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都是自傲的,天才更是如此。他們的眼界高,自然能夠入眼之人那是少之又少。


    連昊能夠坦然道出他心中的想法,這就說明他的確認可了孫堯聖的實力。


    那種心悸的感覺,是源自於內心最深處的警惕。


    連昊很少能有這種感覺,倒不是能夠威脅到他的人多,而是以他的身份是很少能夠感到生命威脅的。


    可就在顧晚風猶豫的那一刻,劍意透漏出的鋒利已經足夠威脅到他的生命。


    連昊之前的眼高於頂有些時候並不是一種諷刺,因為這就是他們的人生,無法選擇的人生。


    出身於帝王家,出身於王侯家,甚至出身於武林世家,這些都是無法選擇卻又令人羨慕的。


    有些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站在終點。而有些人,耗盡一輩子辛勞也不一定能走到終點。


    你的終點,或許還不如別人的起點。


    想想可悲嗎,的確可悲。但這就是事實,也同樣是這個世間最殘酷的事情。


    這本就是一個不公平的世界,所以不要事事總想著公平,沒有那麽多公平可言。


    想要獲得公平,就得靠自己努力,靠自己玩命。


    當你走到和那些人同樣的地位時,你就可以和他們說公平,能讓你的後代少走很多路。


    傳承才是人類最根本也最重要的東西,無可替代。


    顧晚風一無所有,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沒有享受過榮華富貴,沒有享受過衣食無憂,甚至連溫飽睡暖都做不到。


    在天寒山脈上,他整日都被凍得瑟瑟發抖,無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


    曾經的他練劍差點將胳膊練廢,為了磨礪筋脈強行忍受疼痛,最終甚至痛的暈厥過去。


    為了修煉輕功,甚至要圍著雪林跑上整整一天,一口飯都不能吃。


    而就算是吃飯,吃的永遠也都是幹糧。那幹巴巴的餅,和這外麵的豐盛菜肴根本沒法比。


    所以顧晚風吃起東西來永遠都很香,而且也不在乎吃相。從沒吃過那麽多好吃的他,哪裏能夠忍住味蕾帶來的刺激。


    這些就是顧晚風的曾經,也是他的人生,沒得選的人生。


    孤獨,沉默,努力,修煉。


    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沒有兄弟姐們,隻有一個糟老頭和一個冷漠到極致的世界。


    可顧晚風卻覺得他也是幸運的,因為他有離青陽這樣一個亦師亦父的人在。


    他有幸能夠學到武功,能夠從小就有這樣一個嚴厲的師父去教育他,才讓他能夠拿起劍,揮舞劍。


    有失必有得,當你失去一些東西的時候,必然能夠得到其他的東西。


    顧晚風對著連昊問道:“你剛才感受到了什麽?”


    連昊想了想,說道:“一股很冷,也很鋒利的氣息。這股氣息我感覺威脅極大,甚至能傷害到我的性命,很強很強。”


    顧晚風說道:“每個人其實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底牌,這也算是我的底牌了,隻是沒到最關鍵的時刻,你我切磋之時我不能用出來。”


    連昊理解的說道:“我就是因為理解,所以才選擇停戰。我也有底牌,我同樣也不想在那麽多人的麵前用出來。”


    顧晚風笑道:“連兄能夠理解那是最好了,還怕連兄不高興再來找我打一架那就麻煩了。”


    連昊繼續解釋道:“開始我隻是不小心聽到了你們之間的對話,覺得你這家夥挺囂張的,這才開口。先天之下的高手還是很多的,甚至有些人因為心境不夠,在四境卡了數十年。他們的實戰經驗和對於招式的理解已經算是宗師級別的了,隻是境界不到而已。我都不敢說先天之下無敵手的話,所以一時間沒能忍住。”


    顧晚風連忙說道:“先天之下無敵手這話我可不敢說,連兄肯定是聽錯了我的意思。我是覺得先天高手不參與的話,相對來說就要簡單多了,否則有先天高手加入局勢就更加複雜,想在那麽多高手的手中搶來天寒玉魄,實在是難啊。”


    連昊有些詫異的說道:“你來這裏的目的是搶奪天寒玉魄嗎?”


    顧晚風點頭道:“對啊,就是衝著天寒玉魄來的。”


    聞言,連昊一副很嚴肅的表情說道:“顧兄弟,天寒玉魄雖說是天才地寶,對我們習武之人的心境和修煉狀態有所幫助。可再好的東西,它畢竟隻是外物。若是總想著依靠外物去晉級先天,就算能夠成就先天高手,將來想走的更遠那就很難了。這並非是我危言聳聽,以你我交手的實力而言,沒有這天寒玉魄,你晉級先天也是必然的,何必非要來爭奪一件外物。”


    看著連昊如此認真的神情,顧晚風愣了,司徒空更是直接笑出了聲。


    連昊皺眉看向司徒空道:“有什麽好笑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雖說你的實力差些,但隻是在實戰上缺乏攻擊性,在天資上卻也算是天縱之資了,根本沒必要去依靠外物。我一直都認為,強者之所以強,是因為他們擁有一顆強者之心。這顆心,甚至要比資質,比悟性都要重要的多。”


    “咳咳咳……”司徒空剛才還笑的開心,被連昊這麽一說,心中一堵的情況下頓時被自己給噎住了,不停的咳了起來。


    連昊卻是又搖了搖頭道:“看來你的心境還需要再提升提升,但我說的話你們還是考慮考慮,不要想著依靠外物去晉級先天,那樣的先天是殘缺的先天。”


    顧晚風剛想解釋,卻被他的話給吸引了,連忙問道:“殘缺的先天?這是什麽意思?”


    他對於武道境界的理解其實並不深刻,以往得到的都是離青陽說的隻言片語,僅僅告訴了他幾個境界。


    小境界之間的差距他明白,可真正到了先天的境界之後他就不清楚了。


    先天之前修煉的都是身體的筋骨皮,打磨基礎。


    練皮、鍛骨、養血、擴脈,這四個就是分別對應著武道四境可以去做的事情。


    當吸收天地靈氣轉化為自身內力之後,便可依靠內力來進行相應的事情。


    一步步的提升,到了一個境界才能夠去進行這個境界的目的。


    而筋脈是人體內最為關鍵的存在,也是和內力息息相關的存在,所以隻有到了武道四境的時候才可以選擇擴充。


    否則境界不夠,體質沒達到,強行擴充筋脈就會爆體而亡。


    隻有到了四境的時候,對於內力的掌控和自身體質都有了飛躍的提升,這種情況下再去擴充筋脈才不會爆體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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