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開到蒙巴薩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深夜了,胡子按照老傅給的地址,開到了一家看起來挺像是那麽迴事的賓館。


    把三個人趕下車之後,老傅從兜裏掏出張磁卡來丟給他們,自己開著車先走了。


    被丟下的三個人對視了一下,然後把老傅丟過來的磁卡翻過來看了眼,還沒看明白呢門童就湊過來了。


    “三位尊貴的先生,歡迎您們迴來。”門童拉開了身後的玻璃門:“希望今天您們玩的還愉快。”


    胡子沒說什麽,順著們就往進走,兔子拉了一把被門童這句話說得有點發楞的李強:“走啊,別呆著。”


    “是啊,玩的真他媽愉快。”李強用漢語咕噥了一句,跟在兔子後麵走進了這家高檔賓館,或者該說是酒店。


    一行人順著電梯一路上到了頂層,本來幾個人還以為上去得看著卡上的編號找門牌呢,結果電梯門一打開眾人便看到麵前一扇雕著花的木門。


    拿著手中的磁卡把門打開,一進去以後連胡子都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這間裝飾的碧麗堂皇的總統套房的客廳,實在是太他妹的讓人讚歎了。


    跟著進來的李強左看看右看看,看著刺繡的沙發不敢摸,看著腳下的長絨地毯沒敢踩,甚至連頭頂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水晶吊燈都吸引了他太多的視線。


    憋了半天,站在門口的李強終於對走進去,正坐在沙發上左顧右望的兩人問道:“你們搞情報的出來就住這裏?”


    他心說你們幫孫子太幸福了!


    “哪有,這也是頭一遭。”兔子仰躺在沙發上,看他的樣子恨不得在上麵滾上幾圈才算過癮:“來啊強子,你站門口幹啥呢?”


    李強看了眼自己穿著的軍靴,標準的泥色帆布麵上這次真的是沾了泥,他看著腳下的長絨地毯,覺得自己還是別踩上去的好。正要低頭盤算換鞋的問題呢,胡子就走過來一把給他拽上來了。


    “哎哎哎!臥槽!”李強迴頭看了看自己踩上去的泥腳印,一下就有點手足無措了,真的是連手都不知道是揣進褲兜裏裝冷漠呢,還是放在外麵貼褲縫立正好呢。


    “強子你就是放不開。”兔子一臉不舍的離開了沙發,從旁邊的櫃子裏拿了一瓶香檳出來,又從杯架上拿來了三個香檳杯。


    打開瓶子以後,把三個杯子依次倒滿,這時候胡子掀開他的襯衣下擺,從腰帶上取下一個煙盒大小的黑色塑料盒子。


    他把盒子上的天線拽了出來,然後撥動了側麵的開關打開了這個古怪的玩意,這時盒子上麵便亮起了三個紅燈。


    “這……”


    李強正想問呢,兔子就把一杯香檳推過來了:“來吧,美國人請客,不喝不仗義!”說著話還給李強使了個眼色。


    “好吧,不喝不仗義!”李強拿起香檳杯就給幹了,然後被嗆得連連咳嗽,順便覺得這玩意喝起來也就是個泔水味!


    他長這麽大隻喝過啤酒和白酒,哪喝過這種國外產的香檳酒啊,他並不知道瓶子上的標簽上還特別注明了,這是加泡的香檳。


    這一下可給李強嗆了個夠嗆,彎腰咳嗽的是撕心裂肺的,眼瞅著都快把肝給咳出來了。


    坐在一旁的兔子看李強這樣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臉後抬手幫李強慢慢拍打著後背,這小子也是夠損的,這時候還不忘氣上李強幾句。


    “看,喝快了吧!”兔子用閑著的另一隻手把高腳杯端了起來,很是裝b的抿了一口:“告訴你,洋酒就得這麽喝,你可得學好了!出去可別給哥幾個丟人!”


    咳的喘不上氣的李強心說老子學你妹啊!坑人都坑的這麽無聲無息的,真不知道他是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這時拿著那個方盒子一路把房間整個繞了一圈的胡子,手上拿了幾個黑色的小玩意走了出來:“強子這是怎麽了?再咳下去就掛了哎!”


    “丟人唄。”兔子用下巴點了點那個喝幹了的香檳杯:“一口燜了。”


    “沒事。”胡子倒是沒再笑話李強,走過來把手裏的那幾個玩意隨手丟進了自己麵前的杯子裏:“兔子當年也這樣,不過他是喝紅酒。”


    “哎臥槽!”兔子一下就急了:“胡子你再說下去,可連朋友都沒的做了啊!”


    胡子可沒搭理兔子的威脅,他把那泡著竊聽器的杯子拿在手裏,慢慢搖晃著說道:“那時候是外事培訓,兔子當時可把來培訓的教官嚇了一跳!”


    兔子著急想上來捂胡子的嘴,卻沒想終於緩過來這個勁的李強在背後把他衣服給拽住了,胡子稍微仰了下頭就閃開了兔子的大手。


    “臭手離老子遠點。”胡子笑罵著把兔子的手拍開:“我跟你說,我們當年的教官是從西餐廳請來的,那小姑娘是留洋法國迴來的,學的就是酒店管理,所以這種就餐禮儀人家是門清。”


    “那時候兔子這孫子剛加進來,正好就趕上那期培訓了,老板求爺爺告奶奶才把他加塞進去。”胡子說著說著自己就忍不住笑起來了,他指著兔子說道:“這小子上來就給老板露了個大臉。”


    坐在那裏的兔子作勢欲撲,卻被李強反過來給壓住了,然後李強趁著那股子勁直接就把兔子給扛起來了,雖然不免又咳嗽了幾聲,但還是成功的把兔子給扔旁邊沙發上了。


    這下兔子就真攔不住胡子了,李強在他麵前擋著呢。


    想了想這屋裏除了李強也沒別人了,丟人也是丟在自己圈裏,兔子自暴自棄的坐迴了沙發上:“說吧說吧!說說又他媽不掉肉!”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胡子笑著把話茬接了過來,看了看麵前一直在晃動的杯子,估計覺得火候還不夠,繼續用勻速搖著杯子說道:“然後兔子這小子一進去,還沒等給女士讓座呢,這小子就一屁股坐下去了。”


    “那小姑娘教官哪見過兔子這種人啊,那時候我們這幫人都恨不得把人家供起來呢,結果兔子朝那一坐,拍著桌子說他用不慣這洋玩意,來雙筷子好吃肉!”胡子邊說邊笑:“接著這孫子還拿起旁邊的紅酒來喝了一口。”


    “當時他喝的又快又急,結果嗆著了一口就噴地上了,還跟教官說這破玩意餿了,建議換成白酒保質期長。”


    “然後呢?”看胡子那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李強很是好奇的問道。


    “然後老子就被攆出來了。”兔子在沙發上悶聲接上了話茬。


    “好笑吧!”胡子笑的他端著的那個杯子都起了漣漪了,眼瞅著裏麵的酒就快要被抖出來了。


    而李強這邊則不然,他滿臉迷惑的撓了撓頭:“哪好笑了?”


    “哈哈哈哈!!!”這次輪到兔子笑了,他指著一臉驚愕仿佛見了鬼一樣的胡子,笑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讓你個賤人見人就講老子幹過的蠢事!”兔子笑夠了才對李強說道:“好兄弟啊!這就是好兄弟啊!”接著換了副惡形惡狀的表情對胡子說道:“你看看你!你這叫製造人民內部矛盾你知道麽!”


    “要是放在解放戰爭的時候,你小子一看就是做漢奸的料,拉出去崩了都沒人給你喊冤的!”


    兔子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看胡子低頭在那小聲嘀咕著,忍不住接著說道:“要是放在文革的時候,你小子就是人民群眾內部的叛徒,當時就得給你拉出去批鬥了不說,還得給你掛個牌子遊街才行!”


    也許是他嚷嚷的聲音太大了,也許是他太過興奮了,壓根就沒注意到胡子在嘀咕什麽,也就是坐在旁邊的李強聽清楚了。


    “不對啊,為啥不笑呢?”


    “連大使館的小姑娘都樂了啊?”


    “這不對啊,我講錯了?”


    嘀咕了幾句,胡子抬頭看了眼李強,那表情配合上那幽怨的眼神,看的李強渾身一冷,感覺好像三伏天被兜頭澆了一腦袋冰水一般。


    李強明智的閉上了嘴,要是讓兔子知道胡子此時在嘀咕什麽,丟人都丟出國了的兔子,估計當時眼睛就得像真兔子一樣紅了,不咬胡子塊肉下來才見鬼了。


    等兔子終於算是笑夠了以後,站起來走到胡子旁邊,看了一眼上麵三個燈全變成了綠色的方盒子,接著像是巡視領地一般左右挨個房間繞了一圈迴來。


    “走吧強子,給你補補課。”拍了李強肩膀一把,兔子如此對李強說道。


    “啥?補課?”李強一愣,左右看了看覺得這個套房裏還有啥課可補。


    心裏想著呢,自然視線就集中到了胡子擱在吧台上的杯子上,那裏泡著的幾個玩意。


    “不是這個,這是竊聽器。”兔子指了指頭頂:“這間房子是美國人開的,專門給來城裏放鬆的特工們休息用的。”接著他用手指敲打了一下杯子:“所以誰也說不清楚這些玩意到底是美國人放的,還是前一波房客放的。”


    兔子的言下之意就是這玩意大家都愛放,也都喜歡放,所以也找不到苦主,同樣也找不到肇事者。所以拿到了就毀了就完事了,揪著這事不放也沒什麽用。


    解釋完之後他也沒管李強聽沒聽明白,站起來拍了拍李強的肩膀,指著客廳四處的門,開始了給李強補得第一課。


    “強子你說,如果你在沒有情報支持,隻知道來這裏抓人或者搜索目標,卻不清楚這間房子裏到底有沒有敵人,敵人有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兔子一副為人師表的模樣:“你說,你會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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