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恩端起酒杯,將紅酒一口喝下。


    “倫納德先生,不知道本源力量是否可以用於法術方麵?”


    “增幅法術嗎?”


    小醜嘴角再次咧了咧,眼神略帶戲謔的說道:“法術的本質是什麽,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盡管我不是那些叫囂著追逐知識、研究真理的巫師,但我很清楚,你們巫師的力量是建立在符文和貢薩雷斯語上的。”


    “當然,關於這一點,我也隻是聽說。對我而言,恰恰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最有效。而你們所擅長的符文、煉金魔紋和貢薩雷斯語,就像是藏在牆角縫隙裏的老鼠,看不見摸不著。”


    煉金魔紋……原來那些詭異的符號還有這樣的專業名詞。


    衛恩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張破舊木桌,對倫納德所說的話,認真分辨可知——他所學習到的法術,的確是符文和貢薩雷斯語的結合。


    無論是幽魂學派,還是機械、血靈學派,大都是將精神力量和貢薩雷斯語結合,去觸發符文,從而完成施法過程。


    隻不過,幽魂學派的冥想法簡化了念誦咒語的過程,借用本源子體完成精神觸發符文的過程。


    而在施法過程中,利用本源實現法術的增幅效果,好像並沒有可以立足支撐的點?


    不論是用本源融合精神力量,還是將本源融入到貢薩雷斯語中,最終法術的效果,還是要看符文。


    或者,如果將本源直接附著在符文上呢?


    衛恩默默將這個想法記錄下來,想著後續將符文學提升上去後,再試驗一下他的猜測……


    這時,小醜看著沉思的衛恩,這小子想的是關於巫師的知識內容嗎?


    完全猜測不透他的想法啊。


    這樣想著,小醜又倒上一杯紅酒,那雙猩紅的眼瞳依舊注視著衛恩,映照出他的樣子——半長不長的黑發,不算俊美的臉,一雙滿是思索之色的赤瞳,以及略顯古銅色的皮膚,使得年輕巫師身上有一種鋒銳的氣質。


    鋒銳?


    這樣的觀感浮現在腦海裏時,小醜撇了撇嘴,蠢笨還差不多。


    不過他同樣不得不承認衛恩的出色——


    這樣一位出身和血脈並不算優秀的年輕巫師,卻能在在極短時間內實力增進迅猛,而且各項能力的潛力都很大……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他能入侵一位神祗的國度!


    對這些,尤其是最後一點,小醜是服氣的。即便在他所在的紀元,神祗國度也不是誰都能入侵的。


    哪怕是一位陷入沉眠的神祗,其意識在沉睡時,都會設置好境界線。一旦有外敵入侵國度,神祗可以直接從沉眠中蘇醒過來。


    因此,他剛剛才會直接出手救下衛恩的性命。


    像這樣運氣不錯,又十分有趣的年輕巫師,理應會對這個糟糕的世界帶來些許變化,那個時候一定更有趣,不是嗎?


    此時一臉沉思的衛恩,並不清楚小醜心中所想。


    不然,他恐怕會有意識的減少疾影步法術的使用,從而降低引起神祗蘇醒的風險。


    他現在的思緒都放在如何學會倫納德剛剛教導的本源融合上。


    因為他很清楚,比起一成不變唯有提升等級才能增強威力的法術來說,目前能讓他的實力發揮最大化的方法,就是血靈巫師的路線了。


    而其他法術體係都需要時間的沉澱,知識的積累。


    至於本源融合的方法……嗯,按照倫納德所說,是與死亡過程完全相反?


    記得當時倫納德所寫的那段貢薩雷斯語內容是——死亡是一段奇妙的旅程,身體和精神的分離,讓靈魂有了禁錮之牆,讓本源失去觸角,隨著身體的枯萎,精神和靈魂相融,靈魂與本源也更加緊密的連接在一起,最後當身體的血與肉徹底消失後,本源溢散……


    與之相反的話,指的是本源凝聚,削弱本源和靈魂的聯係,讓身體和精神力量融合嗎?


    “噗……哈哈哈……”


    感知裏浮現出那段模糊的猜測內容後,小醜不可抑製的笑了起來,笑聲裏滿是嘲笑。


    “伱,倫納德先生,不知道您……”衛恩反應過來,應該是他心中的猜測又被小醜探聽到了。“嗯,那個本源融合的方法是怎樣的?”


    “方,方法……嘻嘻哈哈……”小醜肩膀聳動,戴著潔白手套的手掌捂著那張大嘴,瘋狂地笑著。


    衛恩:“……”


    這特麽有什麽好笑的?


    難道是他之前的猜測是錯的?


    “你想得很,很對,哈哈哈……”


    果然,他知道!


    衛恩有些無奈,問道:“所以,正確的方法是什麽?”


    “先,先不說什麽正不正確我覺得如果你按照那樣的方法融合本源的話,一定會發生有趣的事情……哈哈……”


    “什麽?”


    小醜瘋狂笑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看向衛恩的眼神裏依舊滿是笑意,


    “是身體和靈魂分割啊,笨蛋!”


    “嗯?”衛恩一愣,再次迴想之前對融合方法的推測內容,“是因為本源和靈魂的聯係削弱?”


    “沒錯!”


    小醜似乎笑夠了,那張滑稽的麵具平整下來,碩大的紅鼻子微微晃動,搖著腦袋語氣慵懶的說道:“其他的都算正確,本源的融合順序是自內而外,先融合靈魂,再融合精神最後才是身體,明白嗎?”


    “這樣啊。”


    衛恩恍然,融合的過程這麽簡單啊。


    原來他那所謂的和死亡過程相反,指的是從外而內的潰散順序……


    真是……


    想到這些,衛恩也不得不承認他剛剛的思維有些混亂,簡直蠢透了。


    “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發揮你的本源力量。”小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過有一點忘記說了,這種方式一般隻有達到大惡魔統領那個等級時,才能掌握。”


    “嗯??”


    “但是想要完全掌握,卻是從守衛級,嗯,按照現在的說法,是從司長級開始的。也就是說,是逐步循環的過程。”


    衛恩眉頭一鬆,“也就說,先嚐試將本源融合靈魂?進一步增加身體力量的發揮?”


    “不,”小醜搖頭,“是提高本源的增幅比例!所有的超凡者,最初都隻是獲得百分之十的本源增幅效果。”


    “完成第一步後,也就是本源和靈魂可以自由融合後,增幅比例會達到百分之三十。而第二步則是百分之六十,直至最後融合身體,增幅比例就會達到百分之九十。”


    “嗯?還有百分之十呢?”


    “沒有了。”小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完全融合自然進入到傳奇領域,那個時候,你將完全掌握自身,哪裏還需要這樣簡陋的融合法?”


    “當然,百分之九十的超凡者都會被那最後的百分之十卡住就是……”


    這就是超凡者邁入傳奇的過程嗎?


    衛恩下意識的倒了杯紅酒喝下,腦海裏浮現一共新的疑惑,那巫師呢?


    巫師晉升傳奇又是怎樣的過程?


    按照他之前的晉升過程,幽魂學派的巫師每一階段需要的是法術數量或者說法術符文知識,精神等級,以及天賦。


    對比倫納德先生剛剛所說,融合法是超凡者從司長級開始學習掌握,一直到王國之手級別。


    司長級對應的是高級巫師,而高級巫師晉升大巫師所需要的條件中,新增加就是天賦能力……


    所以,巫師晉升傳奇是完全掌握天賦能力?


    想到這裏,衛恩迴過神來,關於巫師的晉升,他可以後麵再找學派高層去確認,而本源融合法,倒是可以先學習。


    “那倫納德先生,該怎麽讓本源融合靈魂?”


    “了解本源,掌握本源,然後再嚐試融合靈魂。”


    小醜搖晃著紅酒杯,語氣帶著幾分戲謔,“至於怎麽了解掌握本源,又怎麽去嚐試,沒有人可以告訴你。”


    “每個人的本源靈魂都不同,別人的方法對你不一定有用,除非……你是那個人想要占用的容器!”


    “容器?”衛恩想了想,“所以,緹娜已經學會了這個方法?”


    “她啊,完全不用學習……”小醜臉上閃過一抹陰鬱,語氣瞬間轉冷,帶著幾分淡漠,“她已經掌握了本源融合法,下一步就是晉升傳奇了!”


    衛恩唿吸一頓,“您的意思是,緹娜現在的實力……”


    “沒錯,她和剛剛那隻深淵大惡魔的實力相差不遠,某些方麵甚至比它更強更詭異……嗯,又說了一句廢話……災厄本源的特性就代表著詭異。”


    “王國之手級別……”


    衛恩想到白毛少女那張冷漠的臉,力量的提升是有代價的啊。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小醜語氣認真的說道:“倫納德先生,多謝您教會我這些。”


    小醜看到他的表情,麵具下那張血紅的嘴巴咧了咧,略感別扭的變幻一下坐姿,“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幫我找到莉莉絲!”


    “嗯,我會的!”


    衛恩鄭重點頭,如果說以前他還有幾分敷衍的心思,現在在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之後,他決定將那個名為“莉莉絲·奧拉西奧·倫納德”的女人列為目標。


    不單單為了惡魔小醜,還有緹娜……


    或許還要加上克蕾雅,也說不定……


    小醜腦海裏同樣浮現出“莉莉絲·奧拉西奧·倫納德”這個名字,猩紅眼瞳裏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殺意,“以後,你還需要我繼續召喚深淵生物過來嗎?”


    “需要!”衛恩肯定的迴答,不過緊接著補充道:“實力不要太強,像今天的大惡魔……其實,沒必要。”


    “離開吧。”小醜不置可否靠在椅子上,腦袋微低,讓周圍晃動的燭光外的陰影籠罩住那張麵具,冷漠道。


    “好……”


    ……


    ……


    與此同時,東大陸,距離夏特蘭王國東部邊境博裏薩城邦不遠的一處村子。


    “絕望,絕望,絕望……”似是哀怨淒慘的聲音迴蕩在這座僅有百十戶的村落上空。


    村子裏像是迴應一般,零星的響起了幾道呢喃之聲,匯合成‘絕望’二字。漸漸的,幾乎每一間小木屋裏都有一道或多道聲音響起,加入到吟唱者當中。


    而隨著絕望聲音擴散,木屋房門一一打開。


    一些穿著簡陋的人影蹣跚走出,嘴裏依舊喃喃出聲:“絕望……”


    然後他們慢慢抬起頭,無神的雙眼緊緊盯著那輪高懸在夜空之上的紅月,張開雙手像是擁抱紅月光輝一般,臉上的呆滯慢慢轉為幸福的笑容。


    “魯諾,魯諾,魯諾……”(絕望,絕望,絕望……)


    緊接著,所有人像是被操控一樣,呢喃變成了嘶吼,語言也從平常的奧爾德斯語轉為更為詭異複雜的貢薩雷斯語。


    “黎明將去,紅月永存。”


    “悲歌絕唱,萬物凋亡。”


    “願永生永世都為紅月仆從……”


    “願紅月之主的光輝永遠照耀世人,願世間一切虛妄都成為永恆的夢魘……”


    “紅月之主,終將降臨,救贖亦或是毀滅……”


    隨著他們吟唱完畢,一道道閃爍著紅芒的半月形印記出現在他們額頭上,並且他們的身體,也以極快的速度變的豐潤起來。


    男的變的俊美,身材挺拔,女的更是漂亮如花,體態豐盈。


    老人變的年輕,孩童徑直變成了大人模樣……


    就在這時,兩道黑影從陰影中爬出,就像是影子裏冒出的影鬼一般,靠在牆邊。


    “艾克托爾,這是第幾座村子了?”


    “第三十二座,”艾克托爾眼神裏閃過一絲興奮,“帕迪拉,跟我合作還是不錯的吧?比起那些防禦強悍的城邦,這些小村子的人更適合被救贖!”


    “不要提城邦!上次卡斯特城邦的事情,才過去多久?”


    帕迪拉看著不遠處被轉化汙染的村子住民,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厭惡,“該死的波爾森,該死的深淵教派,如果不是他們,現在我應該已經離開東大陸,到北大陸和美麗的卡嘉裏匯合!”


    “波爾森?那個蠢貨死的渣都不剩了,提他做什麽?”艾克托爾撇撇嘴,“如果非要說的話,顯然是克蕾雅那個女人更過分吧?”


    “別說出她的名字,容易引起不適!”


    “好了,趕緊將這些人都帶走,再有三座村子就足夠了。”


    “走……”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座普通的村子中心有一座殘破的教堂。那裏正有一名身穿白金鎧甲的女人緩步走出教堂。


    她的麵容很沉靜,哪怕被紅月的光輝映照在身上,臉上表情都沒有出現一絲變化,那雙如星月一般的眼眸映照出那些走出木屋的身影,高挺的鼻梁悄悄皺起。


    手中握著一柄寬厚的無鞘長劍,一頭銀色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隨著走動摩擦鎧甲發出嘶嘶嘶的細微聲音。


    “絕望教派,還有紅月教會嗎?異端!”


    話音落下,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輝環繞她的身體衝天而起,不僅驅散了紅月的光輝,更將夜空照耀的仿若黎明初升。


    “臥x,艾克托爾,是黎明的聖女!!”


    “混蛋帕迪拉,別叫我名字,趕緊逃命啊!”


    “老子再跟你合作,就跟你姓!!”


    望著倉皇逃離的兩人,女人眼中悄然射出兩道金色光芒。


    “異端,該死……”


    ps:明天晚上加更,這兩天事情比較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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