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靜仍舊是一慣溫柔慈愛的笑臉,隻是眼眸深處偶爾閃過一次奇異的微光,“是的,今天下午戚先生那邊的秘書打來電話確認了。看來小遠和戚先生相處的很好呢。婚禮時間應該不會太晚,成馨和成雅留下來多住著日子,參加了婚禮再走吧。”


    文成馨笑的看起來像是真的很高興,“那就打擾伯母了,我爸爸媽媽應該也會來參加婚禮,剛好到時候把我們倆帶迴去。”


    文成雅瞥一眼文成月的臉色,心裏暗笑,“跟默海戚家少爺的婚禮,不止咱們爸媽,估計姑姑還有文家其他的親戚都會來的。”


    “正好趁這個機會熱鬧熱鬧。”杜靜輕輕在文成月胳膊上掐了一把。她心裏其實很矛盾,理智上希望借文致遠跟戚景嚴的婚禮搭上默海的線獲得好處,感情上因為文致遠是那個女人的孩子,竟然這麽輕易就獲得了平日高不可攀的人的好感,未免感覺酸溜溜的。


    文成月已經嫉妒的眼睛發紅了,在她心目中,那個啞巴怎麽能比得上自己呢?父親一定是犯了傻才會讓他去接近戚景嚴,而自己隻需在抓住機會在戚景嚴那裏留點兒印象,等他失敗了,自然要自己頂上去。


    人算不如天算,吃了一次飯就定了來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緊緊盯著杜靜的臉,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兒開玩笑的蛛絲馬跡,完全找不到。


    杜靜眼看拽不住她了,不得不加大力氣握住她的手腕,“前陣子從地球那邊帶來的天然珍珠你記得放在哪裏嗎?過來幫媽媽找找。”


    文成月不甘不願地被她拽著走。


    杜靜咬著後槽牙跟文成馨姐妹倆告別,“從地球帶來的天然珍珠,大概有五六十顆,我當時一拿到就琢磨著做幾件趁你們小姐妹的首飾,到時候你們倆跟成月一人一份。今天太晚了,都休息吧,明天早晨八點設計師就到,不要起太晚。”


    文成馨和文成雅站起來淺淺鞠了個躬,跟著從茶室裏出來往客房走,“那就晚安啦,伯母。”


    文成月被一路拽到杜靜的個人衣帽間,一進屋就猛力甩開母親的手,“你拽疼我了!”手腕上赫然一圈深色的紅印。


    杜靜關上門,上了一道鎖,抬手就想給她一巴掌,最後卻落在了肩膀上,力道也輕了許多,“你真是能讓我操心個沒完!!前麵跟你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是嗎?”


    文成月憤怒地看著她,在她心裏,有了好的聯姻對象,在這個家裏,當然是自己比那個啞巴更有資格,“憑什麽是他?”


    “你當那是什麽好事兒不成?!”杜靜籲一口氣,這個女兒什麽都好,就是養的太嬌慣以至於性子單純的過頭了。


    “怎麽不是好事兒?”文成月想想戚景嚴的那些履曆,再迴憶宴會那天看到的那個男人,“全帝國都知道戚景嚴是金龜婿。”


    看來是不說清楚不行了,杜靜頭疼地看著她,“你當曝光出來的那些信息裏,他前麵死掉的幾任伴侶都是倒黴死的嗎?”


    “不然是什麽?”文成月愕然地看著杜靜嚴肅的臉色。


    杜靜恨鐵不成鋼地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指頭,“第一個發生在獨立勢力剿滅前線,太遙遠,調查不出來。後麵兩個,有點兒能耐的家庭都清楚的很。戚景嚴二十三歲就能獨掌s星的軍務,能力毋庸置疑。”


    這還用說,如果不是他這樣的能力,哪會有這麽多人搶著嫁給他,默海的家族也不算少,不是每個都有投資價值的,文成月莫名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這個消息你父親不讓我告訴你,就怕你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如今我看,不告訴你你也控製不住,”杜靜無奈地解釋,“那兩個,應該都死於戚景嚴精神力修煉時候的能力暴動。”


    文成月捂住嘴,“上一個不是去年死的,他都二十三了,怎麽會還有能力暴動。”


    末世之後活下來的人都或多或少有精神力,一般成年之前就發展到巔峰數據進而穩定了。


    “他的能力還在增長。”杜靜壓低了聲音,所以各大家族才寧肯賭上一個不重要的子嗣也要跟他拉上關係,畢竟、死了一個不重要的,借著關係才能頂上一個更重要長遠的,這生意不虧。


    親母女腦迴路就是一致,文成月在杜靜慢吞吞的語調裏,很快就明白了父母的意圖,焦慮嫉恨的情緒很快安定下來。


    頭腦一清醒,她幹脆利落地認了錯,“媽我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也是想嫁到首都去,以後好有更大的能力孝敬您。”


    “不給我添亂就謝天謝地了,”杜靜嗔怪地看她一眼,“早些睡吧,當心不要露出端倪。”


    “馬上去,晚安媽媽!”文成月興高采烈地在杜靜臉頰上親了一口就歡快地跑了。


    留杜靜在衣帽間裏換了衣服卸了妝,又靜靜坐了一會兒整理了下思緒才慢慢迴房。


    第二天早晨,早叫又在六點響起,隻不過這一次是個聲音柔和的女仆,中控電腦也沒有因為“故障”而打開他的窗戶。


    女仆溫柔地叫了兩遍,告訴他先生等他在餐廳吃飯後就恭敬地等在門口了。


    文致遠賴了五分鍾床,爬起來洗漱,隨隨便便套了件圓領衫運動褲就下樓,林德的通知應該是板上釘釘的消息,不妨稍微狐假虎威一下。


    果然,他走進飯廳的時候,文鬆的眉毛不著痕跡地皺了皺,隻是轉瞬就換了笑臉,“坐爸爸身邊吧,新下來的雪釀花醬,配麵包口感很好,嚐嚐?”


    文致遠淡定地接過文鬆遞來的抹好花醬的麵包片,比劃了個謝謝的手勢就開吃,咬兩口,端過牛奶喝一口,微燙的溫度,正適口。


    張管家在他手邊又添了兩個杯子,一杯鮮榨果汁,一杯漱口溫水。


    文致遠瞥他一眼,心裏忍不住嗤笑,這個家也真是有意思透了,連個過渡的裝模作樣都沒有,宴會當天自己還吃冷掉的饅頭片,今天就伺候的賓至如歸了。


    張管家一張八風不動的臉,見文致遠看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一樣,在他手邊又放了個小巧玲瓏的光腦屏幕。


    本來就是專業伺候人的,能做成這樣不稀奇,文致遠有些疑惑地看向文成月,文成星一慣被當做繼承人培養,控製情緒的能力不錯,文成月可是有話就說有仇當場報的性格,這會兒眼神看著想砍死自己八遍都不止了,嘴上還忍著,真是奇也怪哉?


    一時間整個早餐桌上的幾個人都安靜下來,隻有輕微的咀嚼聲。


    直到吃完了,文鬆抹了抹嘴角,把餐巾丟到桌麵上,親熱地拍拍文致遠的肩膀,“怎麽穿這麽隨意就出來了。幸虧成馨和成雅在樓上用早餐,否則給客人看見了笑話。”


    文致遠曬然一笑,在光腦上慢騰騰寫,【除了這樣的衣服隻有宴會那天弄髒的禮服,還有昨天去見戚先生穿的那套,早餐穿那麽隆重不太合適吧。】


    文鬆胸口一窒,對上大兒子和煦乖巧的笑臉,雖然感覺好像哪裏不對,但是也沒法說什麽,隻能嗬嗬兩聲繼續慈愛路線,“你是男孩子,以前不講究穿著一心撲在學業上的態度我很認同,所以不大管你。隻是現在也大了,多花點兒時間在形象上才好出去多認識朋友。”


    華夏語言博大精深,文致遠覺得每一次跟這個父親對話,都能讓自己的思想境界邁入新的世界。


    文鬆見他笑容始終如一,心底那點兒莫名的感覺就散了些,“你杜阿姨給你聯係了設計師,一會兒就到,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櫃,看缺什麽,爸這迴一次都跟補齊了。”


    【謝謝。】文致遠就在光腦上寫了兩個字,大概文鬆從來沒發現過,這樣的交流裏,自己從來沒叫過他爸爸。


    文成月終於沒忍住,一張嘴就酸氣衝天,“老爸你對他真好,我都沒有專門叫過設計師來訂衣服。”


    嘖,這一位,大概也有跟自己一樣的堅持,起碼她也做到了,從來沒有出口過哥哥兩個字。


    文致遠看了她兩眼,垂著眼睛看手裏的光腦屏幕,指尖劃拉這就開始搜索【家居服飾種類】【宴會服飾大全】【運動服配色】。


    文鬆樂意充當慈愛父親,笑眯眯地揮揮手,“做,你也做,一會兒設計師來了,你跟成馨成雅也一塊兒去,成星最近又長高了吧,宴會禮服多加幾套。”


    本著看你不開心我就很高興的原則,文致遠迅速在光腦上不斷加長清單,既然某位慷慨大方的人說了“一次補齊”,當然不能給他省錢。


    腦補了一下一會兒文成月鐵青的臉色,文致遠愉悅地重新拿起筷子打算再吃兩口,用餐禮儀什麽的,管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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