原定計劃,直擊國王的下盤,瞄準它的關節衝撞,沒想到千鈞一發之際,國王轉身張大嘴巴,眼看就要被國王的嘴巴接個正著的毛團臨時做出調整,強迫自己偏離方向,最後砸在了冒著熱氣的水坑裏,頓時煙霞紊亂,水花四濺。


    國王扭過身,閑庭信步地晃著尾巴。


    水坑咕嚕冒了幾串泡,毛團嘩啦浮出水麵,兇狠地衝國王離去的背影齜牙咧嘴。


    三、


    “啊!”卡羅陡然尖叫,可惜退晚了,一片衣角被撕扯下來,他驚魂未定地瞪大眼,“那是什麽?!”


    一株幾乎有半人高的植物正慢慢咀嚼那片衣角,植物的花朵似一個球,深紅色帶墨綠色霧裝斑紋,乍看上去和千日紅有點像,待獵物靠近,針狀的花瓣就會四散開,露出尖牙密布的孔洞。


    大概覺得不怎麽可口,那株植物很快“撲”的一聲吐出衣角。那片衣角被燒灼出數個大小不一的洞,麵目全非地蜷縮在泥地上,還不時飄過一縷縷難聞的惡臭。


    “食人花啊,不認識了?”海姆達爾說。


    卡羅迅速翻閱小本,確認無誤後說:“從馬羅尼那兒沒收的那兩株?”


    “對,它們被移植到了龍潭山穀外。”


    “龍潭山穀?”


    “校長起的名字,不管好不好,這名字已經被定下了,”海姆達爾麻木的說。“千萬別在卡卡洛夫教授麵前說這個名字不好,這隻會助長他起名和換名的熱情。”


    “我要記下來了。”卡羅謹慎地表示。


    卡羅又問,“馬羅尼那兒隻有兩株吧,為什麽這裏種了十來株?”


    “那些是後來從溫室移植過來的,後山的氣候有益於植物的生長。”


    “難怪這些食人花個頭那麽大……”


    海姆達爾說:“據說如果條件許可,食人花可以長到人那麽高。”


    卡羅一驚,連忙說:“這個也要記下來!”


    一聲尖嘯遠遠響起,卡羅張大眼,小心翼翼地問,“除了那條龍和喳喳獸,龍潭山穀裏還有什麽?這聲音聽起來很陌生。”


    海姆達爾還是賣關子,卡羅顫顫巍巍地跟在他身後,一步一個腳印往前挪,並不時東張西望四處掃射。


    “嗨!”海姆達爾舉手打招唿。


    卡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攝、攝魂怪?!卡羅手忙腳亂地拿出魔杖,擺出迎戰姿勢。那攝魂怪根本沒有靠近的意思,仍在山腳下的灌木旁徘徊,那一片的花花草草被凍得瑟瑟發抖,葉片裹著一層霜。


    “這幾天過得怎麽樣?交到新朋友了嗎?”


    海姆達爾那正兒八經的寒暄口氣讓卡羅驚呆了。


    卡羅問,“你們認識?”


    “曾在一起並肩作戰。”海姆達爾迴答得毫無芥蒂。


    “你也就現在可以看看它了。”海姆達爾意味深長地揚了揚眉毛。


    “什麽意思?”卡羅追問。


    海姆達爾笑而不答。


    卡羅抓耳撓腮急得不行,“親愛的,你就告訴我吧,別賣關子了!”


    海姆達爾說:“我答應過這隻攝魂怪替它找工作,把它帶進來後發現這事不太好操作,你也知道攝魂怪在大家心裏是個什麽樣的存在,若讓它待在校園裏,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即便它似乎與它的同類不太一樣,但這不能構成任攝魂怪在學校裏暢通無阻的理由,也無法杜絕萬一的產生。”


    卡羅點頭,“那麽怎麽解決?”


    “我和卡卡洛夫教授以及卡捷寧教授商量後,在卡捷寧教授的提議下,卡卡洛夫教授去了趟校長畫廊。結果就是,校長們願意聘用這隻攝魂怪給他們看門,並允許它待在校長畫廊內。”這樣一來,攝魂怪不會曝露在外,惹得人心惶惶,同時還能天天圍觀校長吵架,日子肯定不寂寞。


    “難怪你說以後就看不到它了。”卡羅恍然大悟。


    沒有經過召喚允許,學生不能擅自進入校長畫廊。


    卡羅眯眼打量那攝魂怪,“它為什麽老在那裏溜達?”


    “它比較怕生。”


    “……”還是記一下吧,卡羅心想。


    “還有一個原因。”海姆達爾一指上方。


    卡羅用手遮著眼睛上方,朝天空看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片龐大的黑影疾速下墜,卡羅的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黑影離他們頭頂大約三米左右時突然停下,那兇神惡煞般的模樣直擊眼底,瓊斯先生幾乎當場厥過去。


    “裏、裏格~~~~~~~~~”卡羅腿軟地喊道。


    早已把魔杖捏手裏的海姆達爾猛地一抬手,平整的泥地轟地爆出幾陣異響,數根錐形堅冰破土而出,直刺半空中再度下壓的佩利冬。佩利冬一聲尖叫,慌忙振翅,雖然躲避及時,還是被削去幾片羽毛,並刺出倆淺淺的血窟窿。


    這點傷害對佩利冬而言無足掛齒,尊嚴的侵犯卻深刻得令它夜夜輾轉反側,因而隻要一逮到機會它就會迎麵挑釁海姆達爾,企圖通過這種方式挽迴喪失得快連裏子都不剩的兇獸顏麵。


    這就是海姆達爾欣賞所謂“兇獸”的地方,它們身強力壯,戰無不勝,令人談虎色變,唯恐避之不及,它們不屑偷襲,不屑陰謀。佩利冬十分狡猾,海姆達爾認為它有足夠的智商耍手段。


    又一陣尖嘯傳來,卡羅聽著跟剛才那聲不太一樣,剛才那聲尖嘯明顯是眼前這隻佩利冬的傑作。他後知後覺地抬頭,又一道黑影疾速下落,這迴卡羅已經麻木了。


    但是這道黑影在該停的高度沒能停止,慘叫著乓的直線落地,腳下震動連連,卷起一片濃密的煙塵。


    如果佩利冬有表情,此刻一定是個囧。


    海姆達爾哭笑不得的說:“它還是沒學會?”


    佩利冬沒這麽丟臉過,撲棱著翅膀飛過去,煙霧消散後,一頭還未長成的幼龍狼狽地趴在地上蚊香盤圈圈眼。


    “它不是……不是……”伶牙俐齒的瓊斯副主席都口吃了。


    “是,在我們學校出生的那頭總喜歡睡覺的龍。”


    卡羅有些牙疼,“看上去好像不怎麽威風。”


    “誰讓它是喳喳獸養大的,能成功長到那麽大不錯了。”


    德姆斯特朗的這頭龍如今已經有一張小型單人沙發那麽大了,自打這學年迴到德校讀書以後,利用學生會主席的便利在後山打發時間,主席先生發現這頭龍就跟喳喳獸一個德行,再不培養點龍的氣勢和尊嚴,它長大懂事以後會痛恨這裏的一草一木。


    佩利冬入住後山以來,天天帶著這條龍在山裏耀武揚威地兜圈子,傳授它兇獸秘訣。山裏的動物們原本怕得不敢出門,逐漸看出端倪後,把心擱了迴去,繼續低頭過日子。說起來一肚子辛酸淚,搬家那天還沒從和一群馬人為鄰的恐懼中迴過神來,又差點被與噴火龍共處一山嚇出翔。接到海姆達爾的委托後,了解到這頭龍毫無殺傷性,佩利冬欲哭無淚,不過這項事業確實有挑戰性,假如自己養成了一頭龍……


    佩利冬為腦補中的拉轟場麵饞得夜裏做夢都在笑,等接手了才知道原來是個爛攤子,別說赫赫兇名的威勢了,這頭龍連最基本的飛行意識都沒有。背著兩條翅膀學喳喳獸那樣在水潭子裏沒心沒肺地跳來跳去,以濺起的水花最高,帶出的驚叫最響而沾沾自喜,從旁觀察的佩利冬當時真想一口咬死它。噴火龍活成它那樣不如死了算了!意識到上了賊船的佩利冬麵對海姆達爾的微笑和魔杖,隻能把苦水往肚子裏咽,也因為此,每迴的偷襲越發不遺餘力。


    “辛苦你了。”海姆達爾說。


    佩利冬很想申請下崗,但它知道對方不會讓它如願以償。佩利冬來到幼龍身旁,用腦袋推推地上的幼龍,幼龍拱拱身子爬起來,親昵地纏向佩利冬,佩利冬兇狠地推開它,幼龍嗷嗷叫了兩下,又靠了過去,一來二去,佩利冬無奈地任幼龍在自個兒身上爬來爬去。


    “你這龍爸爸當的不錯啊。”海姆達爾調侃道。


    被佩利冬陰森森地橫了一眼。


    “蘋果派,我給你帶了肉幹。”海姆達爾拿出一隻竹籃,籃子裏鋪滿了香噴噴的原味肉幹,幼龍歡叫一聲從佩利冬背上滑下,結果下滑的速度太猛,一頭紮在地上,掙紮了半天才爬起來。


    卡羅臉都木了,這貨居然是噴火龍……


    蘋果派是海姆達爾給幼龍起的名字,它身上的初生鱗片交錯的形狀很像蘋果格子派上的格子紋,偶爾泛出的光澤和新鮮出爐的蘋果派也有些類似。蘋果派喜歡吃肉幹,或者說隻要是肉它都喜歡,室長和它很有共同語言。


    海姆達爾蹲下,隔著一段距離觀察龍的進食,這樣的機會實屬難得,但他沒有嚐試太過接近,更沒有嚐試與它培養感情。噴火龍不同於奶糖,它還年幼,它屬於大自然,海姆達爾不想讓它養成對人類毫無防備的習性。


    這一點相信佩利冬會竭盡所能教會它銘記於心,以佩利冬睚眥必報的小心眼,肯定不會為人類說好話。


    窸窸窣窣的咀嚼聲響起,毛團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正對著幼龍歡快地嚼著一大塊肉幹,膽子大得令人瞠目結舌。


    蘋果派抬起頭,朝它噴噴鼻子,鼻孔噴出一串煙,到底是噴火龍,護食意識非同一般。


    毛團子十分蛋定。


    海姆達爾一把抄起毛團,後退三大步,一直退到國王趴的地方。


    蘋果派的殺氣戛然而止。


    毫不知情的毛團還在嚼嘴裏的肉幹,吃完以後眼睛掃到國王那不加掩飾地輕蔑眼神,頓時怒火高漲,瞬間掙脫了海姆達爾的手掌,朝國王衝去……


    總而言之,又一個雞飛狗跳的清晨。


    四、


    周五晚上7點45分左右,海姆達爾迴到父親的藍絨小屋。


    多多馬接過他的行李,他甫一進門就扯高嗓門喊,“我的兒子呢?我的米奧尼爾寶貝呢?”


    米奧尼爾咚咚咚搗騰著小短腿跑向玄關,興奮地尖叫,“裏格!”


    早已張開臂膀的小粑粑用力摟住衝入懷中的寶貝疙瘩,一用力把孩子抱起來,在孩子的臉頰上落下數個親吻,“想死爸爸了!”


    米奧尼爾的小臉兒紅彤彤的,海姆達爾見了忍不住在另一側又親了幾下。


    父子二人膩歪了一會兒,走進客廳,客廳裏空無一人。


    “你爺爺呢?”海姆達爾問。


    米奧尼爾搖搖頭。


    “多多馬。”海姆達爾輕叫。


    多多馬畢恭畢敬的聲音傳來,“主人在書房裏,少爺。”


    海姆達爾點點頭,又說:“我還沒吃飯,給我隨便弄點就行了。”


    多多馬領命而去。


    “你大爸爸等會兒就到了,米奧尼爾想大爸爸嗎?”海姆達爾在沙發上坐下,讓兒子坐在自己腿上。


    米奧尼爾點頭。


    海姆達爾這才發現小米寶寶打扮得讓人眼前一亮,深亞麻色的休閑款長袍,寬鬆的白褲子,腳上穿著一雙充滿童趣的小皮鞋,頭上戴著一頂極富田園氣息的編織兒童遮陽帽,帽簷上的彩色風車唿唿旋轉。


    “大晚上的怎麽穿得這麽帥?!”海姆達爾撓撓他鼓鼓的小肚子,米奧尼爾怕癢地扭來扭去,笑聲不停。


    “還不是為了穿給你們看。”隆梅爾走進客廳。


    “爸爸,晚上好。”海姆達爾抬眼道。


    “嗯,”隆梅爾莞爾一笑,又道,“你們走的那天就開始翻箱倒櫃,一套又一套的試。這麽說你今天終於下定決心了?”


    麵對爺爺與小爸爸的笑臉,米奧尼爾難為情地撲進小爸爸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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