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羅漫天,遙遠地銀河中,似有仙女飛舞其中,瑰麗多姿。赤白色的月亮下,一道人影拿著幾壇酒浪蕩在街道上。


    “吸……好酒啊。”麵色浮誇,渾身酒氣的家夥停了下來,擋在提酒人的麵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笑了:“勻我一壇,保你心想事成,如何?”


    曹暉並不知道郭嘉為什麽要攔在自己麵前,他手中提著的酒雖好,但相比起來,應該還不至於讓對方如此作為。


    不過也說不定,畢竟郭嘉郭奉孝本身就像是一個離經叛道之人,從不會去在乎那麽多的規矩。


    “好。”沒有多餘的話,曹暉徑直將一壇酒遞了過去。


    郭嘉沒接。


    晃悠著身子的他,低下頭,吸了一口氣,臉上緩緩出現了一道奇妙地笑容:“可有閑暇,去我府中一敘?”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依舊吊兒郎當的,沒有半點謀略超群的模樣。


    但不知道為何,曹暉卻覺得,這個選擇影響可能會極為深遠,猶如玩遊戲的時候,做出來的一個選擇,往往會影響到之後的結局。


    “還是不去了。”所以他選擇了拒絕。


    浪蕩子郭嘉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接過那壇子酒後,肅容道:“袁紹書信已到,如何爭取想要的,就看你自己了。”


    “吸……”他右手一用力,便將酒壇子提到了自己嘴邊,吸了口氣後,接著道:“這酒真美,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頓了頓,郭嘉晃悠著緩緩遠去,隻留下一句:“書信的內容,可能跟宛城之戰有關。如果你足夠聰明,應當知道該怎麽利用起來。”


    什麽意思?


    沐浴在月光之下,曹暉眼神裏帶著疑惑,半晌都沒有想出郭嘉跟自己說這番話是何用意。


    “算了,不管他是何用意,起碼也算是付了酒錢。”搖了搖頭,他朝著自家緩步而去。


    次日一早,太陽初升,光輝灑滿人間時,曹暉醒了過來。


    打開窗戶,準備換氣的他,深深唿了口氣出去,正要吸氣,猛然間便看到院子當中站著一道身影。


    “做夢?”晃了晃腦袋,曹暉定睛看去,發現院子正中還真就站著一個人。


    寒風中,他微微蜷縮雙手在袖子裏,一雙目光似睜半眯,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


    “居然是何夔(kui),他來做什麽?”


    穿好衣服,曹暉帶著疑惑走出房門,快步走到了何夔麵前:“不知何掾屬此來何意?”麵對這個人,曹暉多了幾分謹慎,心裏還有一些打顫。


    一個隨身帶著毒藥的人,誰知道他要做什麽,萬一看自己不爽,在廚房裏加點料,那可就完了。


    “亂世之際,民生多艱,公子對司空、昂公子等有救命之恩,便是有所要求,也是應當。


    按說何某不該來此,然你之利益,與百姓何辜?公子若是還有幾分良心,便自此離去吧!”


    何夔在懷裏摸了摸,拿出一把鑰匙,“若是公子願意,可前往城外十裏莊一行,何某頗有幾分微財,足夠公子活的瀟灑,過的磊落了。”


    何夔平日裏便起的很早,今日知道有事發生,更是早早就起來了。


    一睜眼,他便得知了一個消息。


    曹暉竟不入軍中,而是要治理一縣!


    得知之後,他神情恍惚,整個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就想起自己當日見到的餓殍遍地之景象,咬了咬牙,徑直來到了曹暉家裏。


    “叔龍先生!”何夔的字是叔龍,他年長曹暉不少,名聲也不小,如此稱唿也沒錯。


    他先是行了一拜之後,才嚴肅道:“某自問,平生未做過禍害百姓之事,也絕不會去做。不知緣何令先生如此憂懼?”


    頓了頓,在何夔睜開眼睛看向他的時候,他毫不動搖地繼續道:“某自問,行得正,走的端,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某所作所為有何不妥之處,先生可直言相告,不必如此羞辱於人!”


    “你不該治理一縣!”何夔雙目圓睜,咬牙切齒道:“聽聞公子今年方一十九歲,知幾個典故,所治何也。


    為官一任,當造福一方,眼下乃是亂世,百姓本便是無根浮萍,若是有官吏橫生惡念,於百姓而言,便是再無任何活路可走。


    何某便是知道公子有青雲誌,此時此刻,也不當治理一方。”


    簡單來說,何夔覺得曹暉太年輕,根本不可能擔負這樣的重任,如果讓他去,一定會禍害一方的百姓。


    這話說的已經很是直接了,就差直接在曹暉臉上來迴幾個打耳光,然後跟他說,你小子連五穀都分不清楚,還想去管理百姓?


    “原來叔龍先生是這個意思啊。”曹暉聽完之後,不僅沒有發火,反而還笑著問道:“某想請問先生,可知宣帝年間黃霸之事唿?”


    黃霸,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山賊的名字,實際上人家自幼攻讀律法之學,曆任漢武帝、漢昭帝、漢宣帝三朝,官聲斐然,群眾唿聲很高,就連山賊都因為聽說他在潁川為太守,而直接不敢再去當山賊,逃跑的逃跑,從良的從良,與另外一個良吏龔遂共稱“龔黃”,是漢代裏麵極其厲害的一個循吏。


    循吏二字,說的直白一點,其實就是當代的海瑞、包龍圖似的人物,也就是俗稱的青天大老爺。


    “何某自然知道……”何夔點了點頭,實際上他不僅知道,還視其為偶像,畢竟黃霸是陽夏人,他何夔也是陽夏人啊。


    因此,他那一雙明亮地目光,唰地一下便落在了曹暉身上。配合那張莊嚴肅重的麵孔,當真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但此時他卻語帶譏誚問:“莫不是公子還想與黃公相比不成?”


    “曹某自然不敢,不過……”曹暉挑了挑眉毛,淡淡地道:“黃公當初,也沒有治理一縣的經驗,可他也成功了,何也?


    不外乎以自身為神明,欺詐於百姓,令四周之人,多畏其如虎,因而才有了治理基礎!


    人多言,其記憶力超群。某自問,若隻論記憶力,自信不遜於任何人,勸農桑,贍孤鰥,某也可為之。


    黃公可為者,某也可為!


    不知叔龍先生覺得如何?”


    此時曹暉身上的那一股自信,令何夔深深震撼,半晌無言過後,他把鑰匙收迴,拱手道:“何某錯了,大錯特錯,公子對黃公之了解,勝往昔多矣,勝在下多矣。


    有此能,治理一縣,當不成問題!是何某想錯了,何某與公子道歉。”


    說著話,他不顧曹暉的拉扯,硬生生地施禮再三,才站起來道:“公子有此能,何某自不會再去多言。不過,眼下公子想要獲一縣治理,尚有幾分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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