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膝蓋哭的文成月感覺自己逐漸飄了起來,飛船的重力係統關閉了,眼淚直接在空中飛走了。


    她拽著牆壁費力挪到大門那邊,拚命敲打連接外麵的屏幕,沒有任何迴應,喊了幾聲之後,屏幕刺啦一下子黑了。


    扶著牆壁的掌心裏傳來頻率極高的震顫,接著整個房間傾斜了一下,窗戶徹底閉合,室內的電源一閃切斷,整個屋子裏隻剩牆體上貼著的冷光膜照明,尖叫溢出嗓子眼的一瞬間,文成月沉浸在悲痛焦慮中的大腦又開始運轉了。


    查爾斯不會是想把自己這間艙房直接丟在宇宙裏吧?!


    不,手底下的牆壁仍舊在震動,好像坐在飛艇發動機上的聲音,有個猜測讓文成月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僵直了一會兒,她終於拚命扒著牆上的各種凸起裝飾按照學校裏學到的失重環境內運動守則把自己挪到座椅那裏。


    拚命拍座椅上的扶手,終於彈出了固定裝置,粗魯地把飄飛的長發係在一起,文成月終於顫抖著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一旦固定住自己,大腦又忍不住去猜測查爾斯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自己從小到大不可能做出什麽得罪人到被扔進太空的事情,難道是家裏生意上的仇人?


    不會是爸爸的仇人雇來專門毀了自己的吧……


    思路戛然而止,巨大的推力把整個艙房推向太空,文成月被加速度帶來的壓力整個擠在座椅上,如果不是這間艙房的循環係統和壓力係統還正常,估計這一瞬間就足夠讓她爆體而亡。


    尖叫聲在小小的艙房裏迴蕩,一絲一毫都沒有傳出去,不大的艙房燒的有些變形,在飛船解體自爆的火光中飛射而出,被帝國軍團密集的飛船當做爆炸廢棄物避過去。


    文成月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終於一聲不吭地暈過去,因為慣性仍舊在前進的艙房飛過一個行星側麵之後,悄無聲息地被陰影裏彈出的一艘飛船捕獲。


    沒有人注意到,在它被捕獲之前,一艘飛船外紋路是星辰大海的小飛船與它擦肩而過。


    而另一邊,查爾斯躺著的膠囊倉因為體積小,比這間艙房更快地彈射出去。帝國軍團的大部隊還徒勞地在亂七八糟的燃燒廢料裏搜尋有用的東西。


    戚景嚴在遙遠的s星作戰室用力的砸了一下桌子,隨即深唿吸站直,連接自己的下屬,“暗影匯報情況!”


    通訊很快連接,一個氣急敗壞的男人聲音語速飛快地匯報,“查爾斯艦隊全部飛船被中心主艦自爆的衝擊波毀掉,我們大隊在後退之前建議拉網排查所有生物艙體積以上的燃燒廢棄物,軍部的那幫腦殘拒絕,說這樣的爆炸裏肯定沒有活口了,傻乎乎還在廢料裏找有用資料。”


    後麵的不用說了,又一次,戚景嚴握住拳頭,“你們自己發現什麽了嗎?”


    對麵的聲音換了一個,“我們盡可能的在能發現的物體上附著了追蹤器,有一個在二十三秒之前運行軌跡轉彎了,不像是因為周圍大星體引力造成的改道。”


    “追上去!”戚景嚴果斷下命令。


    之前那個氣急的男聲有些憤然,“帝國軍部的蠢貨們自以為自己站在宇宙中心了,我們幹什麽要追上去給他們做白工。”


    另一個男聲壓住了他,“服從命令!”


    “沒錯,”戚景嚴左手慢慢握了下拳頭,“怎麽做事自然有上麵定,服從命令!”


    對麵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暗影再次進入電磁靜默狀態,發報時間循舊例。”


    通訊中斷,一直站在戚景嚴身後的文致遠走上前去,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樣因為帝國內部勢力傾軋造成事倍功半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千多年,可以想見在未來的日子裏仍將如此。


    帝國有總的軍部,有統一的部隊。默海等勢力也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私兵。


    千年的爭鬥妥協也不過是獲得了職銜統一,關鍵時刻服從調配這樣的結果。


    沒有私兵,默海這樣的有錢有技術的組織將如小兒抱金過鬧市,到時候被分化瓦解還是小事兒,保不保得住各自的人身安全都不好說。


    所以即便明知道這樣會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政令不通,各大家族和勢力也因為私心不能放棄。


    與此同時,帝國掌握著所有公用事業的民生教育稅收,大肆從平民中選拔人才,逐漸跟各大勢力分庭抗禮。


    兩邊的人可以說是相看兩厭,雖說仍舊保持著最起碼的底線,不發生內戰,不做威脅帝國本身民眾利益的事情。


    但是在不同的事情上互相拆台已經是傳統曆史。


    比如戚景嚴到s星調查星際海盜這件事,默海發現了新的提高能量石利用率的辦法,在擁有這些特別能量石的星球上發現了異常,光申請調查這件事情就被上層討論了三個月,聽證會開了五迴。


    戚景嚴都到任了,還有人嘲諷他是公器私用,打著過去緝盜的旗號實際是去選妃的。


    接著救出白思,獲得了關鍵性證據,帝國軍部出來搶成果了,這樣保衛人民捕獲星際海盜長臉的事情,我們自然是要參與的,你也忙不過來啊。


    默海不能反對,對方大義上沒有一點兒錯。畢竟帝國疆域如此廣闊,默海能保留私兵已經不容易,絕對數量也就是帝國軍隊總數的零頭。


    不能使用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情況下,就算你一般的武器領先他們一百年,一個人也打不過一百個。


    帝國軍部和默海的隊伍來迴拉鋸扯皮,到底是花了半年時間搗毀了好幾個大型窩點,把海盜逼到急眼了。


    但是仍舊不夠,每一次都會慢一步,戚景嚴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忍了。


    文致遠握住他的拳頭,把他握緊的手慢慢掰開,“你這樣跟自己過不去,他們還是不會少吃一碗飯,何苦來哉?”


    戚景嚴唿一口氣,“我知道。”


    “你知道,你隻是著急。”文致遠無奈,“從人類進入太空開始星際海盜就存在,一千多年,曆史背景太複雜了,不論是現實社會需求還是某些人養寇自重,你應該清楚的很,不是這麽天真的人吧?”


    戚景嚴張張嘴,又被文致遠一指點到唇上按住,“你這就是聰明小孩兒看人家做一加一還要算半小時心焦。拯救世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戚景嚴無語,啟唇叼住他的指尖輕輕咬了一口。


    文致遠指尖動了動,觸到他柔軟的舌頭,喉結忍不住動了動,通訊器嘀嘀尖叫,一口氣立刻泄了,“好吧,我本來還想作戰室開全息投影星圖的時間不多,趁機跟你在星空裏親親一下呢。”


    戚景嚴被他的態度弄得很無奈,也放鬆了些,滑開通訊,對上的就是剛才戰場臨時指揮官的嘲諷臉。


    對方一接通通訊就挑起一邊眉毛,“剛才無故脫隊的飛船是你手底下的暗影吧?早聽說默海的軍隊是出了名的無組織無紀律,今天真是開眼界了。莫非戚上校帶兵不需要服從命令的嗎?”


    戚景嚴眉峰動了動,“我下的命令,怎麽?”


    “戚上校難道忘了,我是現場指揮官,他們現在歸我管?”對方身子前傾,高挺的鼻梁似乎一秒鍾就能戳破屏幕從這邊鑽出來。


    站在側麵的文致遠也呆了呆,真沒見過這種風格的軍官,前麵的抱怨跟喋喋不休的怨婦語氣也沒什麽差別。


    “戰鬥結束了。”戚景嚴不想搭理他,也不能多說話留下把柄,伸手就要關通訊。


    “果然是什麽時候都有理!”對方比他更快關了通訊。


    文致遠歎氣,“好吧,你生氣吧,遇到這樣的不生氣就隻能成佛了。我陪你去自由搏擊訓練場,給你當沙包一小時。”


    戚景嚴剛升起一個苗頭的怒火又被他拍迴去,將人拽到懷裏惡狠狠親了幾口,放開,“不生氣了,把你當沙包媽媽會揍死我。”


    文致遠小狐狸一樣舔舔他的嘴角,得意地笑笑,“剛才我是沒反應過來,下次這種貨色再來挑釁,我幫你罵他。自己無能還怪好貓不抓老鼠,也就隻能嘴上厲害,軍部的女人也比他利索,話說迴來,說不定他身份編號裏的性別資料就是個中呢!”


    性別是中,亦男亦女,指身體心理對性別認知不一致的人。


    戚景嚴給他的形容弄得徹底發不出火了,隻把頭埋到他頸窩低低笑了兩聲,“好了好了,我確實不生氣了,其實大哥有計劃,或者起碼有合理的理由繞過他們獨自去抄海盜的老巢。因為從發現的那些資料看,再挖出來的就更嚴重了,落到默海的手裏跟落在帝國科學院手裏比,就已經是拯救世界了。”


    作者有話要說:睡前二更,麽麽~~昨天有姑娘留言為什麽感覺一直被牽著走,剛好寫到背景了。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並沒有絕對的正義,隻是不幸的是,多數人熬不到刹車的底線。


    說起來,窩的文也算絕了吧,昨天有一章一共一個留言,看數據還有好幾百姑娘在看啊,這麽沒有欲望討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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