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靠近邊界線的那一片。


    男人跪地求饒,希望我們能饒他一命。


    但他已經開了個壞頭,現在這附近這麽多亡命之徒,得讓他們熟悉熟悉這末日的規矩。


    砰!


    我一槍解決了男人。


    白月將那三人的屍體拖了出去,丟在馬路中間。


    附近不少落魄的居民,看到這樣的場景隻能默默低著頭,不敢看我們一眼。他們大多數人比較瘦弱,而且沒有武器,最多隨身攜帶刀棍防身,槍械畢竟還是被少部分人搞到手。


    他們互相提防,保護著身上不多的食物。


    “唉……”


    老頭唉聲歎氣地在院子裏踱步。


    他想聽音樂,但是又怕放出的聲音吵到外麵的人,他們可都饑渴難耐,做事自然毫無底線。


    “大爺,你隻管安逸著吧!有人來打擾我就弄死他。”


    我對大爺說道。


    “打打殺殺……沒完沒了……”


    大爺雖然搖頭,但還是從客廳裏拿出收音機,放在枇杷樹下,自己則躺在長椅上靜靜享受。


    老人耳朵不太靈光,所以聲音放得比較大。


    這確實引起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不過門口那三具屍體還是有威懾力的。


    雖然他們會認為,這家住戶有不少物資。沒幾人願意冒險闖進來,殺人越貨。


    老人躺了一小會,忽然坐起身,從臥室裏翻找著雜物。


    最終拿出半塊餅幹,一片麵包,一包燕麥片,又燒了一壺熱水。


    “最後一頓飯嘍……”


    老人嘖嘖感歎道。


    家裏再沒有任何餘糧,老鼠來了也得餓死。


    那單兵口糧,老人是堅決不吃的。


    我和白月也借了點老人的熱水,泡了點單兵口糧下肚。


    相比於院子外的饑荒和死亡,院子裏的生活實在或許美好了,簡直令人嫉妒。


    大概是老人的燕麥味飄散開,院子外有聽到一些聲音。有人隔著門縫向裏麵窺視,但我們稍微起身走動,外麵的人就飛速跑開。


    白月表示不用擔心,她完全可以應付這幫人。


    老人對自己的最後一頓飯似乎非常滿意,吃得幹幹淨淨。


    又起身泡了一杯茶,繼續躺在長椅上,邊喝茶邊聽著戲曲。


    我聽不懂戲曲,隻覺得有點無趣。便走到院子門口察看外麵的情況。


    院門打開,附近十幾米範圍內的流浪者紛紛四散開,警惕地看著我和白月。


    那三具屍體已經隻剩下骨架和少許內髒,其餘均被分食殆盡。


    這讓我想起非洲草原,鬣狗捕食的場景。已經由不得我感慨自然的恐懼了。


    我凝視著視線之內的流浪者,他們嘴上的血跡還沒擦幹淨。


    他們三五成群地圍在火堆旁,警惕地看著我。


    “人類也吃人啊……”


    白月好奇道。


    “……”


    我不知作何解釋。


    這幫人大多麵黃肌瘦,怕是餓壞了。金平區物資緊缺看來不是一兩天了。


    “他們對林染有威脅。”


    白月眼神犀利道,同時做了子彈上膛的動作。


    附近的流浪者見狀也紛紛逃離。


    我一時間難以抉擇,但看這些人如鳥獸四散,也不再理會。


    迴到院子裏,老人怡然自樂。


    音樂聲蓋過了外麵的吵鬧聲。


    直到外麵越來越喧鬧,越來越多的人向東逃命。


    我和白月爬上屋頂,好奇觀望著外麵的狀況。


    遠遠看去,一大群屍潮正在靠近……


    部隊竭力反擊,但總被一些異變體打亂節奏,無法有效遏製屍潮的前進。


    這是毫無掩飾的戰爭,異變體匯合的數量也是前所未見的多。僅是目之所及處,就有幾十個。


    “糟了……”


    白月有些擔憂,“林染,我們得離開這裏。”


    我環顧四周,路上零散的人群都在向市中心方向逃去。


    市中心並不安全,但毫無疑問,我們沒有別的去處。


    再不離開,必死無疑。


    我帶上防毒麵具,收拾好物資和槍支。


    “大爺……!”


    我想叫上老人一起,不過很明顯,他這把老骨頭走不動的。


    “喪屍潮來了……”


    我提醒道。


    大爺點點頭,滿不在乎,又向我們擺了擺手。


    “走吧。”


    白月提醒道。


    最後看了老人一眼,我們走出院子。


    人們都在緊張地逃離,我們也跟隨他們的腳步向市中心前進。


    身後已經可以聽到感染者的吼聲,槍聲連綿不絕。


    軍方在前方不斷設置路障,阻止眾人的腳步。但這無濟於事。


    隨之而來的便是無差別攻擊。


    人群不斷分散,逃離,匯聚,然後再分散。


    屍潮越來越近。


    人類禁不住這樣的奔波,但感染者永不疲倦。


    部隊也在有序向市中心後退。


    爆炸聲在屍潮中此起彼伏。


    即使隔了兩條街的距離,我也能感受到爆炸的衝擊波。


    路障很快被衝破,人群夾雜著感染者向市中心席卷而去。


    我在人群中實在無法分清誰是人類,誰是感染者。所有對我惡視相向的一律擊殺。


    白月在周圍替我擺平了不少麻煩。


    爆炸聲愈發密集,前方,身後,子彈在無情的傾瀉。


    而夾在中間的人群與感染者毫無生機。


    僅靠著虛弱的肉體和對生存的渴望在槍林彈雨中不斷衝鋒。這裏得不到拯救,士兵不再對他們的生命做出任何保護。


    但幸存的人類義無反顧地向市中心撲過去,好像隻要進入那裏就一定可以活下來似的。


    在白月的掩護下,我從一側突破部隊的阻擊,成功進入金平區城中心位置。


    然而進來才發現,這與外麵似乎無異。


    這也在預料之中。


    爆炸,槍聲,人群的叫喊,感染者的嘶吼。


    從西麵逃來的幸存者很快也突破了部隊的封鎖。甚至不少人都撿獲了一些武器。


    部隊沒有支援。


    因為市中心的支援部隊也同樣身陷囹圄,這裏的困境甚至不亞於外麵的屍潮。


    這裏人口密度極高。


    但現在,他們都是感染者。


    病毒凝膠炸彈,也隻有這種武器能在短時間內造成如此爆發式的感染。


    駐守金平區的各部隊已經被完全打亂,迷失在屍潮與人群中。


    他們毫無目的地開槍,目之所及均是一片混亂,撕咬和屠殺。


    好像一場來自地獄的狂歡。


    他們是城市的守護者,是無辜的居民,還是冷血的感染者,這些都不再重要。


    他們混雜在同一個街道,無差別地殺死對方。


    對於屠殺和暴力的狂怒蓋過了對病毒的恐懼。他們不在意嘴上沾染的時候哪一方的血,這反而讓所有人腎上腺素激增。


    一道雷光乍現,巨大的雷鳴聲響徹整個世界。如同來自上界的戰爭號角,為這場狂歡呐喊助威。


    感染者在雷鳴聲下更加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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