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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狹窄蜿蜒的街道,粗大虯紮的老樹,低矮陳舊但別有韻味的青磚黛瓦老屋。


    這是高織縣老城區。


    曾經被拋棄的老城,曾經象征著貧窮與寒酸的老城,半年前,成了高織縣末世強者們爭奪得你死我活的地方;現在,是部分強者的安樂窩。


    老城偏西北角一條小巷子裏,一個比較寬敞的四合院。


    木格楞小窗透出黃白色的光,裏麵傳出男男女女的說笑聲。


    門樓下,兩個人影縮頭塌肩各自靠著一邊的門框,小聲地發著牢騷。


    一個說:“這天兒,鑽被窩兒裏都能給凍死,誰會半夜三更出來找罪受啊?”


    另一個說:“就是,他做了虧心事,總怕鬼敲門,讓咱們天天凍死凍活地站崗。”


    一個說:“當初還不如去找羅大頭那閨女,至少現在晚上能睡個安生覺。”


    另一個說:“我說去找她,你不是嫌跟著女人當手下沒麵子嘛。”


    一個說:“那後來我也說了去找鄭笠,是你不答應,要不……”


    另一個說:“鄭笠那性子,我不是擔心他活不長嘛,末世就不是好心人能活下去的,再說,他神出鬼沒的,咱們也找不著人……啊,哎,我我……哎呦,疼死我了……”


    他對麵的人也抱著頭蹲了下去:“哎呦,特麽這是……哦喲……”


    各個房間裏也同時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聲。


    所有窗口的燈光同時熄滅,兩個人摁著太陽穴從上房跑出來,對著黑黢黢的夜空大叫:“誰?是好漢就站出來,別他媽藏頭……啊……啊……老大……”


    兩個人同時抱著頭滾倒在地上,不停地大叫。


    有什麽東西噗噗嗵嗵不停地砸進院子裏,地上的打滾的人嚎叫著爬起來往房子裏跑。


    一個什麽東西以刁鑽的角度砸在上屋東間的窗戶上,裏麵正在痛苦慘叫的人又加上了驚恐的尖叫。


    上房的門再次打開,不過,這次先出來的是一大片火焰,火焰消失後,一個人影走出房門,緊跟著就是一大片織梭狀金屬靈力武器。


    如果是白天,可以看到這個人此時頭部在不停地震顫,因為疼痛,可現在四周一片漆黑,他可以做出非常鎮定地樣子對著外麵說:“在下張瑋鋒,哪路英雄深夜到訪?如果我有得罪的地方,請,請……啊……”


    一陣劇烈的頭疼,張瑋鋒幾乎摔倒,他痛苦難當的雙手抱頭,又被一陣冰錐擊中。


    冰錐力度不夠,並沒有對張瑋鋒造成多大傷害,張瑋鋒勉力抬起頭,想尋找目標進行攻擊,就聽到東廂房頂上傳來稀裏嘩啦的聲音,緊跟著,是有人跳下房子的“噗通”聲。


    張瑋鋒的頭忽然輕鬆了很多,他對著東廂房頂一陣金屬靈力織梭放出去,跟著就往大門外跑:“媽的,到老子地頭上撒完野了還想跑?”


    手下們也從各個房間跑出來,跟在他身後追了出去。


    巷子裏,兩個黑影在前麵狂奔。


    張瑋鋒甩手衝黑影甩出一片金屬織梭,因為距離太遠,沒有形成有效攻擊,兩個黑影跑的更快了。


    張瑋鋒的手下們跟著邊追邊罵,張瑋鋒的吼叫聲在深夜裏格外響亮:“特麽有種別跑,陰溝裏的老鼠一樣惡心了我這麽多天,今天看老子不一刀一刀把你們削成肉泥。”


    黑影出了小巷子,飛快地鑽進西北方向一片鋪著厚厚積雪的樹林子裏。


    有積雪,他們就跑不快。


    張瑋鋒心裏一陣暗喜,跟著跑出了小巷。


    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從小巷北門最後一棟房子後竄出,曲曲彎彎的電光瞬間將張瑋鋒包裹在中間,張瑋鋒一聲慘叫聲,一頭栽倒在地。


    幾乎是同時,緊跟著張瑋鋒衝出來的手下也都被各種靈力武器襲擊,水、石頭、拉拉秧……


    水在正常情況下攻擊力不強,但零下十幾度時,卻可以要一個人的命。


    “鄭笠。”發出電光的男人走出來,踢了張瑋鋒一腳,沉聲對後麵刹住腳步不敢再動的一群人道,“知道你們中間有些人是不得不跟著張瑋鋒混,所以今天不殺你們,記住,不想有張瑋鋒今天的下場,就別學著他作孽。”


    鄭笠說完,轉身跳進林子裏走了。


    幾分鍾後,四合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叫聲,是張瑋鋒的父母。


    張瑋鋒的屍體放在院子中央,火把照出的光亮裏,可以看到他胸口拳頭大的黑洞——一個前後貫穿的洞。


    異能在高織縣一帶排名第三的張瑋鋒死了。


    但是,此時跋涉在被積雪覆蓋的山林中的鄭笠卻沒有一絲興奮,張瑋鋒這個人渣就算死一萬次,他的父母也迴不來了。


    鄭笠和妻子兒子住在新城,鄭爸爸和鄭媽媽喜歡老城的安靜和小院,大部分時間都住在老城,隻有冬天去新城住,因為新城有暖氣。


    鄭笠一家三口和衛不爭分手後迴到家時,鄭爸和鄭媽正好在新城幫他們拆洗冬季的棉鋪蓋,鄭笠和李美玉把沿途看到的情況和自己的遭遇告訴他們,請他們留在新城,萬一有事,一家人也能彼此照應。


    鄭爸鄭媽答應了,但他們需要迴老城把常用的東西收拾一下。


    因為高織縣當時隻出現了十幾例變異成烏衝族的,並且絕大部分變異者都沒有傷人,政府控製的也比較到位,大部分商店都在營業,單位雖然人心惶惶,也都在堅持正常上班。


    李美玉因為兒子的自閉症,從部隊轉業後就沒有上班,鄭笠卻是高織縣警察局的中層領導,警察局是紀律單位,鄭笠已經曠工了一天,需要到單位及早說明情況。


    所以,第二天早上,把父母送到新城和老城的交界處,鄭笠就去單位了,他和父母約定,下午下班過去接他們,幫他們拿東西。


    鄭爸爸是和鄭媽媽及鄰居一對老夫婦一起去超市搶購時,被突然變異成烏衝族的老鄰居無意中抓傷,然後變異的。


    鄭爸爸他們搶購的超市就在老城的十字路口,離鄭家老院不遠,鄭媽媽和鄰居的妻子當時就趕緊把各自的丈夫帶迴了家。


    當時,高織縣醫院對變異者的診斷也是特異性肺炎,因為沒有電話,鄭媽媽沒辦法通知鄭笠,她去落戶在老城的高織縣中醫院找了人,醫院來人把鄭爸爸和鄰居老友都接了去。


    高織縣的大規模變異在鄭爸爸他們入院後三個小時突然爆發,與此同時,異能者出現。


    鄭笠在單位突然同時出現好幾個烏衝族後,感覺到不對,妻子李美玉看著柔弱,實際上堅強而有主見,並且妻子和兒子在新城的家裏比較安全,所以鄭笠直接去了老城,可老城的街頭除了幾個遊蕩的黑烏衝族,一個正常人也沒有,他到處都找不到父母。


    他是天快黑時才找到中醫院的,醫院裏到處都是烏衝族的屍體,其中不少都穿著白大褂,他走近父親住的病房時,正好聽到母親的慘叫。


    他親眼看著被打斷了脖子的母親倒在父親身上,而張瑋鋒的棒球棍正隔著母親,把父親的頭打爆。


    張瑋鋒是和雙胞胎弟弟張瑋林一起去醫院打喪屍,搜集所謂能讓異能者等級提升的晶核的,張瑋林當時剛剛翻攪完住在靠衛生間一側病床上的鄰居大伯的腦漿,在衛生間洗手,悲痛欲絕的鄭笠沒有看到他,鄭笠對著張瑋鋒發出閃電時,張瑋林從側麵對著他發出了一串金屬織梭。


    張瑋鋒兄弟倆異能一模一樣,都是金火雙係,並且異能都比較強,鄭笠發出異能時,距離張瑋鋒還有五六米,張瑋林卻是一米之內對鄭笠發射的,並且擊中的是他的脖子和左側臉頰,鄭笠受了重傷。


    他忍著劇烈的疼痛和已經模糊的視線,在倒地之前再次發動異能,殺了張瑋林,張瑋鋒卻嚎叫著跑掉了。


    鄭笠是半夜時被掄著防暴棍趕到醫院的妻子和兒子找到的,李美玉拚著自己異能透支,把已經一隻腳踩到陰間的鄭笠救了迴來。


    其後近兩個月,鄭笠都在東躲西藏地養傷,張瑋鋒的傷比他輕,痊愈得比他快,張瑋鋒還有個跟他一樣覺醒了金火雙係異能的表哥和覺醒了冰係異能的堂姐,他們挖地三尺地要找到鄭笠,為張瑋林報仇。


    張家在高織縣城公開貼出了懸賞,凡是能提供鄭笠確切行蹤的,他們用一年的凝聚水酬謝。


    鄭笠一個星期後才脫離危險期,一個半月後才徹底痊愈,左臉和左側脖子卻布滿了猙獰的傷疤。


    而在這期間,張瑋鋒三兄妹和另外幾個臭名昭著的異能者,殺害了高織縣城超過三千名烏衝族。


    鄭笠養病過程中,認識了幾個不願意殺害烏衝族的異能者,他們結成了臨時隊伍,帶著家人和願意跟隨他們的普通人和烏衝族,離開高織縣城,去了西北部的大山裏。


    安頓好妻子和追隨他們的人,鄭笠一個人返迴了高織縣城,他用兩個月時間追蹤張瑋鋒三兄妹的下落,終於在三個月前,分別殺掉了落單的張瑋婷和葛鑫。


    一個月前,鄭笠和三個夥伴在截殺自稱烏中地區第一高手、殺害烏衝族狂魔高矽與的時候受重傷,差點失去右臂。


    他又休養了近一個月,才被妻子李美玉調養好。


    除了公開承認殺張瑋林、張瑋婷和葛鑫,對於其他幾個高織縣有名的喜歡獵殺烏衝族的異能者和正常人的死亡,鄭笠從來沒有提過一個字。


    鄭笠和幾個同情烏衝族的夥伴都知道,堅信烏衝族腦內有晶核和沒有任何原因地極端仇視烏衝族的異能者不是少數,目前,他們還樹不起那麽多敵。


    鄭笠今天殺張瑋鋒的過程看上去相當簡單容易,事實卻並非如此。


    張瑋鋒隻有十九歲,心機卻相當深,張瑋婷和葛鑫死後,他就藏了起來,鄭笠確定他在這個離自己家老院隻有一百多米的老院就用了快兩個月時間,今天能把他引出門,引到沒有建築物的地方,是鄭笠之前用各種方法迷惑了他快一個月的結果。


    高織縣新城已經成為一片廢墟,老城這些房子,是高織縣很多人安身保命的地方,自己家的老院也在這裏,鄭笠不願意因為一己之仇,毀了自己曾經的家園。


    烏紮省之前也下了快半個月的暴雪,這裏晚上的溫度至今還在零下十五度左右,每天隻有正午前後幾個小時,溫度能達到五度左右。


    鄭笠在厚厚的雪中艱難地往前走,要走迴山裏的家,得兩天,但他並不焦慮,妻子在家裏等著他,兒子就在眼前,雖然還是不怎麽說話,但其實和他的交流很多,今天釋放異能讓那麽多人頭痛欲死,逼出張瑋鋒,就是兒子和他主動請求的。


    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伸手拉起妻子用舊棉絮為他縫上的兜帽,蓋住被凍得沒有知覺的疤痕累累的臉,從夥伴那裏接過兒子放在背上,鄭笠這麽想。


    **


    看著得意洋洋地在漂亮的大鳥和人類形態之間來迴切換的李東源,衛不爭真心嫉妒了。


    兩個多月,三千多公裏,還帶著兩個人。


    經曆過飛機和高鐵時代的人,聽起來這個速度好像一點都不快,隻有衛不爭這種在末世降臨後走過幾千公裏的人才知道,這是多麽了不起的速度,想當初他們有那麽厲害的大寶貝,四千公裏還走了三個多月呢。


    如果他也能飛翔,沈危就算出去開拓領地,他也能隨時飛過去給他送給養。


    李東源完成了每天的炫耀任務,變成人類形態跑過來:“不爭,你不是說還想往桃夭堡送菜嗎?不等下午了,我現在給他們送去,迴來就能安心吃飯了。”


    桃夭堡就是原來的陶家城堡,因為一提起陶家就會引起衛風、李焱昭這些孩子的痛苦迴憶,他們決定改個名字,陶家修建在桃園裏,所以就叫桃夭堡了。


    李東源一迴來,就強烈要求攬下家裏所有的配送業務,也就是當快遞員,衛不爭想到他以前一直為自己的喪屍和犯人身份自卑,很幹脆對就答應了。


    一星期時間,李東源帶著林雨就把附近幾個點都跑熟了,他還帶著衛不爭去了兩次桑園村、兩次美鄉和三次桃夭堡。


    他每天往壽星峰基地和糧庫送一趟衛不爭加了特殊材料的水和食物、水果給田文君和沈從瀾。


    水和食物並不是單獨送給田文君和沈從瀾的,李東源背著三百多公斤的物品,可以連續飛行五百公裏左右,所以他一次送的水和食物很多,異能者以及和衛不爭相熟的幾家人都有份。


    高佑翔的爸爸現在就隻愛喝衛不爭送的水,其他人給的,哪怕是異能凝聚水,高總也跟喝藥湯一樣。


    高總還十分羨慕項凝玉能住在朵玉村,但他是個相當講究的人,知道自己一大家都去蹭住不合適,這個心願就隻在小兒子耳朵邊叨叨,從不跟外人說。


    高總當初在異能者眼皮子底下還保住了自己一部分珍寶,他讓高佑翔送了一尊玉佛給衛不爭,衛不爭給請進了青玉空間自己的臥室。


    後來,高佑翔又不聲不響地把他爸媽手上大部分的珍寶寄存在了衛不爭這裏。


    高總手裏東西不多了,他以前有養信鴿的愛好,所以,一看到灰雨點,他就喜歡得不行,於是,他送了一個漂亮的玉墜子給李東源,李東源推不掉,迴來就給了林朵。


    林朵十七歲,是個十分清秀文靜的女孩子。


    她十分幸運,末世降臨時,因為父親不肯為她交出國旅遊的錢,她沒有參加學校組織的西洲十國遊,而是一個人去了郊縣林區的舅舅家,林區人口稀少,變成烏衝族的少數幾個人都是在自己的林場度過了最初的狂躁期,沒有傷到人。


    舅舅家隻有姥爺一個人變異,姥爺是個樂天派,平時對孩子們可以說百依百順,變異後連狂躁期都沒有,隻是因為自卑與自身形象,有點抑鬱,不過,沒過多少天,感覺到孩子們對自己並沒有嫌棄,姥爺很快就又恢複了快樂老頭兒的畫風。


    林雨找到林朵時,她和舅舅一家在深山林區過著與世隔絕的近乎原始人生活。


    林朵在舅舅家被保護得很好,除了吃的用的不能和從前比,穿的看上去像叫花子,因為以後不用上學了,也就不用迴到父親的家裏,林朵精神上甚至比以前還好。


    母親在的時候,女孩子也曾嬌生慣養,有點小小的公主脾氣,後來,寵著自己的母親和哥哥都不在了,尤其是哥哥因為她而殺人被抓起來後,林朵一夜之間長大,變得懂事勤快,哥哥不在的幾年裏,她更是慢慢變得有堅強而有主見。


    來到衛家的第二天,她就和項凝玉一起,為大家做了一頓口感頗好的東北風味大餐。


    現在,她每天和項凝玉一起,把衛家裏裏外外操持得幹幹淨淨,奶奶不用再管廚房的事,李青鴛也不用再進廚房,可以每天專心修煉。


    林雨因為找迴了妹妹,心裏放下了所有的負擔,一迴來就投入了工作——跟著顧頌義和項臻及一群土係和木係異能者,去狐狸坡轉移衛不爭在土地上的財產,捎帶著抽冷子說幾句話,把狐狸坡那些帶頭撕毀協議的人氣個半死。


    狐狸坡、邱家坊和鬆鴉村的人這次真的開了眼,五個晚上,幾千畝土地上的果園和麥田不翼而飛,隻留下邊緣整整齊齊、比周圍低了兩米的大片空白土地。


    而衛不爭的小桃花裏,多了幾千畝果園——真正的整體移植,連土地都一起移了。


    這種移植方式,就算是衛不爭也相當吃不消,移完之後,他給項臻他們分發了幾大桶兌了料的水,項臻這個大勞力還有單獨一瓶培元丹和一盆水果,然後,衛不爭進空間修煉了整整兩天才緩過來。


    這幾天,他、爺爺、奶奶,還有顧頌義、項臻和高佑翔他們一起商量了以後,讓顧頌義去和朵玉村村公所的人協商,把狐狸坡這次沒有要求退還土地的人移民到青柳河附近,這樣,狐狸坡這些人每天就不用跑那麽遠運水了,以前一家都是兩桶左右,現在五桶,挺不好運的。


    這是明麵上的說法。


    事實是,衛不爭要放棄對另外幾個村子的保護,但不忍心這些遵守信用的人家被牽連,找個借口讓他們進入自己的保護範圍。


    顧家大姑父他們聽到這個建議,就差沒放鞭炮慶祝了。


    遵守協議的一共也沒多少家,現在的房子還都簡陋,拆和蓋都比較容易,項臻和衛家的木係、土係異能者幫忙,新房子已經開始動工了,要不了幾天就能蓋好。


    邱家坊的人受被衛不爭拉黑的三十多家原朵玉村居民煽動,除了李高福的女兒一家,其他參與土地換水行動的人全部反悔,李高福人老成精,聽到顧頌義把顧家大姑父他們移民到朵玉村附近的消息後,馬上把女兒一家接到了自己家。


    不能移民朵玉村,但誰也不能不讓人家女兒迴娘家走親戚吧?


    一星期時間,邱家坊已經有7個人變異,狐狸坡5個人,青莽鎮8個,大李村8個……,這還是衛不爭擔心影響到桃夭堡秦晉的部下,不得不適度出手幹預的結果。


    總之,以朵玉村為中心,方圓二百平方公裏內,下雪時沒有出現變異人員的村莊,現在除了朵玉村,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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