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被放進默海專門救治瀕危人員的生物艙,護士將她小心翼翼放進藥液的後,文致遠始終守在旁邊。


    白思臉色平靜宛如沉睡,頭發雖然被全部剃掉了,眉間是舒展開的,想必此刻感受不到痛苦。


    “媽媽的、頭發?”文致遠看到白思太陽穴靠上部位凝膠保護的傷口,捂了一下眼睛。


    旁邊緊盯著監控設備的護士聞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今天整個過程都太緊張了,疏忽了,“我們好好照顧他,您別太難過。”然後先是唿叫了另一個護士進來幫她看好設備,接著出去迴來的時候拿了一個小盒子,裏麵放著束好的頭發,“我讓機器人清理了一下,您收好吧。等她醒來,傷口愈合,新頭發長出需要一段時間,或許您可以用這些幫她做個漂亮的發套。”


    “謝謝,”文致遠接過抱在懷裏,用指尖觸了觸已經幹淨柔軟的深褐色頭發,感覺,跟自己的一樣呢,果然還是像媽媽。


    “一定會好的,別擔心。”護士眼圈又紅了紅,重新坐到旁邊認真盯著設備上的各項數字。


    戚景嚴在外麵先聯係首都星科學院,讓默海建立在空間站的實驗室過來接從白思身上取出的東西。


    白思說,爆炸不過是小兒科,那麽更狠毒的,就可能是生物武器,已經經曆過一次瀕臨滅絕末世危機的人類,不會讓這樣的東西進入人口聚集星球。


    其他的事情,要等白思醒來再安排。


    接著跟大哥等人通話,戚家老大和幾個相關負責人已經提前接到了白思到達飛船開始整個過程的監控。


    饒是幾人身經百戰,也多多少少被白思的悍勇和堅韌鎮住了。有個前幾次會議未出現,這次因為白思身上取出的東西剛到場的老先生看完了整套相關文件,扣扣桌麵,“這倒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當即幾個年輕人齊齊看過來,老先生歎口氣,“首都軍事指揮學院當年的校花,全科成績優秀。曾經教過她的老師和同學,應該沒有什麽人記不住她。”


    隻是老先生有些疑問,“她跟文鬆結婚了?這個文鬆……”


    戚景嚴站的筆直,“藍色文件夾的那一本是文家的相關整理。”


    “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個,”老先生從自己的光腦上搜索了一會兒,翻出一張集體照片,放大,應該是首都軍事學院某年的畢業留念,其中老先生自己坐在最前麵的老師一排裏。


    白思就在第二排中間,明豔照人的大美人,笑容張揚熱烈,大家的眼光卻集中到她身邊的人臉上。


    影視作品中經常出現兩代人長得極其相似或者直接用一個演員的情況,但是這一個是活生生,就像中年版的文致遠。


    一個猜測唿之欲出,戚景嚴竟然莫名覺得正該如此,文家那樣肮髒的基因,沒關係了正好。


    “軍事指揮學院的風雲人物,金童玉女,人盡皆知,”老先生點點照片上,再放大那個笑容溫暖,輕輕環著白思肩膀的年輕男人,同時打開另一份剛搜索到的資料,“文靖則,首都軍事指揮學院,比白思高一級,當屆的男學生代表,畢業後進入首都軍部保密機構,檔案消失,按照我這裏的私人信息,他犧牲在一場剿滅遊匪的戰役中。細節需要提交更高的認證才能看到。”


    戚老大當即叫自己的秘書,“老孟在哪裏?”


    秘書聯係了下,“半天後可以迴到首都星。”


    也姓文,簡直不用猜測,戚景嚴帶著白手套的指尖動了動,“犧牲時間?”


    “白思結婚前三個月。”老先生繼續搜索信息庫,期間讓戚老大幫忙確認了一次權限,最後把屏幕上的信息展示給大家,“他留在基因庫的遺傳樣本被申請動用過。雖說為了申請人隱私,檔案仍舊保密,但是我認為,結果是毋庸置疑的。”


    帝國會為執行危險任務和暫時不生育卻極其優秀的年輕男女保存精·子和卵細胞,以方便優秀遺傳方向進化的延續,別的不提,就看那兩張相似度極高的臉,文致遠是誰的孩子不言而喻。


    連戚老大也說了一句,“我以前還琢磨文家竟然歹竹出好筍,嗬嗬~”


    白思做一些事情的動機,好像也可以解釋了。


    一次普通的碰頭會,牽出這麽一個秘密,也算是特別的收獲了。


    不過舊事雖然對現在有影響,目前的戰略決策還是需要因時製宜,白思身上安裝的各種不明物目前可以判定都是外界誘因觸發,沒有任何一個是外界信號觸發,所以無法反追蹤到底哪裏像讓她當人體炸彈。


    之前幾次攔截文鬆的通話,都是在星係中一些著名的暗勢力的聲色場所,這些飛船,聚集了無數亡命之徒和一些在帝國無法生存的人。要在其中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並不容易。


    還是要想辦法引蛇出洞,白思逃走應該是對方順勢而為,但是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可能那邊就意外了。


    按照文鬆通話裏那個文定川的性格推測,他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或許,我們先等媽媽醒來,”戚景嚴跟大家分析了一會兒,忽然說了這麽一句,看白思那樣冷靜的態度,她應該有一些有用的信息。


    戚老大聽到他的稱唿,笑意滿滿看了自己小弟一眼,“不知道她多久會醒,在沒醒之前,我們商量的方案先執行,後續可以再調整。我會再派一個a小隊給你。信息保持暢通。”


    “不要帶隊人。”戚景嚴抬手,發了自己的最新監測。


    戚老大看了一下,高興起來,“進步挺快,那就給你親自帶吧。今天先到這裏。”


    幾人散會,戚景嚴走迴放著生物艙的手術室,輕輕坐到文致遠旁邊攬住他的肩膀。


    文致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沉睡的白思,輕輕歪了歪靠在他肩膀上。


    “會好的,你、吃點兒東西吧。”戚景嚴放輕聲音。


    文致遠之前在飛船上暈船,幾乎沒有吃任何東西,今早略好了些,從白思到達到現在,又將近一天沒吃東西了。


    摸了摸自己的胃,沒有餓的感覺,但是要吃飽飯才能有力氣照顧媽媽,文致遠也輕輕迴應,“給我點兒流質食物。”


    戚景嚴點點頭,在通訊器上發了信息,想了一會兒,還是等媽媽醒來,跟她商量過後再告訴文致遠他身世的事情。


    文致遠在手術室守了三四天,直到飛船平穩到達空間站才又跟著生物艙換了地方。


    宇宙的另一邊,文定川陰鬱地聽著手下的匯報。


    本來按照他的計劃,白思被劫走進入戚家的飛船後,身上的部分血液內爆炸物會毀掉她的四肢,這種程度的傷勢想救治好隻能去首都星的醫療本部。


    到了那裏,隻要醫生動用任何掃描設備給她檢查身體,醫療儀器專用的波長會引爆她體內的生化武器,到時候首都星,嘿嘿。


    但是戚家的飛船消失了。


    他們好像融化在了茫茫宇宙中,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再也追蹤不到。


    首都星那邊沒有接到任何異常報告,唯一一點能確認,戚家的飛船沒有迴去!


    文定川一腳踹翻伏跪在地的屬下,“信號找不到,他前進不需要動力嗎?動力係統也偵測不到嗎?”


    他們當然也是有自己的科研機構的,並且自信足可以跟默海的科學院匹敵,雖然默海曆史更久,但是他們也不遜色,起碼,默海在做實驗大膽這件事上,就從來比不過。


    但是,這會兒,一件他覺得勝券在握的事情,忽然失去了控製,文定川尤其不能接受,怒到極點,猛然拔槍。


    本來安穩跪著受罰的屬下聽到槍從槍套裏出來的那一聲輕微的摩擦,猛然翻滾轉身,抬眼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發現老大是真的想殺自己。


    這一刻,求生的本能讓他敏捷到極點,幾個翻滾準確地躲過了文定川的掃射,連番密集追殺下,眼睛也紅了,拔出靴筒裏的匕首瘋狂地衝向文定川。


    “來得好!”文定川身體後倒半躺進椅子,蹬地,座椅滑出去,接著掃射,兩個唿吸,撲來的人被打成篩子。


    那人在最後一刻將匕首擲出,文定川側臉,匕首擦著他紮到身後的牆上,太陽穴上一道痕跡滲出細細的血絲。


    他鄙視地盯著身下漸漸蔓延開血跡的男人,“嘖,沒用的廢物,”抬手抹了一下太陽穴上的血跡,盯著指尖看了一會兒,用舌尖舔掉,光滑繃緊的皮膚也笑出了一點褶皺,“也不對,姑且有用。”抬手按了唿叫鈴。


    門外站崗的仆人應聲而至,垂手站立,“主人,請吩咐。”


    “拿去做培養基。”文定川背著手站起來,“收拾幹淨,髒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時間一充裕我就想修,一修就晚,淚奔。二更盡量準時。


    小遠的身世,麽麽,這就是為什麽他叫致遠,是媽媽給的名字。而文家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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