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微明之時,渾身包裹得嚴實的一位風塵仆仆的刀客,騎馬來到紮布拉格的胡人井邊。


    正趕上胡人井邊牧羊人和馬幫爭搶水源大打出手。雙方已經死傷大半,依然沒有停手的跡象。因為都有自己熟悉的朋友和親人被殺,怎會輕易放下複仇的恨意。


    隻見這位刀客大吼一聲,震得眾人頭暈目眩,甚至有人直接跌落馬下,眼前看東西都模糊起來!


    “住手!誰動我殺誰!”


    結果還真有不信邪的,又舉起大刀欲砍向對方。結果隻覺身邊刮起一陣旋風,黃沙落地的時候一隻還緊握著大刀的手臂也跌落塵沙。那人沒來得及慘嚎就昏死過去。


    這個下馬威的確管用,眾人都瑟瑟發抖起來。


    嚴厲的目光一個個把眾人看了個遍,看到誰身上,這人就渾身汗毛直豎。


    大家都安靜下來後這刀客才歎口氣道:“各自把己方死傷的人從井邊挪到百丈外掩埋!”


    眾人低著頭不敢看他,急急忙忙開始照做。刀客緩步走到井邊,見井水的水位已經很低了,並且渾濁不堪。


    他用水桶提上來半桶一看,差點沒嘔吐出來。再次看看這些人心中又是憐憫又是厭惡。


    他將這殷紅的血水倒在遠處沙地。隻見他在井邊打出一套詭異拳法後。水中竟然飛出一條透明的血龍,越來越長、越來越大。直到其尾部再無血色,這龍才飛向高空雲端。


    不明所以的眾人紛紛跪地膜拜神龍。這刀客擺手讓大家起來道:“老人在前,家裏有死傷的在前,可遠道而來的牧羊人在先。到井邊來取水。死傷人的到我這裏領些銀錢撫恤!”


    眾人規規矩矩的都依次打水,有些不好意思領了銀錢離去。


    一個時辰後井邊歸於平靜。這時一個人沒走,他正是這次馬幫血戰的頭領。


    刀客看著他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這人竟然跪地大哭起來:“大俠!求你就在此主持大局吧!附近百裏都井枯了,這裏是唯一有水的井了,三天兩頭在這裏爭奪井屬權,以賣水犀取黑心錢。今天他贏明天可能就被殺光。有了您的震懾,就沒人再敢霸占水井犀取暴利了。”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為我做點事兒!”


    “理當效力,大俠請講!”


    “為我在井邊建一木屋旁邊要有馬棚,定期給我送些酒肉,錢我照付!”


    “馬上照做,錢!您已經付過了!”


    刀客嘴角蕩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向鎮裏走去。他來到了花雨小築,心情很是矛盾。


    自己信誓旦旦升仙壯舉,耀於人前,結果卻灰頭土臉被人退貨了。哪裏還有臉見那些把自己當神一樣的女人。他受到絕美小尼的啟發,要做造福百姓的大事,積累福報善業。去抵消殺孽,雖然自己心裏根本就不同意這種歪理,什麽殺人做好事就可以抵罪。開什麽玩笑,殺一人再救一人就能平息天怒嗎?騙三歲孩子都騙不了。但做好事還是沒有違背本心的。


    至於自己如何才能符合渡查碑的嚴查,現在是完全迷惘了。


    花雨小築的彩旗已經很破舊了也不見更換,自己心裏還是有些惆悵的。他叫過來小二道:“我給你一兩紋銀,去把所有牆上的彩旗和燈籠都換了,今天把所有燈都點亮好嗎?”


    小二有些為難道:“這些東西是我家小姐花了五兩紋銀才搞定的!”


    刀客毫不遲疑遞給他十兩道:“多下來的買些蠟燭備用吧!”


    小二用不理解的眼神看著這位客官,一步三迴頭地去置辦去了。


    刀客走上頂層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心中便是一暖。這裏還是原來的樣子,看書的桌子上放著燈,桌麵一塵不染。花雨看來一直在這裏居住啊!或者始終安排人在打掃。


    又一位老仆走了上來抱歉道:“客官實在抱歉,這個房間是我們姑爺的房間,是不對外出租的!隔壁的房間和這間是一樣的,勞煩移步!謝謝!”


    刀客不假思索便到隔壁倒在了床上。


    迴想著林林總總,一個個朋友在眼前來了又走,一個個女人在身邊纏綿又去。


    一個個孩子的降生帶來的喜悅。都沒來得及想,就突然與自己失去了關聯。我不要再招惹他們了,我餘生隻需做一件事:造福百姓,止殺興邦。


    外麵多了幾個人在更換燈盞和彩旗,月上樹梢的時候。一切都歸於平靜,刀客走出房間登上層樓。望著眼前美景,真是心潮澎湃,不得平靜。


    遠處一素衣女子抱著一個小兒,腳下縮丈成寸,不見怎麽邁步便到了花雨小築門前,大門緊閉,但門樓下那精明小二低聲道:“還在樓上!小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祝花雨,她得到小二密報說有個奇怪的人平白無故花錢換旗換燈。心裏一想此人必定是李飛無疑。八成是升仙無果沒臉迴家。但自己貿然相見定會失敗,便將孩子帶上,看看能不能有所牽掛以至和自己母子相認。


    這刀客的確就是李飛,他見祝花雨竟然找來就有些後悔自己做事太不嚴謹了。逃走那就更加坐實自己就是其夫,於是隻得立刻變骨易容易聲。倒在臥室不出去。


    花雨登上三樓自己的房間,一看床被坐過的痕跡便更加確定地大喊:“李飛!孩子他爹!你在哪兒,你見我的事我絕對會爛在肚子裏的,你快出來啊!”


    李飛想不明白,花雨是如何斷定自己就是李飛的。正苦思不得,門被推開了。一個小女孩邁著蹣跚的步伐指著躺在床上的李飛道:“娘!爹爹在這兒!”


    “靠!我的女兒也這麽奇怪!我都變成這樣了,咋還亂叫爹啊!”


    花雨兩步跑到李飛床前,推了一下李飛道:“別裝了!你女兒都沒騙過,還易容,別告訴我還易骨了,還不敢說話,你竟然還真的易聲了?”


    李飛鐵定心就是不和任何人有交集便狠心道:“你這個女人怎麽這樣不要臉啊!帶著女兒亂認爹,對得起他的親爹嗎?”


    花雨一愣,見眼前人和自己的李飛出入太大,頓覺被孩子誤導了。便臉紅道:“客官實在對不起,我們娘倆認錯人了!打擾您休息了!”


    花雨拉著女兒小聲責備道:“英台啊!你咋連爹都認不出來嗎?”


    李英台委屈道:“那人就是爹爹啊,他騙你的,我能聞出他的味道!”


    聲音漸漸遠去:“淨瞎說,你爹爹很愛幹淨的,哪有什麽味道啊!”


    “娘!爹爹很香的!”


    李飛聽得腦袋都懸浮了,“靈鼻”?我女兒?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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