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文致遠跟著劉菲走了,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極其艱難的聊天,但是就算磕巴也阻擋不住他們話嘮的熱情。


    戚景嚴默默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朝劉菲的辦公室過去,接著默默轉身迴房換了訓練服,默默去了精神力訓練場,默默開始控製訓練。


    微微陰鬱的情緒在監控設備一路攀升的紅色數字之下很快煙消雲散,戚景嚴若有所思地盯著數字想了一會兒,然後拉開內部通訊頻道,召喚君行。


    君行通紅著眼眶垂頭喪氣出現在屏幕裏,“三十六小時了,我才睡下一小時,你最好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戚景嚴才不管他,甩過去一段記錄,“十分鍾前我的精神力控製訓練記錄。”


    君行努力轉動自己遲緩的大腦,像被膠水黏起來的眼睛在愣了十來秒之後驀然睜大,“臥槽,設備沒有壞嗎?”


    離開首都星之前他看過戚景嚴所有的訓練記錄,數據還在進入新階段之後的波動期,這種穩定到驚人的數據,一定是監控設備壞了吧?


    一定是吧?是吧?吧?


    “雖然我不是專業的,”戚景嚴敲了敲記錄儀,“好壞還是能判斷的出來的,記得我之前報告裏提到的那個事情嗎?”報告那麽私密的內容實在尷尬,現在提起來他也很糾結。“……咳,精神力流轉速度加快,但是平穩的驚人。”


    “你知報告了第一次,”君行在自己那邊的光腦上調出報告,語調裏帶了些戲謔,“每次?”


    戚景嚴有些尷尬不情願,但還是誠實迴答,“……每次。”


    “好像多做了許多次極為成功的控製訓練一樣。”君行揉了揉額角,“好吧,你重新開始,數據同步到我這裏,開始記錄。”


    整個下午戚景嚴都呆在訓練場裏,晚上的時候,興奮地說了很久話的文致遠也被揪進去。


    被接上監控設備的時候,文致遠微微有些驚慌,戚景嚴站在旁邊握著他的手,“不要害怕。”


    被君行遠程指導增加了監控項的屏幕上一排平滑的曲線,每一項指標都穩定的驚人,仿佛文致遠體內的精神力跟他的唿吸、體內流淌的血液一樣穩定自然。


    首都星的君行和訓練場裏的所有人都呆滯了一會兒,劉菲輕輕嗓子,“我們確實撿了個大寶貝兒,”他伸手捏了捏文致遠的胳膊,“不是從小訓練的,怪可惜的。”


    這樣穩定的精神力,晉級的路子平坦無比,如果生在默海任何一個家族,從小接受專業的訓練,恐怕成就不會比家裏現在的幾個高手差。


    文致遠冷汗涔涔從監控設備上下來,已經沒力氣繼續說話了,【我想我在別的地方也能發揮作用。】


    戚景嚴直接抱他去休息,文致遠對一切跟精神力有關的設備都反應強烈,必須找到那個在他身上做手腳的人。


    迴到房間之後還是沒法繼續休息,文鬆的通訊請求催命一般想起來。


    文致遠到衛生間擰了條毛巾擦掉臉上的汗接通對話,文鬆在那頭喜氣洋洋的表情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頓了下,接著眉頭皺起來,“你這是又不舒服了?臉色太差了,這樣我怎麽放心?”


    文致遠不接他的話,慢慢寫,【時間很晚,什麽事兒?】


    “早晨說了就讓你好好休息注意身體,這樣下去你媽媽見到該多擔心?”文鬆堅持賣完了自己的慈父心,才說正事兒,“醫生說你媽媽狀況穩定,兩天前剛做過例行全麵檢查,可以當做準確參考,很快就能迴來。我派去療養院接你她的人已經出發了,一周之後就能看見到,你可得好好聽話養身體。”


    來迴需要一周,果然不在s星上,文致遠心裏沉了沉,【我能先看看她嗎?】


    “沒有即時通訊畫麵,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休息了,”文鬆意外的好說話,“我可以把今天醫生每日檢查的視頻傳給你看。”


    文致遠默默接了視頻,並不在文鬆麵前打開,戚景嚴適時湊上來,“我會在小遠好一些帶他去拜訪您的,見麵的時間再約吧。”


    圖像裏的戚景嚴穿著一身柔軟的家居服,這話顯然已經是在說再見了。


    文鬆急忙補了一句,“那好那好,你們要是沒空,我讓成星成月去探望一下也好。早點休息吧。”


    戚景嚴不接他的話,招兩個討厭鬼到自己家裏來,又不是蠢,“再說吧。”


    通訊關閉,文致遠指尖動了動,盯著屏幕中間那個小圖標,看大小是一段不短的視頻。


    有點兒不敢看,戚景嚴替他點開視頻。


    白色的長走廊,一個人不太穩定的手持拍攝,一副完全隨意的樣子,屏幕的角落裏偶爾閃過白大褂的一角。


    收拾的挺溫馨整潔的病房,褐色長發穿著寬大罩衫的女人正在看窗外,窗戶外麵的樹木隻剩枯枝,偶爾飛過幾隻寒鴉,她好像看得津津有味。


    手持攝像機的人聲音很柔和,“到例行檢查的時候了。”


    說著有人走上前執起她並放在膝蓋上的手往上麵接感應點。


    五官秀麗的女人指尖微微顫了顫,目光仍舊認真地看著窗外,被接好感應點之後,她好像很好奇地抬起手在眼前握拳再放開翻來覆去看手掌,已經有淡淡法令紋的嘴角忽然耷拉下去,“不要、不要這個!”


    另一個聲音一直很柔和,“很快就好,很快。”


    白思眼神一斂,眉梢似乎就淩厲起來,“多快?”


    聲音有些無奈,依舊很溫和地解釋,“五秒,不、十秒,十秒就好。”


    “十秒?”白思提高了聲音,忽然就開始倒數,“七、六、五、四、三、二、一!”


    在她話音落的一瞬間,設備發出柔和的檢查結束提示,視頻裏的一雙手飛速幫她拆掉連接在手指上的感應點,一麵有些驚顫地安撫,“您看,沒有騙你。”


    白思另一隻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慢慢淡下去,但是在那雙手拿走最後一個感應點的瞬間,她有猛然抬起握住了身下椅子的扶手。


    那雙手的主人顯然被嚇住了,她好像猛然往後退了一步,視頻裏可以看到一閃而過的白大褂那,接著是什麽被撞到的聲音,低低的痛唿。


    畫麵到這裏戛然而止,最後一個畫麵停在白思秀麗的側臉半轉過來盯著攝像頭的神情,眼神仿佛盯著小蟲子一樣輕蔑。


    說已經完全沒問題,卻發了這樣一個視頻,文鬆是何用意?


    文致遠努力分析,旁邊的護士好像十分怕媽媽,而上一次,在白思狂躁的時候,張管家傲慢地在自己麵前說醫生五分鍾就能控製住她。


    這樣前後矛盾大相徑庭的信息,文鬆或者他背後的那個人,以為自己是傻子還是健忘症?


    而結尾處媽媽那個眼神,是神誌不清的病人會有的嗎?


    與此同時,林德通訊請求到達,“報告,文家的私人飛艇飛出大氣層已經離開近地軌道了。”


    “派近衛一隊,開小型戰鬥艙,電磁靜默追蹤,看看他去哪裏接人。”戚景嚴握著文致遠的手,“追蹤過程中不用保持聯絡,保護自己安全,需要信息交換脫隊後才可以。”


    “是。”林德應聲去部署。


    遙遠太空中某個荒涼星球的金屬建築裏,白思再次被打了鎮定劑,一個人放在房間裏。


    這是個黑夜很短,自轉公轉周期都異常的小行星,根本無法判斷時間。


    最初的日子裏,白思很少清醒,隻能從周圍醫護和研究員的隻言片語裏得到一點兒信息,判斷過了多長時間。


    大概一年之後“病友”相繼離去,偌大的實驗室裏寂靜下來,不,或許隻是這一層寂靜而已,偶爾深夜醒來聽到的那些飛船起降聲證明,這顆小行星熱鬧的很。


    最初還要接受幾乎全天候的監控,在大概近十年的時間裏,除了那個偶然來冷嘲熱諷的神經病和每日過來的護理之外,已經很少有醫生或者人關注她。


    大概一兩個月前,她獲得了跟外界通訊的機會,那個擁有柔軟深褐色頭發和葡萄一般大眼睛嘟嘟腮的小男孩,竟然已經長這麽大了。


    所以,時間不是自己以為的十年,起碼要長出一倍,白思趴在床上靜靜等待藥物帶來的眩暈稍微過去,用指甲從床頭小桌側麵扣下來一根細細的掰斷的梳子齒,放在嘴裏舔了舔,然後猛然紮進大腿外側,尖銳的疼痛讓她很快清醒過來。細弱的若有若無的精神力開始在體內緩緩流動,被紮破的傷口湧出顏色極暗的細細一股血液。


    白思慢騰騰挪到衛生間,直接用手抹著血跡衝水洗掉,臉色平靜的像是隨便洗個手,腦子裏卻在轉來轉去地琢磨,今天這次拍攝,又是為了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6k之no.6完成,保證不會讓白媽媽等太久,群麽麽,謝謝砸地雷和營養液的美人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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