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之後,莉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到幸乃的臥室裏。這個時間對莉苗來說或許不算太晚,但是對一個隻有四歲的孩子,早就該睡覺了。


    莉苗開門的動靜不算大,比起這個,臥室內不安分的小家夥用最快的速度鑽進被窩裏倒是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床上的小被子被卷成一團,幸乃把自己整個人都包在了被子裏。莉苗被小家夥的行為逗笑,她知道幸乃是怕自己說她還不睡覺。走到床邊順著床沿坐下,莉苗一把要掀開被子,躲在被子裏的蘿莉也拉著被子不讓莉苗掀開。


    “幸乃,媽媽知道你沒睡,你快出來。”


    話說完,反抗的力道消失,被子被拉開後幸乃居然在裏麵偷笑,看起來像是拉被子的遊戲玩得很開心。


    莉苗拍了拍自己身側的空處,命令道:“坐過來,給你個禮物。”


    聽到有禮物,幸乃眼睛一亮,迅速地爬到莉苗身邊,把頭靠在莉苗的大腿上蹭了蹭,“最喜歡媽媽了。”


    莉苗笑了笑,用手指直接敲了敲幸乃的額頭,然後,從衣袋裏掏出一個禮物盒,“這是你忍足叔叔送給你的。”


    幸乃接過禮物盒,迫不及待地就打開了,盒子裏是一隻嵌著粉色水鑽的蝴蝶結發卡。小家夥喜歡得很,馬上拿出來就往頭發上別,順帶還改了剛才的話,“最喜歡忍足叔叔了。”


    莉苗:“……”


    因為這個小禮物,幸乃倒是越來越興奮了,莉苗掐了一把自家女兒的臉,“你快睡覺,等你爸爸迴來讓你爸爸也給你買一個。”


    “好噠!”幸乃爬起來,抱著莉苗的脖子在她的臉上吧唧了一口。


    給幸乃蓋好被子,貼近小家夥臉側的時候,莉苗心裏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擔憂,她皺了皺眉,輕聲問道:“不然今晚媽媽陪你睡?”


    “不要,我要等爸爸迴來和爸爸睡。”


    莉苗:“……”


    被相當幹脆地就拒絕了……


    照顧完女兒睡覺,莉苗一個人坐在自己臥室裏發了很久的呆,心底空空的也不知是什麽滋味。手上的手機屏幕早就暗下,她隻是單純地握在手裏,坐在床上發愣。


    安靜的室內似乎隻有她自己的唿吸聲才是唯一的動靜,牆上掛著副她和跡部景吾的巨幅婚紗照。莉苗迴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上麵,自嘲地笑了笑,這樣的自己看起來居然有點深閨怨婦獨守空房的既視感。


    各方麵亂七八糟的雜事全部堆積在莉苗的腦子裏,這一夜她無疑失眠了,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她都沒有睡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整晚。


    到了後來,她幹脆直接起床。徹夜沒有得到休息的疲憊感一瞬爆發,頭部劇烈地脹痛著,四肢似乎也顯得有些遲鈍。洗漱完畢並沒有讓她覺得身體清爽一些,她拍打著自己的臉,朝幸乃的臥室走去。


    打開門之後,莉苗怎麽也不會想到,在幸乃那件滿是童趣的小臥室裏,床上空空如也,完全沒了幸乃的身影。


    “幸乃?”莉苗喊了一聲,沒得到一點反應,“跡部幸乃?”


    找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有看見幸乃的蹤影。


    幸乃失蹤了,一個晚上的功夫,在偌大的跡部宅中失蹤了。發動了不少人手在家裏尋找幸乃的下落,最後得到的卻都是令人搖頭作歎的結果。


    莉苗腦海裏嗡的一聲,差點昏死過去。有一點更讓莉苗無法原諒自己,一晚上都沒能入眠,卻什麽動靜都沒有察覺……不,前一夜她應該強硬地留下和幸乃待在一起才對。


    再一次迴到幸乃的臥室,窗口大開著,清晨清新的空氣透過窗口流進,吹起了窗紗。


    莉苗渾身顫抖著,胸口痛得幾欲令她發狂。


    是組織吧?一定是那些人吧?前一晚她隻是沒有迴應那封內容全是名單的郵件,隻是如此,就帶走了幸乃嗎?


    莉苗的手機這一刻倒是相當應時地響了起來,如她想的那樣,號碼未知。毫不猶豫地接起電話,莉苗的語氣急切而憤怒,“你們把幸乃怎麽了?”


    “不用這麽擔心,隻是代替你照顧她一下。”電話那一頭男人冰冷的聲線嘲諷依舊。


    “琴酒……”這個聲音讓莉苗覺得渾身一冷,這個說到做到的男人,完全摸不透他接下去會想要做什麽。莉苗的雙肩劇烈地顫抖著,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讓幸乃聽電話。”


    “小貓咪還沒睡醒呢。”


    “我說,讓幸乃聽電話!”莉苗把每一個字都咬得用力,憤怒和恐懼交雜在心底,睡眠不足帶來的不適令她幾欲崩潰。


    “在今晚之前,我希望看到你合作的誠意。”琴酒的語氣也透著幾分不悅,他不是有耐心的人,莉苗顯然讓他覺得煩躁了起來,“對了,如果你招來警察的話,我就保證不了小貓咪的安全了。”


    在琴酒說完這句如最後警告一樣的話後,通話便被無情地切斷。


    “可惡……”終是壓抑不住,擔憂和恐懼一瞬爆發,莉苗低低地咒罵著,本能地發聲顫抖到嘶啞。


    很快手機就收到了一條新簡訊,簡訊裏附帶的照片正是昏迷中的幸乃。莉苗渾身戰栗著,盯著屏幕的眼眶發紅,她隻覺得這樣的恐懼是她從未體會過的,一直冰冷到指尖的絕望感。


    她馬上順著琴酒才用的未知號碼迴撥,隻是對方當然不會給她留下調查的蹤跡,電話中的語音提示是,這個番號已經不存在了。


    “夫人,找不到幸乃小姐,需要報警嗎?”


    莉苗愣了愣,片影的聲音像是被摻雜了噪音一樣,她隻覺得連耳朵裏都是嗡嗡的刺想。


    “夫人?”片影扶住搖搖欲倒的莉苗。


    “不用……今天之內,我們自己找……八小時內車程能夠走出多遠,以跡部家為中心劃圈,大範圍搜索……”莉苗抽迴手臂,在下達完命令後,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快步朝書房走去。


    幸乃在琴酒手裏,作為威脅自己的人質,既然琴酒已經說了不能報警的話,倘若偷偷通知警方,莉苗根本不敢想象後果。當然,現在更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照著時間來算,如果幸乃是過了十二點後被帶走的,隻能估測這樣一個範圍,毫無目的地去搜尋……


    莉苗其實也能猜到一二,既然是那一方的人親自動手了,大概幸乃也沒那麽好找到,這樣的搜尋,隻是求一些心裏平衡了吧。跡部景吾第二天就要迴來了,現在幸乃卻因為自己的固執陷入了危險……想到這裏,莉苗又是心顫……


    她坐在桌台後,打開了筆電整理收到的名單,敲擊鍵盤的雙手顫抖得致使她打錯了好幾次。


    “對不起……對不起……”口中無意識地道著歉,鼻腔深處壓抑著一股即將控製不住的酸痛。莉苗害怕得快要哭了出來,這樣的狀況下,她又不得不保持著頭腦冷靜地分析名單裏的人,這種心腦不一的感覺折磨得她想死。


    她很清楚琴酒所說的合作誠意是什麽,無非就是在今天之內,找到名單中至少一個人的靈,這比口頭接受委托要有力太多。


    名單的第一個名字莉苗自然是很陌生的,但是看到照片,莉苗馬上就認出了這個人是已經死去的軒尼詩。


    這真是太巧了,軒尼詩前一天才和自己接觸過,即便他已經成佛了,但是,膠片相機的話,倒是能夠拍到曾經發生過的事。就像一種能量一樣,曾經存在過,就不會消失,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消失。


    莉苗當即拿著相機衝到了會客室,把鏡頭對著軒尼詩坐過的地方,幸運的是,即便他的身形已經趨向淺淡,但這無疑還是他已經死亡了的最好證明。


    在名字後做了記號,莉苗沒有等待,直接先把這第一人的證明給組織發了過去。在得到迴應之前,她還是滿心的不安。這種時候,唯一的救贖竟然是在心底默默的祈禱。


    沒過一會,莉苗的手機響起,號碼未知。


    用最快的速度把電話接通,“喂?這樣可以了吧?這樣可以把幸乃還給我了吧?”


    “上麵可是有十七個人呢,十七分之一的分量,是不是有點太輕了?”


    莉苗氣急後反倒話語沒了氣勢,處在弱勢方的她語氣裏已經有了不規律的喘息聲,“你……適可而止一點好嗎?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聽筒裏突然傳出了小女孩甜軟的聲線:“媽媽……”


    “幸乃?!”莉苗一驚,整個人倏地從靠椅上站了起來,“幸乃?你還好嗎?知道自己在哪裏嗎?和誰在一起嗎?”


    聽到幸乃的聲音,莉苗一時慌亂了思緒,有些語無倫次地問了一大串的問題,也沒有考慮到幸乃是否接受得過來的問題。


    “媽媽……我好害怕……媽媽,我……”


    小女孩帶著哭腔的顫抖聲線還沒能把整句話說完,取而代之的又是冷血男人狠戾又低沉的音色,“到此為止了。”


    “琴酒!”莉苗撕破喉嚨般地喊了起來。


    “如你所聽見的,小貓咪還很好。”


    “幸乃在哪裏?名單我會繼續調查下去,先把幸乃還給我!”


    “這是給你會產生愚蠢想法的懲罰,你的女兒,至於她的歸期,看我心情吧,嗯?哈哈哈……”


    魔鬼般狂笑之後通話就被切斷了。


    幸乃的生命籌碼在自己的手裏,莉苗覺得這一次就是對她想要退出的警告,完成了這一次的委托之後,她應該會懼怕起退出這樣的事了吧。


    一次行動給她從今往後的陰影,這個算盤,超值得很呢……


    莉苗咬著唇,抱著隻剩下忙音的手機,無助地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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