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張小手的漢八旗輜重營,與王天相的漢軍炮隊,兩下合在一起,居然加起來也有了好幾百號人馬,與五人戰隊孤零零陪在四周出征時的場麵,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雖然天已經快要黑了,但由於此處畢竟還是處於深入韃子領地的腹地,加上這幾百號人馬又都是新降過來,魚龍混雜,基本未經甄別,所以孟遠毫不猶豫地全軍開拔。


    直到徹底天黑,而且距離燕山已經僅剩一百多裏地,遠遠的都能看見高高低低的山巒疊嶂,大軍才緩緩的停下來。


    為了防止有人趁黑逃跑,走漏消息,紮下營後,以五人戰隊為核心,漢八旗經過層層甄別和篩選的一哨兵馬,便分散在四周擔負起巡夜任務。


    不僅如此,為了杜絕逃跑和強化震懾效應,孟遠又摸出一批陣地防禦專用設施,當著這數百人麵,毫不避諱地紮起了一道紅外線預警圈,然後命李拾柴捉了幾個夜行野物,親自演示了一遍。


    看到在漆黑的夜裏,一根看不見的紅線,居然能瞬間放倒爬行的野物,而且還能馬上發出尖銳的示警聲,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而混在人群中的程文舉,更是麵色鐵青,心中發涼。


    這一路上,他等待的就是這樣的夜晚,早就打算好了抽冷子連夜逃去。


    可現在這樣一看,算是徹底堵死了他的如意算盤。


    咬牙切齒之餘,不過他也沒有完全絕望。


    這接下來還有一百多裏地哩,怕什麽,這麽多人混雜在一起,亂哄哄的又是在行軍途中,逃跑的機會,隨時都有。


    第二天,天色大亮。


    輜重營的漢八旗夥房隊,便已早早架起大鍋,將數百人的夥食給弄了出來。


    這就是隨軍有輜重營的巨大作用和好處。


    老實說,這還是孟遠來到大明,吃的第一頓真正意義上的大明飯食。


    作為當下還是輜重營主人的張小手,親自將打出來的第一份飯食,給孟遠端了過來。


    孟遠開吃後,數百人才按照官職大小尊卑序位,跟著開吃起來。


    吃到一半,圍坐在四周的五人戰隊,連同李拾柴還有五人戰隊之外預備隊員的石凳、曹三毛,便一臉索然無味地放下碗筷,再也不肯吃第二碗了。


    張小手有些奇怪,惴惴不安地湊過來問道:


    “幾位大哥兒,怎麽隻吃了一碗就不吃了呢,莫不是飯食裏的肉塊不夠?”


    五人戰隊齊刷刷地看著他,憋了半晌,還是異口同聲道:


    “不瞞你說呀,老張,你這飯食,放在大明任何軍伍裏麵,都是油汪汪的好飯食,肉多料足,不愧是從牛羊滿地的韃子那邊迴來的。”


    “隻是可惜,自打我們吃了將軍的飯食,對咱們過去和現在的飯食,已經再也沒有任何胃口了!”


    聽到這裏,原本抱著飯碗埋頭吃得稀裏嘩啦的關望春,甚至就連不屑於與眾人為伍,卻又不敢靠近孟遠的佟國章,也都好奇地湊過來,瞪眼問道:


    “將軍的飯食自然是沒錯的,你等快說說,神人拿出來的飯食,到底是何等的成色?”


    五人戰隊一聽,頓時陶醉地閉眼道:


    “說不出來,反正好吃得要命,第一次吃到嘴時,我們險些都將自己的舌頭跟著嚼巴嚼巴咽進了自己肚子裏!”


    天下還有這等美食?


    幾乎吃盡了天下山珍海味的佟國章雖然對孟遠展示出來的各種手段,驚為天人。但對於美食,他卻怎麽也不肯相信,在一旁連連搖頭道:


    “將軍的飯食,肯定沒錯,但像你們這般說法,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了。天下美食,像你們這等人,又吃過多少,還是不要井底之蛙,在這裏胡說八道了吧!”


    這番話,若是換個人說,五人戰隊早就大耳刮子掄上去了。


    但對於佟國章這韃子裏麵的第一漢人,而且還是含著金鑰匙降生的三代貴公子,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畢竟,人家吃過的東西,很多怕是連他們想都想不到的美味佳肴。


    誰知,這時兀冒卻像個程咬金從半路殺將出來,抱著碗裏也是吃剩了一半的大碗,望著傲慢的佟國章一臉恥笑道:


    “你才是地地道道的井底之蛙哩,姓佟的,別看你是佟養性的貴孫子,在漢人吾師麵前,也是一樣的可憐。”


    “多的不說,漢人吾師隨便拿出一樣他的神物來,隻一次,就會讓你吃一次便終身難忘!”


    佟國章聽完,頓時一臉神往,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大碗,忽然歎口氣道:


    “連你都這樣說,怕是此言不假了。”


    “隻是可惜,在下就不知道何時有這樣的口福了?”


    兀冒眼珠子突然骨碌碌轉了轉,隨即一臉壞笑道:


    “你是天下一等一佟府出來的貴公子,憑你這樣的身份,若是親自開一次口,漢人吾師說不定會對你另眼相看。”


    “嘿嘿,要不你現在就過去試試?”


    佟國章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一下子被說的心動起來,扭頭盯著孟遠便看了起來。


    隻是,看了一會兒,他到底還是心虛,怎敢過去自討沒趣,搖頭暗自歎息不已。


    就在這時,負責看管羅洛渾的石凳、曹三毛急急地叫人跑過來報告,說羅洛渾那個滿清的郡王爺從被捉那刻起,一直到現在,都緊閉牙關,不僅絕食到現在,而且還滴水不進,怎麽勸都不肯開口,眼見著就要垮掉了。


    佟國章是羅洛渾一手帶出來的人,雖然他現在不管是願意不願意已經決心徹底投靠孟遠,但畢竟兩人世交深厚,一聽之下,抱著飯碗便跑了過去。


    哼哼,絕食?


    孟遠一聽就覺得十分好笑。


    這樣的把戲,為什麽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都喜歡在自己失去了一切之後拿出來用呢?


    孟遠慢吞吞地咀嚼著嘴裏張小手親手又端過來的第二碗大明飯食,慢吞吞地吃完,又摸出香煙美美地抽了兩支,方才晃晃悠悠地浪到了羅洛渾麵前。


    說也奇怪,任何人到了他麵前,他都是緊閉雙目,即便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好友佟國章。


    但是一聽佟國章說孟遠來了,這家夥馬上就睜開眼睛,然後像狼一樣直愣愣瞪著孟遠,然後張嘴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大明的薩滿還是會施法的大明道士,你捉我之前瞬間殺死我近百個侍衛之物,到底是火銃還是什麽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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