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同意了曹暉的說法,並且非常想要看到當仇恨都轉移到許攸身上的一幕,還很是讚歎地道:“吾侄聰明,不愧姓曹。”


    “還是叔父更加英明,就算是我想的再聰明,您不同意,我也沒辦法啊。”曹暉連忙送上馬屁。


    俗話說的好,老人家就喜歡被哄著的感覺。


    現如今的曹操,大小也算是一個老人家了,就算給他點麵子又怎麽了?


    誰家裏對待長輩的時候,還經常會冷著一張臉的?尤其是這個長輩可能還會說抽你就抽你的情況下……


    “浩明啊。”


    曹操滿意地點了點頭,但是隨即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些問題:“你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想要什麽賞賜呢,隻要你說,我都跟你去陛下處要過來。”


    “賞賜?”


    曹暉愣了愣,然後搖著頭道:“這個我倒是不需要,隻要叔父您還願意相信侄兒,侄兒就算是再怎麽樣,也會努力做好您所吩咐的一切事情。”


    要賞賜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更何況才做了一個開頭,還沒有徹底開始就直接要賞賜,那不是找死嗎?


    當然了,曹暉肯定不會死,但他實在是不願意挑釁老人的底線。


    有些老人家,越是老了,也就會疑心病越重,就像是曹操,這位就很是讓他感覺不舒服。


    “行了。”


    曹操見到曹暉也確實真誠,擺擺手道:“你就繼續做自己的屯糧校尉,另外考試副官當中,也需要有你一個,我會把子修、文若、孔文舉都任命為副官的。”


    “侄兒從命!”


    曹暉本來還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接納,聽到這麽一說,立刻就放下了心。


    這不是他一個人在扛著雷走,而是很多人陪著一起,最關鍵的是,前麵還有一個許攸在扛著一切。


    “對了,叔父,小侄現如今就隻有一個疑惑了。”


    曹暉見到今天這位曆史上的奸臣滿臉笑容,連忙趁著詢問道。


    “說。”


    曹操果然心情很好,大手一揮便道:“問什麽都行。”


    “是!”


    曹暉笑了笑,湊到曹操麵前,緩了緩才開口:“叔父能不能告訴我,為何那般討厭他許子遠?”


    這個是他怎麽都想不明白的一點,尤其是表麵上來看,兩人的關係也算不錯啊。


    很不明白,更想不通。


    曹操想了想,最終還是嚴肅地迴答道:“他有些地方做的過分了,你以後可要記住了,該你有的,叔父絕不會少了你的,但不該你有的,就算是你拿了,叔父也會收迴來!”


    有些地方過分了?


    曹暉一想,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還能是什麽地方過分啊,很顯然是許攸不該那麽跟曹操親近的,更何況還是兄弟之間的情誼……


    曹操,已經不是當日的曹操了。


    他賣萌可以,乃至於三十歲之後都可以繼續在曹操麵前賣萌,可他開口稱曹操為什麽?


    叔父。


    而許攸卻想要讓這位當他的兄弟,那不是開玩笑是什麽?


    “侄兒明白了。”曹暉鄭重點頭,道:“君臣之間,必有差別,便是主臣之間,也該有所區分,侄兒之前有些不懂禮數,還請叔父千萬勿怪。”


    “嗬嗬,你也知道啊?”


    曹操冷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透著喜悅道:“你我乃是本家,不需如此的。”


    不需要才怪。


    曹暉幾乎可以想象得出來,自己要是不太尊敬,將會落得一個什麽樣的下場,因此他連道不敢。


    其實說那麽多都沒用,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千萬不要把自己太當迴事了。


    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時代的核心,是曹孫劉。


    現如今的核心,乃是曹操和袁紹。


    要是連這點主次都分不清楚,距離出事也就不遠了。


    有些人總是會搞事情,比如說把一些人的功績抹殺,然後去吹噓一些另外的人,也就隻是那個時代的一個普通人物,雖然他因為機緣巧合,成了後來時代裏麵的主角,但是真正的主角,在那個時代裏麵就隻有那一個。


    曹暉覺得自己明白了,因此他做事更加小心謹慎了。


    謹慎到什麽地步呢?


    他天天不出門,跟喬姑子每日都在討論一些非常神秘的生物學,逐漸地,就讓她的肚子大了起來。


    “這……”


    曹暉驚呆了。


    當他確定喬姑子已經有了孩子後,心情直接就崩潰了:“不,不會吧?”


    與尋常人的喜悅不太一樣,此時此刻的他,真的不想要有一個孩子,尤其還這麽早,還這麽的年輕,也沒有多少能力可以保護自己的孩子和家人。


    “你不高興嗎?”


    喬姑子看到曹暉臉上的驚訝與惶然,偏偏沒有看到的是喜悅,她的心情也一下子沉入了穀底:“莫非,郎君你不喜歡我了嗎?”


    “沒有沒有!”


    曹暉連連搖頭,走過去安撫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最近一段時間,真的還沒有準備好,不過算了,有個孩子其實也很不錯。”


    有孩子了,要當爹了!


    這是一種什麽情緒呢?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事情,乃至於對於某些大人物而已,根本就不會去看一眼。


    譬如說曹操,他府中的夫人裏,眼下就有一個懷孕的,可是他卻根本沒有去看過。


    這麽下來,最後還能有什麽感情存在呢?


    而曹暉就不同了,他老婆雖然也有三個,但是在這個時代裏麵真心算少的了,更何況這還是頭一次當爹,腦子裏麵都是一片暈暈乎乎,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


    “浩明長大了。”


    曹操麵對曹暉的焦慮,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又或者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曾經,笑著道:“近來就不要那般忙碌了,迴去多陪陪她,順利地為我曹氏開枝散葉。”


    “是……”


    曹暉眨巴眨巴眼睛,很是無神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壯著膽子問道:“叔父,您當初在有昂兄長時,是個什麽想法?”


    “跟你一樣。”


    曹操並沒有痛斥曹暉,而是思索了之後,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當日的我,比現如今的你還要高興幾分。”


    “哦……”


    曹暉勉強一笑,點頭表示明白。


    ……


    整個天下,四處都在變化,尤其是幾個重要的地帶,更是不斷地變化當中。


    比如說是曹操雄踞的中原,眼下便一片的熱火朝天。


    北方的冀州,雖然有些落寞,卻也差不了太多。


    年節已經到了,眾人都很開心。


    隻有曹暉的心情,有點奇妙,跟整個時代,都有些格格不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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