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婭喊道:“這麽晚了,你去報社幹嘛呀!”


    哪裏有人迴答?


    她看著女兒的背影直搖頭,“老何,你瞅瞅,整天這麽風風火火的,多大一個姑娘了,給我這愁得哦!”


    “欣欣才多大,我看你一天天就是閑的。”


    “對平安,你也很滿意的吧!要我說,直接給兩個小的來個生米熟飯法。”


    “你可真是親媽,就算我配合,你要如何讓平安答應?”


    “給酒菜裏下點東西,讓他把持不住。”


    “真是個老娘們,啥話都能說,我不同意,我也不信欣欣找不到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是是是,找不到老婆的單身男人三千萬,那是什麽檔次,你能接受這樣的女婿?”


    “我……”


    “姑媽,姑媽開門,我是清北。”


    就在這時,趙清北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給咱侄兒開門去。”趙婭衝著丈夫努努嘴。


    “好。”何大友搖頭笑笑,開門將趙清北接進來。


    在這偌大龍陽市,能夠命令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數了,但家裏這位就是其中之一。


    畢竟市公安局都實權派強勢領導,通常會由副市長兼任。


    而最近,省廳和省組織部已經找他談過話了。


    再進一步,指日可待。


    “姑父,姑姑!”


    趙清北提著三個蘋果,熱情洋溢。


    “你小子這麽晚過來幹嘛?”趙婭瞪了侄兒一眼,“這次長進了,還知道提點東西。”


    “嘿嘿,那是,姑,人都是會成長的嘛!我姐不在嗎?”


    “她去報社,說有事情要處理。”


    “那正好,蘋果我一會帶走一個。”


    “你小子欠揍!”趙婭撿起拖鞋。


    “別別別……”趙清北連連後退,“姑,姑父,我有重大情報。”


    “嘁——”趙婭不以為然。


    “是關於我姐和姐夫的。”


    “清北,快說。”


    “咦,什麽東西這麽香啊!”趙清北算是把他親姑拿捏的死死滴。


    “清北,乖侄兒,有脆皮五花肉,還有小龍蝦,姑給你戴手套,給你剝蝦。”


    “這還差不多。”趙清北心安理得享受著,吃了幾塊外焦裏嫩的五花肉,再吃幾個麻辣鮮香的蝦尾,灌下半瓶肥宅快樂水,這才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姑姑姑父開了口,“有這麽個情況……”


    “你說什麽?李青鸞要跟欣欣搶男人?”


    趙清北剛剛把那天在茶樓李青鸞對季平安態度說了一遍,趙婭就激動的站起身,來迴走動,然後看到一臉淡定的丈夫,忍不住道:“何大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何大友歎了口氣:“我是知道一些情況,沒有告訴你,是怕你激動,再說了,戀愛婚姻講究個你情我願,要是季平安被李青鸞拿下,也就說明跟咱們欣欣緣分沒到……”


    “你閉嘴!”趙婭打斷丈夫,“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李青鸞這個女人太霸道了,講不講個先來後到啊!明明是咱們家欣欣跟平安先……不行,老娘非要找她理論理論,什麽狗屁的青鸞女王,還不是一樣搶男人!”


    看到老婆撩袖子,何大友也站了起來,“趙婭,你給我冷靜點!李青鸞是什麽人?還有他爹李大剛!不要以為你是我老婆,還有個戰部長官的爹,就能胡作非為,小心自取其辱下不來台。”


    趙婭難以置信道:“大友,連你也怕他們?”


    何大友搖搖頭:“不是怕,是你有什麽資格以什麽立場去跟人家談?欣欣和平安領證了嗎?哪怕確定關係了,你也能理直氣壯的說上兩句。”


    “那……那這件事就這麽算了?”聽了丈夫的話,趙婭冷靜了不少。


    何大友搖搖頭:“老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過多幹預未必是好事,在我看來,咱們欣欣善良正直,老天爺是不會虧待她的。”


    “嗯嗯,那再看看吧!”趙婭點點頭,矛頭指向趙清北,“時候不早了,趕緊滾蛋吧!這些好吃的,都是你姑父買給你姐的。”


    “姑,您可真行,主打一個過河拆橋。”


    趙清北直接將帶來的三個蘋果全部提走。


    “這小子……”趙婭搖搖頭,卻迴房給父親打去一個電話,她倒要問問,這個李家到底是什麽實力和底蘊。


    ……


    何淩欣戴著口罩墨鏡,來到一家大藥房,做賊一樣買了兩根驗孕棒,迴到報社。


    之所以買兩根,那是說明書上寫著,早上的第一泡尿更加準確。


    但還是迫不及待驗了一根,果然是兩條杠。


    不慌不慌,先不要胡思亂想,等明天早上再驗一次,確定了再說。


    可是思想哪受控製?


    這天晚上她做了個夢,夢裏一個手指黏連,瞎眼缺耳的孩子對著她控訴:為什麽,明知道是喝了酒還吃了那種藥的情況下懷上的他,還要生下他!


    “啊——”何淩欣被嚇醒了,嗚嗚直哭,在心裏一個勁兒說著“對不起”。


    慢慢冷靜下來,看了眼時間,五點半,外麵天有些亮了。


    她簡單洗漱憋著晨尿,背著包出門,碰到剛剛起床的母親趙婭。


    “欣欣,這麽早?”


    “有個稿子加急,先走了。”


    “別忘了吃早飯。”趙婭搖搖頭,不是總編和副社長嗎?領導都這麽辛苦?


    何淩欣來到報社,除了門衛大爺,再無一人。


    她懷著忐忑的心和憋脹的膀胱進了廁所。


    再出來時,臉上已經沒有一點兒血色。


    剛剛實驗,還是鮮紅的兩道杠。


    她沒有半點初為人母的喜悅。


    倒不是因為還沒跟季平安確定關係。


    都是因為那個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孩子不能要。


    可是想到拿孩子,她又有點怕。


    如果形單影隻的去,多淒涼啊!


    到正規醫院,還得有監護人。


    不能讓爸媽知道,那就隻有季平安了。


    她覺得這事兒季平安也有權知道,可是如果告訴他,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在用這件事逼迫他跟自己交往?


    正糾結著,外麵突然一聲驚雷,緊跟著密集的雨點劈裏啪啦砸了下來。


    她這才看了眼天氣預報,原來有暴雨。


    這個時候的季平安剛剛冒雨上了顧清影的車。


    因為顧清影說,許叔叔讓他配合小姑做研究。


    雨疾風驟,天空依舊黑如鍋底,時不時還有一道閃電撕裂烏雲。


    季平安心頭沒來由一陣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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