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殿裏出來後,於謙,胡濙,王直往宮外走去。


    走在半路上,王直歎了一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哎!我們要把太上皇接迴來,隻是不想讓也先打著給太上皇複國的名義入侵中原。我真不明白皇上那麽緊張幹什麽?”


    胡濙臉上露出了苦笑,他緩緩的說道:“皇上母子在深宮中忍辱負重了那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翻身,肯定不希望太上皇迴來。”


    “迴來又能怎麽樣?”王直臉上露出了冷笑,眼中更是閃過一絲憤怒。


    “太上皇這次禦駕親征,弄得幾十萬大軍命喪土木堡,隨軍出征的內閣大臣和各部尚書全部戰死,朝中重臣損失大半。瓦刺大軍入侵中原,沿途百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此皆為太上皇之過。犯下如此大錯,怎麽可能再讓他當皇上。就算我們答應,朝臣和天下百姓也不會答應的,皇上怎麽就想不通呢。”


    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天下黎明百姓,隻要提起朱祁鎮這個太上皇全都是咬牙切齒的。


    大明幾十萬最精銳的將士一下子全死在土木堡,他們的父母,兄弟,妻子,兒女加起來幾百萬人。這幾百萬人或許不敢說,但心中對朱祁鎮一定是恨之入骨。


    朝中大臣同樣也對朱祁鎮恨之入骨,隻不過恨的原因有兩種。


    第一種是性情耿直的大臣,他們恨朱祁鎮不爭氣,當皇帝的時候,寵幸王振這個奸賊,弄得整個朝堂烏煙瘴氣,還搞什麽禦駕親征,差點葬送大明江山。


    第二種是那些牆頭草,他們對朱祁鎮的恨意大多數都是裝出來。因為朱祁鈺當上皇帝後,肅清王振餘黨,空出很多官位,這些牆頭草趁機補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抱住了朱祁鈺這隻大腿,那些牆頭草當然要對太上皇落井下石了。人前人後痛罵太上皇,即可以表現出自己忠君愛國,又能討好朱祁鈺,這已經成了朝中的一種風氣了。


    總之一句話,中原地區除了太後和錢家外,沒有人對朱祁鎮有好感。朱祁鎮想迴來當皇帝,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想不通,實在是心結難解啊!”胡濙一臉苦笑,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朱祁鈺並不傻,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懂又有什麽用呢?滲入骨髓的恐懼,讓他一想起自己的哥哥,一想起太後就渾身不舒服。


    在感慨完之後,胡濙看了一眼旁邊的於謙,一臉嚴肅的說道:“對了,於兄。來之前我反複叮囑,這次勸諫以王兄為主,我為輔,你來表明個態度就可以了,千萬不要開口,你怎麽不聽啊。”


    於謙一臉抱歉的說道:“我若不開口,皇上又怎會答應呢。情非得已,還望胡公見諒。”


    胡濙長歎一聲,說道:“我和王兄都是文官,不管和皇上吵成什麽樣子,那都是勸諫,皇上最多氣一陣子,不會放在心上。可你執掌兵部,手握軍權,你一開口那就是威逼了。”


    在一旁的王直也一臉擔憂的說道:“是啊,於兄,你太魯莽了。功高震主,不可不防啊。”


    於謙停下腳步,向胡濙和王直行了一個禮,然後說道:“兩位好意,於某感激不盡。大丈夫處世,但求無愧於心。我若貪生怕死,任由皇上因私廢公,那豈不是枉讀了那麽多聖賢書。”


    看著於謙一身正氣淩然的模樣,胡濙和王直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全都苦笑搖頭。


    這個時候一個太監追了上來。


    “三位大人,太後有請。”


    聽到這話,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所有人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凝重。


    在太後寢宮之中,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她就是朱祁鎮的生母---孫太後。


    錢皇後坐在孫太後旁邊,臉色有些憔悴,看樣子這些日子過得不是很好。


    於謙,胡濙,王直在太監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向孫太後和錢皇後行禮。


    在一番毫無意義的相互問候之後,孫太後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三位大人剛去見過皇上,皇上怎麽說的?”


    於謙臉色平靜的說道:“皇上已經答應派人去接太上皇了。”


    孫太後長舒一口氣,然後一臉悲痛的說道:“如此甚好。哀家明白,我那皇兒不爭氣,差點葬送大明江山,實在罪大惡極。哀家已經決定,等他迴來後,就派他去給先帝守陵,削去王爵,圈禁終生,也好給天下萬民一個交代。”


    聽到孫太後這麽說,於謙,胡濙,王直等人心中一喜,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太後聖明。”


    然而就在此時,孫太後看了於謙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她緩緩的說道:“對了,哀家聽說,於卿家的公子於冕和皇後的妹妹有婚約?”


    此言一出,王直和胡濙同時扭過頭望著於謙,兩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而於謙顯得很鎮定,他淡淡的說道:“確有此事。”


    “定下日子完婚了嗎?”孫太後臉上露出了笑容。


    此時在一旁的錢皇後說道:“母後,日子早定了,是在去年十月,可是……”


    錢皇後話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了。


    孫太後長歎一聲,說道:“哎!我那皇兒又多了一樁罪孽。這次能夠打退瓦刺大軍,於卿家勞苦功高,哀家也沒什麽好賞賜的。這樣好了,這樁婚事就由哀家來主持,日子就定在下個月吧。於卿家,你看可好?”


    太後主婚,那可是天大的恩寵,然而這恩寵背後隱藏著什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看著孫太後和錢皇後兩人一唱一和,把於謙逼入了牆角,胡濙和王直兩人心中十分焦急。然而這是於謙的家事,而且之前於冕和錢玉仙兩人早有婚約,兩人又情投意合,胡濙和王直就算想要反對都找不到借口。


    於謙臉色凝重,內心似乎在進行激烈的鬥爭。


    也許是覺得氣氛變得有些緊張,錢皇後笑著說道:“玉仙和於冕兩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相互又心存愛慕,如今太後主婚,流傳出去也是一樁美事。”


    孫太後盯著於謙,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然後再一次問道:“於卿家,你的意思呢?”


    寢宮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於謙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於謙長歎一口氣。


    “一切聽從太後安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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