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事情衝突的一方竟然是顏天佑,一直不問政事的楊玉環不由出了聲。在她心裏,顏天佑一直是一個威武溫雅的少年將軍,對顏天佑的印象也是極好,何時聽說過顏天佑竟然如此的暴戾,還把禮部侍郎家的公子打成了重傷,不由感到詫異。


    對於楊玉環的插話,李隆基並未有絲毫的不悅,反而笑盈盈地對著楊玉環說道:“玉環,你可是對顏天佑一事難以置信?”


    “是呢!顏將軍看著不像這樣魯莽行事的人啊!”楊玉環嬌聲說道。


    對此,李隆基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陛下”崔雪侗躬身拱手道:“顏天佑剛剛晉升就如此膽大妄為,於鬧市中不顧身份毆打小兒,這是在給朝廷抹黑,臣請陛下嚴處!”


    聽著崔雪侗言辭鑿鑿述說顏天佑的罪狀,更是迫不及待地給顏天佑身上定罪,對顏天佑極有好感的李隆基眉頭緊皺了一下,旋即恢複如常,說道:“既然事情涉及到兩位當事人,朕就不能一言而蔽之,不如宣當事人到朕這裏來,朕倒要看看,當事人怎麽說。”


    說完,李隆基看向崔鴻瑋,命令道:“崔將軍,勞你親自去一趟,把他們帶到朕這裏來吧!”


    “臣遵旨”崔鴻瑋拱手應道,轉身離去。


    見自己的籌謀不可能實現,崔雪侗心裏慨然一歎,隻能無奈地等待。


    不到兩柱香的時間,顏天佑胡服女子和崔浩雅就被金吾衛大將軍帶到了李隆基所在的玉泉宮。


    “臣顏天佑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崔浩雅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石國國王之女石茉莉見過大唐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萬福金安。”


    三人先後向著李隆基問安。


    顏天佑和崔浩雅的問安沒什麽可奇怪的,可是,胡服女子的話一出,包括顏天佑在內的所有人頓時被驚住了。


    尤其是顏天佑,聽到石茉莉的話,他低著的頭猛然抬了起來,一臉驚訝的望著自己身邊的這個少女,顯然他也被石茉莉的身份給驚訝到了。


    他身邊的這個身穿胡服的少女正是曾經救過顏天佑一命的石茉莉,若非是她,顏天佑也不太可能對崔浩雅下手如此之狠。


    聽到石茉莉的自我身份的介紹,崔浩雅滿臉的不敢相信,嘴裏還不斷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她怎麽會是石國公主,公主怎麽會去做侍女?不可能……


    崔浩雅的父親崔雪侗臉色也是一變,顯然他也意識到了,這個女子身份的改變會給兒子帶來多大的麻煩。


    倘若石茉莉是一個普通的胡人女郎也就罷了,他兒子和顏天佑也就是爭風吃醋的事情;可若是石國公主,那事情可就糟了。石國盡管是一個小國,可也是西域的一個強國,石國國王也是受到過大唐冊封的。要是讓其知道他的女兒在大唐遭受到如此屈辱,那置大唐的顏麵於何地!


    想到這裏,崔雪侗不由臉色大變,臉上冷汗直流。


    崔雪侗能夠想到,皇帝李隆基自然也能想到,李隆基的表情先是一驚,看著石茉莉重複問道:“你說你是何人?”


    “石國國王石赭之女石茉莉拜見大唐皇帝陛下”


    “石國國王之女?”


    “小女正是”說著,石茉莉從懷裏取出一個葡萄花鳥紋銀香囊,雙手捧謝。


    一旁的內侍接過,然後獻給了李隆基。


    李隆基拿到這一樣熟悉的物件,來迴翻轉,仔細觀察,果然在銀香囊的環麵現了一行小字,大唐皇帝賜石國國王石赭,下麵還有一行小字太小看不清,李隆基知道那是時間年號。


    把香囊遞給內侍,李隆基讓內侍還給石茉莉,他已經相信了石茉莉的身份。這葡萄花鳥紋銀香囊,集能工巧匠精心設計打造而成,天下僅此一件,是他當年親自賜封石國國王石赭時的賞賜之一。


    “身為石國公主,你怎麽一人來了長安?還有你為何會牽連到顏天佑和崔家公子的衝突當中?”李隆基還未意識到事情的焦點就在石茉莉身上。


    “陛下,臣女一直仰慕大唐長安的繁榮”她沒有將逃婚的事講出來,隻談她對大唐的向往,“因此,臣女此次帶著一個侍女偷偷跑了出來,曆經千辛萬苦,才來到了長安。”說到她偷偷跑出來,石茉莉還有些不好意思。


    李隆基聽得也是一樂,臉上浮現出會心的微笑,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石國公主竟然如此的大膽,主仆二人就敢曆經千萬裏,一路跋山涉水,千裏迢迢地來到了長安。


    石茉莉繼續說道:“臣女來到長安後,身上帶的錢不小心遭人給偷去,身無分文之下,臣女隻得和侍女兩人進入一家我們石國人在東市開設的酒肆裏做侍應女郎,希望借此賺取些銀兩以及有一個安身之處。卻不料,今日在服侍崔家公子的時候,崔公子對臣女動手動腳,在臣女抗拒之下,他更是要強行侮辱臣女,也是因此,顏天佑將軍才與崔公子起了衝突,打了崔公子。”


    聽到石茉莉把所有的責任推在自己身上,崔浩雅也顧不得疼痛和君前失儀,大聲反駁道:“陛下,事情並非如此,這個小婊……”他即使住口,沒有把剩下的髒話說出來,繼續辯解道:“我並不知道她是石國公主,隻以為她是酒肆的侍女,喝酒喝多了才一時失態,並不是有意如此啊陛下。還有,陛下,顏天佑他惡意毆打我,而且他與這個……石國公主早就認識,為了泄私憤,他對我下狠手啊陛下!”說著說著,似乎說道自己的傷心處,崔浩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哭了起來。


    事情涉及到顏天佑,李隆基這才把目光轉向顏天佑,臉上還帶著一份調侃的笑意,問道:“顏天佑,你才來長安兩日,就毆打了大臣之子,說說吧,怎麽迴事?”


    顏天佑拱手道:“啟稟陛下,臣的確與公主是舊識,正因為如此,見公主受辱,臣心頭大火,才一時惱怒對崔浩雅下手重了些。”


    崔雪侗知道現在對兒子的情況不利,隻能博取皇帝的同情,減輕兒子的罪過。隻見,他大哭道:“陛下,這哪裏是下手重了一些,這是把小兒打得遍體鱗傷傷痕累累啊!再者說,不知者不過,小兒不知公主身份,這才冒犯了公主殿下,懇請陛下對小兒從輕落。”說完,頭擲地砰砰砰的磕頭了起來。


    李隆基對崔雪侗的舔犢之情也是感同身受,不忍心崔雪侗如此受罪,連忙讓人扶住崔雪侗。


    又看了一眼石茉莉,哼哼兩聲後,說道:“今日一事,朕已經明了,現在由著朕來定奪此事,你們覺得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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