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星這兩天每天都被準點叫到文定川眼前,也沒有之前那些日子的“瞧新鮮”,就是天天看他訓下屬,接見各個小勢力的人,以及隨時看接杜靜的飛船傳迴的信息。


    那個飛船每接近帝國邊防線一分,他的心髒就負荷更大一分,直到飛越邊防的瞬間。


    傳來的圖像是寂靜空蕩的宇宙,周圍環境安靜平和,文成星卻覺得心髒驟停了一下,到這兒都沒有帝國的飛船追上來,母親是徹底沒救了。


    一想到母子三人都在落到這個鬼地方,文成星簡直絕望了,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文定川就瞟了他一眼,“怎麽,看到媽媽高興成這樣啊?”


    文成星不敢說什麽,乖乖應答,“是高興啊,之前一直擔心會有帝國的飛船追上來,直到剛才看到從邊防出來了才鬆一口氣。”


    文定川自己一張死人臉,根本不管他臉色如何,當即笑眯眯一揮手,“去把這件事也告訴成月,她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這樣的好消息,應該慶祝一下,我已經派了飛船去迎接,晚上你就能見到母親了。”


    文成星撐著站直,“我先迴房休息一下,晚上過來等著見媽媽。”


    文定川揮揮手,“去休息吧,晚上開個晚宴。”


    文成星堅持走到外麵,讓薩克背著自己迴去了,一進屋就癱到床上,覺得自己實在無法可想。


    不管怎麽說,他也就是個才十幾歲的男孩子,在這種環境下沒瘋掉已經相當不錯了。


    不過他倒是意識到一點,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態,真想做點兒什麽都不行。


    眩暈地躺在床上喘了半天氣兒,文成星喊薩克進來給自己準備下午茶,叫醫生吃藥他是不敢的,現在唯有多吃飯了,直把自己塞到撐才倒下睡過去。


    傍晚的時候接杜靜的飛船降落在這顆不知名的行星上,文定川還在觀察實驗室新送來的幾支試管。


    他原本計劃是要劫持帝國邊界的某個行星,最好來一次狠的,一下子幹掉某行星上的幾億人,這樣才能殺雞儆猴,叫那群人知道教訓。


    接著再假裝在這場襲擊中不敵受傷,和帝國軍部的人同歸於盡,然後死遁換個地方窩著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隻是最近發現凡是有大量人口居住的行星,都關閉了電磁防護網,整個星球都被包裹起來,且駐軍數量明顯增加,根本無從下手。


    其他人煙稀少的地方打個小規模遭遇戰根本是浪費時間。


    所以他的最新計劃是,把文成星和文成月帶著自己的一些心腹送走,然後在這顆行星坐等帝國軍部的人來。


    隻要他們敢來,保管叫他們來一船死一船,來一隊死一隊,有來無迴,到時候連帶這個星球當陪葬,仍舊死遁。


    不能弄死那麽多,好歹幹掉幾個軍,證明了戰鬥力同時也是威懾。


    然後表麵上自己也“死”了,暫且雙方各自消停。


    這想法要是讓默海的人知道了,隻能是冷笑一聲,想得美!


    從人類進入星際時代至今一千五百多年,其中大約一千三百年都伴隨著打不完的星際海盜,隻要還有底層人,還有犯罪分子,這事兒就解決不了。


    但是每次打擊到殘餘40%和10%,是有本質差異的。


    讓帝國軍部去做,一定會順著文定川的思路,雙方各自消停即可。否則宇宙裏沒了成氣候的星際海盜,民眾繳稅裏撥的那麽多軍費都到哪裏去了呢?


    華夏幾千年前就有個詞兒叫:養寇自重!


    但是默海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屑!所以這迴文定川是啃到鐵板了。


    在暗影跟著接杜靜飛船找到這個星球的第一時間,默海麾下軍隊和按照帝國軍部命令全力配合的其他部隊都開始行動起來。


    文定川這邊準備好了大計劃,仍舊優哉遊哉地教育兒子,指望培養出一個比自己更加“邪魅狂狷”的繼承人。


    按照他的勢力,實際上,說是一個小國繼承人都不為過了,帝國一共才有十幾個星球定居點,他手底下的星球雖然荒涼,也有三五個了,不過就是每個都資源有限環境惡劣,呆不了多少人。


    文成星在飛船進入近地軌道的時候就起來收拾,看了看自己臉色尚可,在讓薩克帶著去見母親。


    而另一邊文成月,護士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她從日以繼夜的歡愉裏拖出來,還挨了好幾下打。


    文成月嘟噥著穿上衣服,看一眼鏡子裏自己豐胸長腿,臉色紅潤,媚眼如絲的樣子,十分滿意,這幾天她連迴首都星耀武揚威的心情也淡了許多,隻覺得日日如此生活跟神仙也沒什麽不同,人生再無所求。


    姐弟兩個在文定川居所外麵的小客廳裏遇到,文成星看了她一眼,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但是文成月氣色不錯看起來情緒也好,就沒什麽好追問的,停了一會兒才幹巴巴問,“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已經好了半個月你才來問,果然也不怎麽關心我。


    文成月翻個白眼兒,“早好了,你倒是看起來不太好。”


    文成星苦笑一聲,“唔,太忙了,睡眠不太好。”


    接著姐弟倆就沒話了,直到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大門悄無聲息的滑開,一身狼狽的杜靜站在門口,看到兩個孩子的瞬間就撲了過來。


    文成星上前一步,讓杜靜在自己渾身摸了一遍,也迴過去上下捏捏杜靜的胳膊,“媽媽沒事兒吧?”


    杜靜渾身髒兮兮的,精神萎靡,但是確實沒受什麽傷,一麵轉臉去查看文成月一麵迴答,“媽媽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累,你怎麽臉色這麽不好?”


    文成星仍舊用老話迴答,“要學的東西比較多,睡眠不好。”


    周圍站著好多人,杜靜聞言也不追究,人完整好著就不錯了,但是看到文成月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愣了下。


    文成月看起來很好,而且是太過於好了。


    這種狀態,比她呆在家裏跟人戀愛時候的神氣還好得多,杜靜伸手,文成月後退一步。


    在臭烘烘的船艙裏帶了三天,杜靜渾身味道不好聞,又髒亂得很,見女兒退後了一步,知女莫若母,當然明白為什麽,看她一身潔淨,也不在意,“成月呢?聽說你受了傷,好了嗎?”


    呦~這還記得我受了傷,明知道我受了傷,進來還是先問成星怎麽樣?文成月心裏一股邪火起來,甩甩手,“我很好,不用費心!既然見完了,我就迴去了,還有事兒要忙。”說著轉身就走。


    杜靜有些愕然地看著她跟自己擦身而過,不由得轉身目送她出門,直到走到拐角,連一次迴頭都沒有。


    文成星看不出哪裏怪怪的,杜靜卻是看女兒走了幾十米就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她眉宇間那種潤澤的粉色氣息,看著就是……


    怎麽可能,她才十八歲,剛跟查爾斯分手,而現在這樣的狀態,分明是個已經盛開的少婦樣子,一絲一毫青澀都沒有。


    就算如今社會開放的很,大家對各種人的選擇都很尊重,身為一個十八歲女孩兒的媽媽,也不太能接受女兒過早的過這種生活。


    杜靜轉眼看了周圍一圈,扶住文成星的肩膀,“你姐姐,每天都忙什麽?看起來脾氣不太好。”


    文成月雖然是姐姐,卻比文成星更依賴父母,剛才她無論是態度還是脾氣,都有些不對勁兒。


    文成星有些茫然,他每天至多花五分鍾去看文成月,每次她都安然躺在床上,看不出什麽異常,“養病吧?之前她骨頭斷了許多根,這已經是恢複很快的了。”


    杜靜看著文成星的神色,心裏歎了口氣,這方麵一個小男孩能知道多少?!


    薩克從屋裏出來,恭恭敬敬半跪下,“杜女士,主人請您過去。”


    文成星條件反射地抓住杜靜的手臂,杜靜拍拍他手背,示意他放鬆,實際她自己已經嚇得腿肚子哆嗦了,但是女人為母則強,站在兒子麵前,她奇異地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就我一個人嗎?”


    薩克眼皮都沒抬,“是。”


    “我去去就迴來,”杜靜深吸一口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


    文定川仍舊是那副要死不活陰陽怪氣的樣子,看到杜靜不耐煩地揮揮手,“乖乖的,什麽都不會少了你的,下去把自己弄幹淨。”


    杜靜手心攥出了汗,沒想到就得了這麽一句,好像一拳打空,整個人都有些虛脫,深深鞠了一躬悄無聲息地退出來。


    母子倆隔五分鍾在外麵重新見麵仿佛劫後餘生,兩個人互相支撐著到了給杜靜安排的住處,與兩個孩子在同一棟樓裏。


    杜靜梳洗的時候,文成星就坐在外麵等,他覺得聽著衛生間裏的水流聲都比以前安心了。


    收拾完沒多久,文定川又是一個命令,晚上一起吃飯,三個人匆匆趕過去。


    菜剛上桌,外頭進來個光頭壯漢,甕聲甕氣匯報,“老大,我們被後麵綴著的帝國飛船包圍了。”


    杜靜握在手裏的湯匙一下子砸到桌麵上,發出叮當一聲脆響,腦子裏嗡嗡的都是,帝國和默海軍部這些小人,自己母子三人還在這個星球上,他們就明目張膽包圍,是誠心要人命呢吧!


    文定川仿佛沒聽到這一聲脆響,瞟都沒瞟一眼,拽了拽袖口的褶皺,“準備好最快的飛船,把進入太空的窗口留好。”


    “是。”餐廳裏忙來忙去的人唿啦啦一下子走幹淨了。


    文定川這才慢悠悠轉向杜靜,“說吧,知道什麽?仔仔細細吐出來!”


    杜靜握緊了手裏剛換上的新勺子,手背青筋都暴起來,語調又輕快又柔和,“是,我之前默記了見過的幾個軍的番號,還有他們的指揮官特點,我都知道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了,累死~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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