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麽多天,兩人看似在這邊瞎逛,實則另有目的。


    這才正常。


    武魏選這個方式出場,在清風寨,傻子也能猜到身份。


    白衣公子哥那個請問,確實多餘了。


    魏武神冷哼一聲,看著這個看起來有些呆傻的青衫讀書人,這氣質,確實般配。


    “做生意?”魏武神終於開口。


    楊見山點點頭。


    李西山覺得楊見山不是一般傻,竟然敢趟這個渾水,腦子恐怕真的壞掉了。


    李西山打定主意,再次決定閉口不言,但要裝作一無所知,也不合適,就看楊見山怎麽說了。


    李西山就看到楊見山伸手從懷裏拿出兩張紙,直接遞給魏武神。李西山整個人都麻了,這要是被人誤會了······李西山已經屏住唿吸。


    如果連唿吸都能被人認為是錯的,李西山就真選擇不唿吸了。


    魏武神果然猶豫了,“信件?”聲音還算平靜。


    楊見山搖了搖頭,“一篇釀酒,一篇煎茶。”


    “什麽酒?”


    “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要是換成呂靜玄,肯定早就起個清新雅致或者飽含深情的名字了,顧清遠卻根本沒這份心思。


    魏武神伸手接過來,卻絲毫沒有打開看的樣子。


    魏武神看著楊見山,反而欲言又止。


    還在屏著唿吸的李西山看著呆頭鵝楊見山,再也忍耐不住,小聲詢問:“能不能去山上看看?”


    魏武神冷笑一聲,“你說了算?”


    李西山倒吸一口冷氣,無奈看了看楊見山。


    楊見山想了想,“能不能去山上看看?”


    魏武神眯了眯眼,“我從來不飲酒,要這釀酒的方子有何用?”杏眼圓睜含威,眯起杏眼含怒。


    楊見山渾然不覺,還是平靜述說:“釀酒確實是很好的生意。”


    魏武神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那就不用上山了。


    楊見山皺了皺眉頭,“釀酒篇的內容,其實可以稍稍調整······”


    “閉嘴!”


    楊見山就真的閉嘴了。


    魏武神轉過身來,“要是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楊見山想了想,確實沒什麽事了,就緩緩挪步,開始下山。


    李西山還站在原地。


    “送你一程?”


    “不用不用!”李西山趕忙去追楊見山。


    追上楊見山之後,李西山掏出折扇,緩緩扇風,李西山鼻尖上確實見汗了。


    一直過了荒野,真正下山之後,李西山才長出一口氣。


    能活著離開,這次確實多虧楊見山。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尤其是加上那張《煎茶篇》。尤其是以後被人追究起來真要被打死,也有一番說辭。


    李西山看了眼楊見山,朝楊見山抬了抬下巴,酒葫蘆在小竹箱裏悶著也不好,你穿著儒衫不合適,不如放在我這裏掛著。


    楊見山倒無所謂,反正裏麵的酒早就喝光了。李西山在楊見山這邊從來不肯吃虧。


    楊見山很認真看了李西山一眼。


    李西山可沒有吃人嘴短的覺悟。那鬼地方風雨如刀,和之前的玉瑩崖沒法比,要不是這葫蘆酒,誰能在那鬼地方陪你楊見山那麽多天?


    李西山趕忙換個話題:“真想去山上看看?”


    楊見山點了點頭。


    李西山摸了摸下巴,“勸你別去。”


    楊見山又點了點頭。


    李西山真無語了,“真不能去。”


    楊見山還是點了點頭。


    李西山怒了,“客棧那個慫樣,現在還是這樣!”


    有些事情,看似有根本不同,最終還是會殊途同歸。凡是這樣的事情,往往······其實看開了,也不過就是一聲歎息。


    楊見山根本沒停下腳步。既然選擇離開,就更不可能現在就迴去。


    李西山看著臉上依然不見血色的楊見山,沒能說出更重的話。


    有些事情,不怕想通,也不怕想岔,就怕腦子裏稀裏糊塗一團漿糊。


    當然,對於一根筋的人來說,那還真就輕鬆多了。


    李西山就不同了,哪怕有一萬根筋攪和在一起,李西山也是一根一根,能拎得清的。


    李西山不禁又得意起來,有些人可真就要吃苦了。


    朱顏改現在是真愁。


    有時候,朱顏改什麽都不做,就在那裏坐著坐著就可能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呦,還委屈上了?向東流,要不然我就站在這裏不還手,讓你打上幾拳?”剛躡手躡腳迴到院中,自家兄弟這一幕就被王大牛看到眼裏了。老大不小個人了,恁小心眼。


    朱顏改抹了把臉,不答話。


    王大牛確實是真心實意,朱顏改要是不領情,那就怪朱顏改。


    果然,朱顏改根本沒有動手的樣子。


    就在王大牛拳頭都已經捏好的時候,柳四月憑空出現在院中。


    然後過了一會,孫虎、秦嘉依先後在院中現身,之後是常過年。


    老舟子身體越來越差,已經不經常出現在院中。後院打鐵煉劍的動靜也越來越少了。


    老舟子煉劍水平很一般,尤其是打鐵技藝不精,煉出的劍,就剩個形式還像模像樣,老舟子歎了口氣,就隻能讓孩子們湊合用了。


    出門在外,劍是身外物,能不能平安歸來,還憑自身本事。老舟子不說,孩子們也知道。


    兩頭占著,迴家鄉之後再搬來西麵大山這邊安穩下來,已經四個年頭了,除了朱顏改,幾個孩子都用上了老舟子煉的劍。


    那把劍鞘,一直在老舟子那裏,卻一直沒有被老舟子煉出劍來。


    王大牛幫著朱顏改分析過原因,說孫爺爺還在考驗朱顏改心性,要朱顏改不要著急,要真真正正靜下心來,別隻是做個樣子。


    朱顏改從來不聽勸,卻總是一副聽勸的樣子,王大牛最了解朱顏改,所以為此沒少為此生過氣,也沒少動過手。


    你看,朱顏改現在又偷偷抹眼淚了。


    還不是因為老舟子前幾天說的那句話?——劍的尺寸倒是差不多,就是還有些火氣打不掉。


    這不就很明顯了?王大牛都能聽出來,聰明如朱顏改,能不明白?


    要是覺得孫爺爺錯了,那是萬萬不可能。要是覺得委屈,那也不用忍著,鉚足勁打王大牛幾拳,隻要自家兄弟心裏暢快,王大牛可沒有什麽好委屈的。


    柳四月迴來了,王大牛心思就不在朱顏改這裏了,等孫虎、秦嘉依、常過年先後迴來,王大牛就捏得拳頭咯咯作響了,隻盼著朱顏改真能打自己幾拳出出氣。


    忽然,一道人影從門口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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