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跟什麽酒沒關係,隻不過加了足量的半日酥。笑彌勒親手配製的,絕對不會出一丁點差錯。”


    端木銘心吃了一驚,當即看向對麵的錢秀。


    錢秀神色不變,自顧說道:“半日酥雖然厲害,氣味卻太重了。你還真敢往裏麵加。”


    呂先生越走越近,大笑幾聲,接話說道:“就算是我下的藥,可若不是這小子被你迷住了,又怎麽肯乖乖喝下去?”


    端木銘心暗自提了一口真氣,周身經脈流轉自如,絲毫不見異常,隻看著孔秀,心中頗覺奇怪。


    呂先生在錢秀身後停了下來,盯著端木銘心,歎息一聲,慢慢說道:“世上的男人,哪個不喜歡漂亮女人?你也別覺得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端木銘心看了看錢秀,又看了看呂先生,深吸了口氣,歎道:“我把你當朋友,你卻來看我笑話。”


    錢秀低著頭,也不說話。


    呂先生“哈哈”大笑幾聲,左右看了看,問道:“你覺得,這地方風景如何?”


    端木銘心點了點頭,答道:“這裏風景不錯,是個好地方。”


    呂先生收起笑容,眼中兇光一閃,說道:“死後讓你葬在這,總不枉我們朋友一場。”


    端木銘心思緒飛轉,腦中靈光一閃,大聲說道:“你殺了我,也得不到那魔書。”


    呂先生怔了一下,冷笑幾聲,說道:“殺了你,我就能代替你,送魔書上少林寺。”


    端木銘心不太明白,搖頭說道:“你怕是搞錯了。”


    呂先生眼中殺機畢現,喝道:“別廢話了,我送你上路。”說完右手一抖,已多了一把細長軟劍,劍身兀自顫動,閃出一片寒光。接著縱身躍起,揮劍直刺下來。


    端木銘心定下心神,丹田真氣運轉,隻盯著那把跳動不定的軟劍。


    半空中的軟劍,卻似長了眼睛的毒蛇一般,突然向下折轉,徑直刺向錢秀後心要害。


    “小心!”端木銘心驚唿道,雙手同時伸到桌下,輕輕一抬。整張桌子猛然飛了起來,迎向那把毒蛇般的軟劍。接著身形一晃,端木銘心已閃到錢秀身旁,右手夾住她雙足一點,瞬間已退到了一丈開外。


    呂先生手腕一抖,便將桌子劈成兩半。“嘩啦”一陣響,木屑杯碟散落一地。


    端木銘心擋在錢秀身前,右手仍然扶在她腰上,盯著呂先生,喝道:“你站住,別過來。”


    呂先生停了下來,目光閃爍不定。三人忽然都不說話了。


    僵持一陣。呂先生笑了笑,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先放開她,凡事好商量。你就算自閉經脈,封住毒性,也撐不了多久的。”


    端木銘心鬆了口氣,剛要說話,背心幾個穴道一陣酥麻,登時真氣窒息,絲毫動彈不得。


    錢秀在身後喝道:“快動手,我可不保準能製住他多久。”


    端木銘心大吃一驚,急忙喊道:“你,你幹什麽?”


    呂先生目光瞬間熾熱起來,咧嘴笑了笑,縱身躍起右手一揮,軟劍筆直地刺向端木銘心咽喉。


    端木銘心腦中一片空白,陰冷的殺氣襲來,隻覺得喉嚨一陣冰涼,仿佛劍尖已然刺穿了自己的脖頸。


    生死,隻在一瞬間。


    突然,端木銘心眼前劃過一道絢麗的藍芒,徑直沒入呂先生的咽喉。半空中的呂先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擰著脖子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呂先生掙紮著坐了起來,目光裏盡是恨意,咽喉處紮著一枚藍色暗器,鮮血噴湧而出,“咕咕”作響。呂先生抬手指著錢秀,嘶吼道:“小賤人,你……”目光漸漸黯淡下去,身體一仰,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不再動彈了。


    端木銘心死裏逃生,後背冷汗淋淋,一片冰涼。恍惚之間,端木銘心隻感歎,死生如晝夜,人生皆過客,心境隱隱有所突破。


    正出神間,錢秀解開他的穴道,又走到呂先生屍體旁,低頭打量幾眼,自顧說道:“原本,不忍心殺你的。你卻連我都容不下,這可怨不得我了。”


    穴道一解開,端木銘心周身真氣運轉自如,除了略有些頭暈,仍是沒察覺有什麽中毒的跡象。隻站在原地,看著對麵的錢秀。


    錢秀轉過頭來,衝他笑了笑,說道:“你不是要行俠仗義麽?這種小場麵就怕了,以後可怎麽辦?”


    端木銘心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我隻是在想,倘若倒在地上的是我,你又會跟我說些什麽?”


    錢秀“咯咯”笑了出來,忽然又收起笑容,柔聲說道:“別亂想了,我不會讓你死的。”


    端木銘心想了想,問道:“為什麽?”


    錢秀看著他,目光如水,又冷哼一聲,答道:“你還欠我的人情。就這麽讓你死了,我豈不是很虧。”


    端木銘心點了點頭,猶豫一下,又問道:“你若不想讓我死,剛才為什麽要封住我的穴道?”


    “呆子,別亂想”,錢秀神色微變,又指了指地上的呂先生,大聲說道:“我若不封住你穴道,又怎麽有機會殺他?今天若殺不了他,隻怕後患無窮。你能護我一次,還能護我一輩子麽?”


    看著錢秀著急的樣子,端木銘心釋懷一笑,說道:“就算你想讓我死,我也認了。”


    錢秀愣了一下,臉上微微泛紅,低頭笑了笑,又看著端木銘心,問道:“我明知道酒裏有毒,還騙你喝下去。你就不生氣麽?”


    端木銘心不在乎,隻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我喝了半壺酒,可除了有些頭暈,真氣卻一直運轉自如。難道,酒裏不是半日酥,你換成別的藥了?”


    “哼”,錢秀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手上的毒藥可多了去,哪能讓你猜中。你若想活命,以後就乖乖聽我。”


    端木銘心“嘿嘿”笑了笑,說道:“你若想殺我,哪裏用得著下毒?就算真有毒,我喝了也就喝了。”


    錢秀也笑了出來,說道:“酒裏是有半日酥。可我在蜜餞裏,卻加了解藥。”


    端木銘心長舒了口氣,笑道:“原來蜜餞裏也下了藥,幸好不是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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