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關鍵時刻,陳零忽然想起《洞真高上玉帝大洞雌一玉檢五老寶經》所載大洞秘術,專門用來辟惡夢,於是立刻大聲念咒道:“太上高精,三五丹靈,蜂宮明徹,吉感告情,三元守魄,天皇授經,所向諧合,飛仙上清,常與玉真,俱會紫庭!”


    “三魂歸位,七魄速守,醒!”


    瞬間,陳零睜開眼睛,清醒過來,但是眼前仍舊是一片血紅,頭腦眩暈,好一陣子才恢複清明。


    此時天色已經擦亮,李大福正充滿擔憂地坐在他床邊,見陳零醒過來,連忙道:“陳兄弟,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陳零揉著太陽穴道:“沒事,做惡夢了,你說嚇死你了,什麽情況”


    李大福盯著兩黑眼圈道:“後半夜開始,你就雙手亂舞,雙腳亂蹬,表情很痛苦,我怎麽叫都叫不醒你,可怕我嚇壞了!”


    陳零聽罷,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不用懷疑,昨夜的惡夢肯定與那喜煞有關,這東西簡直是太邪門了!


    “沒事,好在醒過來了。”陳零安慰了下李大福,準備下床,卻覺得雙腿有些疼,拉起褲腿一看,頓時怔住,因為他的腿上,密密麻麻都是手掌印,顏色漆黑,滲人無比!


    陳零冷汗直流,不得不承認,這一刻陳零是真的害怕了,本以為隻是一個惡夢,卻沒想到居然已經具象化了!影響到了他的身體!


    陳零取出兩道驅邪符,貼在腿上,默念咒語,靈符泛起微微黃光,將體內的陰邪之氣拔除,等到手印消失,兩張符已經變得漆黑,仿佛被水泡過一樣,手腕一轉,以罡炁將符燒掉,一股濃濃的黑煙升騰而起,煙霧之中,似乎還有一聲聲慘叫響起...


    若非是陳零知道如何克製血糊鬼,那今天很有可能直接栽在它手裏了!


    “大福哥,昨晚上我睡著之後,三清鈴響沒響”陳零下床問道。


    李大福搖搖頭道:“沒有,一直沒響過。”


    陳零低垂這腦袋,眉頭緊鎖,眼裏一片凝重,喃喃道:“那隻喜煞...恐怕已經盯上我了,現在或許可以肯定,血糊鬼不是周算盤搞得鬼,而是喜煞派來殺我們的!”


    喜煞雖然是屍煞,但是這種大兇之物,已經可以控製鬼物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零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變快了許多,隻不過是陪著吳媽去了趟吳家,沒想到就被喜煞給記恨上了,若非他不是法師,而是普通人,昨晚上肯定已經被血糊鬼給殺了!


    “那怎麽辦要不我們現在就返迴老柳鎮”李大福額頭瞬間見汗,心髒也砰砰直跳起來。


    陳零搖了搖頭道:“現在想走,已經遲了,就算我們離開昌平縣迴到老柳鎮,誰也不敢保證喜煞會不會追來,一旦它跟著我們迴到老柳鎮,那對於老柳鎮的街坊鄰居而言,絕對是一場浩劫!”


    “所以現在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


    陳零的雙目徒然變得狠厲起來,咬牙道:“斬了它!”


    不曾想話音剛落,一聲似有似無的笑聲忽然迴蕩在客棧上空,三清鈴劇烈顫抖起來,響聲急促無比。


    陳零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這喜煞也敢出來!


    抓起桃木劍與自己的包裹,陳零直接衝出房間,狂奔下樓,來到大街上,他這急匆匆的模樣,引來很多行人的目光,但是陳零可管不了這麽多,舉目看向客棧頂部。


    隻見那喜煞正站在房頂上,帶著陰森的笑容,直勾勾的盯著陳零,腳上那雙繡花鞋無比的刺眼。


    大白天的,喜煞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站在房頂上,沒有絲毫遮蔽,雖然是陰天,但天地之間的陽氣與天陰天晴沒有關係,甚至日精之氣也是有的,兩者疊加,一般邪祟根本就不敢出來,然而喜煞就這樣出現了!


    一片氤氳的暗紅色煞氣,其中還參雜這縷縷黑氣,宛如一片邪雲,籠罩在它的頭頂,陽氣與日精之氣與它的煞氣碰撞,發出嗤嗤的聲音,黑煙滾滾而起。


    李大福此時也背著傘,提著殺豬刀跑了出來,這一次他沒有開法眼也看到了喜煞,說明喜煞是主動顯形,讓兩人看到的。


    喜煞目光停留在李大福背後的傘上一瞬,表情瞬間猙獰起來。


    “多管閑事,你們也該死!”


    喜煞開口,聲音尖銳,如無數根細針,狠狠刺在陳零的耳膜乃至腦海之中,李大福更是抱著腦袋發出痛苦的慘叫。


    喜煞又是一聲尖嘯,大紅色的喜服宛如血水一樣順著房簷‘流淌’下來,逐漸幻化成各種猙獰的邪祟,向著兩人撲來。


    陳零大驚失色,大白天的,這東西竟然還想殺人!


    強忍痛楚,從包裏翻出銅鏡,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銅鏡之上,而後雙指並攏,沾著舌尖血,快速在鏡麵上畫了道金光符,念咒道:“天地玄宗,金光符命,鬼妖膽衰,精怪滅形,敕!”


    舌尖血又名“真陽濺”,是人陽精所在,乃純陽之血,這東西對於邪祟而言,有著極大的殺傷力,如今陳零直接以舌尖血在三清天地鏡上畫符,威力可想而知,咒語念罷,一道血光頓時自鏡麵上爆發,照向喜煞。


    喜煞營造出來的幻象瞬間被照射成黑煙,血光不停,又射向喜煞的本體,它立刻吐出一團煞氣,然而在舌尖血、金光符、天地陰陽鏡以及日精之氣混合力量之下,煞氣也難敵血光,被射成黑煙,照在了喜煞的胸口。


    當即嗤嗤聲大作,喜煞發出一聲淒厲且怨毒的慘叫,瞬間消失在了房頂上。


    三清鈴隨即響聲逐漸平息,陳零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仿佛是做了什麽劇烈運動似的,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倒不是累的,而是...嚇的!


    李大福難掩驚慌之色,顫聲道:“陳兄弟,這玩意兒,被你打跑了”


    陳零擦了把冷汗道:“畢竟是白天,喜煞的力量受到陽氣壓勝,實力大減,我以舌尖純陽之血畫符,以銅鏡折射日精之氣,增強了金光符的威力,這才將它驚走...”


    “如果是晚上,那我們倆絕對死定了!”


    李大福麵色慘白道:“那...怎麽辦啊”


    “涼拌!”陳零重重吐了口濁氣,返迴客棧。


    剛好吳媽也睡醒了,她對於昨晚上以及剛剛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吃了頓早飯,三人返迴房間,陳零讓吳媽帶他迴一趟吳家。


    吳媽有些驚訝,不明白陳零為什麽又願意去吳家了,陳零沒有明說喜煞已經纏上自己了,不過吳媽也沒在意,因為隻要陳零願意去,那自己的本家人就有救了。


    天色還早,三人便馬不停蹄來到吳家巷子,街巷之中,除了紙錢香燭焚燒的氣息外,還彌漫著一股腐朽味以及腥臭的屍氣。


    這一次去吳家巷子,陳零沒有多少猶豫,然而三人進入巷子之後,頓時覺得周圍的溫度變得更低了,李大福仰頭看了看天色道:“奇怪,陳兄弟,你有沒有覺得,怎麽剛到這兒,光線都暗了許多”


    吳媽也道:“老爺說的沒有錯,我也發現了,就是一下子暗了。”


    兩人看向陳零,陳零沒有停步,迴答道:“正常,吳家巷子現在屍煞之氣與血怨氣息彌漫,阻擋了部分日光,自然而然就暗了許多,這還是巷子裏活人多,陽氣重,生氣也強,而且每日生火做飯,能驅散不少煞氣與怨氣,否則這裏早就因為喜煞變成一處兇煞死地了!”


    三人這次沒有去吳媽兄弟家,而是直接去了吳媽的大哥家,到了吳媽大哥家門口,陣陣哭聲從裏麵傳了出來,大門上掛著兩盞白燈籠,一股灰敗死寂的氣息從裏麵彌漫出來。


    吳媽聽到哭聲連忙進門去,大部分吳家人都在,他們見到吳媽,當即怒火中燒,吳媽的大哥更是抄起一旁的棍子,使出全力砸了過來。


    “你個喪門星,都是你害死了我媳婦兒,我打死你!”


    吳媽竟然沒有選擇躲避,而是哀求的看著大哥道:“大哥,我不是喪門星,陳哥兒說...”


    可吳媽大哥哪裏會聽她說什麽,麵容猙獰,五官扭曲,眼裏布滿了血絲,狀若惡鬼一般,充滿戾氣,棍子已經朝她腦袋砸下。


    陳零一把拉開吳媽,棍子砸在地上,砰的一聲,直接斷成好幾截。


    陳零瞳孔一縮,這可是一根實心的木頭,若是剛才沒有拉開吳媽,估計這人一下子就能把吳媽打死!


    當即陳零的雙眼也冷了下來,直接擋在吳媽麵前,吳媽的大哥,叫吳運生,還是不依不饒的提著半截棍子衝上前來,這一次不用李大福出手,陳零一腳踢在其胸口,這一腳雖然沒有用罡炁,但力道也是十足,直接將吳運生踢的飛出去五六米遠。


    然後厲聲嗬斥周圍還想動手的人道:“如果不想你們吳家死絕,都給我別動!”


    這一聲,宛如平地驚雷,中氣十足,直接將所有人都嗬止在了原地,怔怔地望著陳零。


    吳運生‘唿哧唿哧’喘了好一會兒粗氣,才捂著胸口在旁邊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隨後嘶聲力竭地道:“反了,反了啊!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這些禍害,害死我老婆不夠,居然還追到我家來打人,是要把我也打死才高興嗎!我跟你們拚了!”


    陳零是真想轉身就走,不管這些人的死活,然而現在事情卻牽扯到了自己,就算不管都不行,而且想要對付喜煞,肯定還需要吳家人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才行,於是強忍怒火,快步走到吳運生麵前,取出三清鈴,雙指猛地點在他的眉心,念咒道:“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寧宓,混然無物,給我清醒一點兒!”


    咒語念罷,一晃三清鈴,吳運生眼裏的血絲驟然退去,眼神也恢複了些許清明,情緒不再那般激動。


    方才陳零所念咒語,是道門的清心咒,也叫靜心咒,能夠平息躁動的情緒,穩定心神,這隻是其中一段,完整的靜心咒,還能起到辟邪護,固魂定魄,安神靜氣的效果。


    配合三清鈴的聲音,將吳運生的戾氣暫時壓製,而後對周圍人道:“都給我聽好了,下麵的話我隻說一遍,如果想死,那就別聽,也別信!但是我可以保證,你們誰都活不了幾天!”


    說完陳零直言了當道:“你們吳家最近死的這些人,全都是被喜煞,或者說你們從祖墳裏麵挖出來的吳家太奶害死的!不想辦法將它重新鎮壓或者滅掉,你們吳家每一個人,還有隻要是敢管這件事的人都要死!”


    陳零的目光掃過吳家眾人,他們聽後,個個都目瞪口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忽然,其中一個人道:“等等...他,他昨天是不是說,二嫂晚上要死,然後真的死了”


    此話一出,吳家眾人都嘩然出聲,看向陳零的眼神變了變,但還是帶著諸多質疑,畢竟陳零的年紀太小了,實在沒有什麽可信度。


    不過陳零沒有在乎這些,而是隨手拉來一個板凳坐下道:“時間緊急,我也不跟你們廢話,隻說三件事,一,找到你們太奶的生辰八字,二,生石灰,鍋底灰,梁上土,門前土,草木灰,銅鏡、越多越好!三,曾經是誰埋你們祖墳的,我要見那個人,如果對方死了,就找他的後代子孫!”


    “第一,第三不急,但是我要的東西,今晚必須找來,都則晚上必定還有人要死!而且不止一個!”


    這話不是陳零在嚇唬他們,因為方才進門時陳零就已經發現了,吳家這群人的麵向,基本上都帶著一股黑氣,但有幾個人是最嚴重的,額頭上盤踞的黑氣,宛如兩條詭異的黑蛇,從眉角滑動,進入其口鼻之中,又從口鼻內遊走而出,如此往複,並且魂魄甚至都有了離體的征兆,整個人看上去渾渾噩噩,無精打采,明顯是魂魄已經錯亂了,不用說,喜煞盯上的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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