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心事離開了茶館,顏天佑徑直往城東方向走去。


    看顏天佑所走的方向不對,跟在其後的黑胖連忙拉住顏天佑的衣袖,說道:“佑哥兒,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們迴去應該往南走。”


    “沒有走錯,黑胖,我們去一趟城東的徐來茶樓,我有些事情要與金掌櫃商量。”


    聞言,黑胖老老實實跟在顏天佑後麵,兩人叫了一輛馬車往城東駛去。


    城東徐來茶樓,金掌櫃和夥計正忙著招待一位大客商。這位大客商是嶺南的茶葉生廠商,徐來茶樓的茶葉主要就是由其提供的。


    忽然,顏天佑和黑胖先後走了進來,一旁的夥計不認識顏天佑,見到有客人來了,連忙招唿道:“客官,您是喝茶還是買茶葉?”


    “我既不買茶葉也不喝茶,我找人。”


    顏天佑道。


    夥計聽了,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繼續問道:“您是找?”


    顏天佑由於沒來過,正饒有興趣地四處打量著,掠過夥計,正好看見隔簾後麵的金掌櫃,說道:“我找你們金掌櫃。喊他出來見我。”


    夥計原本帶著笑容的臉忽然凝固,暗道:“這小子誰啊,口氣這麽大,還要我們掌櫃出來見你。”心裏雖然這麽想,最後他還是走進去,走到金掌櫃身邊耳語了幾句。


    等夥計說完,金掌櫃轉頭看向門口,見是顏天佑,吃了一驚,沒想到顏天佑能來他這裏。轉頭向客商告了聲罪後,連忙快步走過來,在夥計的吃驚的目光中,對著顏天佑躬身行禮。夥計瞬時目瞪口呆,後怕不已,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得罪這個口氣大的少年。


    “少爺,您怎麽來了?”金掌櫃一臉謙卑地問道。


    顏天佑上前兩步,俯身在金掌櫃耳邊耳語了幾句。


    “少爺,我會讓人查清楚的,一有消息,馬上讓人通知你。”金掌櫃一口應承下來。


    顏天佑點點頭,幹脆利落的直接告別離去,就像一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江都縣衙後院的書房,這裏原本是黃銫朗的書房。


    黃銫朗的夫人文氏和一個男子進入其中。


    “查清楚了麽?那個女人關在什麽地方?”文氏開口講道。


    “暫時關在刺史府監牢裏。”


    文氏臉上露出憎恨的神色,說起來文氏長的不差,盡管年紀有些大,但她那彎彎的柳葉眉,高挺潔白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無一不在說明,她年輕時的美麗。盡管年紀大了,依然看起來風韻猶存。可此時她表現出來的猙獰的麵孔,破壞了這份美感。


    實際上,對於自己夫君黃銫朗的死,文氏並不是很傷心。她在意的是,黃銫朗一死,讓人到中年的她,成為了一個寡婦,而且是找不到下家的寡婦,這讓她怎麽忍受得了。因此,她才對雲娘不依不饒,對其恨到了極點。


    “能不能想辦法除掉她?我可不想再看到她。”文氏惡毒地說道:“她不死,我實難解心頭之很。”黃銫朗一死,她江都縣令夫人也做到了頭,等朝廷新的縣令任命下來,她將不得不搬出縣衙,迴返四川老家。想著迴去之後將麵對的生活,讓她心裏對雲娘更是恨到骨子裏。


    文氏麵前的男子思索了片刻,慎重地開口道:“讓她死倒是容易,買通幾個獄卒即可。可真正難的是,雲娘一旦在刺史府出事,置刺史大人於何地,我們這麽做,相當於狠狠打了刺史大人的臉,刺史韋堅要是現了揪著此事不放怎麽辦?”


    文氏好歹也是氏族大家出身,男子的話她當然明白。但她轉念一想,即使刺史韋堅知道是她做的又如何,隻要不讓其抓到自己的把柄,即便是刺史大人又能奈她如何,況且不等雲娘的死訊傳開,她已經離開揚州了。她相信,刺史大人不會為了一個普通老百姓和有士族背景的她死磕的。想通了一切,文氏直接開口道:“我明天就帶著夫君的靈柩迴鄉,剩下的事交給你來辦,記住,做事一定要幹淨利落,盡量不要留下任何話柄,落人口實,更不要牽連到我,明白麽?”


    文氏的意思他明白,作為文家的家仆,他必須依著自家主子的意思來,明知冒險,但他不得不做,所以他直接應承了下來,說道:“夫人放心,小的一定把事辦好。”


    事情議定好了,文氏直接讓男子離開了,一個人呆著書房裏好久,似乎對這裏很是留戀。黃銫朗一死,她不僅成了寡婦,甚至迴去老家還要遭受某些人的白眼和嘲諷,念及此事,她對雲娘的恨意就到了頂點。要不是那個狐媚子,她堂堂的縣令夫人怎麽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與此同時,經過暗部的消息打探,顏天佑已經知道了關於雲娘的一切。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會牽連到一個無辜的人。對於敵人,他能夠做到趕盡殺絕。可麵對一個無辜的人,他就有點下不去手了。而且從暗部傳過來的資料上看,雲娘也是一個苦命的人,不禁早早死了夫君,還被黃銫朗這個老色鬼長久蹂躪。好不容易黃銫朗一死,她能脫離了魔掌了,沒成想又被人給盯上了。


    “文氏?”顏天佑思忱道:“這個文家很厲害麽?”


    “迴稟少主,這個四川文氏,原本出自羌族文金氏,後融入漢族,改為文氏,在四川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中等世家。”


    再次思量了稍頃兒,顏天佑果斷吩咐道:“揚五,派人保護雲娘的周全,我不希望她出事。”


    顏天佑做出這個決定,揚五並不意外,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接觸,少主顏天佑的為人,他也摸了個七七八八,總體來說可以概括為四個字“恩怨分明”。既然少主這麽吩咐,他自然不敢有異議,好好辦事即可。


    又過了兩天,揚州刺史府監牢。


    “放飯了,放飯了。”一個獄卒高聲喊道。


    一間女牢,關著的正是雲娘和她的侍女心兒。


    說起來黃銫朗的死一目了然,要不是黃銫朗的夫人橫插了一腳,雲娘也不用遭受牢獄之苦。個中的意味,聰明的雲娘當然明白。她知道,再過一段時間,一旦徹底排除了她的嫌疑,隻要刺史府大人不徇私枉法,她就可以離開這裏了。事情想開了,原本沒有食欲的她,不管牢飯多麽難吃,也能填進肚子裏。她可不想沒因黃銫朗而死,最後卻餓死了。


    牢飯一天隻有兩餐,還是很難下咽的高粱飯,硬硬的,量還很少,剛吃的時候,她還鬧了兩天肚子。


    聽到放飯,早就餓得不行的心兒急匆匆地衝了過去,從牢門下方的小口裏取過飯菜。


    “娘子,今天是黍米飯呢,還多放了兩條青菜,真是破天荒頭一迴。難道獄卒大慈悲了?這黍米飯可比高粱飯好吃多了。”心兒興衝衝地說道。


    她哪裏知道,這是有人怕她們不吃,故意給她們的優待。


    聽到是黍米飯,雲娘的臉上也多了分笑容,她也被硬硬的高粱豆飯給折磨透了,驟然見到這黍米飯,她也是高興不已。


    一旁的心兒早已不管不顧,端起一碗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顯然餓壞了。她正是十四五歲長身體的時候,飯量比二十芳齡的雲娘大好多。


    雲娘端起另一碗飯,用食箸扒拉了一些飯到心兒的碗裏,想了想,又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一個破碗在水壇子裏倒了半碗水,端了過來放在心兒腳邊。


    心兒哪還顧得及喝水,啪啦啪啦吃個不停,轉眼間已經剩下一小半碗了。


    端起自己的飯,正準備吃,忽然手好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一疼,飯碗落在了地上。


    她抬頭一看,隻見斜對麵牢房的通風的小窗戶上冒出一個人影,她張嘴正要大叫。來人見她看過來,說道:“不要怕,我是來幫你的,飯裏有毒,不要吃。”


    聽到飯裏有毒,她張著的嘴巴再也喊不出來,好像被噎住一樣,楞了幾下,想起來什麽,雲娘猛然看向心兒。


    心兒原本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忽然聽到有人說飯菜裏有毒,她再也吃不下去了,感覺到一陣恐懼。在雲娘愣神的功夫,心兒感覺腹內如刀絞,忽然劇痛難忍。


    見此,小窗戶上的人影,說道:“快叫人,別說我來過。”轉眼沒了人影,顯然去了。


    雲娘來不及思考提醒她的人是誰,這會兒的功夫,心兒已經昏過去了,還口吐白沫。


    “來人了,來人了”一聲焦急尖銳的女高音響聲,瞬間驚動了整座牢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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