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要是他來真的怎麽辦?


    絕對不能在家裏!


    不不不,都還沒表白,絕對不接受。


    可是……


    何淩欣正糾結著,聽到趙清北去而複返的聲音。


    “姐夫師父,東西買迴來了!”


    撲通!


    心中一慌,手裏一滑,盤子跌進了水槽。


    就聽趙清北說:“姐夫師父,你弄這幾味藥材幹啥,不會要給我洗筋伐髓吧!”


    “是啊是啊,拿去熬吧!”


    趙清北信以為真,“包在我身上。”


    行動力就特別強,藥罐子也是現成的,他直接拿去陽台。


    何淩欣越聽越不對味兒,敢情鬧了半天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羞死個人了!


    為毛還有淡淡的失落?


    不是吧,何淩欣,難道你……


    一隻手突然落在肩上,何淩欣下意識“啊”的一聲,迴頭一看,竟是母親。


    趙婭沒好氣道:“死丫頭,一驚一乍的幹什麽,老半天一個碗都沒洗唄?”


    “他……幹嘛去了?”


    “他是誰呀?”趙婭對著女兒眨眨眼睛,“你問我女婿?”


    “媽!”何淩欣羞得跺腳。


    趙婭語重心長道:“何淩欣,我跟你講,平安人真的不錯,你可一定要給我把握住,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他在幹嘛?”何淩欣想說的是,總不能讓自己一個女孩子家主動表白吧!


    “正在幫你爸按摩禿頭呢?說看看能不能頭發再生。”


    何淩欣大步流星來到父母臥室門口,果然看到季平安坐在床頭,給父親按摩頭頂。


    她頓時鼓起了腮幫子。


    原來這才是你要幹的事,壞蛋,就知道逗我!


    這時候,季平安看到了她,衝她眨眨眼睛。


    何淩欣直接彈出中指,就讓季平安一臉懵逼。


    想不通哪裏得罪她了。


    一小時後,趙清北興高采烈的過來。


    “姐夫師父,藥熬好了,聞著有點苦,但也有股子藥香,你說是內服還是外敷啊?”


    “那我敷哪?是不是各大穴位?”


    “拿來我告訴你。”


    趙清北馬上將藥罐子送到麵前。


    季平安看了眼點點頭,“拿吹風機來降降溫。”


    “好嘞!”


    想著自己即將成為姐夫一樣的武林高手,以後稱霸校園,簡直動力十足。


    然而,隨著藥罐子冷卻,冷下來的還有他的一顆心。


    隻見季平安抓著尚待餘溫的藥渣,塗抹在何大友的禿頭上。


    “姐……姐夫,鬧了半天,這藥不是給我用的?”


    “誰說給你用的?”季平安一臉無辜。


    “我……我……”趙清北抓著心口,就要哭出來。


    “哈哈哈……”何淩欣不厚道的笑了。


    季平安太壞了,都要把她表弟忽悠瘸了。


    趙清北這心理落差,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了。


    季平安塗抹完畢,讓何淩欣找來保鮮膜給何大友的禿頭來個密封。


    “真有效果嗎?不會有副作用吧!”


    盡管老爸的樣子特別好笑,何淩欣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


    “沒副作用。”季平安說:“按我的方法,每天抹一遍,一星期後看效果。”


    交代完畢,他進洗手間洗了個手,“我也該走了。”


    趙婭趕忙從廚房出來,“平安啊,都這麽晚了,你又喝了酒,要不就不走了吧!”


    說完,還一個勁兒給女兒使眼色。


    “媽,咱們家一共兩個房間,怎麽住啊?”


    何淩欣哪裏能讓季平安留下?


    她毫不懷疑,季平安一旦留下,她那彪悍的媽就能做出把他們倆鎖在一個房間裏的事情。


    那她也不用見人了。


    趙婭就很生氣,女兒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哪一點像她喲!


    這一晚上現身說法都白教育了。


    “你房間那麽大,就不能擠一擠?”


    “反正我跟你爸睡得死。”


    趙婭這老婆娘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季平安看到何淩欣尷尬的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再不濟,讓平安睡一宿沙發。”


    “這麽晚他一個人迴,我也不放心啊!”


    趙婭又提出一個折中的建議。


    “阿姨,不用麻煩,車子我已經叫好了。”


    季平安笑著說:“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一個大男人沒錢沒色的,怕什麽。”


    話音落下,一個電話進來,車到了。


    “姐夫師父,你倒是教我一兩招啊!”


    趙清北可憐兮兮地說道。


    “先紮馬步吧!一個星期後,我看看效果,主要是考驗你的毅力,還有測試你的素質。”


    季平安一句話打發了這個心頭火熱,渴望成為武林高手的的高中生。


    他剛來到樓下,何淩欣抱著一堆東西追了過來。


    “路上喝點茶,解解酒。”


    一個女士保溫杯,小巧又可愛。


    “蟲草你帶上,經常喝酒應酬,這東西據說能夠保肝護腎。”


    “還有這幾瓶茅台,你也全帶上。”


    東西都堆在後排,何淩欣才氣喘籲籲道:“到宿舍,給我個信息。”


    季平安隻是傻笑。


    車子開了出去。


    後視鏡裏,越來越小的女孩還在揮手。


    季平安眼眶濕潤了。


    她真的很好很好!


    可是季平安呀!


    你真的做好接受一份新感情的準備了嗎?


    “兄弟,大神!你還收徒弟嗎?”


    司機小哥突然開口。


    季平安沒明白:“啥意思?”


    司機激動地說,“那麽漂亮一個女孩,家世背景也好,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你是情聖好吧!”


    “你怎麽看出她一顆心都在我身上?”


    “眼神騙不了人,而且事無巨細,就差把你當孩子照顧了。”


    季平安心裏一陣沉重。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十字路口,車子減速。


    對麵有輛車擦肩而過。


    是趙倩倩。


    她的韻味更勝往昔。


    四目相對。


    女人眼中有錯愕,兼具複雜。


    季平安居然一片平靜。


    再不會因為想起對方的背叛而心頭刺疼。


    這才是真正的放下。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路燈昏黃,樹影婆娑。


    汽車像是穿行在時光隧道裏。


    他們成了背道而馳的兩條平行線。


    永遠不會再有交集。


    趙清北真是聽話。


    或者說有著一顆成為武林高手的決心。


    立刻付諸行動,在樓下蹲馬步,等爸爸來接他。


    趙婭就問,“這小子幹啥呢?”


    何淩欣笑道:“不是拜季平安為師了嗎?練功呢!”


    趙婭搖搖頭:“這小子瘋了。”


    沒多久,趙勇智開車抵達。


    看到兒子在空地上“蹲坑”,氣不打一處來。


    “趙清北,你又發什麽瘋?”


    “多大的人了,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麽嗎?”


    “趕緊上車,迴去睡覺。”


    “我不,我要練功!”趙清北倔強地道。


    “不要告訴我,你這是在蹲馬步!”


    “不然呢?”


    “天哪,這是誰教你的?”


    “姐夫,也是我師父。”


    “你說季平安。”


    “我還有別的姐夫?”


    趙清北看白癡一樣看著老爸。


    趙勇智正色道:“他這麽教你的?”


    “我還能自創啊?你煩不煩,不要跟我講話,我泄氣了!”


    說話間,趙清北雙腿一陣發抖。


    “最後一個問題。”趙勇智態度誠懇道:“兒子,為什麽要練?”


    趙清北仰著腦袋,目光憧憬道:“為了像姐夫,擁有焰火一樣的人生。”


    趙勇智咂咂嘴,蹲在了兒子旁邊。


    樓上,趙婭一拍腦門,“完了,爺倆都瘋了!”


    ……


    這天晚上,季平安夢見趙倩倩和張龍濤在婚房床上醜陋地互動,後來又變成他跟何淩欣抵死纏綿,結婚生子,幸福的生活。


    昏昏沉沉,一直不踏實。


    直到天亮才進入深度睡眠。


    然後,被一個電話吵醒。


    他一手捶腦殼,一手拿手機接通,“何淩欣,怎麽了?”


    何淩欣說:“你在哪啊?怎麽還不過來,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一個。”


    “啥意思?”


    季平安原本就不清醒的腦袋更加蒙了。


    “晶耀玻璃,快來,來了再說。”


    緊跟著,葛樹濤又打了進來。


    “平安,你咋還沒來?不會沒有接到通知吧!”


    “什麽通知?”


    “會議通知啊,金市長今天在晶耀玻璃開總結大會,誰都不能缺席。”


    “特麽的根本就沒人通知我?”


    這時候,他才看到門縫裏一張小紙條,抬頭是會議通知幾個字。


    “的確有通知,我看到了。”


    他眯起眼睛,總有刁民要害朕!


    “快來!”


    “好。”


    他下地,將字條收起來。


    慢吞吞地洗漱。


    對方既然出招,他道歉能過得去?


    怕是有什麽狂風暴雨等著他吧!


    而此時,晶耀玻璃廠的主席台上,金為民不耐煩的看著手表,“季平安他什麽意思?為什麽還沒到?”


    “老板息怒。”王輝遲疑了一下,才說:“總結大會的通知昨晚就下發了,縣裏和蓮花鄉的主要領導都已提前抵達,隻有這個季鄉長……”


    看了眼越發生氣的金為民,王輝舔了舔嘴唇,“如果不是對您有意見,那就是季鄉長日理萬機,要不,咱不等了。”


    “等!必須等!”金為民拍著桌子,雷霆咆哮:“我倒要看看這個無組織無紀律的東西,給我一個什麽樣的借口!”


    不到三天,實際上也就是二十四個小時。


    晶耀玻璃廠料方調整完畢,脫硫設備投入使用。


    兩根煙囪開始冒出白色煙霧。


    各項檢測已經達標。


    再過半日,周圍的空氣明顯變得清新起來,再無一絲刺鼻的氣味。


    廠裏的工人幹部也都丟掉了驢鼻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百姓也都很滿意。


    於是,金為民安排召開總結大會。


    要求青羊縣及蓮花鄉主要領導一個不得缺席。


    會議通知,昨天晚上由市政府秘書處下發到各指定單位。


    金為民著重要講的就是執行力的問題。


    通過晶耀玻璃廠這件事,讓他愈發覺得,隻要執行力到位,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而且可以極其高效的完成。


    結果沒想到,其他人都來了,季平安這個事件推動者,竟然缺席。


    這不是執行力不足,而是根本沒有。


    這簡直就是在馬王爺頭上動土,是在挑戰他金為民的權威。


    叔叔能忍,嬸嬸能忍,他金為民忍不了!


    那小子一定是居功自傲,而且還自恃背景深厚,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裏。


    之前對季平安的好感,在這一刻已經蕩然無存。


    看到金為民因為季平安的遲到而雷霆震怒。


    有人幸災樂禍,諸如王輝、閆濤、張龍濤。


    終於陰了那小子一把,雖然這次不能把他怎樣,但是給金為民留下如此惡劣的印象,哪怕金為民不管帽子,也會極大限製季平安的進步。


    他們都要彈冠相慶了。


    有人心情複雜,如李二寶,海娜。


    這件事,雖然是王輝主導,閆濤附庸,但他們兩個也是幫兇。


    現在感覺有些過分。


    尤其是海娜,她就很無奈。


    小紙條都是領導逼著半夜塞進去的,然後還沒收了她的手機,不讓她私底下通知季平安。


    更多的人則是捏了把汗。


    比如縣委書記何建軍,他已經從葛樹濤那裏了解到事情始末。


    有小人用齷齪的手段陰季平安,這些手段雖然上不得台麵,卻很有效。


    體製當中,領導的好惡,足以決定一個人的進步與否。


    “平安,你可快點吧!”


    葛樹濤不斷祈禱,他將怨毒的目光投向李二寶。


    是這個鄉黨委書記讓他提前過來布置會場的。


    還說會有專人通知季平安。


    何淩欣也很後悔。


    昨晚季平安走後,她就接到金為民召開總結大會的通知,早早帶著團隊過來拍攝。


    因為這勢必是要上市台新聞的。


    昨晚一顆心被季平安搞得七上八下的,居然還做了個那種羞人的夢。


    本來因為今天又能見到對方還有些激動。


    誰能想到一個電話過去,那家夥還在唿唿大睡。


    聽他口氣,明顯不知道有這麽一個會。


    難道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不行!


    金市長的雷霆震怒,季平安怎麽吃不消?


    她拿出手機,編輯一條信息過去。


    “金市長非常生氣,我來想想辦法吧!你也盡快過來,到時候見機行事配合我。”


    收起手機,何淩欣在心底反複推敲自己杜撰的理由,看看漏洞是否明顯。


    一幫村民也是滿是擔心,翹首以盼。


    “金市長。”


    六大爺更是顫顫巍巍站起身來,“請容許我這個快入土的人說兩句,季鄉長絕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他不可能無故遲到,其中必有隱情,還請您明察,不要中了小人的奸計,讓用心做事的人寒心。”


    “老東……頭,”王輝忍不了了,差點直唿“老東西”,他指著六大爺,“你擱這影射誰呢?”


    六大爺淡淡道:“心底無私天地寬,誰急誰就是小人!”


    王輝氣急:“你……”


    “金市長,我知道季平安為什麽遲到。”


    何淩欣咬著牙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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