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瑾緊緊摟著沈初沉漸漸冰冷的身體,他的哭聲引來了巡邏的風陵閣弟子,所有人都驚訝地盯著眼前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一切。


    一瞬間整個風陵閣燈火通明,秦如月被雲漓從睡夢中喚醒,見她的滿臉慌張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怎麽了?這麽大半夜都不休息?”秦如月還有一些睡眼惺忪,不明就裏。


    “小姐,小姐……”雲漓有一些語無倫次,盡力調整自己的焦急,“閣主他,閣主他死了。”


    秦如月一瞬間清醒過來,匆匆起床,披了一件禦寒的外衣就急忙趕過去,這長風還沒有迴來,閣主怎麽會突然殞命!


    待她趕到書房的時候,書房裏麵隻剩下沈蘇瑾緊緊抱著沈初沉的屍體,眼神漠然地盯著門外的所有人,他的身上都是血,地上也是血。


    “怎麽會這樣……”秦如月難以置信地以手掩唇,她是醫者,隻一眼就知道所有的都遲了,即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少夫人,您快去救救閣主!”


    秦如月緩緩走進了書房一步,見沈蘇瑾低垂著頭,整個人就好像失了魂一般,茫然地抬頭看了一眼秦如月。


    他什麽都不說,隻是伸手將掉在一旁的蒼梧刀丟在了秦如月的麵前。


    她一驚,這蒼梧刀不是長風親自帶去敦煌了麽!怎麽出現在這裏,她急忙蹲下,檢查了沈初沉身上的傷口,要害的那一處在胸口上,兇器正是這蒼梧刀!


    “大嫂,這是為什麽?父親明明最在乎的就是大哥,為什麽大哥還要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事。”他喃喃自語,“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秦如月根本就不知道,她知道沈長風的為人,以他的秉性怎麽可能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再說他若是迴來她又豈會不知!


    “不可能是長風!”她斬釘截鐵地說。


    “那為何這蒼梧刀會出現在這裏!”


    她一時語塞,這蒼梧刀理應是沈長風隨帶之物,此時出現在這裏根本無法解釋清楚。


    “大嫂,我方才進來之時,就看見了蒼梧刀掉落在地,這又要作何解釋!”他徐徐抬頭,眼中陰冷的目光讓秦如月不寒而栗,那種目光很可怕,就好像不容許她多說一句。


    她本就不知道應該作何解釋,雖然說她明白沈長風的為人,作為他的妻子替他解釋本就是無可非議,但是她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一切都太突然了。


    “果然,沈長風那個孽障還是為了當年的舊事耿耿於懷,沒想到竟然犯下如此罪孽!”大長老冷冷地盯著秦如月,對於眼前的一切就好像看得很通徹。


    一提及那件事,風陵閣之中的老人一瞬間就明白了,閣主生前為那個魔教妖女迷惑了心智,竟還不顧任何人的反對保下了那個女人生的孽障,如今反而恩將仇報!


    “什麽?”秦如月不知道那些陳年舊事,更加茫然。


    而此時煙夫人開口打斷了所有人的非議,作為如今風陵閣唯一的夫人,她的話向來分量極重,“都別說了,讓阿沉先入土為安,其餘的事情我不管,且交給你們處理。”


    沈蘇瑾鬆開了手,任憑人將沈初沉的身體搬離,抬眸看著眼前所有的人,忽的捏住了蒼梧刀,“我也不相信這是大哥所為,然而這刀隻能出現在大哥的手裏,此時此刻卻出現在這裏,若是如我所想,怕是父親留下的線索。”


    煙夫人愣愣地盯著沈蘇瑾,微微皺眉,然後轉身,冷聲道,“全城搜捕沈長風的下落,一定要將他活捉!”


    沈蘇瑾略略看了一眼秦如月,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微笑,掩飾了自己方才的悲傷,就算你身後是藥王宗又如何,這一次誰也救不了沈長風了。


    明教


    泠霜單膝跪在冥月的玉座前,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跪的久了,身子有些搖晃。


    “怎麽,受不住了?”


    冥月挑了挑柳眉,麵露一絲嘲弄,緩緩走到了泠霜的身前,一手按在他的肩上,繞著轉了一圈,然後一掌將他打落遠處。


    “咳。”一口鮮血在身體落地的一瞬間吐了出來,胸口一陣氣血湧動,他隻是淡然地拭去了嘴角的血跡,繼續跪好。


    “我曾想昆侖一族已經無人能夠跳得了那祭祀之舞,原來還有王族存在。”她的眼神漸漸冷漠,“難怪你長得真的很像暮雪。”


    他頓了頓,之前在南楚之時他就已經從“雲漓”的口中知道了些許,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他的母親原本就是明教上一任聖女暮雪!那……


    “是不是很恨?”冥月此時卻是微笑著,笑容很燦爛,根本沒有絲絲對於自己所做之事懺悔。


    也是像她這樣的人視人命如草芥,任何人在她的麵前都是一樣的,螻蟻罷了。


    “是。”他直直對上了冥月的眼睛毫無畏懼,話語一頓,“但那又如何,我不想死。”


    “哦,你何時變得如此畏死了。”他的話勾起冥月一點點好奇心,不由得眯了眯眼,說起來這彼岸花毒似乎也是許久沒有發作了,莫非……


    他不語,胸口處一陣抽痛,不用說他也明白,冥月正在勾起他體內的彼岸花毒,這些日子他也覺得奇怪,彼岸花毒似乎一直都沒有發作過,漸漸地他以為都要忘記這樣的折磨痛楚。


    “莫非是與心儀之人交歡了?”


    泠霜心下一顫,故作鎮定,絕不能讓冥月知道雪兒的事情。


    “你用不著騙我,若不是那個藥王宗的小姑娘能夠醫治阿紫,我早就將她丟進雪域喂狼。”她一提及藥王宗,又想到了什麽,“你也想讓她落得跟秦岸一樣的下場麽……”


    “尊上,若有什麽事情你衝我來,與她無關!”


    冥月無聲地冷哼一聲,蓮步微移,若有所思,徐徐道,“她還有用,本尊不會動她。倒是你,瀚海雪獄裏的那個人便交給你了,留口氣就行。你下去吧。”


    泠霜渾身一顫,他曉得此時關押在瀚海雪獄之中的那個人是誰,而且接到了線報,風陵閣閣主遇刺身亡,行兇者正是沈長風。


    這一切就像一個大網無形之間將所有人都卷入其中,到底是誰在謀劃著這一切,亦不知所圖為何!


    “是。”他行禮之後匆匆離去,背後的目光森然,讓他不寒而栗。


    果然這是要變天了,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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