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看見她向下栽去,連忙驚唿了一聲,兩個箭步衝上前拉她,結果剛衝過去拉到小唐的手,卻沒想到自己本身就很瘦弱了,哪裏能拉得住她,反倒被她向下的慣性一起拖了下去。


    這一變故來的太突然,身後的警察和記者頓時都看傻眼了,愣了兩秒後,其中一個警察暗暗罵了一句“我靠”,就急忙也跟著跳下去救人了,另一個警察則趕緊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


    晚秋很快掉落進了水裏,落入水麵的那一霎那,隻覺得痛的身上的骨頭似乎都要散架了一般,然後就是冰冷刺骨的水從四麵八方趕過開湧向她,讓她幾乎無法思考,身體緩緩地向下沉去,沉了一會兒,她漸漸恢複了一些意識,就本能地開始劃動身體,想浮出水麵去,但是卻不知為何,用盡了力氣卻仍然沒有辦法遊上去,身體還是在繼續往下沉。


    沒過多久,晚秋也沒有了力氣,再沒有辦法滑動自己僵硬的身體了,意識也逐漸開始淡薄起來,算了吧,就這樣吧,她有些放棄地想著,也許這就是老天給自己安排的結局了,既是老天安排的,人力又怎麽能抗衡呢?晚秋想著就覺得眼前漸漸開始發黑,然後就徹底地沒有了意識了。


    許輝睡到一半,突然就驚醒了,他猛得撐起身子來,大口喘著氣,有些奇怪,好端端地怎麽開始做起噩夢來,而且現在也記不起夢裏到底夢見了些什麽,隻是心仍然跳的十分的快,他轉頭看了一眼床櫃上的鍾,時針指向了5。


    還沒到五點啊,他歎息了一聲,又躺了下去,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隻好摸出了手機來,開始刷起朋友圈來。刷著刷著,許輝的臉色就變得煞白,連忙翻起身跳下了床,隨意抓了兩件衣服套上,就衝了出去。


    去醫院的路上,他將車速飆到了最快,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有些微微發抖,朋友圈裏有好多人轉發一張同樣的照片,那上麵明明就是晚秋,她的身影,自己是絕對不會看錯的,輕生?跳江?許輝隻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該死!!”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不由罵出了聲,她是不是神經病啊。


    手機滴滴響起,他埋頭看了一眼,朋友確認的信息過來了,讓他直接去第二人民醫院,人都送到那裏去了,是死是活現在還不知道。


    看完信息後,許輝被這句是死是活刺激得差點又想罵髒話了,他在下個路口方向一轉,就朝醫院疾馳而去。


    晚秋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醒來時印入眼簾的就是白白的天花板,視線再一轉,就看到吊點滴的瓶子,高高地掛在自己旁邊,液體正順著塑料管緩緩地流進自己的身體裏去。


    原來自己還沒死啊?晚秋認清這個現實後,莫名地鬆了口氣,隻有在鬼門關前轉過一圈後,才能發現生命的重要性,她到現在都還能清晰地記清楚失去意識前,自己內心的恐慌。那時突然就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隻有好好活著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這時才發現自己病床旁邊的沙發上睡了一個人,他下巴上已經布滿了青色的胡茬,正歪著頭睡著,睡夢中眉頭也緊緊地皺著,晚秋看著他就歎了口氣,這又算是什麽呢?怎麽醒來第一眼就看見的就是許輝啊?


    她捂了捂眼睛,有些頭疼地想,老天爺也太會開玩笑了吧,他會不會以為自己跳江是因為放不下他呢?


    也許是因為她的動作幅度太大,也許是因為許輝本來就睡的很淺,晚秋剛平躺著睡好,他就醒了過來,看見她在動,就立即坐了起來,過來查看她的情況,關切地急問:“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晚秋被他連番的發問震了震,隻得尷尬地點點頭,“我沒事,沒有哪裏不舒服,你怎麽在這裏啊?小唐呢?”


    許輝看見她精神還算好的樣子,鬆了口氣,聽見她提起小唐,就冷笑了一聲說:“你可真是出息了,還跑去逞英雄了,這迴差點把自己命都搭進去了你知不知道?”


    晚秋別扭地轉過了頭,似乎有些不習慣許輝這樣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之前他對自己一向是冷漠的態度,這樣的關心又是源於什麽呢?她突然有些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了。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看見她醒了,立刻就笑了,“你終於醒啦,這下你男朋友可算是放心了,在這兒守了你兩個晚上了呢。”


    說完就通知醫生過來替她做檢查,而晚秋聽她這麽說後,再望向許輝的眼神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醫生替她做檢查時,她又問了問小唐的情況,然後才得知小唐也被及時救了起來,沒出什麽大問題,可能她的身體底子還要好一些,比晚秋提前了一天醒過來,這時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去調養了。


    聽醫生這麽說後,晚秋才放下心來,這個傻瓜,這次為了一個男人鬧的動靜還真不小,她們兩個應該都會上新聞頭條了吧。


    羅女士到醫院得知晚秋已經醒過來時,急急忙忙就往病房跑去,推開門看見晚秋靠著病床半坐著,果然已經醒了,眼淚不由就流了下來,急步走了過來拉著她的手:“晚秋,你可讓我怎麽說你才好,你怎麽就這麽傻呢?要是這次你出了點什麽事,可讓我怎麽活下去啊!”


    晚秋看著羅女士憔悴的臉龐,心裏也湧上一股淡淡的內疚,輕聲地開口安撫她:“媽,別擔心了,我沒事兒。”


    “傻瓜!”羅女士感覺此時除了這兩個字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得坐在那裏抹著眼淚。


    許輝看見這一幕,就悄悄地站起來退了出去,晚秋昏迷時,自己堅持要守著她,就已經被羅女士扯住鬧了幾迴了,認定了晚秋這樣做的原因就是他對她的始亂終棄,後來得知了事情真相時才漸漸冷靜下來,那時因為擔憂晚秋的緣故,羅女士才沒顧得上鬧他,這下晚秋醒了,她迴過神來,保不準又要來找自己麻煩,他還是先躲躲吧。


    走出病房,就看見阿萊遠遠朝這邊走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有點麵熟,卻記不起在哪裏見過了。


    走到自己麵前時,阿萊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唿,就問道:“晚秋醒了?”


    “嗯,醒了,她媽媽在裏麵。”


    阿萊之前聽說晚秋的事情來醫院時,就見過羅女士撕扯許輝的情景,聽他這麽說,就明白了他這個時候為什麽在外麵了,強忍著笑意從他身邊繞過,就和四月一起推門進去了。


    進門後,就看見羅女士正拉著晚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見她們進來,她立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對羅女士小聲說:“媽,我朋友過來了。”


    羅女士迴頭,看見了阿萊和四月,才漸漸止住了哭聲,腫著眼睛說:“那你們先聊,我迴去給你熬點湯過來。”


    晚秋連忙點了點頭。


    “這迴你可算是玩了一把大的,這麽冷,跳下去沒凍死也算是奇跡了。”等羅女士離開後,阿萊坐到沙發上去,搖著頭咂舌道。


    “聽你的口氣,我沒死你好像挺失望的。”晚秋白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地說。


    “我們看到新聞時可嚇了一大跳,你這也太奮不顧身了吧?”阿萊麵帶佩服,“我隻要一想到這樣的天氣和那樣冰冷的江水,就忍不住想給你點個讚。”


    “你這次也有些太輕率了,就你跳下去了,能救得起她嗎?還得搭上自己的命,要不是那個警察以前剛好受過專業訓練,你們就都玩完了。”四月也有些責怪的語氣看著晚秋說。


    晚秋微微一笑:“當時根本就沒考慮到這麽多,條件反射就是去拉她,結果沒想到自己卻被她拉了下去。”


    “總之啊,以後做事還得量力而為,不要逞強了。”四月歎口氣,覺得如果過分責怪她吧,又像是不鼓勵她見義勇為似的,似乎也不怎麽好。


    晚秋笑著點了點頭。


    “聽說那位守了你好幾天,不眠不休的,看來是沒忘情啊。”阿萊突然朝她擠眉弄眼地說,“這是不是就是叫做患難才見真情?”


    “你的語文到底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四月聽後就翻了一個白眼說。


    “不是的話,那該叫什麽?”阿萊奇道,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四月想了半天,突然也卡住了,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才好,於是就噎在那裏不說話了,晚秋看著就忍不住笑出聲來,病房裏的氛圍頓時就輕鬆活潑起來。


    這時門又被推開,三人同時望過去,卻發現是小唐進來了,她一看見晚秋,就嗚嗚哭了起來:“對不起,晚秋姐,我差點害了你。”


    晚秋隻微微笑著說:“好啦,隻要你不再坐這種傻事,我這罪也算沒有白受了。”


    小唐哽咽著點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你要能做得到才好,早就給你說過了,那種男人碰不得,你偏不聽,這下知道厲害了?”阿萊聽了卻有些沒好氣地說。


    小唐低下頭,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樣子,當時的她正在和肖楚熱戀,哪裏能聽得進去別人說些什麽了,一心都隻有他的好,可是現在想來,他對自己又好在哪裏了呢?就連頓泰式火鍋都舍不得請自己吃,如果真的愛她,又怎麽會這樣對她呢?原來他對顧琳又不是這樣,一心隻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一對比,不是立馬就見高低了嗎?


    “好啦,她經過這迴,肯定是不會再去做那種傻事了,你就別再說她了。”四月見小唐難過的樣子,有些不忍,就對阿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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