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注意到這裏的情況,微微一驚,沒想到連眾人聯手都不是這鬼新娘的對手,手印稍微停息,衝鬼新娘道:“閣下,要不我們雙方就此停手,繼續打下去,定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對誰都沒好處!”


    鬼新娘冷哼一聲道:“怎麽,你覺得我殺不了你們嗎?”


    二當家沉聲道:“不,我相信閣下有那種實力,但是如果真的繼續打下去,這鬼婆子會徹底灰飛煙滅,我們聯手與你殊死一搏,我敢保證,就算你能殺光我們,你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現在這種局麵,就此收手是最好的,沒必要打個你死我活!至於今天我們打起來的原因,是我們不對,此事起因在昌平縣一個叫周鬆柏的人身上,他透露了你夫君一行的行蹤,而且允諾了好處,讓我們攔路截殺,想報仇你可以去找他。”


    “當然了,我們三狼山也有錯,不應該聽他的,更不應該前來尋仇,主要是不知道你與那位小公子的關係,算是個誤會,隻要你願意就此停戰,我們可以賠禮道歉,你看如何?”


    鬼新娘聽罷,皺眉似乎是在思考,此時陳零開口道:“那個...不如就依二當家所言吧,冤家宜解不宜結,那姓周的我們知道,的確是產生了矛盾,二當家說的應該是真的,怎麽樣?”


    鬼新娘看了眼陳零,又看了看鬼婆子,最終一揮手,鬼氣收迴體內道:“算你們命大,既然我夫君開口,那就放過你們,但是別以為我怕了,還有,以後若是你們再敢招惹我夫君,就別怪我小氓山直接將你們三狼山變成一座死山!”


    二當家重重鬆了口氣,立刻撤去陣法,魂體閃爍不定的鬼婆子立刻飄到鬼新娘身邊,怨毒無比的盯著蘇胖子。


    今天這一切,都是這個死胖子引起的,差點兒害自己被斬在這陣法之下!


    蘇胖子自知理虧,縮著腦袋,哪裏敢跟鬼婆子那血紅的鬼瞳對視。


    “滾吧,沒有下次!”


    二當家連忙跑到大當家身邊,與他低聲說了幾句,大當家咬咬牙,對鬼新娘抱拳道:“既然是個誤會,那今天這事兒就這麽了了,青山不改,再會!”


    說完大當家在二當家的攙扶下,與一眾土匪狼狽離去。


    一陣陰風吹過,場麵不禁有些尷尬起來。


    鬼新娘帶著揶揄的笑容看向了陳零,嬌笑一聲道:“相公,可還滿意這個結局?奴家表現的如何?”


    陳零幹笑著道:“好...很好...”


    “那啥...這,額,今天多謝你了,時間也不早了,要不,迴家?”


    鬼新娘咯咯笑道:“既然夫君吩咐了,奴家自當聽你的。”


    陳零聞言鬆了口氣,連忙招唿鎮子裏的人趕緊迴去,大家夥可是親眼見到這鬼新娘有多兇,不敢停留,你推我趕的迴家去了,不一會兒城門前隻剩下了陳零,蘇胖子,衛通三人。


    陳零再次拱手對鬼新娘道:“不管怎麽說,今天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雖說陰陽有別,人鬼殊途,但這份人情記下了,日後若有需要,盡管知會一聲,隻要做的到,我絕不推辭...”


    蘇胖子也跟著馬屁道:“鬼姐姐啊,以前我誤會你了,沒想到你還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心鬼,有時間的話,常來...額,來我陳兄弟家玩兒啊!”


    說完三人也準備迴家,卻不料鬼新娘忽然閃身攔住三人道:“夫君,你恐怕...走錯方向了吧?你不是說迴家嗎?”


    陳零一愣道:“沒錯啊,我家就在城裏呢。”


    那鬼婆子嘿嘿陰笑道:“小公子,我家小姐為了你,不光得罪了三狼山,還錯過了婚期,你打算怎麽賠償我家小姐的損失呢?”


    陳零臉色變了變道:“什麽意思?”


    鬼婆子道:“自然是小公子要跟我家小姐成親啊...所以你要迴的家不是城裏,而是我們小氓山...”


    衛通一聽立馬不幹了,抽出長刀橫在胸前道:“別以為你們剛剛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就能得寸進尺,你家小姐是鬼,陳兄弟是人,他們怎麽可能成親,今天晚上他哪裏都不去!如果你們想來硬的,先問問我手裏這把刀再說!”


    鬼婆子的眼神頓時變得陰森起來,鬼新娘沒有說話,但是四周一片陰風唿嘯,它的意思也很清楚了。


    陳零眼神微微眯起,手掌已經抓住了桃木劍,罡炁緩緩流淌,這兩隻鬼祟,雖然是厲鬼,可陳零明白,它們早已是強弩之末,如果真的打起來,三人不見得會輸,加上毛爺爺,說不定能一舉將兩鬼滅掉!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鬼新娘的鬼瞳血光迸發,鬼氣也隨之蔓延開來。


    就在雙方馬上就要動手的時候,陳零忽然歎了口氣道:“行,我跟你們去小氓山,但是你們放蘇大人和衛大人迴去,不要為難他們,如何?”


    四周陰風戛然而止,鬼新娘身上的戾氣徒然消失,巧笑嫣然道:“隻要夫君願意跟奴家走,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衛通皺眉道:“陳兄弟,不要答應它們!那小氓山可是一處比野鬼嶺還要恐怖數倍的死地!所有活物隻要進去,就不可能活著出來!”


    “咱們跟他們幹了!我就不信,剛剛經曆過一場惡鬥,它們還能兇到什麽地步!”


    蘇胖子猶豫了很久,才咬牙道:“沒...沒錯...陳兄弟,你不能再以身涉險了,我...我這就喊人...”


    陳零擺擺手道:“兩位大人無需擔心,我心裏有數,放心吧!我跟他們走一趟,天亮就迴來。”


    衛通還想再勸,陳零已經收起桃木劍對鬼新娘道:“走吧,不過小氓山遠不遠?天快亮了,你確定在天亮之前能到?”


    鬼新娘柔聲道:“夫君放心,奴家自有辦法!”


    說完就見鬼新娘麵前變出來幾隻紙紮,然後劃破手指,以鬼血點睛賦靈,麵朝紙紮念咒道:“紙人紙人,以吾之血,賜爾七魄,起!”


    咒語念罷,幾隻紙人的瞳孔居然活動了幾下,一股邪氣隨之散發,眨眼變成了邪靈,在鬼新娘的驅使下,一共八隻邪靈,將鬼花轎抬了起來。


    鬼新娘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委屈夫君與奴家同乘一轎。”


    陳零注意到,鬼新娘在為紙紮賦魄之後,它的魂體更加透明,顯然又耗費了很多的鬼力,此時的它,已經非常虛弱了,陳零甚至覺得,如果現在動手,恐怕都不需要毛爺爺,就能將其斬殺。


    可陳零卻沒有趁‘鬼’之危,誠然,作為一個道門法師,自然能夠看出,這女鬼已經害過許多活人了,按理說不論如何,都應該將其就地消滅,這才符合道門弟子除魔衛道的本職,可他卻無法說服自己這麽做,沒別的原因,這兩隻厲鬼,或者說鬼新娘,今天晚上的的確確是幫了自己,幫了老柳鎮所有百姓一個大忙,說是救命之恩也不為過!


    所以陳零不能做這種忘恩負義的事,他沒辦法違背自己的本心殺了這兩隻鬼,哪怕此去小氓山九死一生,他也不會後悔。


    陳零深吸一口氣,也不拖遝,直接進入鬼花轎,頓時一股森冷的陰氣令他打了個哆嗦,麵對臉色鐵青的衛通,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道:“衛大人,我走之後,還需防備三狼山的土匪再殺個迴馬槍,所以今天晚上就要辛苦你了。”


    衛通盯著陳零的雙眼,半響之後無力道:“我知道了,你千萬小心,天亮你若是還沒迴來,我跟蘇大人就帶著鎮子裏所有人去小氓山找你!”


    完了又惡狠狠地對鬼新娘道:“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害他,否則哪怕我不要這張老臉,迴京城求我家裏人出手,也要蕩平你們小氓山,不要懷疑我說的話,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蘇胖子也幫腔道:“對對對,那啥,我們老柳鎮前任縣尉朱河,如今也得到陛下青睞,去了京城當官兒,他如今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而且他跟陳兄弟的關係極好,你如果害了陳兄弟,朱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鬼新娘咯咯笑道:“兩位大人放心,他可是我夫君,我豈會害他,天亮之後,他肯定能迴來。”


    說完便化作一道紅光,進入花轎之中,轎簾自動放下,鬼婆子扯著尖銳細長的聲音喊道:“陰人娶親,陽人迴避,起轎!”


    陰森的鬼音傳開老遠,蘇胖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衛通懊惱道:“艸!還是我修為太低,不然的話,豈能讓這兩隻鬼東西將陳兄弟帶走!”


    蘇胖子道:“別,別擔心了衛大人,我相信陳兄弟肯定能平安迴來的。”


    衛通卻是搖頭道:“難!大人有所不知,這小氓山可是一個實打實的禁地!聽說就連王朝此地山神,土地,甚至城隍爺都管不了,那裏可不隻有這兩隻鬼啊...陳兄弟分明是擔心我們惹惱了小氓山,牽連到鎮子裏的百姓啊,他這是打算犧牲自己,來保全我們的性命!”


    “陳兄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大義,我衛通佩服!”


    蘇胖子一聽,肥臉也垮了下來,準備抽自己倆嘴巴子,不過手抬起來又放下了,自責道:“都他娘怪我,要是我那會兒沒胡說,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事了...”


    衛通歎道:“話不能這麽說,也多虧衛大人靈機應變,才讓咱們老柳鎮免去一場血光之災,要怪,隻能怪我們本事不濟,是人是鬼都敢打上門來,我們卻還束手無策,什麽忙都幫不上...”


    眼睜睜看著幾隻邪靈紙紮抬起鬼花轎,幾個閃爍就已經到了百米之外,隱入黑夜消失不見,蘇胖子使勁撓著頭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衛通黑著臉道:“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帶人去小氓山,畢竟是白天,那些鬼東西不敢見日光,應該都躲起來了,到時候就算是將小氓山掘地三尺,也要把陳兄弟救出來,如果他被那鬼新娘害死了,我立刻就迴京一趟,舍了這條爛命不要,也要求我老子跟爺爺與兵部運作,踏平小氓山!”


    蘇胖子唉聲歎氣道:“也隻能這樣了,咱先去趟陳兄弟家安撫幾個孩子,完了明早我就召集人手,出發去營救陳兄弟!”


    兩人商量妥當,便轉身迴了鎮子。


    邪靈抬轎速度極快,陳零能感覺到轎子就像是飛一樣前行,轎子裏麵很大,鬼新娘坐在陳零身側,卻沒有靠的太近,因為陳零是活人,身上陽氣重,而且他還是道士,魂火燃燒的更加旺盛,鬼新娘魂體受傷,稍微靠近便感覺魂魄宛如被烈火炙烤一樣痛苦。


    不過這陽氣可不能用來驅寒保暖,鬼花轎這種大陰的鬼器法寶對於鬼物來說,可以溫養魂魄,加快修行速度,但對於活人而言,卻是如墜冰窖,冷的陳零直打哆嗦。


    此時鬼新娘柔聲道:“夫君可是覺得冷了?奴家幫你隔絕這轎中的陰氣。”


    說完便準備做法,然後鬼氣剛剛運轉釋放,便哇的吐出一大口鬼血,鬼血濺在鬼花轎上,瞬間就被吸收,鬼新娘那本就慘白的臉愈發蒼白,捂著胸口,倒是有點兒我見猶憐的柔弱感。


    陳零歎了口氣道:“行了,省點兒力氣吧,你與三狼山土匪鬥法,傷及魂體,又取鬼血為紙人點睛賦靈,若再動用鬼力,必會傷及原魂,到時候可就不好搞了。”


    說完取出一道固魂符,打在鬼新娘身上,默念咒語,助它穩固已經透明的魂魄。


    在固魂符的幫助下,鬼新娘頓時感覺自己的魂魄很快穩固下來,看向陳零的目光之中不禁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陳零沒有跟它解釋什麽,上下打量了一陣鬼花轎道:“這東西陰氣太重,而且太過於邪異,雖然能夠不斷聚攏陰氣,加快你修煉速度,但物極必反,過盈則虧,平時你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可一旦受傷過重,就得小心鬼器噬主,我隱約感覺到,這花轎好像快要誕生器靈了,如果有了自我意識,你又沒將其徹底煉化,讓其認主,你可就危險了。”


    鬼新娘呆呆地看著陳零,一雙鬼瞳之中盡是不解與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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