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三天述職的第一天,海姆達爾六點半來到埃裏奧.埃羅下榻的巫師旅館,停留在由奧爾尼石柱撐起的穹頂大堂內,等待旅館服務員把他的老爺請下來。服務員告訴他,埃羅大法官昨晚取消了叫早服務。


    “您能不能試著敲敲門?”海姆達爾說。


    “不。”服務員果斷搖頭。“除非客人需要我們叫早,不然我們絕不會嚐試把他們從睡夢中叫醒。任何一種方式都不行。”說完以後小臉兒有點發白,極其生動的演繹。


    海姆達爾無法,在服務員略帶同情的注視中沿著大理石堆砌起來的纖塵不染的大堂邊邊角角繞了一圈,其間掏出懷表看了八迴。四十分鍾以後,埃羅大法官出現在猶如撒了金粉般閃閃發亮的大理石台階的頂端,有條不紊地逐級而下。


    海姆達爾立刻迎了上去,“早上好,埃羅先生。”


    埃羅打了個暫停的手勢,轉向總服務台。


    “我房間的窗戶漏風。”埃羅說。


    “您入住前我們都檢查過。”服務員的言下之意就是房間沒有問題。


    “但是它漏風。”埃羅根本沒有費心去列舉細節。


    服務員硬著頭皮笑道,“我讓人再去看看。”


    “昨天晚上就看過了,顯然沒弄好,你應該再找個業務能力強的。”


    “如果我們的服務沒有讓您滿意,請您原諒,埃羅先生。”服務員的嘴角弧度有些僵硬。


    “希望晚上迴來以後你不會再用同樣的表情麵對我。”埃羅遞給一旁的海姆達爾一個眼色,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裝修氣派的旅館。


    早飯在歸心似箭解決。


    埃羅看著菜單說:“你吃什麽?我請客。”


    “老板知道我要吃什麽,您不用管我。”海姆達爾說。


    埃羅招手叫來老板。


    二人的早點很快被端上桌。埃羅的早點十分精致,老頭一大早上就吃甜食,斯圖魯鬆室長看著那一塊塊綴著草莓、楊桃、獼猴桃和菠蘿的奶油蛋糕、貝殼麵包就滿嘴發甜。蛋糕邊上的咖啡倒是很香,勾得他嘴裏的哈喇子呈泛濫之勢。


    海姆達爾用力嗅了嗅培根的香味,情不自禁地搓搓手,用叉子把烤的很有嚼勁的燕麥麵包撕扯開,熟練而果斷地剃掉生菜和番茄——就像一位技藝嫻熟的主刀醫師,一口麵包一口培根的往嘴裏塞,對擱到角落去的生菜和番茄視若無睹。


    “你吃的是什麽?”埃羅看培根的眼神讓斯圖魯鬆室長深深覺得這人其實挺不禮貌。


    “培根和麵包啊,難道您不知道?”海姆達爾的語氣情不自禁地帶上了點刻意,多少有點借題發揮,這老頭讓他浪費了四十來分鍾的青春,早知道就跟老爺多窩會兒了。


    斯圖魯鬆室長小心眼地哼哼了兩下。


    “不奇怪。”埃羅不慌不忙的說。“英國人隻有食物,沒有美味。”


    海姆達爾往嘴裏塞培根的動作一頓,真刻薄!


    “哦,錯了,你是冰島人。”埃羅喝了一口咖啡,挑剔地蹙起了眉心。“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我以為您會接著說,冰島人隻有食物,沒有美味。”


    埃羅對他稚嫩的小挑釁不以為然,“我不了解冰島。”


    海姆達爾老沒勁地低頭。


    老板來到桌邊,鼓著腮幫子的斯圖魯鬆室長看清楚老板手中那杯冒著“綠光”的惡心玩意兒時,噎住了。他張大眼睛捶打胸口,老板當機立斷把杯子往前一送。斯圖魯鬆室長接過一飲而盡,在威爾士綠龍和玩命之間,他淚流滿麵地選擇了前者。


    斯圖魯鬆室長把空杯子放在桌上,一臉憔悴地看向老板。


    “克魯姆先生的囑咐。”老板笑容滿麵。


    “您可以假裝製作過!我也可以假裝吃過!”這老板實誠得令人發指。


    “我收了錢。”老板又道。


    海姆達爾沒吱聲了。


    老板對看熱鬧的埃羅法官略一點頭,微笑離去。


    “克魯姆還管你吃喝?”埃羅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


    “說明有個人願意為你花心思。”海姆達爾無意與他多談。


    埃羅無聲一笑,沉默在二人之間破土彌漫。


    門口傳來說笑聲,一群男女步入歸心似箭,有人拍了下埃羅的肩膀,並熱情地叫了他的名字。埃羅站起來,臉上掛著比對方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欣喜。他們用法語親切地交談。“親切”這詞兒在這三天內將成為最不值錢的東西。海姆達爾悶頭啃燕麥麵包。


    埃羅與那位來自葡萄牙的lord結束了寒暄,坐迴座位,笑容還殘留在唇邊,熱切已從眼底撤離。葡萄牙威森加摩的大法官擁著漂亮的年輕女助手在一群人的陪同下,走到館子的另一頭就座。


    “會不會是格林德沃?”埃羅說。


    海姆達爾茫然地眨巴兩下眼睛,“……您是說迪呂波的事情嗎?”


    “不是他還會有誰?”


    海姆達爾慶幸自己還年輕,反應速度不算太糟糕,不然跟不上這位老爺的心血來潮。


    “應該不是。”海姆達爾看著盤中那兩小堆蔬菜。


    “不排除這個可能。”埃羅說。


    “也許吧。”海姆達爾點頭。“不過依格林德沃的風格,肯定會弄得盡人皆知,而不是處心積慮地安排這一切,為的就是掩蓋線索,企圖騙過所有人。”


    “你怎麽知道格林德沃什麽風格?”


    “研究他的書不少。”海姆達爾氣定神閑。“在布魯日的巫師書店,一個金加隆能買到六本不同作者寫的《我眼中的格林德沃》,現在仍有不少格林德沃的‘老朋友’靠長篇累牘的‘我和他不可不說的xxxx’賺取稿費度日。”


    埃羅不置可否,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今天的行程怎麽安排?”


    “半個小時後有一個見麵會,和葡萄牙的大法官。”也就是剛才那位。


    埃羅丟下手中的餐巾,“陪我出去轉轉。”


    “您現在應該去會議廳。”


    “不用。”


    “但是葡萄牙——”


    “沒什麽葡萄牙。”


    海姆達爾站在屋簷下,不肯再多走一步。


    埃羅投降道,“那是我和席爾瓦約定好的,趕在別人插足之前定個碰頭會,到時候我們倆都不到場也不會有人追究,因為與會者隻有我和他。整整三天都待在空氣稀薄的地下會議廳,圍著一張橢圓形的桌子相互爭論幾個世紀都沒得出結論的問題?謝謝,非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必了。”


    海姆達爾張口結舌。


    “所以沒有人會責備你玩忽職守。現在可以走了麽,斯圖魯鬆先生?”


    “……yes,my lord。”


    他們經過一家掛著鮮花吊籃的巧克力店,透過玻璃櫥窗,比利時威森加摩大法官斯蒂夫.範維特正在品嚐巧克力新品。範維特發現了他們,熱情地與他們招手。基於禮貌,海姆達爾停下,等他出來。


    “看見沒有,偷懶的不止我一個。”埃羅小聲道。


    這些大法官相互打掩護,采用大戰時期的手段對付自認為無聊繁瑣的會議。


    “早上好,斯圖魯鬆。”範維特拎著裝滿巧克力的小盒興高采烈地來到二人麵前。


    “早上好,範維特先生。”他對範維特並不陌生,這個鼻頭紅紅的大法官是國際威森加摩的常客,時常利用午休或下班後的餘暇時光約輪值首席辦公室的法官們吃飯,完全沒有“避嫌”的概念,似乎是個樂天派。


    “這是給你的。”範維特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紙袋子,紙袋子上印著巧克力店的名稱。


    “不……”海姆達爾連忙拒絕。


    “拿著。”範維特法官不肯收迴,海姆達爾隻好接下。


    “謝謝您。”


    範維特臉一轉,埃羅說:“我不要。”


    “我沒說要給你。”範維特一副“你想得美”的表情。


    埃羅順著街燈的杆子往上看了一眼。


    “晚上有空嗎?”範維特說。


    “我想迴我自己的公寓睡覺,但是不行,要在這兒打轉三天。”埃羅貌似答非所問。


    “我妻子想請你吃頓飯,既然你很高興的接受了,咱們就說定了。”範維特點點頭。


    “你說話的風格真是十年如一日。”


    範維特仿佛什麽都沒聽見,“晚上六點半來我家,你知道在哪兒,過點了不讓你進屋。”然後轉向偷著樂的海姆達爾。“你也來嗎?”


    “不了,謝謝。”海姆達爾趕忙擺出殷勤的笑臉。


    “對,別答應他,你知道他打什麽主意嗎?討好你,讓你去iw說他的好話,為他做免費宣傳。”埃羅微微一笑。


    “我不否認,但別告訴我你不想這樣。”範維特吹胡子瞪眼。“我還不知道你麽,親愛的埃裏奧,對你的那些豐功偉業我可是記憶猶新。”


    埃羅揮揮手,“得了得了。”


    範維特咕噥兩聲,從口袋裏摸出一小袋巧克力,取出一塊塞進嘴裏,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陶醉起來,鼻頭似乎更紅了。


    他到底買了多少?!海姆達爾暗暗咋舌。


    “別看他一副風度翩翩的紳士樣,那就是一層花哨的皮,一戳就破。”吃了巧克力的範維特就像喝醉酒的人,迫不及待地說起了“胡話”。“那時候在學校,他跟低年級的男孩在林子裏做那些……嗯,見不得人的事的時候,我在外麵給他把風。要不是我一次次支開巡夜的教授,他現在能混的這麽人模狗樣?早就被那些道德家的口水噴成篩網了!還大法官?!畢業證書都拿不到!”


    海姆達爾偷偷瞄埃羅,後者鎮定自若,絲毫不受影響。


    “你們是同學?”海姆達爾說。


    二人沒有否認。


    “老朋友?”


    二人對看一眼,同時別開,仿佛躲避傳染病,但還是沒有否認。


    有些會議不需要助手參與,暫時無事可做的助手們會來到窗明幾淨的休息室。


    海姆達爾選擇靠後的角落安坐,拿出貼心的同學贈送的學習筆記翻看,他計劃月底迴到學校,投入緊張的學習之前——可以預見的緊張——盡可能的多吸收知識,讓人高興的是埃裏奧.埃羅不是個難伺候的人。


    休息室的布置雖不如大會議室深沉氣派,但色調舒適悅目,四周的牆壁包裹著卡其色的護牆板,驅走了壓迫,放鬆了人的神經。至少就海姆達爾的角度看出去,原本看似埋頭苦幹、各自為政的助手們逐漸向附近的男士或女士靠攏,大麵積撒開變成了三三兩兩聚首。


    每一撥助手進來前——一人或幾人,兩兩結伴或三五成群——都挺胸抬頭,選擇滿意的座位落座,其間目不轉睛,不看任何一人——包括鄰座,更不會往門那兒掃一眼。


    但十分鍾以後,就像現在看到的這樣,經過不著痕跡地相互打量,相互探視,總會有一方率先放出不易察覺的信號,等到確定對方的友善迴饋,他或她就會帶著和藹的笑容打入對方陣營。


    有人坐下,有人起身,有人話不投機,有人一拍即合。這些不同國籍、不同膚色、不同體態、不同身量的助手們不用說,幾乎都是獨身前來,除非他們的老爺同意他們帶伴,亦或是即便同意他們自己也樂意攜帶。但事實是絕大多數的助手都形單影隻。


    相信這一天結束後,這一對對臨時組成的男男女女會在接下去的時間內找到屬於他們的樂趣,當然也有可能出了這扇門後就分道揚鑣,或靜觀默察。


    簡直比電視上演的還精彩。


    海姆達爾翻了一頁筆記,有人在他身旁坐下,友好地自我介紹,無形中釋放出跟這個房間彌漫著的諸多暗示一樣的信號,他隻要一個歉意的眼神就能讓對方知難而退。也有佯裝“信號接收器”損壞的,無需擔憂,隻要不假思索地說一句“謝謝”而非“很榮幸”,這類人通常也懂得適可而止。畢竟他們都是來找樂子打發時間的,沒必要強人所難,更不必貶低自個兒的風度,而且還能給對方留下一個知情識趣的好印象。


    瞧瞧,這就是人類最美好的一麵!高度文明,人人友好,溫柔可親,不怒不怨,不爭不搶,即便幫著老板在橢圓形的會議桌邊與前一晚歡度良宵的男士或女士劍拔弩張、爭論不休,那也是為了民族利益。離開會議室,轉過身後,仍是在浪漫的燭光□進晚餐的良師益友。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下在一個封閉的會議室裏談論巫師犯罪率的老爺們默許的,他們當然不反對,因為他們年輕時也是這麽過來的。


    斯圖魯鬆室長目送又一位“知情識趣”的巫師離去。成人的世界慷慨地向他敞開大門,並溫和殷勤地招手。他不想卷入其中,隻想一個人待著,與屬於未成年的他的課堂筆記本一起。


    休息室內的巫師們走了一大半,一部分心滿意足、躍躍欲試地離去,也有人大失所望,準備換個時機重振旗鼓。


    又有人在海姆達爾身旁坐下。


    “謝謝。”不等對方開口,他直接豎起密不透風的圍牆。


    “看到你一直坐在這裏,我一點都不驚訝。”埃羅說。


    “會議結束了?”海姆達爾臉不紅氣不喘地合上課堂筆記。


    “怎麽不出去玩玩?”埃羅微笑道。


    “您確定那些巫師隻是想和我出去玩玩?”


    “如果我還年輕,肯定會當麵說你乏味又無趣。”


    “所以城府是成年人的專利,我還不著急把它披掛在身上。”海姆達爾收好攤在桌上的東西。“有個人覺得我活潑有趣就行了。”


    埃羅誇張地歎口氣,“我還指望你能勾走葡萄牙大法官身邊的辣妞兒呢。”


    “您和他有仇?”海姆達爾驚訝的說。


    “當然沒有,但是那個場麵一定大快人心。”


    這叫沒仇?


    “你認為他的老朋友是誰?巫師還是麻瓜?”埃羅突然問。


    斯圖魯鬆室長的腦子差點卡殼,所幸就像前麵說的,他還年輕。


    “不知道,我和迪呂波先生的交情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藥瓶被兇手丟棄?或銷毀了?”埃羅又說。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藏起來的,出於某種目的,不排除這個可能。”海姆達爾沉吟道。


    埃羅瞄了他一眼,“你真是沒勁。”


    這是又繞迴來了?


    海姆達爾心裏老苦逼的,為什麽讓他攤上這麽一位。


    “謝謝,我對現狀十分滿意,”海姆達爾很高興指出這一點:“人各有誌。”


    晚飯結束後,海姆達爾送埃羅迴旅館。


    “你說他們會怎麽處理我的房間?”埃羅停在入口。


    “實在不行換扇窗戶,玻璃壓實了就不會漏風了。”


    “不,它還是會漏。”


    海姆達爾遲疑片刻,“……您故意的?”


    “我對窗外的景色不太滿意,提出換房間,他們用客滿敷衍我。我昨晚在客房區兜了一圈,還有不少空房間。”埃羅若無其事的說。“我猜,他們會給我換房間,因為昨晚已經修過了,但沒修好。”


    二人來到總服務台,服務員笑容殷勤地為埃羅重新登記了房間號。


    埃羅洋洋得意地迴頭看了海姆達爾一眼。


    海姆達爾啼笑皆非。


    “要過來坐坐嗎?”埃羅提出邀請。


    “您還有什麽吩咐?”


    “坐坐?”


    “祝您有個好夢。”


    “斯圖魯鬆。”埃羅叫住他。


    海姆達爾轉迴身,“您想到吩咐什麽了?”


    “我曾經也遇見過一個想跟他過一輩子的人,但現實如何就像你現在看到的這樣,埃裏奧.埃羅大法官,僅此而已。”埃羅表情不變,平靜得仿佛述說著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的故事。


    “您到底是什麽意思?”海姆達爾沒再克製皺眉。


    “看到你如此天真,對擁有的情感深信不疑,並趾高氣揚地高懸起來充當擋箭牌,理直氣壯地對自定義超出範圍的行為嗤之以鼻,在任何環境下謹慎小心地維護自己的純潔,所以……忍不住想打擊一下。”


    “就因為您再也天真不起來了?”


    埃羅忽而一笑,“你的嘴皮子應該能在司法界混個一官半職。”


    “謝謝,我會不遺餘力地往那個方向努力,晚安,埃羅老爺。”


    埃羅沒再難為他,“窗戶不再漏風,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對了,忘記告訴你,進展不錯,再接再厲,我認為你快完全說服我了。”


    “……那是你們法國魔法部的事,與我無關!”斯圖魯鬆室長感覺自個兒要精分了。


    “晚安。”埃羅轉身跨上金碧輝煌的台階。


    “我不喜歡那裏,所謂的成人世界。”一個小時後,海姆達爾躺在威克多身旁,透過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天窗,仰望散落在方寸之間的星鬥。“我承認氣氛很好,讓人舒服,不過隻是讓人舒服,你謙我讓,溫文爾雅。大家似乎都相互喜歡,盡管我叫不出幾個人的名字。”


    威克多的手沿著他的臂膀輕輕撫觸,默默聆聽。


    “應該怎麽定義?溫和的競爭對手?從不爭論得臉紅脖子粗,即便真是如此也是為了維護國家利益。這個當然無可厚非。圍著一張桌子,無論對方和自己存在多大的分歧,他們都會把它留在會議桌上,還有那些爭鋒相對、互不相讓,甚至在近三百人出席的大會議上公然指著對方的鼻子怒斥對方是兩麵派。”


    海姆達爾輕笑,“就跟怒喝鄰居的狗踩爛了自家院子裏的花圃一樣生動鮮明。但是離開會議室,遠離會議桌,他們又變得相互理解,相互體諒,碰著酒杯,在橙色的燭火中陶醉於溫馨甜蜜,並視這些為理所當然。咖啡館、酒吧、餐館,可能還有床上,雙雙對對,形影不離。”


    海姆達爾等了一會兒,“你怎麽不說話?我太囉嗦了?吵著你了?”


    “我隻是在想,如果50年後你依然向我抱怨類似的話,不曾改變,更不是企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掩飾真實想法……”威克多的臉部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彼此彼此,你身邊的誘惑比我的隻多不少。”海姆達爾用力抱住威克多,小臉兒苦逼,雖然黑燈瞎火的人家看不清。“總有深v領和高開叉借各種理由在你麵前晃悠,我將來要經常麵對性.愛平等一.夜.情無罪的成人世界。怎麽辦,我們的身邊危機四伏。”


    威克多眼神溫柔,“你說該怎麽辦?”


    海姆達爾蹭了蹭威克多的胸口,“我要好好想想,太讓人煩惱了,愁得我都睡不著覺了。”


    老爺安靜地等了五分鍾,再低頭看去,果不其然,斯圖魯鬆室長已經飛奔到西伯利亞散心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海姆達爾在微弱的晨光中注視著沉睡中的老爺,半小時後他看著斜屋頂上的一條裂縫,一臉的若有所思。


    埃羅站在人來人往的旅館大堂內,語氣帶著一絲驚訝,“你是說讓我自己去轉悠?”


    “對,如果您不介意。”海姆達爾都沒花心思修飾一下用語。


    “當然不介意,不過我有點好奇你要做什麽。”


    “我從來不問您要做什麽。”


    “今天我們倆地位掉個個兒,我也不會問你。”


    海姆達爾聳聳肩,“我想去昨天那家巧克力店買點東西。”


    埃羅貌似有些失望,“我應該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斯蒂文那個老家夥,他希望全世界的巫師跟他有相同的嗜好。”


    “然後在那條街上轉轉,我今天有好幾個地方想去,得抓緊時間,”海姆達爾掏出懷表。“您下午三點有個大會,不是二人小約定,您可千萬別忘了。這關係到明天正式的大法官述職會。我會在下午兩點半進入休息室,假如那個時候您需要我。”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對你的行程更感興趣。”埃羅笑眯眯的說。


    “您想跟我去?”


    “對,如果你不介意。”模仿著海姆達爾的口吻。


    “行啊,不過您得保證替我保密。”


    “沒問題親愛的,但是話又說迴來,我能跟誰去嚼舌根?”


    海姆達爾:“……”


    “下麵我們做什麽?”埃羅就像要去探訪秘密基地般興致勃勃。


    “先去古靈閣。”


    “古靈閣?”


    “提點錢出來,買小東西店家不給賒賬。”


    埃羅點頭。


    “這事還要感謝您。”海姆達爾說。


    “感謝我?”埃羅一頭霧水。


    “您的話讓我下定了決心,不是百分之百,但也起到了作用。”海姆達爾微笑。“我感謝您推了我一把。”


    埃羅不知道他具體指的什麽。


    海姆達爾又說:“盡管您的初衷可能是絆我一跤。”


    埃羅說:“請擴展一下您的話。”


    “我想我願意幫助貴魔法部的調查員,看在您做了這一切卻歪打正著的份上。”海姆達爾微笑。


    “你確定不是在挖苦我?”


    “哦,那一定是您產生了錯覺。”


    埃羅:“……”


    海姆達爾突然想到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我的手絹呢?您打算什麽時候還給我?”


    埃羅老爺繼續:“……”


    tbc


    作者有話要說:前麵說過蜂蜜,想到還有別的蜂製品,比如蜂王漿、蜂膠等等,這些東西現在也都是商家宣傳的強勢補品。


    今天說蜂王漿,神馬是蜂王漿,蜂王漿說白了就是牛初乳,是幼蜂出生三天內的口糧,三天後它就改吃蜂蜜花粉之類的東西了。神奇的是三天後改吃蜂蜜花粉的幼蜂全都會變成沒有生.育能力的工蜂,一直吃“牛初乳”的就會變成蜂王。


    話句話說蜂王漿含有激素。


    我們身體會自己產生激素,如果激素補充過多,會生瘤,說不定還是惡性的。所以激素是一把雙刃劍。假如你是一個健康人,基本上不需要吃蜂王漿。尤其是小孩子,不能吃含激素類的東西,不然會造成生長發育紊亂。小孩子蜂蜜都該盡量少吃。


    一般五種人可以補充蜂王漿:一是長期失眠的人,蜂王漿可以改善睡眠質量;二是動過手術的人,幫助恢複;三是有慢性病的人,比如慢性肝炎,蜂王漿可以調節肝功能;四是精神長期緊張的人,比如因為工作而焦慮,蜂王漿可以幫助安神;五是體質虛弱和擁有慢性病的老年人,比如冠心病、嚴重的高血壓等。


    即使吃,每天也不能超過幾克。單位原來有個財物,四十來歲,聽了外麵推銷忽悠,認為吃蜂王漿能美容,結果吃了半年,第二年身體檢查查出了子宮肌瘤,前一年還好好的。所以,假如本身激素並不少,外源激素補充過多對身體就造成負擔了。


    女性若是出於美容目的想補充激素,比較安全的是植物性激素,還有個叫法“類雌激素”,對於身體來說是安全的。豆類一般都含有類雌激素,黃豆、扁豆、黑豆等等,另外玉米、紅薯也含有類雌激素,可以適當吃一些。愛啃玉米棒子和紅薯的姑娘皮膚都很好,這是經過我觀察發現的,可惜咱不愛吃。


    上章說的是補腎,平肝的方法也有很多,其實我們平時吃的清涼解毒的蔬菜都是平肝的。上章說的馬齒莧,就是平肝解毒的好東西。還有血豆腐,就是豬羊牛鴨的血,每一種血豆腐都有平肝的功效,其中以鴨血效果最好。不過現在的血八成都是拿不知道神馬東西勾兌的——若是用豬血冒充鴨血那還是客氣的,髒得很,外麵的我都不敢買。如果你能買到來源安全的血豆腐,可以進場吃一些,不僅平肝,還能去除我們體內的“垃圾”,是人體清道夫。


    平肝有個最簡單實惠的法子,喝菊花茶,菊花解毒平肝,保眼護眼。視力模糊或者視力下降的人應該常喝些菊花茶,尤其是電腦族,泡一杯菊花綠茶,不僅護眼平肝還防輻射。


    幹菊花應該什麽地方都能買到吧,感覺這東西很普遍,所以住校的朋友也可以喝到,不用開火煮啥的比較麻煩。按藥效來說杭白菊平肝火效果更好,貢菊平肺火較好,但杭白菊味道重,實在喝不慣可以買貢菊。


    至於枸杞、紅棗之類的,可以加,注入沸水後建議加蓋悶15分鍾後再喝,如果還要加桂圓,那就要悶30分鍾了。另外,幹桂圓洗幹淨後整個衝泡,別把殼剝掉,桂圓殼是補腎的。


    明天早上要六點爬起來趕火車,去南京掃墓,咱家的太太、外公外婆都葬在南京邊上。


    很想念南京的雞鴨血湯,還有湖南路的美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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