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莉苗一驚一乍口中不停重複的名字,跡部景吾沒有聽清,他思忖著莉苗大概又是遇見了靈之類的東西在自言自語,也就沒太在意。


    此刻的莉苗雙腿隨意地盤著,而過短的製服裙被莉苗的大腿撐起,裙下的風光一覽無餘。跡部景吾看著莉苗極其不雅的坐相,他又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個蠢貨究竟在東堂家學了些什麽。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朝莉苗走近了幾步,撇開腦袋看著另一個方向,側身向莉苗伸出了手,“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坐著相當不華麗。”


    莉苗抬起頭,瞟了一眼根本沒有在看自己的跡部景吾,“嘖,你都沒看怎麽就說我不華麗。”


    “哼,不忍直視。”跡部景吾稍微有些不耐煩了,探向莉苗的手對她勾了勾,“你應該感謝本大爺,如果不是本大爺趕過來,你已經橫在樓下了。”


    “拜你所賜,你這個野蠻的人闖上來的時候,嚇得我差點掉下去。”


    “你到底起不起來?”


    跡部景吾壓著暴躁又等了幾秒,坐在地上的某人依然擺著張埋怨的臉,他深吸一口氣,幹脆把手收了迴來,轉身直接離開了。


    沉默在一旁站了好久的樺地收到了跡部景吾的眼色,走到莉苗的麵前,稍稍俯身,直接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動作就像是提小雞一樣把莉苗提在手上,然後步伐穩健地迅速跟上了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讓你的樺地把我放下來,對待優雅的女士應該要溫柔。”被樺地夾在手臂和腰間的莉苗抗議著。


    走在她前方的跡部景吾隻是用他筆挺的後背對著她,語氣不屑地迴答了一句,“本大爺可沒有看見什麽優雅的女士。”


    “靠。”


    跡部景吾讓樺地把莉苗送去了保健室,當然,他自己並沒有過去,而樺地在把莉苗扔到保健室之後,便去追隨跡部景吾了。


    其實莉苗沒什麽傷,最嚴重的地方無非就是擦破的掌心和翻裂的指甲。


    在保健室值班的校醫是個長相俊朗氣場溫和的帥大叔,在給莉苗處理手指的時候,莉苗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


    “老師,你以前是男模隊的麽?”憋了許久,莉苗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校醫沒有搭話,依然細心地用蘸著藥水的棉球給莉苗翻裂的指甲消毒。


    莉苗自討沒趣的癟了癟嘴,目光掃視到校醫胸前夾著的工作牌上。


    瀧本真司。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對於莉苗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根本不要去搭她的話,比如此刻,校醫瀧本沒有理她,她便自覺地閉嘴了。


    被無視的莉苗也就把注意從瀧本的外表上轉移開了,她盯著寫著“瀧本真司”四個大字的工作牌看了好久,這才想起了前不久,和那個叫做江戶川柯南的小學生在路上遭遇搶劫之後,搶劫者的靈給她指向的一家人就是姓瀧本。


    那家的女主人好像是叫……


    “瀧本真奈。”


    在想到的同時,莉苗不覺脫口而出。


    說出這個名字,瀧本真司卻停下了手中給莉苗包紮手指的動作,將目光投向了莉苗木訥的臉上。


    “你認識她?”瀧本真司的聲音沙沙的,聲線又比較低沉,聽起來像是感冒時的嘶啞。


    “唔,見過。”莉苗點了點頭,看了一遍瀧本真司的工作牌,甚至把瀧本邊上標注的假名也再看了一次確認自己沒有認錯字。接著,莉苗又開始打量瀧本真司的臉,良久,她皺起了眉毛,正色道:“你跟她長得一點也不像,是不是同一個媽生的?”


    “她是我的妻子。”瀧本真司倒沒有介意莉苗亂七八糟的措辭和毫無敬語的話,他還相當正式地表明了他和瀧本真奈直接的關係。


    “最近她的情況,你知道麽?”


    之於上一次的事情,莉苗隻知道瀧本真奈被目暮帶迴警視廳喝茶,至於後來,蓖|麻|毒|素事件的後續有沒有繼續調查,莉苗就不知道了。


    “我已經很久沒迴家了。”瀧本真司淡然地迴答著,似乎瀧本真奈不是他的妻子一般,他的表情裏完全看不出對後者的關切。


    莉苗想起瀧本真奈說的,那壺下了毒的茶是給她丈夫泡的,這兩人之間,定是有什麽貓膩。


    當然,這是別人的家事,莉苗管不了也不想了解。聽了瀧本真司的迴答,她也就默默地迴應了一句:“真是個機智的大叔。”


    畢竟,那晚瀧本真司要是迴去了,指不定就喝了下了毒的茶水。


    瀧本真司給莉苗包紮好手指,便坐迴他的工作台,當做莉苗不存在一樣,不再跟她說話。


    工作台的位置很好,靠窗,打開窗戶便是滿眼的綠意,光線良好,空氣流通業很棒。


    莉苗看了看自己被處理得非常不錯的手,紗布一圈一圈繞得相當細致,不過她心裏還是有點不滿意,她期望的是瀧本真司能把她的手包成熊掌,這樣她就有理由不去接受東堂瑪利亞的禮儀教化了。


    鬱悶地爬上保健室的單人床,準備挺屍,眼角餘光掃過那扇方位絕佳的窗戶,在窗外,莉苗看到了先前站在樓頂的少女的靈。


    “緒川美涼!”


    莉苗大喊了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迅速把腳塞進鞋裏,深棕色的漆皮製服鞋就被她當成拖鞋一樣,亂踩了下去。


    她火急火燎地衝出保健室,追隨著遠處那個顯得格外蒼白的身影,大步狂奔上去。


    之於少女的靈是否就是緒川美涼,莉苗不清楚,但是能確定的一點是那個靈和緒川美涼這個人絕對有聯係。


    被附身過後,腦中還有些不屬於自己的殘存記憶,即便非常模糊,但緒川美涼這四個字,莉苗卻無比確定。


    她拚了命似的奮力狂追,可自己和靈之間的距離似乎一點也沒有拉近。


    “天下一莉苗。”


    這時,一聲高亢的女音叫住了莉苗,莉苗本能地朝聲源處看去,她第一眼能夠注意到的果然是高山|奈奈搶眼的前胸。


    “高野奈奈,我現在沒空跟你幹架。”莉苗很嚴肅地跟高山表達了自己此刻的想法,轉迴頭準備繼續追趕少女的靈體,莉苗卻再也找不到了那道蒼白。


    “是高山……”就像每次見麵的日常,高山糾正著莉苗,她已經不知道後者是故意叫錯名字氣她,還是真的智硬記不住。


    “我們還是來幹架吧,緒川美涼都追丟了。”莉苗俯下|身伸出食指勾了勾自己的鞋跟把鞋穿好,在原地走了幾步確認自己的鞋不會再掉出來。然後,她卷起了襯衫的袖子,擺出一本正經的表情,看起來是認真對待“幹架”這迴事的模樣。


    “美涼?”高山的注意已然不在莉苗說的前半句話,她抓住了話裏的名字,情緒一下激動了起來,“你知道美涼在哪裏?”


    “啥?”


    “你剛剛在追美涼麽?你是見到她了麽?她在學校裏?”高山的情緒有些不穩定,上前一步拽住了莉苗的衣領,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發紅。她盯著莉苗的臉,非常急切得等待著莉苗接下去的迴答。


    莉苗被此刻的高山驚得愣住,她倒是第一次見到高山如此不淡定的模樣,她相當配合地迴視著高山的雙眸,“所以緒川美涼是誰?”


    高山對著莉苗滿是茫然的臉,後者也不像在撒謊,她深吸了口氣,放開了莉苗,“算了,跟你這個白癡沒法交流。”


    語畢,高山當真轉身離開了。


    逆光之下,紅發少女的背影有些落寞。


    莉苗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轉過身往和高山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天晚上飯後,莉苗一反常態地沒有拉琴,而是去書房找了跡部景吾。


    握著書房大門雕著玫瑰花紋的金色門把,莉苗本想是直接推門進去的。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了東堂瑪利亞美麗絕倫的臉。


    進入不是自己的房間前,請記住一定要敲門。敲門的力道也是有講究的,所以……等等,後麵是什麽來著……


    莉苗努力地迴憶著東堂和她說過的話,隻是腦海裏的片段全是東堂瑪利亞的臉,而沒有聲音。


    “莉苗是麽?進來吧。”


    就當莉苗還在糾結自己應該如何敲門時,門內傳來了跡部景吾聲線醇厚的應允。


    “哦,好的。”


    這是莉苗第一次進跡部的書房。


    書房以金色為主要基調的裝潢讓整個空間看起來奢華耀眼,寬大的古典紅木桌後,跡部靠在真皮座椅上,雙手環胸,目視著朝他走近的莉苗。


    “怎麽,有事?”跡部景吾挑眉,審視著眼前表情略顯沉悶的少女。


    “那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莉苗把談話放得非常正式,“跡部景吾,你是學生會會長,幫我查個人吧,我想要她的資料。”


    這樣略帶命令式的口吻令跡部景吾有些不爽,他抬手撩了撩額前銀灰色的發絲,“學生會並沒有冰帝所有學生的資料,這種事情你應該找教務處才對。”


    莉苗是覺得,在冰帝找跡部景吾辦點事應該要比找大久保要快,而跡部景吾給她的迴答,她已經儼然歸作自己被拒絕了。


    盯著跡部景吾輪廓俊朗的臉龐看了一會,莉苗涼涼地吐出兩個字,“渣渣。”


    跡部景吾:“……”


    心想著還不如去找大久保的莉苗轉身準備離開書房,跡部景吾又叫住了她。


    “你給本大爺迴來。”


    “幹嘛咯。”莉苗轉迴身。


    “即便不是學生會,本大爺也是有辦法幫你查的。”跡部景吾皺著眉,滿是不耐煩的模樣,但是他還是打開了電腦,“說吧,是誰。”


    “跡部景吾你是傲嬌麽?”


    “閉嘴。”


    “好好好。”見跡部答應下來,莉苗也走到了紅木桌之後和跡部景吾並排,她一手撐著桌台一手搭在跡部景吾的真皮座椅靠背上,臉朝電腦熒幕靠近了一些,清晰地報出了名字。


    “是緒川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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