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校尉帶著劉全有和蔡淵博兩人走進大堂。


    劉蔡二人在距離王難得一丈多遠的地方站定,然後低頭曲膝單膝下跪,“末將劉全有(蔡淵博)參見大將軍。”


    王難得仿佛沒有聽到二人的參拜,埋頭在案櫝之上,似乎在研究地圖。


    大堂內靜寂無聲,各營將領分列左右,按照地位的高低靜靜地坐在胡凳上,個個都麵無表情,目光都聚集在劉蔡二人身上。


    一時之間,大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壓抑地讓人微微窒息。


    劉全有感受到了周圍諸將的目光,一種不祥的感覺突然從心底裏迸出來。他微微抬頭用餘光掃視了一下正前方的案櫝之後的王難得,現軍使王難得好像沒有聽到他們的參拜一般,埋頭於案櫝之中。於是他硬著頭皮再次參拜道:“末將劉全有拜見大將軍。”


    “末將蔡淵博參見大將軍”蔡淵博也感覺到了這份尷尬,他知道這肯定與他們的姍姍來遲有關,可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得不跟著劉全有再次參拜。


    二人的聲音縈繞在大堂之上,甕聲甕氣的。


    王難得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堂下的二人,他隨口說道:“你們二人為何姍姍來遲?”


    其實,按照以往唐軍行軍的度,劉全有他們的度並不算慢。隻是,他們這次遇到了顏天佑,就活該他們倒黴。


    顏天佑一開始並沒有要整劉全有的意思,可是在不知不覺中,顏天佑所部提前到達了白狼關口,甚至還攻下了白狼關這個重要的軍事重城,這從而導致了唐軍後續大軍的提前到來。


    聽到王難得的問話,劉全有心裏便曉得糟糕了,看來這次的受罰是躲不過去了,明白不能找諸多借口,隻得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的過錯,“卑職受命南線,然行軍散慢,導致未能早日到達白狼關口,卑職任憑大將軍責罰。”


    “卑職蔡淵博同領責罰。”


    聽到二人認罪,王難得臉色稍薺,他也知道南線軍的遲到並不能怪罪劉蔡二人,實在是顏天佑軍的進攻度過快,想到這裏,他看著坐在他下手的顏天佑是越來越滿意。


    但是,畢竟劉蔡二軍最後抵達白狼關口,還比他們後續大軍慢了一些,所以,他不能沒有任何懲罰,要不然,如何能統領諸軍。


    “劉全有、蔡淵博你二人怠慢軍務,有大過,然本將念你等過去兢兢業業,就稍稍減輕處罰,罰你等二人三月餉銀,並罰二十軍杖。你二人可服?”王難得抑揚頓挫地講出了這一番話。


    劉蔡二人不敢不服,躬身領罰。


    接著,王難得當場喚來親衛,把劉蔡二人壓到堂外執行軍杖。


    沒一會兒,軍杖與血肉碰撞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啪啪啪的聲音接連不斷,劉蔡二人倒也硬氣,沒有出任何痛苦的呻吟聲。


    聽著外麵沉悶的敲擊聲,顏天佑心裏無悲無喜,心情不錯,他就當看了一場戲。


    二十軍杖很快過去,劉蔡二人被人抬迴大堂。


    王難得看著二人滿頭大汗喘著粗氣的樣子,他擺擺手說道:“你們下去休息吧。”說著,讓人把二人扶了出去。


    等二人出去,王難得約定一天後進軍,便解散了軍議。


    王難得作為大軍主帥,率先帶著輕微離開,顏天佑和其他各營將領恭送。


    等到王難得看不見身影,眾將才紛紛起身挺直腰板,然後其他六營的將軍一窩蜂走到顏天佑的身邊給他道賀升職。


    顏天佑依舊謙恭有禮,一一拜謝,並約定戰後擺酒設宴請客,眾人才放過他,一一離去。


    最後,同樣升了一級的趙飛羽走到顏天佑的身邊,“天佑,恭喜了,你未來的前途可期,接下來看你的表現。”


    顏天佑明白趙飛羽的意思,微微躬身以示尊重,說道:“同喜同喜,末將的進步離不開大人的支持和提點,大人的教誨天佑必定銘記於心。”


    看到顏天佑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升職而變得目中無人,還是謙恭有禮的樣子,趙飛羽很滿意他的態度,拍了拍顏天佑的肩膀,便告辭離去了。


    白狼關城池容不下一萬多人的大軍,王難得便下令大軍在東城牆外的空地安營紮寨,隻在關成立派駐了親衛營的兩千多人。


    顏天佑迴到原先吐蕃軍兵營營房,剛進營門便被一團的諸多將領士兵興高采烈的簇擁進入了營房。


    兵營裏此時不止顏天佑的一團,還有最後到來的劉蔡二人的兩團人馬。軍使王難得的軍令已經曉喻親衛營全軍,大家都知道了顏天佑升任親衛營主將的消息。


    對於顏天佑晉升的消息,自然有人欣喜雀躍有人羨慕有人嫉妒還有人嫉恨。


    聽著外麵院子裏巨大的歡唿聲,同樣在兵營你的劉全有和蔡淵博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顏天佑受賞,他們受罰,兩人高興了才怪。


    對於顏天佑晉升為他們的頂頭上司,劉蔡二人反應各不相同。


    蔡淵博自從知道了顏天佑的晉升消息後,就熄滅了今後與顏天佑作對的想法,決定以後表麵上要順從顏天佑這個新任駐了主將。甚至,他還決定今後要與劉全有叔侄二人拉開一些距離,以免遭到池魚之殃。


    劉全有所住的營房內,劉氏叔侄沉默不語。


    劉濤心情煩躁的在房內走來走去,心情很是不平靜。劉全有則是身體有傷,敷過藥後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三叔,顏天佑那小子現在已經騎到了我們的頭上,從此以後,我們就要在他的手下做事,還不被那小子欺負羞辱?”說道這裏,劉濤順帶著腦補了一下以後的生活畫麵,不禁更加氣惱。


    相對於劉濤的急躁,劉全有則是沉默不語,他從軍十幾年,也算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個毛頭小子爬到他的頭上就大動肝火。


    “你急什麽怕什麽,他顏天佑還能吃了我們不成?”


    聽到叔父的話,劉濤稍稍平靜,但還是不放心道:“三叔,我先是用手段搶奪了他的隊正之職,然後又差點讓他命喪黃泉,他現在成了我們的頂頭上司,怎麽會讓我們好過?”


    劉全有也知道顏天佑與他們有生死大仇,雙方的關係已經不可能緩和,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他自認為如果他是顏天佑,也不會放過曾經要置他於死地的人。想到這裏,他的心也是一沉,看來是不能善了了。


    “你說的也沒錯,我也不相信那小子會放過我們。”劉全有對著自己的侄子說道。


    “那我們該何去何從?要不我去信大伯,讓他把我們調離河源軍。”


    劉濤的大伯是隴右軍的兵馬使,是整個隴右軍的三號人物,權利很大,把劉氏叔侄二人調出河源軍輕而易舉。


    “不成,我們不能如此憋屈的離開,不然以後哪有麵目呆在隴右軍。等等吧,再看看有沒有機會除掉那小子。不成的話,再去信大哥也不遲。”劉全有語氣堅定地說道。


    劉濤點點頭道:“一切遵照三叔的吩咐。”


    而此時,顏天佑所在的營房,各個團的軍官將領濟濟一堂,都圍在顏天佑身邊向他道賀,氣氛高漲熱烈,歡慶的意味彌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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