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拉克魔法學校今年第一次加入交換生計劃,作為一所辦校時間不滿十年的“幼兒園級”新校,他們對這次的交換生計劃十分看重。徳姆斯特朗是學校派出的麵試官小組走訪的第三所魔法學校,雖然沒有占據第一拜訪的名額,盡管徳姆斯特朗聲名狼藉——近些年略有好轉,但無論如何,隻要學校堅持黑魔法教育的教學理念,再過一百年也無法漂白——海德格拉克不敢疏忽大意。何況這裏還是名譽校長的母校。


    麵試官小組上午十一點抵達學校,受到德校的熱情款待,小組成員們受寵若驚。不能怪他們大驚小怪,實在是前兩所學校太冷淡,對於海德格拉克麵試官的到訪並不重視,再加上前兩所學校報名的學生統共加起來就仨,無論學生還是老師都看不上零底蘊的海德格拉克。


    高高興興的接受委派,興致勃勃的出發,經過了兩輪打擊,麵試官們的心態發生了質的變化。


    就算他們離校前有過一定的心理準備,也架不住前後兩次虐心。所以當擁有千年教學底蘊的徳姆斯特朗麵帶微笑,和顏悅色的把他們迎進門,端上好茶送上熱騰騰的飯菜,不厭其煩的聽他們重複那些早就已經通過信件知道的消息時,感覺到春天般溫暖的海德格拉克麵試官們淚流滿麵,被人尊重的滋味老哈皮的。


    瞧瞧,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歐洲三大之一,千年學府應有的氣質。


    吃了中飯的海姆達爾與另外四位報名的同學踩著麵試官的澎湃的心理活動進入臨時麵試點,迎接他們的是來自海德格拉克的含情脈脈。


    德校的五名學生自發以年齡為界限在麵試房間外排好隊,海姆達爾排第三。


    叫到他的時候他仔細琢磨前麵二位師兄的麵部表情,貌似鎮定,後來為自己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麵試並不能作為最後的擇取標準,因為他們還需要經過一場由海德格拉克出題的考試,隻有考試通過了他才有資格天馬行空。


    想到這裏,他捏緊手裏的申請表,敲了敲門,擰開把手推門而入。


    “海姆達爾.斯圖魯鬆先生?”麵試官組長推了下掛在鼻梁上的小眼鏡。


    “是的,先生。”


    組長一指前方,“請坐。”


    他把申請表遞交到麵試官的桌麵上,退後幾步,坐下。


    麵試官們表現的很和藹,不管是否出於真心,每個人的嘴角都是向上翹的,眼神也很溫和。


    “我們已經看過你前四個學年的成績單,很不錯。”


    “謝謝。”


    “不過你有偏科的毛病。”


    這幾乎是每個見過他成績單的教育工作者都會得出的真相。


    他也千篇一律的摸摸頭,傻笑。


    “請問你為什麽選擇海德格拉克?無論布斯巴頓還是霍格沃茨,在名氣上遠勝我們學校,是什麽促使您做出這樣的選擇?”


    海姆達爾注意到他說“在名氣上遠勝”,而不是更實際的不足,比如師資力量,比如硬件條件,比如建校時間等等,換句話說他們對海德格拉克的各項條件極富自信。


    “我已經在一所名氣上遠勝貴校的魔法學校內讀書,何必再去選另一所?”


    麵試官們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不由得相互眉來眼去。


    海姆達爾說:“聽說我們家的小孩都在貴校讀書。”


    組長的表情有些微妙,“就因為這個?”


    “當然不是,如果我介意這個,早就申請轉學了。”海姆達爾說。“我希望通過在貴校的學習,能夠學得一門外語,挪威語,冰島語,芬蘭語……無論什麽都行。”


    麵試官們無語,難道在他心裏海德格拉克是語言進修學校?


    “不過這些都不是吸引我的主要原因,”海姆達爾又來大喘氣了,麵試官們覺得被欺騙了感情。“我對貴校開展的課程興趣很大,與用人單位直接對口針對性的培養讓人很有安全感。我甚至有點迫不及待想去一探究竟了。”


    麵試官們終於有心情笑了。


    “那麽祝您考核順利通過。”組長說。“相信我們的課程會令您滿意。”


    “謝謝。”


    和麵試官們就德校和海德格拉克的一些情況聊了一會兒,他才退出房間,朝排在第四位的同學投去一個歉然的微笑,讓開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對方迴以友善的笑容。


    走進食堂,找到了卡羅和萊昂,倆人正各自鑽研書本。


    海姆達爾坐下以後驚訝的對卡羅說:“我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主動複習功課,而不是在塗改你的八卦!”


    “搞的我總是不務正業一樣。”


    “我就是那麽想的。”


    卡羅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卡羅和萊昂都沒有參加交換生計劃的報名,卡羅暫時不想離開學校,他打算七年級時視具體情況而定,是不是需要出去鍍層金;萊昂其實在某些方麵比海姆達爾宅,斯圖魯鬆室長是懶得動,但不抗拒出去增長見識,萊昂同學是那種待一個地方就不想挪的類型,四年級那會兒跟去霍格沃茨純粹有點隨大流,況且那時候朋友們都去,這會兒讓他自己選個地方待上一學年,他一點激.情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裏安迴來了,小臉兒微紅,看上去滿麵春風,貌似麵試挺順利。實際上隻是麵試的話誰都會順利,除非特意給自己抹黑,一般不會節外生枝。


    裏安坐下後眉飛色舞的朝他們拋媚眼,“不好意思啊,下個學年我就去親吻法蘭西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占卜學上突飛猛進,已經能夠預見未來了。”卡羅毫不客氣的吐糟。


    裏安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見識。


    “一臉的春天,是要去見心上人了。”海姆達爾嘿嘿笑。


    裏安反擊,“比你差遠了。”


    海姆達爾也學卡羅那樣,不跟他一般見識。自打交換生計劃確定下來,並向對方學校交出自己的申請表後,裏安就日漸犀利,幾個朋友都大唿吃不消。


    第二天早上在校園中穿梭,他看到幾個陌生巫師在學生會的帶領下匆匆走向鍾樓,似乎準備去拜訪卡卡洛夫校長。海姆達爾站在小徑的這一頭,目光隨那些人的行動緩緩移動,直到在鍾樓入口處消失。


    他收迴目光,快步走向城堡,途中曾有那麽一瞬的猶豫,琢磨著是不是去喳喳獸那兒看看,到底有隻不知道具體出生日期但貌似將要出生的龍生活在他們周圍,這個感覺相當奇妙,更奇妙的是除了少數幾人,整個學校仍蒙在鼓裏。不過當他迴憶到三強爭霸賽上見到的噴火龍,奇妙就變成了微妙,也不知道學校的選擇和堅持會換來什麽樣的後果。


    希望他不會被龍烤成肉幹。


    上完了上午的課程,海姆達爾收拾書本,準備去實驗研究室看看,今天上午沒有連堂。


    卡捷寧站在門口朝他招招手,海姆達爾拎起布袋子出了門。


    他們走向卡捷寧的辦公室。


    卡捷寧說:“今天早上危險生物處理委員會來人了,他們已經考察了喳喳獸和龍蛋以及生活環境,是在埃爾南多先生的幫助下進去的。”


    埃爾南多準備這段時間在徳姆斯特朗山區常駐,付給木棉古鎮的一家家庭旅館一筆錢,具體住到什麽時候視他消耗興趣需要花多久。埃爾南多挺興奮的,想他那幫子朋友還在圍著深海人魚轉悠,他已經找到新的研究課題了,而且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非龍穴種噴火龍,在這些資深神奇生物研究專家眼中,羅馬尼亞龍穴裏的龍已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野生龍。


    埃爾南多對付野生神奇生物很有一套,短短半天時間就讓喳喳獸們接受了他的靠近,甚至允許他在山穀中自由進出,在如何最大限度的發揚人格魅力勾搭野生動物這點上,拉蒂瑞教授道行欠缺,喳喳獸們仍然對她不太熱絡。


    海姆達爾有點小落寞,即使沒了自己,喳喳獸們也能接受別的巫師,也像對待他那樣友好的對待別人,沒了他喳喳獸的地球照轉,斯圖魯鬆室長小雞肚腸了。


    二人進了卡捷寧的辦公室,卡卡洛夫已經等在這裏了,一見到卡捷寧情不自禁的起立稍息。


    “危險生物處理委員會怎麽說?”坐下後海姆達爾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


    卡捷寧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推到他麵前,“因為我們控告了神奇生物管理委員會玩忽職守、以權謀私,危險生物處理委員代替神奇生物管理委員會為我們的上報出證明,”說著他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我們剛剛接到羅馬尼亞魔法部的控告,他們控告我們沒有經過許可非法進入龍穴,並帶走了他們的龍蛋。”


    海姆達爾拿杯子的動作頓住了,幾秒後還是把杯子舉起來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為什麽我對他們的反控告沒感到太意外?”


    卡捷寧嗬嗬一笑。


    卡卡洛夫一臉苦逼,他可沒有眼前這一老一小有定力,盡管他可以對任何人發誓我們是清白的,是對方欺人太甚,我們是“正當防衛”,但被人指著鼻子大罵有罪這感覺實在稱不上哈皮,況且卡卡洛夫校長是個有前科有體驗的人。


    “如果他們就事論事、毫不誇張的為自己辯護,我會認為羅馬尼亞魔法部是塊難啃的骨頭,如今他們心急火燎的跳躥出來準備以牙還牙,我正愁著跟他們掐不起來。”海姆達爾說。“自從找迴龍蛋以後我一直在琢磨,這一切是不是羅馬尼亞魔法部的有意安排。既想當‘苦主’,背過身去又演了迴強盜,自導自演了這出戲。隻不過他們萬萬沒想到我們一開始就沒打算就龍蛋一事找他們要說法,沒給他們把戲演完的時間,而是直接去了龍穴找迴了蛋和喳喳獸。而他們的劇情安排卻給我們提供了方便,這恐怕是讓他們最慪氣最難平的地方。”


    卡捷寧點點頭,實際上那天在龍穴破天荒的順利讓他也由此產生了這方麵的想象。


    “如果猜測的不錯,羅馬尼亞魔法部原本打算在我們去要龍蛋的時候做做表麵文章,然後借流浪巫師的名義把蛋‘偷走’,來一招聲東擊西,到時候我們自然不會再揪著他們不放,反而可能與同樣因偷盜而損失慘重的羅馬尼亞魔法部惺惺相惜,然後轉頭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流浪巫師。”


    海姆達爾點點頭,卡捷寧的想法基本上與他不謀而合。


    海姆達爾說:“也就是說那三個專家與羅馬尼亞魔法部勾結已久,至少不是第一次了,要不然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配合的這麽默契。”


    一老一小對視一眼,均一臉的深沉,唯有卡卡洛夫很不在狀態的東張西望。


    “反正我們已經把羅馬尼亞魔法部和神奇生物管理委員會都告上了國際法庭。”卡卡洛夫大聲說。


    一老一小一愣,不約而同的想笑。


    或許在卡卡洛夫心中,凡是告狀了就能出現自己希望看見的結果。


    “這事兒沒那麽簡單。”卡捷寧告訴他。


    卡卡洛夫皺眉,“錯又不在我們!”校長先生格外的理直氣壯,可以說從來都沒這麽斬釘截鐵過,原告的感覺好極了,一點都沒想起來德校同時也是被告。


    海姆達爾想了想,說:“按照流程,我們學校接下來肯定會被國際巫師聯合會的相關部門問詢,您可以好好想想到時候的說辭,如何把我們的被動弱勢誇大化,同時突出羅馬尼亞魔法部和神奇生物管理委員會的醜惡嘴臉。”


    卡卡洛夫笑了,他最愛幹這事兒了,隻要不涉及他本人的安全和利益,他責無旁貸。


    與海姆達爾預想的差不多,問詢通知書很快發到了徳姆斯特朗專科學校,與此同時,山區外的媒體工作者們用他們敏銳的嗅覺探得了這件事。羅馬尼亞魔法部就龍穴的問題已經有百來年沒跟別人掐過架了,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工作者們心花怒放。


    報紙雜誌鋪天蓋地的開始報道這件事,最早探得消息的那幾家報社甚至連原告被告以及具體原因都沒弄清楚就匆忙印刷販賣,打算搶占先機,卻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先不去管山區外的風風雨雨,德校的學生們震驚了,他們瞪著雜誌報紙張口結舌。


    “怎麽可能?我們學校有龍?!”


    思維敏捷的卡羅很快聯想到前些天海姆達爾莫名其妙的失蹤,以及他頭上的傷痕,朋友們握著報紙在學校裏尋找貌似再度失蹤的海姆達爾,這個時候的斯圖魯鬆室長已經被召集去了校長辦公室,因為國際巫師聯合會相關部門問詢他這也要參加。


    在相關人士的帶領下,他們通過電梯來到地下一層,海姆達爾又一次跨進這層唿口氣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的樓麵,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應該不會是最後一次。


    國際巫師聯合會總部的地下一層在布局上沒有很明確的區分,但是哪些部門開什麽會總是有相對固定的房間,一般情況下不同的部門不會混用,而且舉辦國際級會議時采用的房間平時都是關閉的。


    好比海姆達爾上次因愛沙尼亞魔法部的問題被問詢,那時候使用的室內競技場型的會議室今天就不會使用,因為今天負責問詢的相關部門沒有那個級別。


    他們一走進問詢等待室,室內原本坐著的幾名巫師刷地轉過頭來,仔細瞧了他們幾眼後臉部表情變得有些兇惡,要不是巫師警察站崗,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撲過來。


    那些人八成是羅馬尼亞魔法部或者神奇動物管理委員會的巫師,問詢的部門這番安排真妙,被告原告齊聚一堂,明擺著想看他們鬥毆麽。


    海姆達爾和卡捷寧對看一眼,帶著卡卡洛夫,從容的坐到椅子上,離那些人幾乎隔了一整個房間,遠遠的坐在另一端。當然不是他們膽小怕事,他們也是原告嘛,喊殺喊打的‘咆哮公堂’影響多不好,原告就該低調苦逼才有說服力。


    海姆達爾漸漸摸索出了巫師世界開庭的一些小門道——當然,這個純屬歪門邪道,不存在實質性——激發法官、審判員們的同情心在開庭審理過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輿論的導向也很重要,不過如今還沒這個條件,何況這不是謀殺案。


    打從一開始就把姿態擺的很高實際上比較吃虧,可見羅馬尼亞魔法部這麽多來在龍的事務上說一不二的蠻橫慣了,都開始混淆是非了,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們理直氣壯的偷盜行為當初在腦中開始成型時就是錯的嗎?


    看看那些橫眉怒目的巫師,海姆達爾擺出一副木訥的樣子,一臉委屈的蜷縮在角落,心想他最近大概跟xx尼亞犯衝,上次的柚子葉貌似分量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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