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俊迴到門口,從兜裏掏出一整包煙,不管怎麽說,人家攔的那一下,多少讓自己避免了一場尷尬,就算他辦了個好事兒吧。


    張舒俊信手一拋,從窗戶口拋給了那個保安。


    “接著!”


    然後轉身就走,騎上車子往前頭鎮政府方向走。


    保安探出個腦袋,瞅了瞅張舒俊的背影,“我說,這小子竟然沒事兒?啐,肯定是沒碰著,我說算你娘了腿兒的走運!”


    再瞅一眼手裏的煙,又罵道:“操!我說看不出來啊,這小子還能抽這麽好的煙!得了,咱們也享受享受。”


    說著美滋滋的抽出一根來,點上,放嘴裏一吸,嘿,美得很!


    然後第二口下去,眼珠子都紅了,啞著嗓子罵:“咳咳咳!擦,怎麽這麽辣?我……”


    張舒俊騎著車子,早走遠了。


    不計較,那不就是讓本公子道心不穩嗎?


    這包煙,裏麵可是包含了酸、辣、苦、辛、腥、臭、鹹、甜八種口味的,你不抽到,永遠不知道下一支是什麽口兒的。


    至於說這麽神奇刁鑽的玩意兒,從哪兒來的?隻能說聰明睿智的讀者老爺們懂得都懂。


    張舒俊哼著小曲兒,自由自在的騎著車子,眼瞅著就到了鎮府門口。


    要說問為他什麽不在村裏直接去問,不就是想批一塊宅基地嗎?村裏管事的又不是沒有認識的人,何必非要到鎮裏自找麻煩呢?


    可是他想要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幾個農家院大小的土地,而是想自己建一座莊園,那需要使用的土地麵積,可不是村裏的能隨隨便便就給批下來的啦。


    何況當初買下前後兩院的時候,都是找的鎮府,這次要到的工程可比之前的還得大好幾倍,不找鎮府也不行啊。


    而之所以先去了土地所,那一是這畢竟是專管的機構,二是他想要先看看到底選個什麽地方合適自己開發。


    現在,看來還是得去找熟人了。


    哪個熟人?當初買老宅前後兩套院子的時候,給他辦房屋產權變更的那老幾位唄(忘了的朋友見四十二三章吧)咋說當初他們也沒有為難過自己,還比較好打交道。


    就是不知道如果自己想要直接包下一個山頭野地什麽的,他們老哥幾個能不能坐的了莊,不是,是做得了主。(這輸入法,簡拚真麻煩。)


    張舒俊心裏合計著,就進了鎮府大樓。


    鎮府反而沒有設什麽大門口,小院子之類的花裏胡哨的東西。就臨街一棟樓,和法庭、鑒院比鄰。


    之前沒說過這鎮子地勢,主街一條,南北向連著五六個村子,向北直接連到縣城中軸,隔著鎮子東側田地和大河過去,臨著東山有一條府道(相當於省道、二級路級別),沿東山根建的,也蜿蜒著延伸向縣城外環向南過了山口就是臨縣以及通向府郡的大道。當初張舒俊從廣陽迴鄉,走的就是這條大道。


    鎮裏的主要單位,什麽外貿廠、鹽庫、學校、村鎮兩級衙門口、治安、司法、監察、土地、工商、稅務、森林、礦業一類的部門和主要的商業,都沿著這條南北向的大街兩邊鋪開。


    兩條大山夾著一溝,溝裏南北向有這麽八九個大村,大山裏小溝溝坎坎的,也零星布著二三十個村落。鎮主轄區一百五十六點七六平方公裏,十三個行政村,加上管帶著下麵三個鄉十四個行政村,說不清多少的自然村,總麵積大約達到五百零六平方公裏,是個實實在在的大鎮子。


    張舒俊家裏當初開始落戶,就落在鎮府所在的村子裏。


    至於說那些父母輩那些姑、叔、姨、舅,那早不和他家怎麽來往聯係了。


    話說當下,張舒俊一路輕車熟路來到鎮府大樓的三樓,找到了辦公室,雖然開著門,他還是輕輕的敲了兩下門框。


    裏麵一個開始有點禿頭的中年漢子抬頭一看,“哎呦,快請進!”


    張舒俊咧嘴一笑,“忙著呢,焦主任?”


    焦主任拉開凳子站起來,還給倒了一杯水,嘴裏笑道:“你小子,叫啥主任不主任的,叫姨父。”


    張舒俊從善如流,改口道:“嘿嘿,那行,姨夫,最近忙啥呢?身體咋樣?我姨最近心情還好吧?”


    焦主任樂嗬嗬的拉著張舒俊坐下,“臭小子,輕工也不來,來了肯定有事,說吧,甭扯那些沒用的,和姨父說說,這次又想辦啥事兒?”


    說實在的,張舒俊還真沒想到在這裏會遇上焦鳳翔這爺們。


    要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麽講呢?就是他母親的姑舅還是兩姨姐妹們中的一個,嫁到了老焦家,從這賃,張舒俊得叫老焦姨夫,表姨也是姨啊。


    而且等過了若幹年,張大法師還上初中還是高中什麽時候吧,自己的二姑家的一個叫金燕子的表姐呢,又嫁給了老焦他們家的大兒子。要是從這論,好像也可以叫姨夫。


    不過好像前幾年小兩口兒有點沒意思,互相不對眼,說是焦老大外遇還是怎麽的,兩口子鬧離婚了?也不知道到底離沒離。就是可惜了表姐,年輕時候那個漂亮,大高個,長頭發,大眼睛,就是性子潑辣一點。


    反正也就是他小時候,表姐剛嫁進去的那會兒,去過焦家大院,找表姐和她家小外甥玩過那麽兩三次,以後再也沒去過。


    要是說兩家關係近也不算近,遠也不算遠。


    反正關係就是這麽個關係,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這一晃而過,也這麽多年了。


    這邊焦主任問了話,張舒俊趕緊迴:“就是沒想到姨夫現在調到這兒了,這不趕巧了嗎!我還真是有事麻煩鎮裏。我想著,能不能在咱們鎮子裏邊,批一塊地,重新建個院子,現在家裏養的東西吧,越來越多,怕到時候擾著左鄰右舍的,況且那兩條胡同巷子也窄巴,我現在這院子裏淨弄些牲口崽子什麽的,花卉樹木什麽的,都是大宗大件,進來出去的,堵著也不方便。”


    “姨夫,麻煩您幫忙看看,這是我的規劃設計,這套工程下來,最少也得需要……還有這個,也得……”


    焦主任帶上眼鏡,正色起來,接過張舒俊遞上來的稿子細細審閱。


    良久之後,饒是焦大主任再怎麽鎮定,也被張舒俊的大手筆給震了一驚。


    “好家夥,你小子這是要幹大事啊!不行,這麽大的事我可不敢拍板,這樣,既然你今天遇到姨父了,咱爺們之間也不說虛的,你把這份計劃先放姨父這,等我找人一起合計合計,再幫你把把關,看看那塊地合適,你看咋樣?”


    張舒俊聞言一喜,看來這事兒有門兒啊!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張舒俊開口了:“那感情好,就麻煩姨夫了,這樣現在也到飯點了,你看要不然咱爺倆趁著這個機會,一起去找個地方吃個飯,聚一聚?正好也叫上大姨。”


    “哎~這可不好吧?要不還是上我家裏去,正好你大姨不也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之前還聽她念叨呢,大院裏這兩年也沒什麽人來往,冷冷清清的。”


    那張舒俊能不懂事兒嗎,一邊拉著焦主任,一邊邊走邊說,“那不正好叫上大姨一起聚聚,走走走,我請客,都自己家人,就別讓大姨在家操持了,出來和大外甥見見麵,聊聊天,還能透透氣,散散心。這樣大姨心情不也好點兒。”


    “行了,走吧姨夫。放心,知道您守紀,這次肯定不讓你違規矩、犯紀律。”


    要說焦主任在這些村官兒鎮管兒裏頭,已經還算是可以了,雖然有時候不太愛管事,可也還真不算貪,為了貼補家用,他還在工餘開著他那不曉得開了多少年的小破車,在外麵拉活跑出租呢。就連他家裏的房子,好像還真有那麽些年頭了都沒翻修過。


    老焦被張舒俊拉著,假意推拒了兩下,也就樂嗬嗬的隨著一起下了樓。


    找了一家門麵敞亮的飯店,直接上了二樓,讓焦主任給表姨打著電話吆喝過來,張舒俊先點了店裏算是拿手的魚蝦雞肉大菜,然後把單子才交給老焦,讓他再點上幾個菜。


    老焦嘴裏說著不用,還是又點了糖醋排骨、溜肉段、四喜丸子什麽的。


    因為下午還得上班,兩人就沒點什麽高度的大酒,點了一瓶白幹老酒,一瓶山楂果子酒——那是給大姨點的。


    飯桌上,趁著上菜的工夫,爺倆就聊起來了。


    說說當年的往事,聊聊裏短家常,議議國策、論論市井,這話頭可就說開了。


    說到了舒俊表姐燕子,老焦難得的斂了笑咪咪的表情,“哎,那孩子……是我們老焦家耽誤了人家,怨我們啊!”


    張舒俊一愣,心裏一緊,再怎麽疏遠那也是自己的親表姐。


    她最多也不就是小兩口離婚了吧,怎麽這副表情,難道,出什麽他不知道或者說不願意看到的事兒了?


    張舒俊眯起眼,假裝漫不經心的一問,“咋了姨夫?真離啦?”


    且聽焦鳳翔悶聲說道:“嗯,燕子是帶著孩子走的。”


    張舒俊一聽,嗐,原來是因為這個,這老頭那是心疼兒媳婦兒?那是舍不得自己孫子!


    雖然說是如此,張舒俊心想,不過隻要燕子表姐沒事就好!


    畢竟各人家有各人家的問題,他離家那麽久,也管不了,也管不到。


    就在爺倆聊著天的當口,大姨到了。


    當年胖乎乎特精神的大姨,現在看著,卻是分外蒼老憔悴,滿頭蒼蒼白發,枯幹瘦削的臉頰,就連身形都顯得瘦弱了很多。


    脊背佝僂著,手上撐著一根短杖,三步一挪,兩步慢。一步步來到了樓上。


    張舒俊看著了,趕緊起身前迎,慢慢的攙著表姨入座。等老太太坐好了,張舒俊坐到下手邊上,嘴角微微一顫,叫了聲:“大姨……”


    “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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