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鎮土地麵帶嘲諷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跟我講律法...那你可知,我現在還是泗水鎮土地,即便你乃縣土地,未經我的允許,私自踏入我的轄地,按照王朝律法,我現在將你斬了,也是合理合法的吧...”


    “正好,方才一戰,我的神力損耗頗多,吞了你的金身,足以助我恢複到巔峰狀態,甚至神力還能有所突破。”


    昌平縣土地爺氣笑了:“好,好得很啊,顧荃,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在執迷不悟,速速束手就擒,念在你曾經也是王朝有功之臣的份上,說不定能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顧荃失望地搖了搖頭道:“就你這種腦子,還想當下一任城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妨猜猜看,那小子將我與這座陰巢可能存在某種關係的消息告訴了老柳鎮土地,他吃不準消息是否準確,不敢孤身前來探查,又怕萬一屬實,落個知情不報的罪責,於是便請你這位縣土地決斷,你畢竟也算副城隍之一了,肯定要拿出點兒行動來,於是便大張旗鼓的降臨我泗水鎮。”


    “如若消息屬實,拿了我,可謂大功一件,對於爭奪下一任城隍,絕對是一大臂助,如若消息不實,你完全可以巡查推脫,我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想法是好,各方麵都考慮到了,但是...”


    顧荃臉上的嘲諷越來越濃鬱:“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隕落在此啊?”


    “嗯...我想想看,殺了你們,然後我拖著重傷之軀親自前往城隍廟,稟報事情的經過。”


    “小氓山陰巢在鬼佬的率領下大舉進犯泗水鎮,我顧荃拚死抵擋,奈何神力有限,隻得向老柳鎮、昌平縣兩位土地求援,經過一番激烈廝殺,兩位土地以及神差係數隕落,而我也金身大損,但最終還是沒有辜負土地之職,剿滅小氓山來犯眾鬼。”


    “你說,城隍爺會罰我,還是...賞我?”


    老柳鎮土地爺與昌平縣土地爺瞳孔驟縮,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前者滿麵怒容道:“你以為城隍大人會聽信你的一麵之詞?!”


    顧荃反問道:“那你覺得,城隍爺信誰?難道信小氓山鬼佬是為了保護泗水鎮百姓才到我泗水鎮來的?”


    “真是...真是一派胡言,信口雌黃!那你怎麽解釋在你們泗水鎮有一座陰巢沒有上報的事?!”


    顧荃做出吃驚的表情道:“陰巢?什麽陰巢,昌平縣不隻有一座陰巢,在小氓山麽?我泗水鎮何來這等兇地?”


    老柳鎮土地直接被氣的沒話說了,而昌平縣土地爺卻是反應過來了,以顧荃目前的神力來說,想要徹底抹除一座陰巢絕非難事,到時候來個死無對證,加之小邙山眾鬼的確出現在了泗水鎮,種種證據都會印證顧荃的說辭...


    昌平縣土地爺眸中金光閃爍不定,片刻後卻是道:“當真是好算計!不過你怕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環,你說的這些都是要建立在能夠將我們全部滅口的強提下!”


    “我承認,你的修為已經達到城隍水準,但之前的大戰,也令你的神力損耗頗多,如今想殺了我們所有人,你確信自己做得到?”


    顧荃道:“做不做得到,得做過以後才知道,現在誰這些誰知道呢,不過我覺得有趣的一點是,堂堂一縣土地爺,竟然要與一座陰巢的鬼物聯手,是不是很諷刺啊?”


    昌平縣土地爺冷聲道:“你已經沒資格說這些話了,接下來,就讓我看看,你這十丈金身,到底有沒有水分!”


    說罷,昌平縣土地爺金身驟然一變,一副金甲披掛在身,手持雙刀,殺氣席卷,威風凜然!


    昌平縣土地爺,名叫常秦,生前乃一名王朝武將,戰功卓越,一雙鬼頭大刀,在戰場上如入無人之境,曾單槍匹馬深入敵營,斬敵首三百,歸來之時渾身浴血,三百多顆人頭,壓的那匹軍中良駒四蹄盡斷,生生累死。


    後官拜鎮南軍右司都尉,正四品武官,本應被敕封為一地武神,卻因當年武神序列沒有空缺,這才被禮部破格敕封為一方土地爺,同樣是下一任郡城隍的熱門人選,同時也有望重入武神列,鎮壓一方武運的存在。


    身為武神,戰力極強,即便不是在自己管轄之地,金身上散發出的神威依舊宛如出鞘利劍一般鋒銳逼人。


    光是被這股氣勢,就令諸多鬼物感到魂體刺痛不已。


    顧荃神眸微微眯起,神力凝聚的長槍出現在手中,卻沒有立刻與常秦展開廝殺,而是結了個奇怪的手印。


    隨即整座陰巢都開始震動,濃鬱的陰氣匯聚,陰巢內的所有火鬼以及邪靈竟不受控製的向一起聚攏!


    淒厲無比的慘叫聲聽的人頭皮發麻,那些火鬼以及邪靈的身體,就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糅合在了一起,不過片刻時間,一隻模樣猙獰可怖的怪物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怪物渾身燃燒著熊熊陰火,一顆顆猙獰的鬼臉帶著無盡的痛苦、絕望、怨憎、陰毒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鬼嚎,怪物身體、頭部、雙臂、雙腿,也都長滿了鬼臉,極端邪惡的氣息席卷全場!


    光是這造型就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這是個什麽東西!”李大福臉色難看地問道。


    陳零讓李大福將自己放下來,看了半響震驚道:“應該是某種邪術,這位泗水鎮土地爺除了是神,還會煉魂之法!”


    “可以自如操縱陰巢內的陰氣與所有鬼祟,他...這座陰巢真正的主人!”


    顧荃嗬嗬一笑道:“倒是個挺聰明的小子,不過現在發現,已經遲了...”


    “解決掉這些雜魚!否則你們真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一聲令下,這隻由近百隻鬼物與邪靈糅合在一起的怪物咆哮一聲,衝了過來。


    常秦雙刀摩擦,迸發出一連串金色火星,對老柳鎮土地爺道:“李烏童,滅了這隻畜生,我去砍了顧荃的狗頭!”


    李烏童,老柳鎮土地爺生前之名。


    李烏童點點頭,道了句小心,隨即振臂一揮,其身後的神差悉數殺向那隻怪物。


    常秦眼中神輝跳躍,竟是有些興奮之色。


    他乃武將封神,自從成為土地爺後,極少動手,如今機會難得,對手更是一名擁有十丈金身的存在,以至於他感覺到自己的神力都開始沸騰起來了。


    “殺!”


    爆喝一聲,常秦雙刀拖地,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速度極快,宛如一頭下山猛虎,衝至顧荃三丈處,雙刀在半空劃出兩道金色圓弧,以雙龍出海之勢,怒斬而下。


    顧荃雙眸微眯,一腳踢在長槍之上,長槍蹦起,架住雙刀。


    刺耳的爆音自刀槍相接處響起,無數金芒似星火炸開。


    長槍急墜,但馬上穩穩停下。


    常秦見自己這催動神力的全力斬擊居然被顧荃輕鬆擋下,非但不驚,眼中的興奮反而更勝,大聲笑道:“好!不愧是十丈金身,值得我砍!”


    顧荃表情冷凝,神力透過長槍震開雙刀,長槍猛轉,帶著尖銳的音爆突刺而至。


    常秦即刻雙刀交叉擋在胸前,轟的一聲被捅飛出去數十丈。


    常秦雙刀猛地插入地下,可還是繼續後退了十來米才止住身形,金身轟鳴不止,宛如一座大鍾餘音不絕,周身神力翻滾,氣機流轉,好不容易才卸去顧荃那強悍的神力。


    顧荃麵帶譏諷道:“身為神隻,你也是夠蠢的了,神隻之間的境界劃分再簡單不過,金身莫說差一丈,便是差了半寸,那也是不可逾越的鴻溝,你撐死八丈金身,武將出身又有何用?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不過你這金身一口著實吞不下去,還是打碎了一塊兒一塊兒慢慢嚼比較方便。”


    常秦抽出插在地下的大刀,平舉至胸前,更加洶湧的神力轟鳴響徹,大笑著道:“顧荃,大話不要說得太早,生前戰場廝殺,多少強於我的家夥,都是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最終被我砍了狗頭,這才一招,連熱身都算不上,接著來!”


    轟的一聲!


    常秦腳下地麵瞬間龜裂出一圈裂紋,神力流淌,纏繞在雙刀之上,以更加兇悍的姿態衝了上去,金色的神力之中,竟然又浮現出一抹淡淡的血色!


    這一刻,常秦宛如猛將衝陣,氣勢如虹,勢不可擋!


    顧荃表情微微一變:“沒想到,你還保留了生前在戰場上錘煉積累出的殺氣,著實難得,不過這還不夠!”


    說罷顧荃迎頭而上,兩道金身正麵轟殺在了一起,神力碰撞產生的動靜宛若雷鳴。


    金色的神力不斷炸出一團團璀璨的金色火花。


    “小子,你身上還有沒有之前那種法寶?”麵對衝來的陰巢怪物,鬼佬問道。


    陳零虛弱地搖了搖頭,表示沒了,那是最後一張,這次他沒有說謊。


    鬼佬吐了口冒著寒意的鬼氣,衝老柳鎮土地爺笑道:“那合作拚一迴命?反正你我都是死過一次了,也不怕再死一迴,您覺得呢?”


    老柳鎮土地爺金身塑造沒多久,雖說享受了不少香火供奉,但金身依舊很是脆弱,而且與一隻鬼合作,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哪怕是堅超金石的臉皮都要掛不住了,恐怕要成為自己封神以來最大的一個汙點,可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苦逼地道:“也隻好如此了。”


    鬼佬是鬼,還是一座陰巢的主人,因此完全可以鯨吞這座陰巢內的陰氣恢複鬼力,修補魂體,這段時間鬼力已經恢複了一些,魂體也修補完整,倒是可以繼續廝殺一場。


    一神一鬼商量妥當,暫時合作,隻見鬼佬立刻逼出一身鬼力,手中朱筆陰風淩空點出,頓時陰風陣陣,化作一把把鬼力長劍,射向了怪物。


    老柳鎮土地爺則是幻化出一根外表覆蓋著金色神力,內裏卻棕黑色的長條狀木方,朝怪物砸了下去。


    此物乃是他生前最喜的一枚鎮紙,兩端刻有祥雲圖案,四麵各篆刻著一句勸學名句,都是出自聖人之口,廣為傳頌,他一直以此來督促自己。


    不論是做學問讀書寫字,還是後來為官,亦或者現在成為一方土地公,他最愛之物,還是那枚陪伴了自己數十載的鎮紙,如今被他煉化成了本命法寶。


    鎮紙脫手,迎風暴漲,上麵的祥雲以及文字都泛起金光,忽明忽暗,瞬息已經是三丈多長,裹挾神力砸在怪物身上。


    鎮紙,本就蘊含天地浩然氣,即便是那些承載著驚天地泣鬼神學問,一紙重愈千鈞的宣紙,都能輕鬆鎮住。


    算得上是天然壓勝一切妖邪鬼魅的東西,對於土地爺這種經常與鬼祟陰魂打交道的神隻來說,著實再合適不過。


    因此鎮紙砸在怪物身上,居然轟散了好幾張鬼臉,並且其內金光如同一條小瀑布那般傾瀉而下,不斷將鬼臉鎮成黑煙消散。


    除了李大福與陳零,小邙山眾鬼以及衛通,江辰他們,也都使出了壓箱底手段,與怪物拚命搏殺。


    好在這隻怪物應該是顧荃倉促之間煉製的,魂念思維混亂,互相爭奪魂體控製權,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纏,滅一道魂,它的氣勢就弱一分。


    山君更是直接跳到了怪物身上,一口一張鬼臉,就像吃獵物的肉一樣,撕咬下來當場吞掉,陰火也被它體內那強大的陽氣阻擋。


    但怪物體內,也不乏諸多厲鬼,以及厲鬼等級的邪靈,還有陰火加持,很快就穩住了陣腳,厲鬼拉長脖子,甚至長出了大部分的魂體,唯有一雙腳像樹根一樣紮在怪物身上,開始反擊。


    這群厲鬼邪靈暫時誰也搶奪不去這幅魂體的控製權,最終決定先滅了對手,度過這個難關再說,畢竟要是讓土地爺不高興,它們都得化作這座陰巢的一份陰氣。


    麵對氣勢轉變的怪物,眾人穩紮穩打,主要還是靠鬼佬抗住了大部分厲鬼的兇猛攻擊,彰顯著小邙山主人的強大,老柳鎮土地爺此刻也不敢藏私,積攢的香火精華不斷被煉化成滾滾神力,以鎮紙擊殺、壓勝、削弱、影響著怪物身上的一隻隻魂。


    神差、小邙山尚且存活下來的鬼物、老柳鎮陳零帶來的鬼,妖,將怪物團團圍住,好一番激烈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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