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和曲恆坐上了車,她不由微微歎了口氣說:“你這是何必呢?她不過就是當你是一個備胎而已,心情好的時候丟在一邊,心情不好的時候又來找你了,偏偏你就要吃這套。”


    曲恆聽了隻微微一笑,一言不發地低頭把玩著手機,並不再多解釋什麽。


    今晚豆豆失魂落魄地來找他喝酒,結果沒喝幾杯就醉了,本想就讓她在自己家裏睡一晚的,結果她媽媽又打了電話過來,剛好曲恆手滑又接起了電話,豆豆母親就知道自己女兒在別人家喝醉的事情了,忙說要過來接她,曲恆想了一下,告訴豆豆母親自己把她送迴去就好了,然後又為了避免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於是就把阿萊叫了過來,和他一起將豆豆送迴去了。


    “她今天又是怎麽了?和晚秋吵架了?”阿萊發動汽車,有些不屑地追問著。


    “好啦,人家的事情,你問這麽多幹嘛。”曲恆終於抬頭白了她一眼,“把我放在好打車的路口就是了,也別送我了,免得繞來繞去的挺麻煩。”


    阿萊心裏明白他是怕自己再無休止地問下去,所以故意不讓自己送他的,她撇了撇嘴,也不再問了,直接將車開到前麵一個路口後,就將曲恆扔了下去,然後揚長而去。


    “臭丫頭,脾氣越來越大了。”曲恆站在原地無奈地搖搖頭,看著阿萊唿嘯而去漸漸消失在自己視線裏,認命地拿出手機,點開了打車軟件,叫了一輛車來接自己。


    第二天上午,許輝將晚秋送到了寧泰中心樓下後,又加入了堵車大軍的隊列,慢慢地向自己公司方向移動著過去了,晚秋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車離去後,覺得自己似乎還是有必要去買個車,方便自己上下班,也免得許輝每天來接送自己。


    最主要的是,晚秋到現在都還能記得當時和許輝分開後,自己究竟是花了多長時間才習慣每天上下班沒有他陪伴的日子,這樣的教訓,還是不要有第二次了吧,她苦笑著搖搖頭,轉身走進了大廈。


    來到工作室時,隻看見小秦一個人,她低頭看了看時間,今天有筆訂單要交貨,換做平常,豆豆應該已經到了。


    但是今天……晚秋還真有些不確定她會不會來了。


    果然到了要交貨時間的時候,豆豆仍然沒有出現,她歎了口氣,讓小秦在網上找了一家專門送同城快遞的物流公司,聯係後沒過多久,快遞員就上門來取件了。


    將東西都送出後,她就端著一杯咖啡,有些茫然地站在落地窗邊,透過窗戶看向遠方,玻璃窗外雲層極厚,像是要下雨的感覺,小秦也跟著走過來抬頭看了看天,“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雨,看來還真是的,這分明是要下大雨的節奏啊。”


    晚秋點點頭,就轉頭對她說:“今天的單子應該不多,你做完你該做的,就早點下班迴去吧,免得晚了被雨淋。”


    小秦眼睛一亮,連忙謝了晚秋後,就蹦蹦跳跳地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看樣子十分高興今天又能提前下班了。


    晚秋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失笑,在自己也如小秦一般的年紀時,應該也是這樣的容易滿足吧?常常因為一件小小的事情就高興上半天,哪像現在的自己,似乎特別的不容易讓自己開心起來,每天都有各種不同的困擾,是因為越長大欲望就越來越多的緣故嗎?


    想到這裏,晚秋就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後,轉身又走到工作台前,開始和小秦一天的工作,到了下午兩點多時,小秦就離開了,她一個人慢慢地開始收拾,沒過多久,就聽見外麵有嘩嘩的水聲,抬頭看去,果然已經開始下雨了。


    因想著春天的雨應該下不久,晚秋也沒著急離開工作室,一個人慢悠悠地將東西都歸置整齊後,然後又給自己泡了杯果茶,坐在沙發上看著雜誌,準備等雨小了再迴去。


    然而都等到快到下班高峰期時,雨也絲毫沒有小或停的趨勢,反而有絲越下越大的味道在裏麵,雨幕越來越厚,在透明的窗上畫出曲折詭譎的波紋,晚秋歎了口氣,這個時候再不走,等過會兒高峰期就更打不到車了,她也不想等許輝來接自己,從他公司過來也有段距離,一路堵來需要很長時間,再加上下雨,她似乎都能看見那艱難的路況了。


    果斷地拿了把傘後,她鎖上門就坐電梯下樓了,等站在大廳門口時,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場雨,地上已經蔓延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水坑,每當有車開過時,就會濺起無數的水花,朝兩邊擴散開來。


    晚秋站在原地苦苦思索對策半天,最終還是沒能發現解決的辦法,隻好歎了口氣,咬咬牙準備冒著被水濺到的風險去路邊打車試試,剛要踏出階梯,就看見一個人影冒著雨小跑著走了進來,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四月。


    四月顯然也發現了她,停下了腳步,用手抹了抹自己衣服和頭發上的水珠,笑了笑問:“準備迴去了?”


    “嗯,怕這時不走,待會兒就更走不成了,”晚秋一邊迴答道,一邊打量了四月一眼,見她氣色較之那天已經好很多了,至少不再時一副遊魂的模樣了,便稍稍放了心,又問她:“你呢?這麽早準備到酒吧去?”


    四月搖頭,“我是已經去過了,辦了點事情,現在準備迴去了,一起吧,我送你,不然就這天氣,你別想能打到車。”


    晚秋默默地看了天上像是在往下潑水的雨水,沒有多掙紮,就跟著四月一起朝電梯走去。


    出了停車場後,四月將車往晚秋公寓方向開去,雨下得實在有點大,加上路上車漸漸多了起來,大家都開的挺慢,所以沒到高峰期,路上也開始堵了,車子一路走走停停。


    “這兩天好些了嗎?想通了沒?”車子堵在路上,晚秋看了四月一眼關切問道。


    “這兩天確實想了挺多,其實靜下心來,還是發現我有挺大的問題的,”四月眼睛看著前方,緩緩地開口,“確實是我將愛情想的太理想化了,總覺得王明愛我,所以他就會一直無條件地支持我,而忽略了其實愛情和婚姻,根本就是兩碼事,除了父母以外,沒有誰會一直無條件地支持和包容一個人。”


    “你現在想的會不會又太悲觀了?”晚秋轉頭看了她一眼,“或許你隻要換位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對方到底想要的是什麽,再來決定你們以後的走向,不要就這麽容易對愛情絕望了?”


    四月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沒有對愛情就絕望了,隻是覺得自己似乎是應該多去為對方想一想,就像他說的一樣,有事都多商量吧,小女孩似的愛情早在結婚前就應該停止了,可笑的是我卻還一直生活在其中。”


    “四月,其實我挺明白你的感受的,真的,女人在陷入愛情後,是很容易就迷失方向的,會一直將自己沉浸在童話似的愛情世界中無法自拔,而男人呢,他們會很理智地將感情和生活分割開來,明白哪一種女人是適合生活的,而哪一種是用來戀愛的,”晚秋轉過頭,看向車窗外,眼神裏有些痛楚,又有些無奈,“我也是和許輝分開很久後,才漸漸想明白的,你如果不想失去愛情,就隻能逼迫自己成長。”


    四月聽後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沒過多長時間,她居然能想的這麽透徹,正欲開口說些什麽,突然就聽見車後一聲尖銳的摩擦聲,大雨地滑,車身被硬生生地撞偏了一米多。


    她猛得踩下刹車,刹車聲刺得耳鳴發痛,身子被安全帶勒住,大腦裏頓時一片空白。


    晚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過了好幾秒才迴過神來,連忙查看她的情況,”四月,怎麽樣,沒事吧?”


    四月隻覺得一顆心還砰砰亂跳,聽見晚秋和自己說話後,才慢慢平複下來,也漸漸迴過神來,她手腳發軟地打開車門下車,怒氣衝衝地向後麵的車走了過去,重重地敲了敲車窗玻璃,吼道:“下車!”


    司機座位坐著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孩,看見下車的是個女人後,她似乎鬆了口氣,有些手忙腳亂地下車,怯生生地看著四月說:“對不起,我是生手,不是故意的,我們通知交警處理吧?”


    四月見是一個女孩兒,道歉的態度也十分的良好,加上今天天氣確實挺糟糕的,她的怒氣也消了一半,迴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車,車身右後側刮花了一大片,撞擊摩擦之下,車門上凹陷的痕跡觸目驚心,她有些後怕的想,幸好當時大家車速都挺慢,不然就這樣撞過來,非出事兒不可。


    晚秋也下車了,走過來給四月打上傘,看了看車況後說:“拍個照,叫交警吧,不然後麵的車應該沒法動了。”


    四月向後望去,果然已經堵死一片在後麵了,有些車已經不耐煩地按起了喇叭。


    她點點頭,拿出手機拍了照後,就將車移到馬路一邊,打著雙閃,等交警來處理,那個女孩也將車移了過來,大家都坐在車上等交警。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交警來了,很快判定了那女孩兒的全責,然後讓她們自己去快速處理中心處理,就頭也不迴地騎著車離開了,看來今天要處理的事故還挺多。


    四月轉頭看了看那女孩兒問,“是現在去,還是改天約時間?”


    女孩兒低頭看了看時間說:“快速處理中心好像離這裏也不遠,要不我們就今天去處理了吧,免得再約時間?”


    四月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那就現在去吧。”


    說完她又抱歉地看著晚秋,“要不我把你送到附近的地鐵站?”


    晚秋看了看她,沉吟了一下說:“算了吧,我陪你一塊兒去,萬一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呢?”


    四月想了想,又再三確認了晚秋沒有其他的事情後,就開車和她一道去了快速處理中心,後麵的女孩也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們身後。


    到了中心後,四月和那個女孩兒很快填寫了責任事故判定書,然後就各自安靜地坐在櫃台前方的位置上,等到叫她們的號時再上去,那個女孩兒坐下後就打了一個電話,應該是給自己男朋友的,因為四月隱約聽到她叫親愛的,然後半撒嬌半委屈地和男朋友說著什麽,後來似乎達成了某種協定,她才滿意地掛了電話。


    四月聽後隻挑了挑眉,心中暗歎,果然還是年輕啊,一點點事情都要向男友撒嬌,好似自己一旦談了戀愛,就成了四肢不全的殘障人士了一般,不過戀愛時的男人似乎就吃這套,但是結婚後……她想著就搖了搖頭,完全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啊……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她正在一個人想的出神,就聽見那個女孩站了起來,嬌滴滴地開口:“你終於來了,今天才點嚇死我了。”


    跟著坐在身邊的晚秋就募地站了起來,四月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她,卻見她一副愕然莫名的神情,接著就聽見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好了,隻要人沒事就好。”


    四月聽見這個聲音後就如同遭到雷擊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好幾秒,她才站了起來,緩緩將視線移向說話的人——她的丈夫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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