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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不爭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治療李焱昭和六個瀕死的孩子。


    因為這些孩子全都命懸一線,衛不爭不知道先救哪個好,在陶家時,他先為他們挨個輸入帶著混沌元力氣息的純淨清靈,吊著孩子們的命,迴到朵玉村家裏,他把羅衝這些天挖的缸搬了七個到西廂房,把他能夠帶出來的全部碧玉湖水和青玉溪水注入進去,又第一次使用了七色湖的水,把李焱昭和六個昏迷不醒的孩子都放了進去。


    三天後,李焱昭身上的傷全部愈合,除了叫羅茗茗的治療係女孩,其他五個孩子也都清醒了。


    田文君說,羅茗茗之所以依然昏迷,是因為她根本不願意醒來,過於深重的痛苦,讓這個十二歲的孩子存了必死之誌。


    衛不爭難受得半天沒有說話。


    沈危拉著他迴到臥室,進入青玉空間。


    輕輕地親吻著衛不爭蒼白的唇,沈危說:“隻要活著,總會有辦法的。”


    衛不爭說:“我曾經因為自己的性向對爺爺奶奶感到愧疚,現在,我覺得沒有孩子挺好,要不,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一天安心的日子。”


    “所以,你遇到了我,咱們不需要孩子。”沈危說,他把絲被為衛不爭掖好,把他的頭摁在自己頸窩,“睡吧,你已經做的非常好了,能遇到你,是這些孩子的幸運。”


    衛不爭卻扣住了沈危的頭,吻了上去:在我們還活著的時候,好好珍惜。


    沈危抱緊了衛不爭:“不爭……”


    他想說,我們一定會長命百歲。


    可他想起了那些被殘害的孩子,他和衛不爭現在被人羨慕,在別人心目中異能強大,那些孩子當初在普通人心裏何嚐不是這樣,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強大,沒有秩序的製約,弱肉強食的世界裏,誰都不敢保證自己的命運。


    那麽,就更應該像衛不爭現在所想的那樣,珍惜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


    ……


    衛不爭醒來,對上的是沈危微笑的臉。


    “才五個小時,外麵五十分鍾,再睡會吧。”沈危搓著衛不爭的下巴。


    衛不爭感覺到了他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情緒,他們**時,沈危和他抱著同樣下一刻就天崩地裂的留戀和瘋狂,現在,沈危又恢複了平日的模樣,從容自信,全身都在散發著輕鬆和愉悅。


    “對不起,我胡思亂想,讓你也跟著消沉。”


    沈危把自己下巴送過來,讓他親吻:“沒有,如果你隻是因為那些孩子而難受,我喜歡你那樣想。”


    衛不爭抵著他的下巴,嗬嗬低笑:身邊有這樣一個人,感覺真不錯。


    他給了沈危一個炙熱綿長的吻,翻身下床:“走,出去溜達一圈,去看看咱們的麥子,好幾天了,應該拔節了。


    青玉空間的春天已經來了,從一望無際的山穀到青玉峰,到處都是清爽宜人的嫩綠和各色野花,碧玉湖周圍的花叢一夜之間都成了剛出土的嫩芽芽,帶來讓人心癢的春天的味道。


    衛不爭先感受了一下九陽樹的種子,還是沒動靜,這發個芽,比生個龍子還難。


    沈危說:“別著急,那麽高品級的靈植,如果就這麽隨隨便便出來,我還懷疑它是假的呢。”


    衛不爭說:“我也隻能這麽想了。”


    兩個人一個閃念來到青玉峰上,兩棵開滿胭脂紅色小花的樹映入眼中,那樹漂亮的簡直不像是真的,那就是青斐果樹。


    在青斐果樹周圍,散落著很多正在開花的各種樹,那都是青玉空間原生的野果樹,去年,果子成熟的季節,這裏對他還沒有開放,這些樹的果子都自然脫落,最後腐爛成為原生態肥料了。


    衛不爭嗅著一棵開滿黃色小花的樹說:“這些果樹都是靈植,果子蘊含的清靈特別純淨,成熟時,你給基地的異能者一些。”


    沈危說:“到時候看情況,你的空間絕對不能暴露。”


    這地方實在太漂亮舒服了,兩個人都不想離開,可外麵那麽多事,他們在這裏踏青遊玩不合適,衛不爭拿出手機,兩個人分別給對方拍了幾張照片,然後來到衛不爭的責任田。


    麥苗已經沒過了腳踝,看得人心生希望,田埂上,衛不爭上次進來種下的各種青菜都出苗了,菠菜則長成了綠瑩瑩的小樹,不過小樹很嫩,比冬天時還好吃。


    沈危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爭,我前幾天聽顧頌義說,現在的糧食,就是玉米、麥子這一類的,種子都是專業機構培育的,農民自己家裏收獲的糧食,都不能做為種子使用,這是真的嗎?”


    衛不爭說:“好像是,反正從我記事起,我們家用的各種種子就都是買的,除了花和果樹。”


    他腦子裏靈光一閃,一下明白了沈危的意思:“如果是這樣,即便是天氣轉暖,絕大部分人家也沒有種子種地。”


    沈危說:“怎麽會這樣?科研機構培養出來的種子,不是應該適應性更好,一代比一代更好才對嗎?”


    衛不爭說:“我也不太懂。”


    兩個人心情又開始沉重起來,拔了大概一千來斤菠菜和幾十斤香菜,兩個人又來到小桃花。


    現在,小桃花幾隻幾乎整天都守在背帶褲的果園,因為果樹們都開花了,背帶褲恐怕出個小偷,偷了自己的財產。


    今天,迎接衛不爭的不是背帶褲的嘰嘰喳喳,而是它得意的小眼神,春天來了,小桃花的雞鴨都開始生蛋了,背帶褲帶領(自以為)大家把雞蛋和鴨蛋都撿了迴來,裝了滿滿兩大籃子。


    麗媽高興地告訴衛不爭,它們撿的隻是很少一部分,因為,好幾隻老母雞都抱窩了。


    這個消息讓沈危和衛不爭又高興又可惜,現在,外麵食物已經開始出現短缺,副食品更是稀少,他們還指望醃些雞蛋、鴨蛋,給基地的士兵當菜呢。


    兩個人在背帶褲的果園修煉兩個小時,在幾隻動物都進入冥想狀態後,騎著青棗來到了小桃花北部邊緣的山峰下,大老遠,他們就聞到了花香,還有蜜蜂嗡嗡的叫聲,覆蓋了大片山坡的花海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衛不爭新買入的土地,幾乎全都是果園,他和項臻、沈危、高佑翔努力了十個晚上,把三萬棵果樹移植進了小桃花。


    有三個人強大的土係異能,把樹挖出來送進小桃花的過程相對容易,在小桃花種這些果樹,差點要了衛不爭和沈危半條命,他們倆忙碌了將近四十個晚上,才把樹都栽上,這還是小桃花的空氣中蘊含了清靈後,兩個人能使用靈力翻土挖坑了,否則,兩個人三個月也幹不完。


    小桃花有阿玉設置的規則,開發草地種莊稼不行,但樹可以,沈危也因此堅信這位阿玉大能是華廈國人,並且是曾經深深受過因過度開發導致環境惡化災難的華廈國人。


    衛不爭說:“這些果樹,應該可以保證基地的士兵和家屬今年冬天正常的維生素c供應吧?”


    沈危說:“綽綽有餘,我們還可以拿出很多,繼續給你換土地。”


    空間時間十八個小時,兩個人閃身出來。


    顧頌義正在堂屋等著,他這幾天一直在忙那些幼童異能者和他們家屬的安置。


    被解救出來的孩子除了身體上的各種問題,還都有嚴重的心理後遺症,他們不敢睡覺,黑暗中聽到腳步聲就瑟瑟發抖,最小的兩個孩子甚至得了尿失禁。


    家長們害怕迴家後,孩子們再遭厄運,要求跟著沈危他們去壽星峰基地。


    孩子們則對衛不爭和項臻等親自把他們從魔窟中帶出來的人產生了嚴重的依賴,隻要視野之內看不到幾個參與解救他們的人員,孩子們就會不安,發抖,不敢入睡。


    可壽星峰基地現在千頭萬緒,聽說要建立烏衝族保護基地,越來越多有烏衝族親人的家庭從各個地方向壽星峰聚集,山神鎮一帶人滿為患,基地派出多支巡邏隊,晝夜值班,防止發生意外。


    所以,從陶家解救出來的人暫時並不適合送到基地。


    沈危和沈從瀾等一眾高層開了簡短的會,決定往青莽鎮派駐一支隊伍,駐地就設立在朵玉村和狐狸坡、鬆鴉村之間,距離這三個村子都是五公裏左右,靠近青柳河,從陶家被解救出來的人全部安置在駐地旁邊。


    陶家五十多口人,可以說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他們的主要家庭成員被受害的異能幼童家長和成年異能者殺死後,剩下的人被關押在一個被衛不爭注入了大量烏衝的小院,到天亮,就全部變成了近乎木頭的黑烏衝族。


    衛不爭出手的事隻有沈危、王政清、項臻和沈從瀾幾個人知道,所以,這件事傳出去後,就是陶家人作惡多端,遭了天譴。


    沈危他們和基地都會對這個說法推波助瀾,大家希望在這亂世之中,人們心中有所敬畏,無所顧忌的人性比天災和愚昧可怕無數倍。


    變成黑烏衝族的陶家人將被放入現在人跡罕至的青莽山中,自生自滅。


    現在蓋一所牢固的建築不容易,陶家城堡不會被摧毀,但孩子們聽見這個地方就發抖,所以,雖然這裏的住房條件在當下非常難得,也不能把他們安置在這裏。


    沈危決定,壽星峰基地暫時征用這裏,基地派出了一個三十人的特戰小隊駐紮在這裏,維護青莽鎮向西三十公裏以內村莊的安全。


    這樣一來,就需要為那些異能者孩子和家長另外安置住的地方。


    顧頌義說,就在剛剛,全部安置完畢了。


    衛家老院杜樵他們原來住的兩間屋子住了兩家,被衛不爭拉入黑名單現在移居邱家坊的三十多家,土坯房都還能用,一下解決了一大批。


    還剩下兩家沒地方住,李焱昭的爺爺奶奶不知從哪裏打聽到的,衛家的果園裏還有一個地窩子,一個窩棚,要求去住在那裏。


    李焱昭和衛不爭確認了一下,知道那確實是衛不爭家的果園,那個地窩子曾經是衛家爺爺奶奶住過的後,要求住地窩子裏。


    趙婉姬和父母要求住地窩子後麵的窩棚。


    地窩子和窩棚實在太簡陋,地方也太拮據,李焱昭一家五口根本沒辦法住,顧頌義就找了項臻和羅衝、高佑翔,他們使用異能,其他士兵幫忙,花了半天時間,把原來的地窩子擴大成了兩間;把那間窩棚也改造成了比較保暖的地窩子,麵積也擴大了是平方,剛才,三間地窩子封頂了,李焱昭和趙婉姬的家人都已經把隨身的東西搬進去了,他們打算明天迴原來的村子,把家裏存的糧食全都運過來。


    沈危說:“派兩個士兵跟著他們迴去。”


    顧頌義說:“項臻已經派了,都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白烏衝族。”


    項臻是特戰隊一中隊的副隊長,前天晚上參與營救行動的特戰隊員,一大半都是他的手下。


    衛不爭問:“陶家那些地說出個章程了嗎?”


    陶英正和他的整個家族,一共有四千多六百畝土地,全是果園和花園,按末世前的法律,陶家所有家庭成員都消失,他們的土地應該暫時歸青莽鎮鎮公所管理,但青莽鎮鎮公所原本就被陶家把持,陶家人死了後,剩下的三個鎮公所委員表示,村民們視陶家為不祥,堅決拒絕將這些土地歸入青莽鎮公有,和陶家土地相鄰的那些人家還都在要求能把土地轉讓出去,他們再去換遠離陶家的土地。


    沈危想以個人名義購入這些土地,青莽鎮鎮公所的人說,他們代表青莽鎮全體村民表示,那些土地可以無償轉讓給沈危,他們沒有任何物質上的要求,隻希望換取壽星峰基地的保護。


    沈危沒有同意。


    現在的亂局不可能永遠持續,等社會秩序恢複,或者突然出現奇跡,人們又重新擁有了方便高效的農業機器,到時候這些人翻臉不認賬,又想要迴土地,他可不想承擔這種後果。


    昨天,顧頌義主動接下了去和青莽鎮鎮公所的遺老們商討這事的差事。


    現在,聽衛不爭問起,顧頌義說:“我來其實主要就是說這件事的。


    青莽鎮今天早上一家出了一個人,商量這事,開始,很多人家提出,想和狐狸坡一樣,要求給點凝聚水,因為不是他們自己家的土地,所以,他們隻要求一家十斤左右,夠一家人一天食用就行。


    後來,有幾個老人問,你能不能從長豐或澤陽給他們找點小麥種子,就是我說的那個問題,很多有經驗的村民意識到這一點了。


    他們說,現在沒有工具,他們種不了那麽多地,如果能給他們找到能用的種子,他們願意用自己的土地換,十五斤麥種,換一畝地。”


    沈危搖頭:“青莽鎮是附近最大的村子,去掉陶家,還得有一萬三千畝左右的地吧?他們就算把一半土地換給我,我還得一萬多斤麥種呢,這個我肯定弄不來。”


    衛不爭遲疑了一下,走到門口,看看外麵沒有其他人,迴來才說:“嗯,我其實還有變異木係異能……”


    “不爭。”沈危厲聲打斷了衛不爭,然後對顧頌義說,“剛才,你什麽都沒聽見。”


    顧頌義說:“我本來就沒聽見什麽。”


    衛不爭抓住沈危的胳膊:“沈危,這裏隻有頌義哥,我們商量一下,如果有萬全之策……,如果沒有,我絕對不會冒險。”


    顧頌義說:“如果會給你帶來很大的危險,那不用商量,我也不同意。”


    衛不爭說:“人在亂世,就沒有不危險的,但我們不能因為危險就什麽都不幹。”


    沈危看來衛不爭片刻:“如果你堅持,那好,聽我的。”


    他轉向顧頌義:“頌義,跟他們說,我有變異木係異能,可以催生、強化植物種子,如果他們願意,自己拿麥子來,一畝地,優化二十公斤,但我不保證結果,因為我以前優化的量每次都很少。”


    衛不爭想說什麽,被沈危截住:“不爭,那天晚上抓陶英正一家時,我使用了木係能力,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這個能力算在我身上最合理,何況我背後還有基地,沒人敢打我的主意。”


    衛不爭想了片刻,點頭:“好,就這樣。”


    顧頌義出去就找到了杜樵,讓他去把沈危的條件通知給青莽鎮鎮公所。


    第二天中午,衛不爭給幾個孩子做完治療,想去果園看看,一出門,就看到樹林對麵的大路上,排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


    隊伍是以四五個人的小團體為單位的,幾個人護著幾個小麻袋。


    勞崢帶著一隊包括白烏衝族在內的士兵維持秩序。


    這天,他們收到了二百多家,共兩萬七千多斤麥子,都是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


    第三天,收到三萬五千斤,部分人家來自邱家坊以南的老鴨窩和青莽鎮西邊的核桃溝。


    第五天,一半人來自烏拉江北岸的暖清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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