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是哪一年,羅繼先隨著哥哥來到了一個深山之中的山門前。


    沒人引見,哥哥就和那山中的看門弟子說要拜師修行。


    這山中的大師是位老和尚,年紀已經沒人知曉。在這山裏多久更是沒人知道。說是隻為等待一人來到,若是能等到這個人,哪怕是看一眼就死也今生無憾了。


    當哥哥來到師父麵前的時候,師父那老態龍鍾的身軀立刻快速將哥哥扶起。端詳許久最終搖搖頭道,看來那人要你去見了。


    於是將哥哥領到內室交代了整整一夜。便坐化了。當哥哥從內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剃度成了和尚,手上帶著鬆鬆的扳指。


    眾弟子紛紛離去,沒有人願意再憋屈在這清寡的大山之中。唯獨剩下一個小妹妹,無處可去。三人便在這幾處寺院間生活下來。


    時而也有些師兄記掛他們,會迴來送些食物和生活用品。一晃十年過去了,小妹出落成天仙般的美女。總是圍繞著哥哥轉,而自己卻深深愛上了小妹。小妹名叫穆霓裳,一日,他找到哥哥說:“哥哥,你既然已經出家,就不能娶妻,何必占據霓裳的心嘞。就和她說明白好不好!”


    哥哥是個機關大陣癡,順口就答應了弟弟的請求。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把話說了,讓霓裳盡早尋找自己的姻緣,入俗世嫁人也可。


    這不是攆人家走嗎,羅繼先氣得夠嗆道:“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唉!”


    看看哥哥那懵懂無辜的樣子,說了也是無用。對霓裳道:“我是說我喜歡你,哥又不能娶妻,你們這樣耗著何時才是個頭啊!”


    說完自己也發現了不妥,言外之意就是,“那個”不行,就將就一下嫁給“這個”吧


    霓裳淚眼婆娑放下筷子道:“住持大哥!你出家我做尼姑不就般配了!”


    說罷就飛奔到自己的房間,再出來就是個剃去三千煩惱絲的小尼姑了。


    她背著簡單的包裹,向山下走去。再也沒有迴來。


    哥哥波瀾不驚,連筷子都沒放下過,吃了飯,洗了碗,又去鑽研他的機關大陣去了。


    羅繼先不放心,悄悄跟在霓裳的身後。走出大山,霓裳隨處化緣隨遇而安。羅繼先就風餐露宿,沿街乞討。


    整整三年的時間,春夏秋冬踏遍大江南北。終於有一天,霓裳停了,他來到遠遠躲起來的羅繼先身邊,撲到他懷裏大哭,他就那麽被她抱著,雙手像兩根樹杈僵在那裏不敢有所作為。


    最後,霓裳,去掉蓑笠和麵紗。依然是秀發披肩楚楚動人,淚水晶瑩的瞳仁裏映照出羅繼先那驚訝的麵龐。


    “我們結婚吧!”霓裳開心道。


    “嗯!嗯!嗯!結婚!結婚!”


    羅繼先瘋狂地把霓裳舉起,旋轉著,奔跑著。那時,正值漫山紅葉的晚秋時節。紅紅的山,紅紅的樹,紅紅的霓裳的臉蛋。


    正如這滿目的大漠晚霞,讓人感受溫暖無限。


    那山莊遍地是血,雞犬沒留。與這漫山的紅葉相映成“輝”。霓裳見到這恐怖的一幕幕,吐了幾次。


    羅繼先攜帶大型機括勁弩,策馬追出不到二裏便見到了大批的馬賊。羅繼先那千萬強弩之下,瞬間無一活口。


    幾個姿色出眾的被掠女子和三個女孩被救了下來。馬匹財物全都奪了迴來,還把馬賊在別處掠奪的財物一並收入囊中。


    羅繼先,穆霓裳!


    在此舉辦了婚禮,並將此莊改名為“紅葉山莊”。


    婚後霓裳生有一子並收養了那三個女孩,兒子起名為羅山虎


    收養的三個女孩中兩個女孩是姊妹,分別是左銀珠和左玉珠


    這二人都從羅繼先和穆霓裳這裏學到了許多本事,暗器飛刀,奇毒異藥。個個都名震江湖。


    唯獨這個羅山虎,又像他哥哥那般癡迷機括大陣,不管家業妻兒。


    另外一個竟然是王爺在外麵私生的千金名叫“朱希榮”


    正因為誤打誤撞救了王爺的公主,紅葉山莊就成了王爺經常做客的地方。因為,那朱希榮的母親也在其中啊。


    可惜,這羅繼先禁不住那幾位美女的誘惑,一連把那幾位美麗的寡婦都“娶”了。


    最後霓裳一怒之下不辭而別。


    羅繼先再次故伎重演,一身乞丐裝扮,尋遍名山大川,走著自己和霓裳曾經走過的路。十幾年過去了,終於在哥哥那已見破敗跡象的宗門對麵的高山之巔,見到一處尼姑庵。


    進去之後一個小尼姑趕忙雙手合十道:“施主見諒,此處不對外開放。”


    羅繼先細看了小尼姑的容顏後,竟然一屁股跌坐在地道:“你!你!你!怎麽變得如此年輕?”


    從那之後,這羅繼先一著急就結巴。


    小尼姑臉紅道:“施主還請自重,你莫非認識我娘,不!是我師父吧!”


    隻聽屋內傳來一個衰老的女人聲音:“紅葉!你在和誰說話那!”


    這被換做紅葉的小尼姑輕快地跑進屋裏道:“娘!外麵來了個認識你的人!”


    “都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叫師父,叫師父!懂嗎?否則會讓人笑話的,怎麽尼姑還生孩子啊!是不?”


    “誰啊?”這聲音在門口響起!


    羅繼先撲通就跪在了門前大哭,“霓裳,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啊,你這些年帶著孩子受苦了。”


    聽見這聲音,霓裳一陣眩暈險些跌倒,被紅葉攙扶住。


    霓裳顫聲道:“你給我出去!快出去呀!”


    羅繼先灰溜溜走出尼姑庵。一直住在哥哥的宗門寺院。哥哥一年很少迴宗門都在外麵雲遊,每年出去都會收個弟子。這些年也是人丁興旺了很多。羅繼先在這裏住了幾年,代替哥哥授徒武功,也安排徒弟去給紅葉和她媽媽送食物。


    這徒弟李就有狄(敵)萬軍這個兔崽子。終於有一天,聽見紅葉在山峰上大喊:“爹!你快來啊!我娘快不行了!”


    羅繼先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去的,最後見到奄奄一息的霓裳老淚縱橫一句話也說不出。


    霓裳很是安靜,費力地擦著羅繼先的眼淚。可是這淚怎麽擦了就又淌出來呢!


    她勉強笑了笑,道:“你就像個孩子似的,我後悔離開了家門……繼先啊,紅葉不是你的骨肉,但你能視如己出嗎?”


    羅繼先用力地點著頭:“嗯!能!”


    “就說你像個孩子嗎!說啥你都信,逗你那!不是你的骨肉還能是誰的啊!


    我很懷念紅葉山莊的快樂,所以給她起名叫紅葉!好聽嗎?咳咳!咳咳!”


    “好聽!好聽!聽起來就很美!”


    “你是被我騙到手的……知道嗎,我一直心裏愛的……是你。怕被你拒絕,所以……才接近你哥哥那個榆木疙瘩。等著頭發長起……那化緣的三年裏,我走了三年……擔心了三年,就怕你半路把我……丟下……走了。”


    羅繼先實在受不了放生大哭道:“早知道我早就搶了你,何必受這三年的苦啊。”


    “咳咳!在這裏的三年半……你……咋不把我搶走啊!嫌我又老又醜……比不上那幾個……狐狸精嗎?咳咳!”


    “我!我!我!不敢啊!”


    “我好想紅葉漫山的那個地……方……”


    穆霓裳的手,無力地跌落。


    羅繼先迅速接住這心愛女人的手,怕她磕在床沿上,會疼的……


    沙漠中一個瘦削的身軀抽泣著。很遠就能感受這好大的悲傷。連天空都灰暗了。


    一絲霞光從風暴中努力刺出,好像在安慰這老人:我很幸福,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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