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半城看著眼前其貌不揚的李衛國,將手裏的饅頭殘渣丟入口中。


    他看出來了,對方根本不是要找人幫忙幹活,而是要找他,外麵那些人都是陪襯。


    可是他絞盡腦汁,將這幾十年認識的人都過濾了,發現卻是不認識這個家夥,長得像的都沒有。


    “你還有沒有什麽朋友?”李衛國坐到椅子上問道。


    對麵這個小老頭,從跟著自己開始,那神情一點都沒有變化,一看就是老江湖。


    他也不想和對方拐彎抹角的浪費時間,幹脆單刀直入。


    “老朽自從公私合營以後,一直都在家老老實實的,以前的那些朋友大多斷了,沒有聯係了!”


    婁半城一愣,問自己有沒有朋友?這是讓自己攀咬其他人呀,這年輕幹部喊自己過來,原來是想立功呀!


    小娃娃家的,搞得這麽神秘,還以為有什麽事呢,就這?


    再說自己那些世交,老朋友的,不是解放前就跑了,要麽就是解放後去了港島和阿美莉卡。


    剩下的幾家,恐怕也是自己差不多了,哪裏還有人留著給你抓。


    “伯父,我想你誤會了!是曉娥讓我來找你的!”


    李衛國也是有點想笑,自己還是太心急了,腦子裏想的太多,沒有把話說清楚,讓這小老頭誤會了。


    “啊,曉娥,她現在還好嗎,有沒有受欺負!”


    小老頭一聽到婁曉娥的名字,馬上就哭了起來,那叫一個感人肺腑。


    想他婁半城,以前的京城首富,手握海量財富,出入達官貴人府邸,仆人隨從如雲。


    現在呢,夫婦二人一起被抓,別說被伺候,不受欺負就好。


    以前每天小酒品著,雞鴨魚肉吃著,現在連一個饅頭渣渣都舍不得放過。


    他們夫婦兩個人這些日子,好像是上半輩子都沒有受過的苦,一次性全部還給了他,實在是苦不堪言。


    想想出事前,他們還不讓女兒迴家,現在兩人出了事,卻是女兒找關係來看望他們,實在是悲從心中來。


    “好了,她很好,你不用擔心她!”李衛國有些嫌棄的說道。


    一個大男人的,還是一個小老頭,在你麵前哭哭啼啼流著貓尿,那正常人都有點受不了。


    現在哭,早幹嘛去了。


    而且,這眼淚有幾分是真得,那誰都說不好,反正自己是一點都不相信。


    “是是,不知道你和曉娥是什麽關係?”婁半城擦了擦眼淚,好奇的問道。


    女兒離婚的事他早就聽說了,不過但是外麵太混亂,他根本就沒敢出頭來找女兒。


    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現在弄的這麽尷尬。


    “你可以理解為我欠了你女兒一份人情,她讓我幫忙照顧你們一下!”李衛國語氣生硬的說道。


    這老家夥還準備探自己的底,實在是想太多了。


    “啊,謝謝!謝謝!”


    婁半城這人還是很聰明的,一聽說是幫忙的,那滿口的感謝,一個要求就沒有提。


    這就叫以退為進的,如果心善一點的,這幫助肯定會多給一點。


    “伯父,咱們都是聰明人,就不藏著掖著了!您也知道,這吃的,喝的,哪怕我是幹部也不能白拿!再說了,您想少受一些苦,這廠裏的天地線肯定就要打通,這哪一樣不要花錢呀?您這邊還有沒有什麽小倉庫,秘密基地啥的?”


    李衛國話鋒一轉,突然說道。


    主要是他突然想起來,這麽陰險老辣的老東西,就憑許大茂他們就能審問清楚,將所有的家底都抄光?


    李衛國表示不相信,人老為建,狡兔三窟,這婁半城不得給自己留點老底呀。


    不然他後麵逃去香港,又哪裏來的本錢重新崛起呢,別跟我說是打工!


    “啊,這……”


    婁半城一時之間有些糊塗了,不是幫女兒來照顧自己的麽,怎麽又惦記起自己的錢了?


    他甚至有些懷疑,李衛國會不會是借著女兒的名義,來騙自己的。


    “您放心,我肯定對您沒有什麽壞心思!這是曉娥的玉佩,還有曉娥給你寫的信,你看看!”李衛國將一個玉佩,還有一個信封放到桌子上,說道。


    這些都是婁曉娥早就準備好的,用來取信婁半城的。


    不然廠裏這麽多人,誰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人,說不定是給自己下套呢。


    “哎呀,原來是李同誌收留了曉娥,真是太感謝了!”


    他看到玉佩,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是女兒出生的那年,他找大匠親自定做的。


    抓起信件快速的瀏覽了一遍,上麵述說了婁曉娥的思念之情,還有她現在近況,以及和李衛國的關係。


    不爽的不是,這小子睡了自己的女兒,還這麽囂張,又不是欠你的。


    “伯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肯定會力所能及的幫你!可惜的是,您也看到了,我也就是一個普通人!”


    李衛國倒是不怕他知道自己和婁曉娥的關係,因為他說的話叫攀咬,根本沒人信。


    另外他這麽做,隻會讓自己和女兒一起淪陷,其他的一點好處都沒有。


    現在要做的就是,從婁半城手裏再撈點好東西,至少得弄點成本錢。


    不然的話,以後也就是隔三差五的照顧他一下,想吃香喝辣的那是別想了。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那個許大茂不可靠,給曉娥留了一些財產,好將來給她養老的!既然曉娥跟了你,那就一起給你吧!”婁半城思考了半天說道。


    果然不出李衛國所料,婁半城早在公私合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隱藏財富了。


    其中大部分變賣存到了匯豐銀行,花旗銀行,還有很大一部分,那都是變成了房產,除了許大茂查抄的那些,他手裏還有十幾處用其他人名字留下的房子。


    另外就是金銀財寶了,他居然在京城還有藏留,真是牛皮。


    “房子大約有十幾次處,地安門那邊的應該沒問題,其他幾處就不知道保存的怎麽樣了!錢的話,至少夠你這輩子用了!”


    老家夥也是很聰明,隻告訴了李衛國房產的所在,還有一處藏寶的地方,其他的什麽銀行的直言要去國外才能取,金額多少也沒說。


    東西給李衛國的同時,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希望以後夫婦兩個少幹點活,能吃飽喝足,其他的就不奢望了。


    “伯父你放心,以後你就是我親伯父,我肯定罩著你!”


    雖然婁半城說的有點誇張,還夠他這輩子用的了,不過李衛國也沒有反駁。


    自己自然是富可敵國,不過這幫忙的好處費肯定不能不要,等下班就去看看。


    至於以後關照他們,問題也不大。


    迴頭去找李懷德,就說要勞動改造,將這些人全部弄到李厚田的農場,那怎麽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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