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乞丐!”


    “呦,還敢嘴硬?夥計們,給我把他打出門去!”


    爭吵的聲音中,有一個聲音令沈庭宇感覺到格外的耳熟,於是他索性決定開門出去一探究竟,走下樓來,眼看著店小二就要動手,沈庭宇趕忙阻止道:“快住手!”


    這時店小二看到沈庭宇從樓上走了下來,麵上漸露奴顏,趕忙說道:“客官真是對不起啊,打擾您讀書了,我這就將這乞丐趕走。”


    “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在下才對,這位是我的朋友,我讓他來此尋我,卻忘了跟你打聲招唿了。”沈庭宇說道。


    店小二疑惑地說道:“您朋友?”


    他不屑地上下打量著門前那個衣衫襤褸的人,而後露出了笑顏,說道:“小的眼瞎,差點打了天上的星君,客官裏麵請。”


    店小二的心裏自是清楚,這些來應試的人可都是秀才老爺,說不定以後中舉就成了官老爺呢,是萬萬得罪不起的。這時沈庭宇又遞給了店小二些許細碎銀兩,讓他備些酒菜給這位‘乞丐’,店小二連忙應諾而去。


    店小二離開後沈庭宇才開始細細地打量起了這個人,然而此人似乎是在刻意躲避他的目光,蓬亂的頭發低垂著,遮蔽著臉麵。


    “你是?”


    此時那人低垂著的頭,卻是緩緩地抬了起來,目光直視著沈庭宇,說道:“好久不見了。”


    此人正是張誌宏,沈庭宇一臉的不敢相信,說道:“張兄,你......你怎麽會落到這番田地?”


    “唉......一言難盡啊!”


    沈庭宇將他請到了客房裏,此時店小二送來了酒菜,張誌宏拿起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感慨道:“真是世事無常啊,之前還在為沈兄的境遇鳴不平,如今卻已是落得......”張誌宏的酒量算不上有多高,可就眼前的這點酒對於他來說,似乎是淡了點。


    “我曾經想去拜訪你與張伯父,然而後來卻是聽聞你們迴老家去了。一來路途遙遠,二來秋闈之期將近,也就不曾去向你與張伯父拜謝救父之恩了。”


    “嗬嗬,其實你也不用感謝,當初我父親之所以會答應幫你,也隻不過是因為他想用你沈家的錢來為他自己的前程鋪路罷了。”


    “但不管怎樣,伯父還是幫了我不少忙的,而且,是我害的張伯父......”沈庭宇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知現在張伯父身體可還安康?”


    然而此時張誌宏卻是將已經到了嘴邊的酒杯,緩緩放了下來,說道:“家父自從被貶之後,一直都是鬱鬱寡歡,又加之身體有傷,已......已......不在人世了。”


    張誌宏的眼中淚花閃爍,端起酒壺,直往嘴裏灌。沈庭宇忽的猶如全身力氣被抽幹一般,啪的一聲,手中的筷子落到了地上。


    “是我對不起張伯父啊!”沈庭宇的眼中噙著淚光,說道。


    “家父臨走時,一直對當初幫助你救父之事耿耿於懷,拿你救父的錢,來求自己的前程。如今他老人家已然離去,還望沈兄能夠原諒他啊。”


    “張兄言重了,我從未怪罪過他老人家,心裏有的隻是濃濃的愧疚之意。”


    “我與家父歸鄉之後,度日已是不易,而後家父病逝,我便用家裏剩下的銀兩辦了後事。原本我該是要為父親守孝的,可家父臨走時,再三叮囑,莫要延誤應試,他說要在九泉之下,坐等我高中的消息。”


    “唉。”張誌宏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鄉裏的百姓見我可憐,於是便資助了我一些銀兩,讓我來應試。這一路上,我省吃儉用,然而到了青越城之後,身上的銀兩卻是所剩無多,因而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既然這樣,那張兄如果不棄,應試期間就與我同吃同住如何?”


    “那倒不必,隻是今晚怕是要叨擾沈兄一夜了,明日一早,我就去自己尋找住所。”


    “張兄且聽小弟一言,同吃同住不僅可以節約你我的花銷,如此也更方便小弟我向張兄討教一番不是?”


    張誌宏思慮再三,說道:“如此也好,不過這花銷還是該怎麽算就怎麽算吧,他日一定會如數奉還。”


    結伴之後,經過一番交談,沈庭宇才知道,張誌宏的才高八鬥雖然是有他自己天資聰穎的因素在裏麵,但更多的因素是因為此人極為地勤奮,有時候甚至是徹夜苦讀,今天也是如此,沈庭宇勸說他幾次無果,也就隨他去了。


    ......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是到了九月十三日,這天便是秋闈考試舉行的時間了,早晨,沈庭宇和張誌宏二人早早就起了床,向考場跑去。在考場的外麵,人聲鼎沸,老少成集。


    當!當!當!一陣銅鑼聲響起。此時隻見一個官差從考場裏走了出來,敲著銅鑼,讓眾人安靜下來。


    “肅靜!本次秋闈考試和往常一樣,依舊分為三場,今天為第一場,十五日為第二場,十七日最後一場。十四日以及十六日為休息時間。規矩我也不多說,現在就請考生入場吧,閑雜人等速速離去!”那個官差高喊道。


    沈庭宇看了一眼旁邊的張誌宏,說道:“張兄還請多保重,我先去了。”說完便邁開了腳步,張誌宏也跟隨著他,一起走進了考場。


    過了一會兒,考生已經都全部進入了考場,這時那個官差又喊道:“封考場!”


    幾個官兵跑了過來,關上考場的大門,貼上了封條。


    沈庭宇進入考場之後,隨便找到了一個位子坐下,隻見長桌上早已鋪好了十幾張白紙,還有一張寫滿字的紙,上麵寫的應該就是第一場考試的考題了。


    這時站在考場前麵的監考官發話了:“現在先請各位考生研好墨,會試的第一場考試馬上開始。”


    一刻鍾過後,監考官宣布了考試開始的訊息,秋闈會試的第一場考試往往都是帖經考試。果不其然,當沈廷宇看向那張寫滿考題的白紙時,白紙的正上方寫著的正是帖經考試四個字。


    接著,沈庭宇便讀了起來:默寫四書三道,每道至少二百字。第一道:默寫《大學》第十四章;第二道:默寫《論語?裏仁》;第三道:默寫《孟子?告子上》。時限為兩個時辰。


    ps:今天兩更,謝各位書友的支持!笙歌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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