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樓閣後,那敲擊聲越發明顯,如同玉石,又有鈴聲。


    時間不等人,我們悄然上行。


    怕自己不夠小心,我脫掉了鞋,光著腳上行。


    整條密道非常狹窄,真當隻有一人正好通過,若是側身貼牆,可以站兩人,但如果胖一點,就站不了了。


    到三樓時,已經有光入暗道,我貓著腰一點一點上行,在樓梯口微微探出頭迅速瞄了一眼,看到了一群穿鬥篷的人。


    我立刻縮迴,對身後的秦昭和李治點點頭。


    立刻,大家側身貼在樓道邊,屏住唿吸。


    上麵的人全都穿著鬥篷,圍成了一個圈,這也讓他們無法看到身後的地麵。


    於是,我再次探出頭,可以大膽地看。


    屋內香爐裏清香嫋嫋,煙霧繚繞。


    地麵上刻有七星,他們就圍立在七星的周圍,在他們鬥篷的縫隙之間,我看到了一張長桌。


    而長桌上,正是一個正輕聲笑著的少女!


    “嘿嘿……嘿嘿……”她很開心,很快樂。


    我細細數了數,發現屋內竟有八人!


    七人身穿黑袍,一人身穿銀袍!


    那銀袍造假不菲,後背用金線繡著三木真君的三目法相!


    他手中拿著鈴杖,念念有詞,像是在念咒。


    “天靈靈,地靈靈,聖君顯神靈!開——天——”他發出威嚴而莊重的吼聲。


    有人走到一邊,拉動了什麽,上方的屋頂竟是開了個天窗,露出了空中那清晰的七星!


    “清玄真知顯聖大帝,三目天君大人!今吾等獻上第七個純淨魂靈——主佑信眾,達其所願——獻!祭!開——始——”


    立刻,那七人開始圍著少女轉圈,念念有詞。


    “主佑吾等,達吾心願。”


    “主佑吾等,達吾心願。”


    然後,他們停住腳步,一人捧起一個托盤,托盤上,正是一個明晃晃的挖目兇器!


    那兇器是球形的,和冰激淩勺已經近似。


    另一人拿起了兇器,走向少女。


    我和秦昭不再等,立刻衝出!


    “住手!”我大喝出口時,樓閣內的八人都驚訝無比。


    拿勺的那人手中的兇器當即掉落在地。


    李治他們也迅速而出。


    看到有人從樓梯口衝出,那身穿銀袍的人大喝:“護法!”


    當即,那七人就齊齊退後,站在了一起。


    他們像是經受過這樣的訓練般,表現出了一定的冷靜與團結!


    “蹭蹭蹭!”他們從鬥篷下拔出了寒光閃閃的匕首。


    秦昭當即厲喝:“放下武器!倪祖贇!你們行邪道巫術,謀害少女,今日奉皇上之命,將爾等抓捕歸案!若有抵抗,格殺勿論!”


    對麵那七人雖無動靜,但已有幾人,明顯手中匕首已經顫抖。


    那身穿銀袍的人,忽然重重甩起手中鈴杖,再次大喝:“殉道!”


    一聲大喝而出,我當即喊出:“不好!”


    幾乎是同時,那七人就齊齊拿起匕首,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即便是那個害怕的,也一樣沒有遲疑。


    “快救人!”秦昭趕緊衝出。


    李治和其他人也緊跟著衝出。


    但自裁實在太快了,完全沒有給大家反映的時間。


    八人齊齊倒落,瞬間整個閣樓是濃重的血腥味。


    秦昭立刻掀了一人的鬥篷,正是武龍。


    武龍大睜著雙眼,“喀喀”吐著血。


    他們手中的匕首非常鋒利,不僅切斷了喉管,氣管,當然也有頸部大動脈。


    鮮血不斷流出,已經迴天乏術。


    我趕緊找倪祖贇,掀開了一個又一個,終於,找到了倪祖贇!


    他驚訝驚愕地瞪著我,我用力捂住他的喉嚨:“倪祖贇!喬愛嬌是不是你殺的!是就眨眨眼!”


    他依然瞪著我,滿目恨意地瞪著我。


    “倪祖贇!喬愛嬌當年也是嬌嬌的年紀!你如果還有點良心,就給她一個交代!”


    倪祖贇眼睛張了張,恨意開始消散,他痛苦地朝我眨了眨眼。


    “嘉禾縣其她女孩兒呢!”


    他看我一眼,眼神渙散了一下,也眨了眨眼,這次眨眼,他再也沒有睜開,眼淚從他眼角溢出時,他徹底沒了氣息。


    我心頭的大石在他的眨眼中,終於落下,可是,我卻莫名覺得空落落的。


    心裏的石頭空了,但為什麽,我會這麽失落?


    我被這份古怪的感覺填滿身體,找到了真兇,我應該高興,可是,真兇的自裁,讓我拿不到口供,又讓我莫名憋悶。


    他們為什麽一個個要加入三目真教?


    為什麽一個個,做出這種魔鬼的行為?


    鮮血開始漫延到我的腳下,依然溫熱。


    我能感覺到武龍的正義感,也感覺出他並非心甘情願。


    那麽,他是不是被什麽威脅了?


    這七個人當中,又是誰是老大?


    誰是最早的那個牽頭人?


    這一切,卻因為他們全部獻祭成了個迷。


    這個案子看似破了,但其實,疑點反而更多了。


    我站起身,走到一旁,地板上留下了我的血腳印。


    “砰!啪!”一朵巨大的煙花在我們頭頂的天窗綻放,照亮了整片夜空。


    秦昭已經開始在認人,:“吳學士,武捕頭,倪尚書,安校尉,王少卿,這兩個是……”


    “這個應該是太醫院的趙太醫,這個是毛參政。”


    秦昭目已沉:“都是四品以上官員。”


    “是。”李治也神色凝重了。


    秦昭靜靜看我一眼,看向李治:“你在這裏取證,我陪小芸先下去。”


    “是。”


    秦昭朝我走來,落眸看向我的腳:“你的腳上都是血,我帶你去洗洗。”


    我沉默不言,看向整個祭祀的房間,在我們樓梯上方的位置,就擺放著法壇,法壇上供著他們三目真教的三目真君。


    法壇上還有一個托盤,裏麵是準備用來吸血的紗布。


    躺在地上的應該是主持整個儀式的祭祀,這個祭祀已經白須白發,連李治也不認識是誰。


    所以,他不是朝中人。


    秦昭扶著我下了三樓,我坐在昨日太子躺的座榻上。


    秦昭取來紗布蹲到我身旁,抬起我的腳輕輕擦掉我腳上的血跡。


    “小芸,你沒事吧。”他的手放落我的膝蓋,抬臉擔心地看我。


    我搖搖頭:“我隻是沒拿到口供不甘心,秦昭,我有感覺,這案子,沒完!”


    他的目光在蒼白的月光中,也開始漸漸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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