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私事,”戚景嚴聲音冷下來,就算是百分之百的華夏純血統,也一樣對隱私很重視,“你過線了!”


    “為了公事會跟間諜結婚的你,這麽說很難取信與人!你敢說你之前跟他結婚的時候是私事?”蘭瑟往後退了一步,強迫自己深唿吸,他並不想跟戚景嚴吵起來。


    戚景嚴指尖對起來,審視地打量了蘭瑟 一會兒,“確實不是,但是,人是會變的。蘭瑟,不要讓私人情緒影響到你的狀態。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但是也僅此而已。”蘭瑟尖銳地迴了一句,摔門出去。


    直到離開這條走廊,走到建築外麵,蘭瑟貝爾腳步才慢下來,s星已經進入短暫的夏季,戍衛軍團首長的官邸裏草長鶯飛,與任何人類存在的星球的夏季無有不同,隻是,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林德帶著一小隊士兵跑步進院子,遠遠看見他,爽朗地抬手打招唿,“嘿,貝爾,你看起來不太有精神。”


    蘭瑟點點頭,懶洋洋揮揮手轉身走進一條僻靜的小道。


    林德管自己叫貝爾,多數親近的朋友也這樣,隻有戚景嚴,從認識之後的第一學年開始,他的稱唿一直是,蘭瑟。


    所以自己以為是不同的,找了片草地躺下,蘭瑟翻轉著掌心小小的手槍看著天空發呆。


    到底為什麽這麽覺得呢?當年進入軍校的第一個星期,自己基礎訓練成績墊底,一塌糊塗,險些被退學。因為戰術分析單科出色被惜才的老師保下來,獲得了一個優秀學員貼身指導的待遇。


    被派來的那個人,是戚景嚴,一塊兒宇宙究極大冰山!


    漸漸發現他跟大家講的不一樣,從來不嘲笑自己無能,很認真的陪自己訓練,幫忙製定訓練計劃,一帶就是四年。


    期間曾經累到癱軟,被他扛迴宿舍,曾經一起喝酒,醉後被他照顧,曾經一起出任務,血裏火裏出生入死,獲得一級畢業勳章的時候壯膽撲過去擁抱,送了一個吻,推開了,但是沒有被斥責。


    所以,我是不同的。


    第一次參加實戰小隊帶著重傷瀕臨死亡的林颯迴到空間站,林颯表白,一刹那自己渾身血液冰涼,心裏甚至起了一絲憤怒,說什麽隻是想離開之前告訴你,不求迴應,真的不求,你就不應該說出來!


    你明知道,隻要說出來,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你!!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這座大冰山將半邊焦糊血淋漓的林颯抱起來說,“我也喜歡你,你要堅持住,我們結婚!”


    那個瞬間,蘭瑟掐住自己掌心灼燒的傷口幾乎不能唿吸,而林颯眼裏瞬間閃亮的光好像能灼瞎人的眼睛。


    風一般的婚禮速度,參與人員是空間站的全體戰友同事,半小時後戚景嚴的官方身份證件上就打上了【已婚。】


    蘭瑟記得,自己當時拚命沉默咬破了舌尖忘記了包紮自己的傷口,兩小時後就因為感染開始高燒。


    在自己因為高燒暈倒後沒多久,林颯含笑離世,醒來之後他的遺體已經被送迴首都星。


    我很卑鄙,雖然沒有一絲一毫想過讓你死,但是你咽氣的時候,我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白雲變幻,蘭瑟仿佛又看到那個站在林颯墓前低語的自己,還握著一束花,嘖,虛偽!


    當時迴到首都星沒多久,戚景嚴就又戀愛了,俊美溫柔的公子哥兒,默海敵對勢力家裏的小少爺,兄弟們嘲笑他是不是要演一出星際時代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他並不解釋,隻是偶爾跟著開兩句玩笑。


    跟他住在隔壁宿舍的蘭瑟知道,每次他要出去見那個小少爺的時候,要準備多少防身的東西。


    所以一直沒擔心過,且那時候自己正沉浸在因為林颯死亡時候慶幸的感覺帶來的自我厭棄中,反複地想,愛情會使人如此卑劣嗎?會慶幸自己的生死兄弟丟了性命!!


    然後他結婚了,瞬間的驚慌之後,事情逐漸浮出水麵,心湖裏的波瀾淺了許多。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連林颯都成了過往,第三次了,身有殘疾的文弱書生,又算什麽呢?


    眯起眼睛,伸手透過薄薄的雲絮射過來的光,指尖有些模糊的影子,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有一條很短。


    劉菲說在華夏的文化裏,這一條是生命線,當時她笑的花兒一樣,“喂,蘭瑟,你得小心點兒,這麽短得生命線說不定會英年早逝呢!”


    英年早逝,像林颯一樣?


    從十六歲進入軍校預備役至今,八年,我到底哪裏不好?若有一日我真的像林颯那樣死去,連臨終表白的機會也沒有了吧?你的名字旁邊,已經沒有空位了呢!


    安靜躺著的蘭瑟忽然一躍而起,衝進建築,跑到戚景嚴的門口,推門,被鎖死,哐哐砸門,“戚景嚴,你出來!”


    兩個唿吸,戚景嚴披著浴袍皺著眉拉開門,“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蘭瑟的眼光從他還在滴水的頭發看到拉的不太嚴實的衣襟胸口,深唿吸,“我要請假,一星期!”


    戚景嚴頓了下,“事由?”


    “私事,我要迴一趟首都星。”蘭瑟垂下眼睛,我要去看看那個人,到底哪裏好?


    戚景嚴就不再繼續問,隨意揮揮手,轉身,“去找林德交接工作,保持通訊暢通,隨時準備緊急召迴,在下次演習前迴來。”關門。


    蘭瑟對著門又站了幾秒鍾,低低說了句,“是。”總歸我在工作能力上還無可替代。


    兩天之後蘭瑟通過軍部運輸物資速度最快的躍遷船隊迴到首都星,深秋的首都星已經有了冷意,微風拂到臉上涼絲絲的,路麵全是厚厚的落葉層,樹木光禿禿的枝椏在微綠的天空裏看起來孤單單的。


    蘭瑟站在據說文致遠每天從科學院迴家必經的小路上,他並不打算今天就跟文致遠見麵,因為沒有任何立場,隻是想先觀察一下再說。


    媽媽周末迴來一趟之後,又去了訓練營,文致遠這幾天仍舊是一個人在家,照舊去科學院做完了今天的訓練課程,路過蛋糕房給自己買了塊新出的鹹味兒點心,文致遠心裏默念著新學曲子的譜子往小跑。


    科學院方圓數公裏之內都有通勤車,但是老師要求他盡量用慢跑以訓練唿吸穩定。


    因為心裏想著事情,有些走神,靠近了才看到又站在角落裏的高竹,文致遠認命地打開光腦,在離開他兩米多的地方就站定,把光腦屏幕的字調的巨大,【師兄?】


    兩個人在街上站的遠遠舉著個光屏,效果真是太囧了。


    高竹眼角青了一塊兒,神情有些癲狂,昨天科學院的老師叫他過去談話過,據反饋說是雖然疲憊但是思維清晰,並不像有什麽異常。那個疑似掌心雷的東西,是個惡作劇糖果。老師們說不排除因為項目無法推進造成焦慮和輕度抑鬱。


    眼角的傷,文致遠猶豫了下,【你跟人打架了?】簡直神奇,高竹的能力,以前的自己也能把他揍趴下吧。現在估計可以打他五個。


    高竹眼神閃爍了一下,忽然安靜下來,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疊打印的紙質文件,也不說話,就往前遞了遞。


    文致遠疑惑,【給我?】


    高竹點點頭,走了兩步,往前遞出,聲音有些嘶啞,“幫我交上去,”說完停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最後一次。”


    無用功,原則問題不會改,文致遠歎了口氣,高竹的樣子實在可憐,就準備探手去接過那疊紙。


    這一瞬間,高竹踉蹌了一下,往前撲過來,文致遠猝不及防被他撞到,覺得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穩,但是立刻被扶助了。


    額頭被扶著抵到一個瘦弱的肩膀上,鼻尖的味道有些刺激性,實驗室裏,修複古籍使用的藥水……


    意識漸漸模糊了,文致遠在閉上眼睛之前拚命按動了手腕上的光腦應急唿叫點。


    遠遠站著等待的蘭瑟已經有些不耐煩,終於看到文致遠從路角轉過來,又被半路一個人攔截了,切,啞巴就是啞巴,在街上跟人說個話還要撐開巨大的光屏,簡直蠢透了!


    他眼力極好,兩邊距離不過五十米,巨大的字體認得清楚的很,存著探看文致遠到底跟什麽人是朋友的心理,他慢慢走了過去,推了推墨鏡,打算假裝擦肩而過一次。


    結果就在他走到五米之外,那個背對自己的人忽然踉蹌倒過去,接著好像撞到文致遠之後自己又站穩,反倒接住了文致遠。


    蘭瑟雖然比戚景嚴差很多,但是放到同輩裏麵也是高手,一瞬間就覺察出不對,當即邁出幾大步,一腳就朝高竹膝彎踢過去,“什麽人?!”


    於此同時,周圍風聲驟起,一個人從花壇裏高大的常青木後麵躍出,手中金光一閃,網狀的電弧擊出,蘭瑟哼了一下也跟著軟下去。


    高竹抱著文致遠抿緊唇,看向躍出的那個人,“你想節外生枝?”


    那人一身普通之極的街頭市民裝扮,“我倒是不想節外生枝,若不是你太蠢,會輪得到我動手?!”劈手就去奪文致遠。


    高竹側身躲過,“曼森說了聽我的!”


    “曼森也說了你無能,”那人一下子沒得手,看了看高竹緊握在手裏的東西,蹲下去捏著貝爾的下巴打量了一下,忽然大笑起來,“蘭瑟貝爾,簡直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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