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惡——火——惡——”


    到處火警燈閃爍,警報響徹整座大樓。


    賈去病頭皮發麻。


    高瑞國已經已經很不滿意。


    怎麽又出了這檔子事。


    他忙不迭出去查探。


    程遠橋看了眼高瑞國,“高書記,你那個子侄,醫術還行,人品卻是一般。一有危險,腳底抹油,這種人,要是上了戰場,絕對要當逃兵。”


    高瑞國默不作聲。


    “程長官,平安他不是……”


    何江龍想要替季平安說句話,可是如果真的遇到危險,他卻希望季平安能夠珍惜自己的生命。


    市長秘書王輝卻是笑了。


    季平安那個膽小鬼,哪怕你之前表現在怎麽出色乃至驚豔,僅此一事,也要大大失分。


    “欣欣,季平安他……跑掉了?”


    趙婭很少喊季平安全名的,如此可見她的失望。


    何大友搖搖頭,“到底還是年輕。”


    何淩欣喃喃道:“他怎麽會……”


    “有一說一,季平安這一次讓我有點失望。”


    趙清北歎了口氣,“姐,這個姐夫有待考察。不過,火勢好像不小,咱們也跑吧!”


    “我爸還在手術室。”


    趙婭搖頭,衝著何大友道:“老公,你帶欣欣先走。”


    何淩欣連連搖頭,“我不走!”


    “我也不走。”


    趙勇智看著何大友,“姐夫,你趕緊帶清北先離開。”


    何大友一看,老婆女兒小舅子都不走,他一個人走算怎麽迴事,馬上也是搖搖頭。


    “清北,你先出去。”


    “啊?我一個人……”


    趙清北為難了。


    他正處於自尊心最強的年紀。


    讓他丟下大家一個人跑路,豈不是變成了跟季平安一樣的膽小鬼?


    他做不出來。


    就在這時,賈去病火急火燎地進門,哭喪著臉大叫起來。


    “火勢太大了,大家快跑啊!”


    說完,第一個就跑了出去。


    他明白了起火的原因。


    沒人知道他心底的絕望。


    有賈去病帶頭,那些醫療專家也前赴後繼往外跑。


    王輝麵露惶恐,忙不迭道:“老板,水火無情,咱也走吧!”


    一幫市領導齊齊看著金為民。


    金為民冷冷看了秘書一眼。


    這個沒眼色的東西。


    沒看到更大的領導還不動如山。


    不過下一刻,周挺就帶著士兵衝進來,徑直來到程遠橋麵前。


    “程長官,火太大了,為了您的人身安全,請您立刻撤離。”


    程遠橋卻是牛脾氣上來了,瞪著眼睛跳著腳,“我的兄弟還在手術室,我不走!”


    “長官,冒犯了。”


    周挺扭頭,衝著士兵吼道:“架走!”


    士兵硬著頭皮,架住程遠橋往外走。


    “周挺,你膽大包天!”


    程遠橋跳腳大罵,卻掙紮不開。


    與此同時,高瑞國和何江龍的警衛也衝了進來。


    “高書記,何廳,請二位趕緊撤離。”


    高瑞國點點頭,轉身目光掃過所有人。


    “全體撤離!”


    說完,在警衛的簇擁下,和何江龍一起,率先出去。


    以金為民為首的市領導緊隨其後。


    整個過程中,他臉色鐵青。


    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下趙千羽的家屬了。


    何大友大手一揮,“大家都走!”


    然後也不征求意見,拽著妻女就往外走。


    趙勇智看了眼手術室,狠狠地一跺腳,也帶著妻兒離開。


    這種情況下的父親,還不具備撤離的條件。


    難道最終父親還是要離開他們?


    何淩欣不死心,勾頭看著大屏幕。


    在要出門的最後一刻,季平安重新出現在視線裏,手裏還抱著一個氧氣瓶。


    幾乎是下一秒,大屏幕黑了。


    “平安……”


    何淩欣的淚水奪眶而出。


    所有人都誤會平安了。


    包括她自己。


    季平安不是膽小怕事,遇到危險第一個開溜。


    他就不是那樣的人啊!


    否則,怎麽會不要命的反複下水救了那麽多人!


    自己居然懷疑他!


    於是她掙紮起來:“爸,放開我,媽,是平安,平安他還在手術室裏!”


    趙婭搖頭:“不可能!”


    他現在對這個季平安沒有一點兒好感。


    趙清北也說,“姐,你一定眼花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眼花。”何淩欣激動地說:“他又返迴了,還抱著氧氣……”


    趙婭擺手打斷女兒,含淚看向弟弟,“勇智,我們走了爸怎麽辦?”


    趙勇智撇過頭去,不作迴答。


    趙婭看明白了,一把抓著疼痛欲裂的心口。


    折騰到了最後,還是以失望而告終嗎?


    “爸,你放開我,讓我去手術室,平安真的……”


    父親的手就像鐵鉗,何淩欣根本掙不脫。


    “夠了!”何大友死死抓住女兒的手腕,“不要添亂!”


    他臉色鐵青。


    這麽大的火,要是有人故意,他就有的忙了。


    醫院過道裏煙霧繚繞。


    不時還能聽到一聲聲爆炸。


    周挺帶著幾名士兵堅守在手術室門口。


    為的是,趙千羽一出來,他們立刻護送撤離。


    手術室裏,同樣火警警報聲不斷。


    小護士、麻醉師都慌了起來。


    劉墉、羅中旭倒是淡定。


    劉墉還完成了縫合。


    不過兩人都有些失望。


    季平安怎麽會是那樣的人!


    看來真的是人無完人啊!


    緊接著,手術台上,趙千羽唿吸困難。


    整個身體開始抽搐。


    “不好,是氧氣斷了!”


    劉墉反應過來。


    發生火災,切斷氧氣管道是必然的措施。


    說不定緊跟著,還要斷電。


    “小趙,你說你到底是怎麽得罪了老天爺,讓他這麽玩你!”


    羅中旭留下了心酸的淚水,他也沒轍了,除了死死抓著趙千羽的手。


    就這麽眼睜睜看著戰部二號長官因為缺氧活活憋死。


    突然,人影一閃。


    是季平安。


    他拎著氧氣瓶,給趙千羽換了氧氣麵罩。


    趙千羽的唿吸狀況馬上好轉。


    劉墉、羅中旭直接愣住。


    “小季,原來你是……”


    兩個老頭眼中滿是愧疚。


    居然懷疑人家。


    同時心中還有敬佩。


    這小子居然提前預判氧氣斷供!


    是他又一次保住了趙千羽。


    兩個老頭眼神怪怪的,讓季平安不明所以,但這會兒顧不上這些,他忙問:“縫合了嗎?”


    劉墉迴道:“縫合已完成。”


    季平安立刻說道:“我們撤離。”


    說完,甩甩有些眩暈的腦袋。


    小護士就等這句話,立刻打開合金門。


    另外幾人將趙千羽轉移到擔架車上,就往外推。


    剛出門,一股熱浪襲來。


    火勢竟然蔓延到了附近。


    看到大家出來,門外的周挺眼睛一亮。


    隨即嚴肅地道:“電梯用不了,大家跟我走!”


    一幫人衝向消防樓梯。


    ……


    樓下廣場,有不少轉移出來的病患。


    加上病人家屬,醫護人員。


    等到高瑞國等人出來,已經人滿為患了。


    程遠橋指著高瑞國咆哮。


    “為什麽會著火,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著火!如果千羽因為這個原因……我饒不了你!”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高瑞國臉色冰冷,衝何江龍道:“讓金為民過來。”


    金為民已經快步走來,滿頭大汗,“高書記。”


    “賈去病呢?我要知道起火的原因。”


    金為民說:“起火原因不明,賈去病不見了。”


    “不見了?”高瑞國勃然大怒,“作為院長,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居然不見了?”


    金為民點頭,“我再派人去找。”


    高瑞國又問:“消防隊呢?什麽時候到?”


    金為民迴道:“還得十五分鍾。”


    說完,他帶著班子成員忙活去了。


    高瑞國下意識地問何江龍,“平安人呢?”


    “不清楚。”何江龍搖搖:“高書記,你也覺得平安是臨陣脫逃?我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


    高瑞國淡淡道:“他平安就好,其他不重要。”


    話雖如此,何江龍還是從其語氣裏聽到了失望的成分。


    “爸,你弄疼我了!”


    這個時候,何大友一家,趙勇智一家先後出來。


    何淩欣還在掙紮,還在堅持,“你們相信我,平安真的迴去了。”


    聽到這話的高瑞國眉頭微皺。


    手術室在十七層。


    也就是說,一幫人要衝十七層高的樓梯上跑到一樓。


    小護士、麻醉師比較年輕還好一些。


    周挺和幾名士兵也不必說。


    但哪裏劉墉吃不消,他平日裏走路都要拄拐棍呢!


    羅中旭隻是稍微好些,畢竟年齡擺在那裏。


    於是,兩名士兵攙扶一個老頭。


    周挺同季平安抬著擔架。


    一行人快速下樓。


    周挺又一次拖後腿了。


    季平安索性一個人舉著往下跑。


    反正趙千羽被固定在擔架上,又掉不了。


    周挺一邊等著感歎季平安體能的變態,一邊跟外麵聯絡,一邊等著後麵的幾個人。


    樓下廣場。


    “周挺,你說什麽!”


    程遠橋的警衛營長對著耳麥大吼。


    那邊,周挺重複了一遍。


    警衛營長馬上熱淚盈眶,吼聲如雷:“報告程長官,趙長官手術順利完成,正由季平安背負,從消防通道撤離!”


    “你說什麽?重複一遍!”


    程遠橋一把抓住營長的領口,激動的渾身顫抖。


    警衛營長大聲重複,“趙長官手術順利完成,季平安正背著他,從消防通道往外撤離。”


    程遠橋一把推開警衛營長,“還愣著幹什麽,馬上支援!”


    “是!”


    警衛營長一聲大吼,“一班二班,跟我走!”


    樓梯就那麽寬,人多反而礙事。


    何江龍激動地道:“高書記,你聽見了嗎?”


    “好小子!真給老子長臉!”


    高瑞國拳頭一揮,來到程遠橋麵前,“程長官,我那子侄可還湊合?”


    “湊合,湊合,那是相當湊合,不愧是你高瑞國的子侄,哈哈哈……”


    聽到這些,何大友、趙勇智兩家人全都傻了。


    何淩欣一把推開父親的手,就往樓梯口跑。


    這個時候,那些士兵們剛到樓梯口。


    季平安就舉著擔架衝了出來。


    他們迅速接過擔架放在車上,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突然,一股大力,將他們連人帶車推出老遠。


    幾乎同時,背後一聲巨響。


    他們本能迴頭,卻隻看到煙塵迷霧中,一塊巨大的雙層廣告牌。


    “不要!”


    親眼目睹季平安被拍在下麵,何淩欣哭喊一聲,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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