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帶領兩千新兵前往隴右的將領名為董杭,他正是之前的那個副將。


    雖說當兵吃糧,但將軍和小兵還是不一樣的。行軍的第一天,白天無論將領還是普通的士兵,一律都吃幹糧。但是到了夜裏,等紮下營盤,士兵們主要還是幹糧,再額外多了一碗肉末湯,可以拿餅泡著吃,這樣可以好吃一點。而將軍校尉級別的將領,夜裏則完全不一樣了,他們不僅不再吃那些幹巴巴的幹糧,反而要求顏天佑他們夥夫隊給他們做些小菜,他們要喝酒吃肉。


    這就是官兵的不平等,小兵們都知道,等級待遇的差別,但在大多數士兵的眼裏,都覺得這是理所應當。而他們,也正在向著這個待遇奮進著。


    對此,顏天佑自然不會有什麽看法。從他來到這個時代,隨著他慢慢長大,又加上經曆了一些事情,他早已適應了這種等級的差別。甚至是說,他本身也在這個等級的一級之中,身為既得利益者,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麽看法。況且,身為夥夫隊的人,也是有那麽一點好處的。將軍們喝酒吃肉,他們也能跟著吃點肉渣滓,也算沾了油腥,比那些騎兵步兵的夥食可要好太多了。


    從興元府到鄯州,大概要有四天到六天的時間。


    他們這個隊伍從漢中出,向北進入關中,沒有走大散關,而是直奔關中西北的蕭關而去。


    關中之地,應該是大唐最最富庶之地了。顏天佑他們行軍的前兩天,一直處在關中地區,一路所見,沃野千裏,村落密布,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寧靜安詳。


    看著這一幕幕從他的眼前掠過,顏天佑心裏感慨萬分,他知道,這裏的人們也就隻能安享十年太平了。十年之後,安祿山的千軍萬馬將會踏破這片樂土,到那時,百姓慘遭胡人的殺戮而四處逃亡,千裏無人煙,到處是一片荒蕪,這裏將成為人間地獄。


    顏天佑不是沒想過阻止這場浩劫的到來,但現在他沒有任何實力,也不知道他十年後是否會擁有阻止安祿山的實力,一切都尤未可知,他隻能期待他到時能盡自己的一份力量,盡力去阻止。盡人事聽天命。


    在行軍兩天之後,顏天佑他們終於到達了關中地區的西北地帶的通往隴西之地的關口,蕭關。


    六盤山山脈橫亙於關中西北,是關中平原的西北屏障。而蕭關也處於六盤山山脈的最險要之處,是隴上進入關中的通道,也是關中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處。


    蕭關在六盤山山口依險而立,屏護著關中西北的安全。大唐在這裏駐紮了重兵,還設置了蕭關大總管一職,足見蕭關的重要性。


    此時正值秋季,處於蕭關峽穀間,隻見兩邊山勢險峻,景色秀麗,山澗河水湧動著流向了涇河。


    這裏的山巒被茂密的森林和灌木叢所掩映,一片鬱鬱蔥蔥,清風徐來,水波不清。


    “雄峰環拱,深穀險阻,易守難攻,天然的屏障,好地方啊!”


    聽到顏天佑在感歎,一旁的陳佩斯跟著說道:“好地方。”


    顏天佑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看著兩側的山巒疊嶂,愣愣出神。


    蕭關不是一個關口,它是由三個關口組成的,一大兩小。顏天佑他們剛剛通過了三關之一的瓦亭關,再經最後一關就出了關中之地了。


    沒過多久,他們這支不長的隊伍就來到了蕭關的最後一關,換過官牒,沒有任何意外的,顏天佑他們就進了蕭關。


    蕭關是座小城,橫亙於六盤山之險要地帶,小城裏也可以說是一座大的軍營,顏天佑聽說,這裏駐紮了一萬五千兵馬呢。


    進城又出城,他們這隻不起眼的軍隊絲毫沒有引起蕭關守軍的注意,像一陣風飄過,橫穿了整座蕭關城而出。


    出了蕭關,他們踏上了隴上大地。


    黃沙彌漫,沿著涇河渭河水流,顏天佑他們這支隊伍一路經姚州、河州、廓州,最後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鄯州,這也是節度使府所在地。


    進入節度使府安排的軍營,顏天佑現,這裏來了不少和他們一樣的新兵,這一點從很多細節之處都能夠看得出來,新兵和老兵給人兩種感覺,總是讓人能夠一眼望穿。


    他們這支從興元府一路而來的軍隊,路上總共花了四天多不到五天的時間。照眼前的情形來看,他們應該還不是最晚的,蜀地的新兵大多還沒來。


    經過這麽多天的打探,顏天佑已經獲悉此次隴右軍河西軍補充新兵,招募範圍從北向南,依次是關中,漢中,蜀地。補充兵額一共八千多不到一萬。關中名額最多,四千多,占一大半,漢中蜀地稍少一些各兩千左右。


    來到這臨時的軍營,上邊要求所有到來的新兵隻能在軍營裏活動,不準擅自離開軍營,違者依法論處。


    無所事事的新兵,先是閑了一兩天,在軍營裏到處晃蕩。到後來,不知何緣由,或許是心裏的激情得不到釋放,也可能是有人憋得蛋疼,開始有人打架鬥毆,一連多次,屢禁不止,甚至有一次鬥毆還重傷了兩個人。直到後來,節度使府下了嚴令,打架鬥毆者殺,這才止住了騷亂。


    又過了一兩天,姍姍來遲的蜀地新兵終於到了。


    新兵的聚齊,讓顏天佑第一次見到了隴右之地的軍政長官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


    這位節度使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滿臉的絡腮胡子,身穿黑色金甲,走路腳下步步生風,端的是威武霸氣,氣勢淩人。


    看著下麵八千新兵,這位節度使沒有多說什麽,按照常例說了幾句場麵話,便開始了分兵。


    顏天佑一早就知道他們這群新兵是要分守各個邊州的。所以,並沒有感到一點意外。


    此次分兵,他們夥夫隊也是一分為五,其他的火還好說,安置的地方盡管也是邊州,但也不是特別危險。而顏天佑他們一火十個人竟然被分到了積石山附近的烽火堡,那可是麵對吐藩最最前沿的戍堡,時常會有吐蕃兵攻打的,簡直可以說危險至極。


    對此分配,顏天佑倒沒覺得有什麽,他本就是來打仗立功的。沒有戰可打,何談立功。但是其他人卻感覺不好了,他們沒想到剛來就被分配到最危險的地方,心裏都有些害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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