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安娜用了什麽樣的借口和卡雷爾.迪呂波搭上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效率驚人。在她承諾為他們搭線的第二天傍晚的晚餐時間,也就是星期三,海姆達爾收到了迪呂波的來信。


    斯圖魯鬆室長受寵若驚,雖然之前對這位大師以及大師的貢獻一無所知,單就格林德沃親口承認的“仇人”這一個頭銜,斯圖魯鬆室長認為自己絕對有理由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不過最讓海姆達爾感到激動的不是大師的來信,而是信件本身,迪呂波使用的可傳音巫師信出自韋斯萊雙胞胎的笑話商店。


    千變萬化的吼叫信係列——海姆達爾和雙胞胎共同研究的產物。木棉鎮上的麻瓜用品商店也能買到。上學年結束時,該係列吼叫信登上了暢銷商品排行榜第二的位置,位列第一的是斯圖魯鬆室長自主研發的“隨心所欲的自動速寫羽毛筆係列”。


    迪呂波寄來的是較為溫和的茴香信,該係列巫師信隻負責傳音,不附帶其他特效,更不會上演山崩地裂的恐怖一刻。如果您熱切的盼望接到您信的巫師在地動山搖中瑟瑟發抖,那麽請務必選購紅醋、幹薑、麻椒等係列,如果您認為還遠遠不夠,我們向您強烈推薦本店最帶勁的小紅椒係列,希望您能滿意。


    海姆達爾沒想到雙胞胎已經把生意拓展到外國去了,千變萬化的吼叫信成了出口商品,甚至還成為了大師們的選擇。


    迪呂波的來信非常簡單,三言兩語的寒暄後,直接點出了見麵時間和地點。從這封信的內容來分析,安娜似乎沒有明確告訴他所為何事,而迪呂波似乎也認為與海姆達爾當麵談比較好,而不是通過第三人。


    大師的平易近人讓海姆達爾對促成這件事有了極大的信心,他立刻迴複了迪呂波的來信,然後又給紐倫行長寄去一封信,告知最新的進展。海姆達爾相信,妖精們絕不會聽天由命,這幾天,他們一定想方設法挖出了關於迪呂波的一切故事,哪怕三歲時用假裝魔杖的小木棍挑塌了地精窩並為此沾沾自喜之類的玩鬧,八成也被記錄在案並給予高度重視。


    寫完兩封信後,海姆達爾被虎視眈眈的德拉科逮住,目光呆滯的複習魔藥學。德拉科為了看住表兄,盡管已經複習完了這門課,還是決定重頭閱讀。托多爾坐在海姆達爾的另一側,翻看天文學,書旁還擺著一碟撒著幹酪碎的楓糖麥餅,不時摸一塊塞進嘴裏咀嚼。


    跟托多爾吃了幾次飯以後,學習小組成員逐漸發現他為什麽橫著長,要不是他堅持每天早上爬起來進行高負荷鍛煉,想必那一身肌肉早就成肥肉了。


    讓娜啪的一聲丟下看到一半的信,滿臉的不痛快。這姑娘這兩天總是因為信窩火,他們其實都很好奇寄信人的身份,但為了在美女麵前留下“我很爺們”的印象,每個人都假裝不屑一顧。


    耶爾使勁朝海姆達爾打眼色,眼睛都快抽成痙攣了,另幾個雄性不約而同的對耶爾的行動表示肯定。估計這幾個爺們認為海姆達爾喜歡雄性,所以沒必要在美女麵前裝腔作勢。


    組織交付的任務即便拋頭顱灑熱血也要堅決完成,斯圖魯鬆室長頂著壓力迎難而上。


    “怎麽迴事?誰惹你不痛快了?”海姆達爾問。


    耶爾暗暗搖頭,這個開場白太平淡無奇。


    “還能有誰,隻有男人才能惹到我。”讓娜瞟了那封信一眼,撇撇嘴。


    “追求者?”


    “不,那樣的家夥無法撼動我分毫。”


    海姆達爾為曾追求過、正在追求中,以及將要追求讓娜的雄性們默哀。


    “男朋友?”海姆達爾又問。


    耶爾立馬豎起耳朵,托多爾和德拉科悄悄關注。


    讓娜又把信撿起來,盡管沒有迴答,海姆達爾知道自己答對了。讓娜.奧維爾小姐的確有男朋友,耶爾等雄性之前認定她為了避免騷擾,所以才編造了這個謊言,遺憾的是疑似同男朋友吵架比親眼目睹他們卿卿我我更有說服力。


    耶爾軟綿綿的趴在桌上,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


    托多爾瞪著盤子裏的麥餅掙紮了很久,還是把盤子推向了耶爾,極富同情心的說:“甜食能幫助人恢複情緒,不過我的情緒一向比你的糟糕。”說著,他撿了一塊小的,猶猶豫豫的遞了過去。


    耶爾掩麵嚎啕大哭。


    周末與迪呂波的見麵順利的讓人恍惚,他們在國際巫師聯合會總部所處街巷上的一家巫師酒吧內碰頭,作為引薦人的安娜陪同迪呂波一同到場,海姆達爾這邊由威克多陪伴。海姆達爾與迪呂波開始交談前,安娜和威克多起身為他們留出空間。


    迪呂波是一個白頭發的精瘦老頭,嘴巴上留著鞋刷子般濃密的小胡子,頭發打理的很整齊,跟塗了頭油似的光亮,穿著黑色的巫師袍,臉有點紅,襯得額頭上的發際線就像一條帽簷似的十分突兀。


    安娜的描述很到位,迪呂波的容貌並不突出,眼睛狹長,嘴唇單薄,鼻尖有點翹,組成的臉偶爾會散發出電影裏反麵人物的那種特質。不是一看就特別想代表月亮替天行道的那種,而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又非大奸大惡的那一類。


    當迪呂波親切的詢問他要點什麽時,海姆達爾羞愧的低下頭,責備自己不該拿別人的外貌過分腦補。


    海姆達爾對巫師醫療界的趣聞軼事全然不知,為了避免因不懂裝懂而得罪人的杯具發生,禮貌性的寒暄後,他決定開門見山。


    在飲料被送上來前,迪呂波已經大致了解怎麽迴事。前文曾經提過,斯圖魯鬆室長講故事如照本宣科般乏味。所幸他從來不打算彌補這方麵的缺憾,放過了身邊的朋友,也放過了他自己。故事應該留給會講的人去動情渲染。


    迪呂波沒有立刻答複,他問海姆達爾,“你為什麽決定找我?世界上有很多優秀的破咒語大師,離這兒最近的,街對過的大樓裏就有。”他說的街對過的大樓就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總部。


    “一方麵是有人推薦,另一方麵國際威森加摩的內部記錄對您的印象普遍在良好以上。”


    “我能問推薦我的人是誰嗎?”


    “嗯……”海姆達爾為難的說。“您知道……有些事情我們必須保密,這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我很抱歉。”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純粹在胡說八道。


    得了暗示的迪呂波似乎更安穩了一些,因為斯圖魯鬆室長那些模棱兩可的話怎麽看都像是在指iw,而不是別的什麽。


    “戰爭結束後,我投入到了醫療事業的研究中,我已經有幾十年沒碰過破咒語的工作了,這讓我想起了激情燃燒的戰爭時期……”迪呂波不免有些小激動,海姆達爾的委托好似觸動了他心底日趨平淡的情、結,仿佛又一次迴到了那個熱血沸騰的年紀。


    “激情燃燒?您確定不是生靈塗炭?”海姆達爾還是沒能忍住。


    迪呂波訕訕道,“抱歉,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實際上海姆達爾不知道,扯了扯嘴角,到底沒再迴嘴。


    “什麽時候開始?”迪呂波一口飲盡杯中的咖啡。


    海姆達爾沒想到他會這麽亟不可待:“您什麽時候有空?”


    “現在就有。”


    “我們先去伊斯坦布爾,與紐倫行長碰頭。”


    已經站起來整理衣襟的迪呂波詫異的看向他,“去找妖精?”


    “是啊,他們會安排好破咒語之前的所有準備工作,隻要他們想,他們的效率無人能及。”


    “他們對付巫師的法子也是無人能及。”迪呂波低語。


    海姆達爾裝作沒有聽清,擺出一副茫然的問詢表情。


    迪呂波沒再說什麽,招手叫老板結賬。


    “我們已經想辦法讓那些麻瓜盡量睡得安穩,您不用擔心,我們沒有動用見不得人的手段。”紐倫行長趕在海姆達爾發問前標好了注腳。


    海姆達爾笑了笑,如果這時候告訴他其實自個兒壓根沒想到那上麵去,是不是顯得很沒有禮貌。猶豫後,海姆達爾決定保持沉默。


    結伴同往墓地的路上,對話基本上都是在紐倫與海姆達爾之間進行。有些話必須要說,為了讓始終沉默的迪呂波獲得一些信息。迪呂波對妖精們似乎抱有成見,盡管他在戰爭期間治療過很多被卷入戰場的無辜妖精,並且做到了一視同仁,可以說妖精們對他印象不錯,但是這一次的見麵他讓行長碰了一鼻子灰。紐倫對他冷漠到近乎冷酷的反應感到大惑不解,但聰明的沒有追究。


    誰都有權利改變主意,在這個由巫師主導的魔法世界,巫師的反複權永遠大於妖精。紐倫行長是這麽認為的。


    埋葬著所謂聖人的墓地麵積不大,精美的黑色金屬柵欄圍繞墓地一周,四周花團錦簇、綠樹環抱。聖人墓位於墓地的西北角,為了突出這塊景點,墓周邊的通道比較開闊,高低錯落的冬青樹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到了夜裏,這兒會變成一處寂靜的死角,給偷雞摸狗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他們站在墓前,前方是一個方形台基,上麵蹲著一座等人高的雕像,雕像穿著袍子,就是電視裏演的西方神職人員的標準著裝,手裏還捧著一本厚書,大約是聖經之類的。台基下方是一個隆起的長方形建築,遠遠看去如同一個放大的棺材,壁麵雕琢精美,似乎表達了一個故事,可能是這位聖人生前的事跡。


    長方形建築上有一道門,門縫不很清晰,極易被忽視。


    “當初建造這墓室一定花了不少錢。”紐倫行長感慨道。


    海姆達爾很有共鳴感。


    “麻瓜看不到這扇門,”紐倫說。“這是當地有名的未解之謎,困惑了當地居民二百餘年之久,這也是它成為著名旅遊景點的原因之一。”


    海姆達爾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防護咒語,可以肯定的是巫師為當地旅遊業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沒錯。”紐倫讚同道。


    就在他倆侃大山的時候,迪呂波已經舉高魔杖,讓熒光閃爍的光芒灑在石壁上,並在墓門上摸索。


    “我們還是站遠點。”紐倫悄悄說。“這些破咒語巫師在工作時,神經都十分脆弱和敏感,離開這裏可以避免因為我們而造成的失敗。雖然我一直不明白二者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似乎是經驗之談,海姆達爾點點頭,點亮了魔杖照明,輕手輕腳的同紐倫繞到冬青樹林蔭道的另一邊。他們都沒有在黑燈瞎火的墓地內遛彎的嗜好,於是在一把長凳上坐下。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傻等,誰都說不準破除咒語需要花多長時間,就連破咒語大師也無法給出準確的時間。具有先見之明的斯圖魯鬆室長拿出了準備好的魔藥學家庭作業,一邊對著熒光閃爍的光芒查找書本,一邊往往羊皮紙上書寫答案。


    斯圖魯鬆室長臭美的想,應該把這一幕拍下來,他的魔藥學教授一定會為他的奮發圖強而熱淚盈眶。


    他奮發完了,那邊還沒有傳來好消息,海姆達爾不由得看了紐倫一眼,後者穩如泰山。海姆達爾豎起大拇哥的同時又覺得十分悲催,紐倫行長之前付出了多少年的青春才換來今天的堅若磐石?!


    又過去半小時,海姆達爾預習完了藥草學,迪呂波打開了墓室大門。


    二人一妖精走下樓梯的腳步興奮中帶著謹慎。二人在墓室內轉了一圈,找到了牆壁上的火把,於是點燃了它們。墓室呈長方形,很小,正對階梯就是一副棺槨,階梯兩側各擺著一副銀色盔甲,猶如墓室的守衛。棺槨左側的牆上描繪著壁畫,題材與刻在石壁上的雷同。棺槨右側的牆上是一個個格子,裏麵放著不同的東西,還有些珠寶和花瓶,也許是當初的陪葬物。


    他們沒有看見前司長,也沒有看見傳說中的被盜財物,海姆達爾以為能看見堆積如山的金加隆。墓室內除了他們仨,貌似不存在第四個喘著氣的生命。確信沒有看到人後,大家各自散開。


    紐倫跳起來撈那些黯淡的珠寶,似乎想檢查有沒有自家丟失的東西混在裏麵。


    迪呂波對牆壁更感興趣,可能是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被咒語封閉的隱藏墓道。


    海姆達爾自從點燃火把後,關注的重點幾乎全放在了棺槨後方,正對階梯的那麵牆壁上。牆壁上描繪著一幅天神之光普照大地的圖畫,畫麵下方是感恩戴德的信徒們,看那意思貌似在說虔誠的信仰能換來神光照拂,獲得心靈的救贖。


    重點是畫麵正上方的那座天平,也就是被畫中神頂在腦袋上的吉祥物……斯圖魯鬆室長想了半天,沒找到準確的名詞,幹脆就叫它吉祥物。


    海姆達爾擠進棺槨旁的空隙內,盡量靠近那幅畫,他伸出手撫摸壁麵,然後踮腳摸向天平,反複確定手感後,他拿出魔杖,向石壁施了一個魔法。隻聽啪喀的摩擦和破裂聲持續傳來,在靜謐的墓室內響若驚雷。


    “你在幹什麽?!”迪呂波壓低聲音叫道,一臉的譴責。


    紐倫什麽都沒講,隻是不動聲色的看著海姆達爾的舉動,直到畫麵中的天平被整個移出,懸浮在半空中。


    迪呂波滿臉不理解的嘀咕了一陣,又說:“你這種行為叫偷盜知道嗎?!趁現在趕快放迴去,我可以當什麽都沒看見!”


    海姆達爾沒有搭理他,專注的看著天平,指揮它輕輕落在棺槨上。


    “斯圖魯鬆!”迪呂波上前一步,被紐倫擋住了。


    “您先別著急,相信斯圖魯鬆先生會解釋他的行為。”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我親眼所見,我不能否認我的眼睛。”


    “但有的時候,眼睛看見的不能代表一切。”


    迪呂波瞪著紐倫,僵著臉不說話了。


    小心翼翼的把天平顛倒過來觀察底座的海姆達爾忽然發出短促的笑聲。


    “有什麽好笑的?偷東西讓你很快活?難道這是國際威森加摩崇尚的新個人風格?”迪呂波尖刻的指責。


    “對不起,請原諒,我並非起了據為己有的歹心。”海姆達爾終於開口。“隻是有一個疑惑想確認。”


    “什麽都是你在講。”迪呂波顯然並不相信。


    海姆達爾聳聳肩,把天平交給紐倫。


    “請您朗讀上麵的文字。”


    紐倫平靜的接過顛倒的天平,海姆達爾相信他之所以無動於衷,也許跟自己一樣,已經認出了它。


    “我知道你們亂套了,應該說這個世界亂套了,每個人都在找它,其實是我拿走了它。我每一天都心情愉悅的觀賞因此而引發的一出又一出的鬧劇。我巧妙的安排了一次偶遇,讓一個麻瓜神職人員相信它是神賜予的聖物,並對此深信不疑。他把我視為神的代言人,奉若神明,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我厭倦了國際威森加摩,厭倦了法律的嚴明,厭倦了板著臉的同事,厭倦了法槌的敲擊聲,厭倦了一成不變的審判。我想找點樂子,啊,妖精叛亂給我提供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想我願意嚐試喜歡他們,雖然他們在我心裏就跟臭蟲一樣惡心。


    你們就這麽相互埋怨直到地老天荒吧,我會在天主的直視中,心滿意足的注視著牆壁上的聖物——我美妙的戰利品,即便我的肉.體終將消亡,我的靈魂仍將大聲嘲笑。


    嗯,下麵還有一行字,不是那位神之代言人的留言——謹以此物敬獻給國際巫師聯合會首席魔法師,國際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官,偉大的皮埃爾.波納庫德先生。落款是布拉格古靈閣銀行。”


    紐倫的聲音消失,墓室中靜默了片刻,迪呂波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我很抱歉,斯圖魯鬆先生。”


    “沒關係,如果您視而不見,我會考慮把您的名字從通訊錄中擦去。”


    迪呂波笑了笑,看向紐倫手中的天平,發現它還挺大的。


    “也就是說這是iw丟失的那架天平?”


    “二百多年了,沒想到它一直藏在麻瓜的墓室裏。”海姆達爾唏噓。


    紐倫把天平還給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遲疑道,“iw錯怪了你們。”


    “我們一直在否認,不是嗎?”紐倫說。


    “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找找?比如把棺槨打開……”迪呂波的跳躍式思維讓海姆達爾哭笑不得。他對偷竊陪葬品深惡痛絕,卻對驚擾逝者的做法樂見其成?


    “不,我已經找到他了。”紐倫突然說。


    “在哪兒?”迪呂波驚訝的環視狹小的墓室。


    紐倫轉身一指入口,兩副銀亮的盔甲在階梯兩側熠熠生輝。


    突兀的抽氣聲劃過他們耳畔,二人一妖精相互交換了個眼色。


    迪呂波抽出魔杖,朝左邊那副盔甲一揮,頭盔被整個拔起,一張灰敗的臉出現在他們眼前。


    “哦,看來我的命中率不錯。”迪呂波對驚恐萬狀的前司長微微一笑。


    把自己擠在盔甲裏的巫師一副燈盡油枯的樣子,也許是精神壓力過重,又遭到驚嚇,轉眼昏厥了過去,迪呂波發現情況不妙,趕忙上前查看情況。


    “您看,請來迪呂波先生是多麽的明智又省事。”海姆達爾說。


    “我明白你在暗示什麽,我盡量在天平的事上保持沉默,迴去以後也不會煽風點火。”紐倫斜他一眼。


    海姆達爾摸摸鼻子,走向另一副盔甲,而後轉向壁畫,仔細瞧著壁畫上的內容,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他伸手摸向頭盔,中途改變主意,學迪呂波那樣利用魔法拔起頭盔,一隻白花花的頭骨出現在頭盔下方。


    海姆達爾觀察頭骨麵對的反向——鑲嵌著天平的牆壁;他又看向壁畫——畫中的不怒而威的天神正目視著這個方向。


    我會在天主的直視中,心滿意足的注視著牆壁上的聖物。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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